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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夺情

四合酒楼的后面,绕个道,有一间朝小巷开门的小宅,正是东方骆攒几年打猎钱给女儿买的房产。

他本无意进城招惹麻烦,如今却将麻烦带入小宅。

若是众人将楚甲子营救出来,宅子说不定会被查封。而谋事要付出代价,东方骆早知此中道理。

东方骆将入城后打探的消息告知众人。

人定过后,凌云就夜探司徒府衙,摸清府衙的地形,以及确认楚甲子是否在大牢。

夜半过后,除花街柳巷外,普通街上已无行人。

小院正堂里有人在等凌云和陆鱼儿归来。

黑影入宅,一点灯火照亮凌云面罩后的双眸。

他收起手中的方管,取下面罩:“人不在司徒府大牢。”

“不在司徒牢狱?”金簪期待的心沉落,蹙眉道,“那他会在哪?不会已经……”不可能。若楚甲子过世,上哪再找一名可以震慑石鸣春、冯萧等人的大将。

迟迟归来的陆鱼儿进宅道:“头儿,我听司徒和幕僚在说,女帝……伪帝一直想要见楚将军。这次她终于说动日照君,命司徒衙门悄悄将楚将军送入行宫,而且,此事发生在昨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司徒同幕僚说,伪帝夸下海口,誓要收服楚将军,为日照君所用。”

金簪长出口气,敛眉道:“这么说,我们要闯行宫。”

“另外,孙裴已经带官商女子入城,直奔行宫。恐怕,凌夫人的脸瞒不住。”陆鱼儿道,见凌云瞪来利眼,摸鼻子讨饶,“我是觉得前面那件事重要,呵呵。”

东方骆叹道:“夫人要隐藏身份不难。早前,川丫头的母亲在时,我同四邻说,这座宅子是准备一家三口住。若夫人不介意,先扮成川丫头的娘吧。

只是,夫人的腰背得缩一点,不能再这么直。乡下农妇,哪有你这气度仪态。”

金簪抽唇角,低首一身布衣短打,不解道:“我这样不行吗?”

“只怕一个身份不够用。若是被人认出,得准备另一个身份好转换出城。”凌云解释道。

“等等,另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让你们知道。”陆鱼儿吧唧道,“头儿,别瞪我。

司徒大人同幕僚说,月罗府来一帮人,在午后进行宫,是什么月罗道府的郡守之子。

我怀疑,他们说得是我们在西塞城遇上得姓季那帮人。

今日,我在街上打探时,瞧见个眼熟的带队出城,**不离十就是那帮人。”

凌云愕然,一时思绪万千,竟没能理出个头绪。

金簪知道陆鱼儿说谁,缓缓道:“白日街上,我已经看见过他,而他……”

凌云微僵的眸光注视金簪,等她把话说明。

“他很可能……认出我。”季飞扬那抹笑可真扎眼。

金簪垂目,桌下的手握成拳。

“你想怎么做?”凌云试图平静道。

“月罗府听命轩辕日照,以季飞扬的狂放性子,不会一直屈居人下。按说他在风华道府的秦连长墙处,来此必是借兵对抗偷入境的摩尔人。”金簪沉吟,扬眸道,“或许,我们可以约他……”

凌云突然起身:“等明日再说。我们等到明日晚间,行宫没将楚将军送回司徒衙门,再探行宫。散吧。”

他起身离开,直入院子。

陆鱼儿摸把头,朝东方骆和金簪道:“头儿这是怎么?若是这样拖下去,大家不是更危险。头儿不会不知道这事吧?”

