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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一二七章

第一二七章

江榷虽未见情境,但心下已知大略,其中听得那宾客的声音,依稀酷似自己,也不知何种情况,只是我得先想法子脱出这里。再瞧那条鬣毛盘蛇,径自闭合蛇目,呼呼大睡起来。许是思忆起蛇胆滋味难吃,江榷竟也不觉肚腹饥饿。又同那蛇兄道,“蛇兄,你说咱俩到底该怎么出去。我运功劈打这墙壁,可否出去?”说着,径自手掌运劲打向圆弧墙壁,竟无声响发出,仿若一掌打进棉花里,悄无声息。不禁泄气,原地盘坐,那蛇兄见他发掌打壁,仅是抬头看他一眼,再是垂下脑袋继续酣然睡觉。

衢钺坊坊主姬隅忽遭射杀,此间情况纷乱,诸众侠客皆关于山壁厢房之中,只能观看无法动身动手。宴如阙道,“这倒是像是儿时看的庙会。”壶朔大师道,“宴施主儿时看的什么庙会,如此血腥残酷?”宴如阙笑道,“自是吓唬小孩儿的。比如有笼中猛虎凶兽,将不满周岁的小孩儿投入笼中,那孩儿还在吃奶的时候,不知厉害,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无人可知,或教那猛兽生吃活剥,或相安无事也未哪知,围观者看的不过是此中未知的刺激与热闹罢。”壶朔大师闻言,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正在这时,台上走来一名童儿,只见他鹊灰衣衫,臂弯里放着一把高大无比珠光璀璨的拂尘,这拂尘比之他的个头都要长身甚多,这童儿不紧不慢步上台来,向四壁厢房一揖道,“诸位,斗生变故,坊主身死,二坊主下落不明,姑且由我二坊主徒弟连短代为召开。”后出两名侍从,将姬卉尸身就地拖走,只曳出一条红津津的小路来。连短回身将装有欹雀的红布盖头掀起,诸人定睛凝神望去,但见那托盘上什么也没有,只坐着一颗红彤彤的脑袋!这脑袋白玉着血,相貌端是好相貌,宴如阙两眼大睁愕然不已,这竟是萧瑛的脑袋!那小童连短也显是吃了一惊,不知如何欹雀教人偷梁换柱了去!只听得一人声吟唱道,“往事不咎,壮趾孚穷,莫向外求!”

壶朔大师忽地评述道,“阿弥陀佛,这大盗钟生自言素喜吟诗作画写传奇小说,偷盗之事不过顺手便利聊以维生。只是听闻钟生肄业于观郅书院,屡试不第,才走上大盗生涯。”宴如阙道,“不曾见过钟生真面目。”壶朔大师道,“贫僧也不曾见过。只是这钟生以江湖大盗自居,哪能教人窥到真面目。”宴如阙道,“想来,衢钺坊的青狐面具和欹雀都是教他一顿偷天换日。”壶朔大师不知其理,宴如阙便一一说来,壶朔大师听毕,道,“阿弥陀佛,这钟生是用小小把戏,搅得衢钺坊、妄川、十二楼乃至整个江湖都风起云涌。”宴如阙冷冷道,“哪里是风起云涌,简直是泥浆翻水!”

连短将那红布盖头掀回去,耳听钟生吟唱,心知这江湖大盗定身在某处,只是行踪诡谲。但我早些布下此堂,今日群侠为我软禁,也不怕他翻出天去!思至此,连短手指一处高台,那高台上正自七倒八歪坐着几具尸首,他道,“昔日,我衢钺坊中有造势蛮反的,杞以金银珠宝、神兵利器、武功秘法诱使而出,当天夜里衢钺坊大设宴饮,以优钵罗花酿作酒,招待,宾客饮之,但觉唇齿生香,如入弥天之境,不觉飘飘然昏昏然醉倒,如何拨弄皆难自醒,当即将之尽杀。”杀字未落,裙摆拂地,有人提刀进入大殿堂中,连短道,“如今,诸位宾客身躯皆在此高台高座,纵享宴饮之乐不能中断,此乃通往西天极乐长生之路!”

宴如阙只觉这连短说话聒噪,道,“这连短仿佛鄘都街头的烙饼大师。”壶朔大师方待回答,耳听一男子呼哧呼哧道,“总算赶到了!”那男子甫一进包厢,见了宴如阙面上大吃一惊,连连后退,只当是自己走错了门,对识再三,才再度走进厢房包间。

宴如阙冷笑道,“是你啊,顾吹云。”那男子正是顾吹云,手中托抱着一只黑色狸奴,在窗台边坐下。宴如阙道,“怎么?雪中送炭来了?”

