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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宴十三不知为何胸口隐痛,这时,斟月夫人正有话同江榷说,她方才也注意到了那蒙面侠,要说的正是有关此人,见小徒弟也挨得近,索性一块小声说了,她道,“我观这蒙面侠,忽年老忽年轻,应当是四柱大师岑未己的弟弟岑岁午。”徒弟两人对一眼,不知其究里,但江榷分明看到宴十三眼里闪过一丝惘然,江榷更是疑惑,耳听斟月夫人解释道,“这岑岁午的行踪向来诡秘,虽列九参之一,但我并未真正见过此人。”斟月夫人这话用内力传于二位徒弟,恐教人听到“九参”二字,惹来无端祸患。

宴十三轻声问道,“师父,此人出自何方门派?”斟月夫人沉吟道,“此人难说是哪个门道哪个派系。”江榷道,“吃百家饭的。”斟月夫人颔首道,“这么形容也大差不离。”宴十三心道,先前这老师父传我的功法,我虽如葫芦鸭似地填了个满肚子,但不知其宗法根源很难使将出来,如今知其乃是“吃百家饭”这便好做多了。

江榷见宴十三神情恍惚,耳边听那衢钺坊的小童接续着说将起来。

檀荷见清水在别处同什么人说话,便走过去,见此人竟是温孟莘,神色颇作错愕。温孟莘正寻思二姐在此,大姐定在附近。檀荷悄敛声息,立在二人背后十来步距离听他二人说笑。

此时天色暮合,晚风拂柳,温孟莘正就如此立在十步开外,同她二妹说说笑笑,仿佛赵温两家亲事已定,这人世间情如烟尘起,再如烟尘落。清水错开半步见檀荷立在十步开外,便轻柔一笑,倾身在温孟莘耳边说了句什么话,那温孟莘也向檀荷看去,如长风过月。

檀荷霎时怒从心生,抽刀便向二人砍去,那被借了刀的侠客大喊道,“慢着!我的刀!”见二女一男打了起来,大叫不好!

檀荷不擅用刀,一劈不中遂把刀扔在一旁,清水拉开四五步单臂横胸摆开架势,那温孟莘也不装了,他怒道,“我便知你二位是妖女!”温公子即便是骂人都词措彬彬有礼,听来教人好笑。

檀荷眼里无光,心知纸包不住火,朗声笑道,“你倒是搞错了,我们两个同她们两个又有何区别?”又口中讥讽道,“只因你爱她们两个,这就有了区别?”

温公子被戳中痛处,瞠目欲裂,吼道,“胡说!她们是她们,你们是你们,怎能取而代之!”檀荷讥笑道,“这世间情爱犹如宣纸,一捻就碎,汝可真是谓之多情!”温孟莘瞧檀荷也不过是妙龄少女之貌,怎说出这等话语来。但清水瞧出檀荷眼角绯红,似有隐忍情状,结合这二人来往,已然猜了个正着。

清水劝道,“既已败露,莫要纠缠!”说罢,单手掏褡裢,檀荷心知她要用毒,思忆起彻玉楼后院之事,更是胸膛起伏,伸手成掌拍向清水手腕。清水不察,给拍到位了,那手腕嘎啦一声立时断掉,温孟莘见这小女子断了手腕都无动于衷,不禁心下恻隐。檀荷见温孟莘看向清水,情貌戚戚哀怜,心道果真如此,愈发狠厉。

檀荷从袖中滑出几根银针,落在手中藏在指缝间,清水见檀荷指间银光闪动,心道不好!

三人虽然各执一方,静以待动,围观人中或有看出风云诡谲酝酿杀招的,大喊道,“莫要打啦!要出人命啦!”清水虽自知武功不如檀荷,倘论心眼倒是多一些。此时耳听旁人劝架,她反而置气起来,心道,我平生样样低她一筹,如今也要叫不相干人的求情才得一条生路,不如求死的好!清水抬掌出劲,打开劝架的好心人,厉声道,“莫要劝!此事与诸位无关!”众人见此,便退开丈许,只作壁上观以免殃及。

檀荷切齿大笑道,“好!”喝罢,手中银针飞出,射向清水,清水见是冲着印堂来,仰面旋身躲避,心道檀荷因爱生恨,下如此狠招。转脸出手,腰肢后仰,手臂下弯,从腰间抽出一条纱绫,这纱绫在清水手中动如流水,轻盈柔韧,将两根银针卷了去,又陡然落势一转,拍向檀荷!