金簪没应,起身出屋。

男人正站在院中的大桃树下,被桃叶遮的影影错错,似有许多心事。

凌云知道一件事:若是季飞扬见过金簪的脸。那么,他必定会主动前来。

他还记得当年,季飞扬追金簪得那段日子。

季飞扬毫无顾忌地翻墙入宫,只为送她一斤槐花糕;他夜盗官豪家的金箔,熔煅成长簪送她为精致的弓器;

他能星夜奔地方道府,觅来天山雪蚕丝,求殷罗姑姑缠成弓弦赠她。

为她,季飞扬求凌云画稿煅器都不下十次。

凌云的手握住左腕护甲,绑筒弩用得就是轻薄坚韧的雪蚕丝。

当年,在欢喜楼上,他抓住这缕随风而来的丝线时才明白季飞扬为她做多少事。

女帝和季飞扬曾经那么相爱。

在西塞城上,光是一个背影,季飞扬就认出她,巴巴前来掀帽帘。

今日,他见过金簪后肯定能认出,又怎会不来?

他……还深深地爱她。

轩辕金簪呢?她还爱他么?

爱得吧。

大街上,她失态的步伐;暗夜里,躲在窗棱后窥探的深邃眼神;丛林中,盯向马背的专注神色……以及,白日见到他后未曾相告大家真相。

“你在想什么?”

金簪看向高大的背影,仿佛要被阴影切割地碎掉。她的心里泛起丝丝疼的涟漪。这人胡子拉渣,但有一种可靠、斯文的感觉,且足够冷静、智慧,是不可多得的智囊。

“你看起来很矛盾,矛盾得要……随黑夜消失。”

凌云垂头,压下滚涌的复杂心情。

他转身,冷淡道:“若是季氏肯帮忙……”

“我虽想找他谈,但不想他帮忙。”金簪直白道。

凌云蹙眉如峰,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能骗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信任他,但是可以利用他。”金簪肯定道,“对此,你怎么看?”

不愧是你,轩辕金簪。

凌云好像经历一场名为女帝心机的洗礼,可怕得是他的心底滋生出隐秘的快感,让他沉重的内心一下子变轻。

他有些受不住这样浮躁、不可理喻的自己,下意识扶在额头遮掩眸里的光彩。

明明没喝酒,却像是喝醉后迷失的样子。轻飘飘地,想要做一件事,被她抱,或者拥抱她。

不行……不能……

金簪两步近前,环在凌云的腰间,像是听到他一闪而过的心声。

凌云睁大眼睛看向贴在胸口的女人:为何不行?她能。

“张停云,我曾经慕过他,喜欢他的狂放、潇洒,来去自如,身上带着那种自由的感觉。因为,那是我没有、也不会拥有的东西。

在西塞城的大街上,我再度见到他。他人变沉稳,更有魅力。

但是,他的身上不自由,没了年轻时的狂放,像是一把被弹旧的古琴,多沉淀却少鲜活。”

金簪仰首,望入专注的清澈眼眸,低笑吟道,“说来,你的胡子也遮不住你的……你和那时的他差不多……”

“什么?”凌云垂在两侧的手拳紧,心跳声在两耳旁轰鸣。

“他已经不是我认识得那个季飞扬,而你是我认识得现在的你。

你我有相近的谋略,虽目标不同,但你若答应我,我……唔……”金簪被凌云的大掌捂住嘴巴,“嗯唔……”两声。

凌云瞧进她的眼底,那个无法自拔的蠢货啊,因她的一言一行而忘乎所以。他低低地笑两声,为她的胆大,为自身的无奈。

“你不用说这些,我会帮你将人救出。用你的美貌去诱惑别人吧。”

“张停云。”金簪烦躁地喊,怒目瞪向他离去的背影。

凌云一步未停,直入偏房,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他躺在门板搭成的床上,辗转难眠。每一次翻身,木板发出咯吱声。

这是一场角斗,关乎内心的角斗。

场地的一边是血腥的斩头画面;而另一边是一个坏男人和一个坏女人的无声斗场。

天平的两端因记忆的偏差在倾斜。

此刻,心情滚覆的凌云已经扛不住涌起的温热思念。

【你的喜欢有多深?