顾吹云不与他一般见识,正是口干舌燥,见桌上摆有果盘,果盘中盛放佛手柑,忙抻手拿了一只,宴如阙皱眉抬臂阻拦,道,“别吃。”顾吹云大为恼怒,叫道,“怎么!吃个柑橘都不让吃了!我还给你们送钱来了哩!”宴如阙笑道,“钱留下,柑橘你吃。”这会儿顾吹云渐感不对,放下手中的佛手柑,只听壶朔大师道,“独漉大会,进橘朱柑,佛手不柑,群雄身死。”

顾吹云再观那盘水果,只见盘中佛手柑突然变作一只只黄皮蟾蜍!顾吹云登时吓得仰身从凳上跌倒。仰面再见宴如阙,正是双臂前伸,见顾吹云腰间别一把小剑,右手翻转,刷的一声夺剑。顾吹云一摸腰间,只留一只空荡荡的晶粲剑鞘,宴如阙动作快速无比,只一瞬,袍袖拂动,原有壁障挡在出口,只见宴如阙双掌递出,嘎啦一声壁障已有裂缝,再是两剑劈砍,那壁障坚固无论,斗是轰然碎裂。壶朔大师不及阻拦,宴如阙已然振袖飞去。

顾吹云和壶朔大师二人抻头望去,但见一女郎手中提刀,立于连短身后,那连短竟似不察,只回脸微微一笑,霎时,那女郎手中刀挥动,将连短脑袋削砍下来。眼见连短遽尔首身分家,宴如阙身停半空惊愕难当,殿上众人一时骇然得鸦雀无声。陡然间斜刺里一条黑练挥将送出,卷住行刺女郎向旁一抛,连短颈间喷血,耳听那人大喝道,“血里有毒!”

此时搭台左摇右晃,显是要倒塌之势。原来那黑练是条身覆鬣毛的长蛇,正是江榷从美人觚里得蛇兄助力全身而退,这美人觚底积有檀香液,江榷初时不觉,虽一掌打去无有成效,蛇兄闭眼劝解,江榷也随之安然盘坐。江榷先前服用夏大夫开的四逆汤,这方子本是得宜,不想阴差阳错,与六角大红相冲相克,今日教这觚底檀香液熏浸,反倒是歪打正着解了四逆毒性,只觉浑身舒畅筋骨活络,再是双掌齐齐向觚壁打去,一连四五下,劲力铆足,果有裂痕,这才出得了这好大一尊美人觚。

此地不宜久留,宴如阙一见江榷,立时手臂前送,二人把臂相协彼此借力,直往上蹿去,上去约二三里,有洞开口,光从洞口漫散进入连通地上外界。忽听有人向洞中呼喊,再是向上丈许,江宴二人双手攀附岩石,隐可见洞口趴着一少年俩大汉,江榷认得那俩大汉正是沈田山婚庆队的两位轿夫。想来此行有救,心下疏松,突然右脚似与什么东西勾连住,江榷足下连连蹬踹,蹬脱不得,那东西韧而有劲,直把江榷往下拖拉。江榷心中着急,索性双手离开岩石,一鼓作气斗地向上一蹿,这一下用尽了极大的气力与那物什相争,江榷双手托上宴如阙的腰间,二人之间不过两拳距离,宴如阙回首望他,轻一点头,江榷长身贴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心道以往每每都是你救我来,这次换我将你一托。当即不敢看他,手下运劲一举,正当此际,那东西拽着江榷的一足发力下拽,江榷身形不稳,顿时下坠,宴如阙借这推举之力,整个身子从洞口蹦出。

宴如阙甫一出洞,给那两名轿夫搡进大红花轿里,蹬蹬蹬三两步起轿就走,那少年奔走大呼道,“等等我来!”便蹿身钻进轿中,一见宴如阙只觉好生熟稔,慕容霆漓口中叽叽呱呱道,“你是不是常来我们食肆买香酥叫花鸡,你是不是开屠肆的!我爹爹妈妈常问你采买一些鸡鸭猪肉!后来……后来,是不是在剡樨酒家还是彻玉楼里,也见过!”慕容霆漓越是回想,越是有他乡遇故知的高兴,宴如阙忧心洞中之事,分条缕析,一来四壁包厢里皆有“佛手不甘”这种七绝奇毒的黄皮蟾蜍,佯装成佛手柑,群侠恐怕已是口干服食,遽尔中毒身亡。二来江榷不知为何拖住,难道是倒栽柯不让他走?或有他人他物也未哪知。宴如阙心知江榷定能脱身,只是不知他要如何脱出。

听这少年说来,只微笑颔首,只字未闻,又听慕容霆漓再道,“不!更早些时候,很久很久以前,我也见过你!”说着,左右好奇打量宴如阙,他少年心性也不顾礼貌与否,只听宴如阙问道,“不知你几人为何守在这洞口?”