温孟莘本想黄雀在后,捡起方才檀荷丢在地上的刀,揉身扑将过去,那刀主人见事态紧张,迟迟不敢上前捡刀,又喊道,“我的刀!”温孟莘此时生起豪情万丈,道,“对不住了!大仇得报必奉还!”温孟莘平日里带的刀都是未开刃的装饰物品,哪有这般真刀上阵的,眼见刀刃划破清水的袖子,手中发抖,此刀刀头轻刀柄重,这一抖,刀柄砸在膝处,麻得他蹬腿一跳,刀直接脱手而出,正劈向清水肩头。

清水见这飞来一刀,立时用纱绫格挡,然不及注入内力,嗤啦一声裂帛,纱绫为刀刃所断,削掉肩头一块皮肉,血赖赖地掉在地上。清水吃痛,退将一边,手捂肩头,嗤赖赖地从指缝中淌出血。清水一瞥眼,是温孟莘这搅屎棍歪打正着,心中怒道,我亦不曾惹你,反来害我!遂再度探手进褡裢里拿出一只小儿手指大小的药瓶,拇指弹开瓶塞。

温孟莘哪知这些,横刀阻挡。檀荷见清水作势要使毒,又左手成掌,清水吃过一亏,改以纱绫送之,檀荷右手发针,打向药瓶,清水操纵纱绫回弹躲避,哪想银针也跟着回转,一声轻响,药瓶为银针所破,瓶中毒药尽数为清水吸入,清水喷出一口毒血,刹那间七窍流血,口中鲜血不止,随后猝然倒地不再动弹,竟是给自己的毒药毒死了。

檀荷失手杀死清水,口鼻、脸颊、下颌以及衣襟,几乎浑身上下都喷溅上了毒血,正是神貌怔忡之际,温孟莘觑得好时机,手中再度握刀,三两步如流星冲杀过去,双手握刀搠向檀荷胸口,第一刀搠进去鲜血迸溅,这半吊子书生哪见识过这等的,当即不动了。檀荷吃痛,见是温孟莘,更是气得气血翻涌,当即反手一掌打出去,温孟莘自是毫无防备,但檀荷业已是强弩之末,这一掌下去哪有多少威力,温孟莘吐了口血倒也无其它的伤,刀仍在自己手中,又抬头见檀荷也吐出血来,不知如何想起心爱之人,不忍心下手。

檀荷委顿在地,见清水躺在地上毫无动静,一时不知何种情绪,口中喃喃道,“我这一生便是如此,为人所伤,想来虚情假意一番,也令我心情大动,清水清水,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了,你我相互猜忌重重,也算是,也算是……”檀荷脑中嗡嗡作响,口中轻声吐出两字,“报应。”

正此时,温孟莘见檀荷身受重伤,忙拾刀从檀荷背后当胸一搠,檀荷无意躲避口中吐血,落在清水秀丽灰败的脸颊上,霎时串在刀上偃旗息鼓,清水的眼睛没有闭上,尽是落进眼底的血色,姐妹二人这下对上了眼,众人观来唏嘘不已。温孟莘抖着手,徐徐地抽出刀,檀荷身体无支,脸朝下趴伏在地,抽搐两下霎时没了动静。

温孟莘不过是个寻常公子哥儿,不曾吃过苦头,也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假若非是天灾**,也就同赵家二小姐成亲,逍遥过一世。然人情变故如烈酒淬刀,如此血肉相见的场面,令其不住作呕,围观人也噤若寒蝉不觉思绪纷纷。温孟莘想到,这俩妖女已然死透了,仇恨得报,可现下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众人见此人双眼怔忪,有轻生之态,又忙不迭地劝阻。这小哥儿也是平时听剧看戏多了,怎会选自刎这种极其浪漫却痛苦不已的方式呢?围观人群里上来几名大汉欲困住温孟莘,但只见温孟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刀抹脖,口中颈中噗噗鲜血直冒,倒在地上仍抽搐不已,却一时死不了,他恍惚间去抓檀荷的手,似是见到心爱之人。围观人中有不忍者,送了他个痛快。