像我……一样吗?从懵懂向往开始,被恨和爱交替折磨身体和内心。

轩辕金簪,你永远不会懂,这份交织爱和恨的感情有多沉重。在波涛汹涌中,海船倾覆,也想要游回海岸,只为再见你一次,问你一句:你凭什么颁送行诏给我祖父?】

黑暗中,凌云的手环住自身。

在意识海残留的温热随幻想蔓延向身体的胸膛和四肢。

若是抱着她入睡……该是怎样一种满足。

【此时此刻,容我……抱一会吧。】

**

翌日,金簪被东方川喊醒,闻着诱人的馒头味道。

她掐把川丫头的脸蛋:“你怎么这么能干呢。”

“姐姐,不,”川丫头小小声道,“陛下,我可以做你的女将军吗?我射箭很厉害,像爹爹一样厉害。”

“呵呵……”

金簪笑不可遏,将她拉上床榻,抿唇道,“你爹除教你射箭外还有什么?”

“嗯。种菜、做饭、喂猪……”东方川想起陛下连农菜都不认识,只怕当大将军也不用认识农菜,“我……我会写字,还会……”

“长弓远射,乃是轻骑营标配。你觉得你的弓术胜得过你爹爹吗?”金簪对她循循善诱。

川丫头摇头,一脸纠结:“我现在比不过他,不代表我明日比不过他。”

“哈哈哈,”金簪的笑声穿透小屋,让外面晨练的几个男人都听见。她抚摸川丫头的软发,低声道,“我教你轩辕枪,你想不想学?”

“想。我太想了。”东方川大声喊。

东方骆终于忍不住叫起女儿的名字。川丫头蹬蹬蹬跑进院,抓住阿爹的手就转圈圈,一脸的幸福样儿。

“你这傻孩子,乐什么,想什么呢?”东方骆不解道。

东方川背过手,又跑向出屋的金簪,仰首道:“我不仅要做神射手,我还要做大周的女枪/王。”

在金簪的笑容支持下,她跑到厨房口,拿起一根两指粗细的干竹棍就呼呼地耍,似有用完的劲头。

东方骆的神色变幻,落在金簪微笑的脸庞,瞧入她深邃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

金簪拿馒头走近:“在北山上,川丫头初见我,第一句是家里无余食。她见过流民、强盗,体会过山野孤寂。一旦入世间繁华,怎会甘心再回深山?

难道东方将军自开始时就甘愿留在北山当骆猎户?你作为父亲和东方家的后裔,不为有这样的女儿骄傲吗?”

“她不过八岁,知道为谁而战吗?”东方骆迷茫道。

“为她自己……不凡得一生。”金簪环顾小院和一进三房的宅子,低笑道,“你苦心赚钱,为她准备这座安家落户的家宅。然而,这小小一方宅院关不住她。”

“姐姐……不,夫人,我要学,你教我。”东方川将棍子往地上一戳,仰首激动道。

“好。不过,我得先吃早膳。”金簪朝她暖暖一笑,目光流离,落在出门的两道背影。

东方骆拍在女儿的头发,扫见后道:“张兄弟和陆小兄弟说出门打探一番,再顺道采买点食物。”

金簪也想出门,但是,孙裴已经入城,若他将自己的画像给轩辕日照,只怕现在满大街都是更新的女帝画像。

这时,一只柳叶镖插在桃花树干。东方骆赶紧将两人赶入屋,拔下柳叶镖和上面的纸条。

东方川哒哒地跑出去,接过父亲手里的纸条,展开后读道:“午时一刻,四合酒楼,夏厅。这是……约夫人用午食吗?在四合酒楼的夏厅。”

东方骆已经出院去四周搜寻。

金簪接过东方川手里的纸条,一目扫过,不是季飞扬的字迹。

东方川好奇道:“夫人可以带上我吗?四合酒楼的饭菜好吃。”

“呵,天下没有免费的食物。今儿个还真不能去。”金簪将纸条拿去厨房,扔进灶肚,“川丫头,你来教我生火吧。”

东方川不太懂她的用意,就教她烧水。

一壶水开,东方骆才回来,向金簪摇头道:“没追到人。”

金簪莞尔:“若是东方将军这样行事,不仅我会被抓去,川丫头也逃不了。”

在东方骆不解的眼神下,东方川嘻嘻道:“阿爹,夫人说,你一去这么久,不怕中调虎离山之计吗?”