原来慕容霆漓趁领导不在,脑中忘却领导谆谆教诲,先前便是在食堂见得邹宥钧,慕容霆漓与同学多时不见,关怀心切,此时莫领导一不在,当即奔出门去寻邹宥钧。甄梅顒万不能教一人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忙也跟了出去。二人一出宿舍,一腔热血遭冷水兜头浇来,浑不知天南地北从何来去。慕容霆漓耳听溪流潺潺,朝水源走,哪知遇上余延半死不活地躺在溪滩上,忙将人救起,余延说起山中之事,种种遭遇,魏云台杀了方丑辛,吓得慕容霆漓一连半年不敢吃肉。余延幸然多是些皮肉之伤,且手中得有一只药罐,罐中栖一条剧毒蜈蚣,不知何时捧在手中,只吓得小心藏于褡裢里。三小子说话间,耳听右首人声哗然。

有人欠衢钺坊钱不还,契约上书写“若逾期不还,则从汝身上割下一斤肉来作抵”的字样。那欠债人契约在前,两眼一闭,浑不当事,只矢口否认拒不偿还,又大哭称道,家产商铺都是假的,所借之财物也挥霍殆尽,要钱是一个子儿都没有,要命倒是一条!此次这人前来独漉大会,便是存着比武赢钱的心思。诹玉钱庄的人同他说,我这儿都是高利高息的买卖,你若是着急用钱,便前往独漉大会,赢一局就可得钱,多赢多得,至于你欠衢钺坊的钱两,也就可还清了!此人听之,直呼救命之恩,当即雇佣江湖好手前来对战。

余延一听,斥骂道,“果是方丑辛那个贼老头!”此时这欠债人见衢钺坊当仁不让,忽地灵机一动道,“割肉可以,但尔等需不流一滴血!且这契约里也未写流血,你们不能令我流一滴血!”忽听一人横插口道,“在下不才,家中开屠肆补贴家用。敢问汝去屠肆买肉,汝谓之买肉,是何种肉?”三小子循声望去,见开口人乃是邹宥钧,皆喜出望外。

邹宥钧身遭师父惨死变故,神智恹恹,身驻于此,神情恍惚,哪知竟有事生,他本欲离去,突然有人在他背后说了一通话,说毕,在他肩头一推,直把邹宥钧搡入人群。众目睽睽之下,邹宥钧硬着头皮将那神秘人所言所语说将出来。欠债人见是个书生小子,自不放在眼里,答道,“自是寻常生肉。”邹宥钧再问,寻常生肉是带血还是不带血?欠债人心道,小子废话,生肉哪有不带血的。便答,自是带血。又破口大骂,小子穷书生尽整些文绉绉的歪理!

邹宥钧也不恼,向衢钺坊弟子拱手一揖道,“此人自知生肉哪有不带血的,那么此题自解。”又转向众人道,“如众是闻,应割汝身上一斤肉!”衢钺坊弟子道,“若要割肉不见血,其手法当如秋月断水,我衢钺坊自也是有这样好手法的师傅。”便派出弟子抽刀割肉,欠债人见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只吓得两股战战,一股骚气,原是尿了裤子!刀放面前,欠债人只缩头缩颈再不敢造次,只报出个地名,衢钺坊立时教人去取来。

那衢钺坊管事人见齐老板吓得不轻,出言安抚道,“区区一百两黄金,齐老板也不觉寒碜,不若将尔手中财产尽数还之,我衢钺坊的利息虽不是九出十三归,但此中利息您也得一分不少。”那齐老板掏出帕子连连擦汗,管事人再道,“齐老板聪慧过人胆识可嘉,再是白手起家,富可敌国也不在话下,何必与我小小衢钺坊过不去呢。”此事就此收幕。邹宥钧得到衢钺坊道谢款待,奉为上宾,并承诺许宝贝,定双手奉上。邹宥钧惶惶然心道,原来那人也不是要害我。问起需求何物,邹宥钧思及师父生前所言,只要了一封去往观郅书院就读的推荐信。

众人散毕,慕容霆漓三小子奔去只将邹宥钧围住,慕容霆漓面色大喜,方要叙旧,遽尔慕容霆漓双耳嗡鸣发响,耳道中有血流出。四小子听得一阵大笑之声,见那声出自一块大石头,余延认得此声响道,“是酒扇道人。”四小子耳听那酒扇道人欣喜过望,仰面吼叫大笑,笑一阵又用内息扩传声音,直震得人头脑嗡嗡,似有无数蚊蝇知了齐声并鸣。只是慕容霆漓离那大石最近,只觉声响灌耳疼痛不绝。群侠皆听得石头开口说话,纷纷驻足倾听,听得酒扇道人同胡缦夫人两人恩怨情仇,此间话语悉数传于妄川独漉。好,天下无人不知这酒扇道人原是荷叶田田茵茵绿原。更有侠客拍腿大笑道,“我便是在独漉集市里买到绿色编制帽子,心想怎么会有这颜色的帽子,莫不是今年流行这色罢!原来是这样!”

这石头月余里断断续续传来一些说话声打斗声,每每声响便引来群侠围观无数,更有甚者,在这块大石旁支起茶棚,供前来旁听者,坐席喝茶,乃至茶话闲聊,多少江湖秘辛听来令人唏嘘不迭评论屡出,甚或撰写消息传上天罗地网,送进天下万间,一时之间,走街窜巷,编撰成传奇小说或是戏本变文,演唱于诸种人间也未哪知。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第一二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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