那被借刀之人见自己一把刚开刃的新刀连杀两人,陡然仰天大笑,口中叠声道,“痛快!痛快!痛快!”便拾起地上浴血的刀扬长而去,神貌疯疯癫癫,口中不知在高歌什么,有人问这人是谁,有人答此人乃是青庐派张醉客。

三人横尸独漉门口,血流进白沙中,流进墟烟里,流进每个人的脚底下。这时,山门打开,几名门人鱼贯而出,手中提水桶,因是带毒,门人双手都戴上了手套,口鼻皆已面巾捂住。

“这温孟莘又是何人?”小童自问自答道,“温孟莘自是此事关键人物之一,是因此三人中……”小童翻出手掌请道,“这位侠士知晓个中缘由,但这位侠士大仇得报,心痛不能忍,遂拔剑自刎,故而有些缘由无法言说,我衢钺坊便替这位侠士说将出来!”

话毕,众人耳听“温孟莘”此人,只当此人会上得厅堂来,但方才言辞中,这温孟莘业已归西,再见到小童做的手势,不觉森森之气油然而生。

檀荷、清水二人一直在玄州崔锦一带,初至玄州崔锦总得找个落身之处,拖牙人看房子,若直接租一院落厢房,地方宽敞,身边银两也充足,足够姐妹二人栖身居住,但清水向来谨慎小心,如今只得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她自是将担忧之事说将出来,此房虽居崔锦乖僻之处,荒废已久,然则此处屋舍邻居虽稀疏但亦有之,若左邻右舍某天突然发现此荒宅有二女入住,届时又该如何同人解说?便是圆说过去了,也恐日后天天招人注目惹人非议,怕是不妥当。

檀荷甚以为然,遂寻了个由头打发了牙人,二人先落住客栈再议。一日,微风习习草木欣欣,檀荷与清水二人外出觅食。见有二女,手执线轴,单手提裙,在崔锦城中一园子里奔跑嬉笑。檀荷与清水刚过路这园子,檀荷见此二女容貌相类,怕是一对孪生姐妹。

晚间薄雾冥冥,檀荷、清水二人回客栈,见一户人家家门口立着一名老爷,这老爷锦缎绸衫,弯着背脊正训斥一对女儿,虽言辞严厉但神貌柔和,二女嘴上答应但脸皮嬉笑,那老爷无奈,先将二女领回宅中。

清水见这一对姐妹好生羡慕,走几步不禁口中喃喃道,“我们若是一同生于这样的人家,无忧无虑该多好。只可惜……如今哪哪儿都容不下你我二人。”

檀荷心道,我二人又非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又何至于此,清水这般说可不准确啦!便心生一计,檀荷道,“不若你我取而代之。”清水起初不甚赞同,但檀荷道,“若非如此,你我姐妹二人如何藏身?”清水到底心中不忍,道,“世界之大,远走天涯便是。”檀荷道,“如今,你我都回不去,更不说去什么天涯,真要去什么天涯,你可舍得?”清水一想,摇头道,“舍不得。”檀荷道,“那便是了,现在你我进退两难,不若就这么办吧!”清水心道,是了,我二人只是奉命办事,何尝不是讨个生计罢了,何过之有。

二人遂商议设计,连夜潜入宅中,见二女酣睡甘甜,更是妒忌发狂,本是要将二女打晕,却手中发力,二女没了声息。檀荷、清水心知杀了人,心中有瞬息慌乱,可非是头回杀人,很快便镇定下来,两人将二女草草掩埋于庭院。宅中二老眠浅,子时听闻院中有动静便披衣起身,见后院里有女子身影,只当是家中二女起夜,又回厢房睡了。

清水见二老身影,也只当二老起夜,同檀荷走避庭院廊檐下,清水道,“若爹妈遭遇不测,惹人猜疑,不若让二老大病一场,你我再榻边‘悉心照料’,就成一家人啦!”说着从褡裢里拿出一副药帖,“我这儿炮制了一副毒药,只消闻一闻便可毒发。”檀荷心道,清水竟藏着这一手我怎不知,如若早些发现,后院之事也轮不到我这般做戏胡闹,活脱脱刮了一身皮肉。