东方骆面上微僵,心下微凛,竟忘记这茬。

“你这丫头。你爹久不当将军,手生脑笨的,只是需要一段适应期。”金簪喝上自己煮的水,展颜道,“怪甜的。”惹得川丫头嘎嘎笑。

东方骆瞧向被女帝当传话人的女儿,一时复杂得不知道说什么。

他颔首道:“此后,末将绝不会再犯。刚才,我去街面上打探,胜城府兵拿得依然是一张面容枯槁的女子画像。”

金簪放下碗盏,敛眉道:“难道孙裴没有将见过我的事上禀?又或许这是一个陷阱。”

她吩咐道:“烦请东方将军再上街,查看四门守卫收否增强,若是陷阱,查细枝末节处,必有所获。”

“是。”东方骆转身要走,又纠张面色回头。

金簪扬眉道:“无妨。季氏并无恶意,但去无妨。”

早上时间过得快,金簪给川丫头打下手,揉面、切菜,炖煮、焖炒,将活干得井井有条。

川丫头直夸金簪:“夫人,这世上还有你不会的事吗?”

“大抵……不太多。认真听,专心学,手上不笨,哪有学不好。”金簪仰面朝小姑娘道。

川丫头焖上盖子,探头瞧她一张被碳涂黑的脸,捧腹大笑。

金簪摸了把脸,一手黑灰,往川丫头脸上招呼过去:“来来来,这碳火说了,不能厚此薄彼。”

“哈哈哈……我不要。哈哈哈……”川丫头一跳,窜进院,向回来的东方骆和凌云直奔过去,“爹爹救我。”

金簪刹住脚,轻咳了声,看向目若灯火的凌云:“你们回来了。我……我去洗把脸。”

东方骆直接戳女儿的小脑袋,骂她顽皮。

凌云站在井边,帮金簪将水打入脸盆。他将怀里一方白净的丝帕递去:“今晨在街上偶然遇见……买的。”

金簪接过后打湿脸洗漱。清爽干净的脸上映着暖阳,像是渡一层金辉。

她将变成灰色的丝帕举起:“这……弄脏了。”

凌云接过来,重新换盆水清洗丝帕。

金簪瞧他一丝不苟的举动,蹲下身道:“你是见我早上没洗脸才买来送我?”

凌云不应,待搓干净后被金簪一把拿走,不解地看向她。

“晚间洗脸还要用呢。”金簪微掀红唇,笑容轻盈明媚。

凌云听到不争气的心跳声,起身道:“吃饭吧。”

陆鱼儿推门入院,瞧向堂里的热闹:“好香啊。不愧是川丫头,没辜负我来回两头跑,又送菜又蹲门。”

一伙人围张桌子用饭。

吃完后,几个大男人又将盘盏放到井边,这才围一起商量事情。

“孙裴夜宿行宫,未曾再出。另外,我打听到,昨夜日照君与月罗府少主季飞扬喝得不省人事,至现在人还没醒。御医也进行宫,还没出来。”陆鱼儿道。

东方骆言:“四门巡护没有增减,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城门口负责查验身份的护卫,他们手上的画像也没有变化。不过,今日利城司马也入城,被胜城将军田宁给邀去府邸。”

凌云是复杂勘察行宫地形,而且已经将完整的布局图搞到手。他正要说什么,就听院门外有人敲门。

几人一时面色微绷。川丫头跑去应门,拿了一封帖子入屋。

“夫人,那人说是给你,然后,人就走了。”

金簪接过金丝绣花面的帖子,翻开后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槐花亦冷,我心未死。若你想救人,出门右转相见。字:飞扬。

这是他的字迹,比曾经那潦草随性的字更工整、笔力也更强。

她将帖子递给凌云。

凌云捏着绣花帖,神色莫名。良久后,他扬眸道:“他……是真有心帮我们,轩辕日照酒醉不醒,必是他所为。我们要趁此机会将人从行宫里救出来。”

金簪颔首:“你擅勘探画图,可有办法?”