二人潜入厢房,将药帖给二老闻之,当夜二老便发起高烧,檀荷清水再从西厢房奔来,假意关心爹妈,口中又是爹又是娘地呼喊着。老夫妻头晕脑热浑身酸痛难忍,正当此际见二女扑在榻边喂水送药,心有灵犀甚感欣慰。

这对老夫妻大病三日,只当起夜感染风寒,三日后大病初愈,醒来见女儿们变了面貌也不觉哪里不妥。

崔锦城中温公子温孟莘追求赵家二小姐时日已多,温、赵二家又为邻里,相距不过四五里。这温公子得了些好玩有趣的玩意儿去寻心上人,刚扣上宅门,两扇大门从里打开,迎面出来一名女子。

三日前听闻赵家老爷夫人一夕之间感染风寒,可这季节又哪来风寒。温公子见这女子面生又熟悉,张口便喊道,“赵二小姐!”他平日里只喊二妹,这会儿怎张口生疏起来。且温家商贾之家,赵老爷子乃朝中退休官员,虽曾有风光,但如今退休多年,家中愈发清贫起来。温家锦衣玉食,若两家联姻便是再好不过。赵老爷子这如意算盘打得好,也恰是温家公子看上自家大女儿。

再抬眼,见赵二小姐走路频频云云,仪态甚佳,是赵家二小姐没错,赵家大小姐刁蛮大方,二小姐小家碧玉。可他看上的正是那位落落大方的大小姐。

那赵二小姐将温公子迎进宅中,穿过前庭进厅堂,赵二小姐道,“我姊姊抱恙,你若是来,只能见妹妹我这张脸啦!”温孟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口中寒暄,心中古怪更是蔓延。见赵家二老相对喝茶,脸色虽尚有病容,但眉目祥和,只是寻常病一场罢了。

温孟莘出了赵宅,只在崔锦大街上游荡,偶遇夏大夫出医行诊,这夏大夫是玄州崔锦洲吴一代有名的女大夫,其手法有妙手回春之效,更有甚者说夏大夫能起死回生也未哪知。温孟莘小时候出过天花险些歇过气去,是夏大夫一手救治于他,这会儿温孟莘见夏大夫带着个小童,款款相对走来,温孟莘抬手招呼道,“夏大夫!”那夏大夫见是小温,不禁眉眼笑了起来,又见他印堂发暗神思不属,驻足道,“小温近来可是碰上什么事了?”

温孟莘便邀夏大夫进茶馆细说,那小童一进茶馆,忽地笑嘻嘻道,“我知道了!温哥哥喜欢的人没啦!”温孟莘只当童言无忌,夏大夫亦斥责之,但走几步那小童一叠声道,“错了错了!小缀错了!”温孟莘当他同夏大夫讨饶,哪知这小童道,“是已经埋在土里啦!”

温孟莘听此话,心中蓦地里大恸震颤,想道,是了,恐怕我所爱之人已不在世上,若非如此,我怎这般心痛不安!竟站在茶馆门口一时不忍眼泪大流,夏大夫见状叹了口气,便带着小童先行离开。

后来,日子寻常,温孟莘为不着人起疑,仍旧天天来访赵家,形貌举止若常。檀荷隔着窗子,假托身子不便虚以为蛇,日日见温孟莘从窗前走过,竟日渐对温公子爱意萌生,见清水不知回避,日日同温公子聊天闲话,心中妒意滋生,似业已忘了此二姐妹非彼二姐妹。

说至此,那童儿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忽听一女声从阁外掠进厅堂里,“好啦,往事了了,还请诸位拾掇一番。”童儿微微笑道,“坊主说了,诸位请自便。”

可此中皆是旁人言语,且当事人心中作何想法,亦是旁人揣摩推演,除非衢钺坊有观往事窥人心的本事,但如今陈述于此,众人倒也信了□□成。

正是此处,宴十三福至心灵,忙不迭地寻附到江榷耳边,似有话要小声说与,江榷正转过脸抻着脖子往阁外瞧,二人就错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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