凌云将画的行宫路线图铺在桌面,突然道:“不去,行吗?若是我们去救人,而你被人劫走……”

旁人听不懂这一语双关,金簪沉吟一会,起身道:“我不太擅长入宫救人,但是,我认为我们可以将救人的时间定在今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现在出去应付他。”

陆鱼儿见院门关上,不解道:“头儿,这行吗?”

“她能处理好。若她能回来,说明季飞扬拿她没办法。若是她不回来,我们也不必上赶送死。”凌云冷声冷目道。

陆鱼儿哦哦了两声:“头儿高明。她若选择季氏,自有人帮她。我们也不想加官进爵……呵呵……”其实有那么点儿啦。

东方骆沉声道:“以她之才,两头皆用。我们来商量下晚上的行动。”

**

金簪出院门,沿道右转,入狭窄巷道。前后开通,皆可逃遁。

那人一身黑衣劲装,背靠灰墙,手揉额头,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轻盈的脚步声入耳,季飞扬侧头,扶着墙壁站直。

宿醉的脑子又胀又难受,心也鼓囊得想要宣泄一番。

金簪距离丈远就停步,盈盈双眸注视他。

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只觉得此人越发城府老练,不好对付。

季飞扬苦笑:“你躺在寝榻时,未曾离我这般远。”

金簪不解,思道:“我卧床几年,你来看过我?”

“嗯。每年都去,喂你吃雪蝉粉,延你生机。”季飞扬缓步上前,至三尺远,见人往后缩,他就停步,“现在的你才像是我认识的你。”

金簪沉吟一会,仰面道:“你帮我,想要什么?”

“自是一个你。”季飞扬展颜,充血的薄唇微掀,“同我去月罗府。待天下形势分明,我必为你举旗,以江山为聘。”

“聘?”金簪莞尔,“轩辕氏女子登基,娶夫不嫁,此为祖训。”

季飞扬棕黑的眸色暗几许:“但是,你统御不了天下,南日照北慕容,东西各有大势。天下道府、连州县都在举旗,大周……已亡。”

金簪不言。良久后,平静的脸上出现惋惜。

“亏你还是季氏,承袭自轩辕伯姬时代的季氏。呵,轩辕家对不起你季氏在先,我轩辕金簪无话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转身就走,被身后的人狠狠地揽进怀。

皂角的清新味道伴随一股糕点的香甜,随鼻息热气喷洒的酒气以及一缕不怎么好闻的馊味,缠绕在两人的四周。

金簪低低地笑,抬手放在箍上腰腹的有力手臂:“季飞扬,你已经明白。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我没得到你,而你还没履约。”季飞扬亲吻在她的头发,低笑道,“簪儿,你该洗头了。”

金簪平静地反击道:“你该洗胃了。”

“呵呵呵……哈哈哈……”季飞扬一把将金簪压在墙面,俯视她仰面望来的面容。他的手滑在金簪的眉梢,比起曾经的凌厉,现在的她多一份婉约,更有“女子”的味道。

“簪儿,与我去月罗府,享受你曾经的生活,不是随一帮海边渔民东奔西走。他们帮不了你。”

金簪的眸里流过萤光,手沿他的胸膛游上他的颈项,交叠环住他的脖子。这是一个邀请的姿势,只差垫脚,只差他俯身。

季飞扬的眸里闪过惊诧,随之而来得是惊喜。他猛地俯头亲吻那片朝思暮想的嫣红,却在紧要关头停住,冷静地嘶哑道:“簪儿,你觉得我会停?”

“曾经的你不会,现在的你……会。”因为你已经停下。

金簪交叠的双手上是一把镶嵌宝石的锋利匕首。

它曾经的主人是伊兰天雪。昨日与张停云再见时所得。

此刻,锋尖悬在季飞扬的后颈上方,寒气从尖刃处流进身经百战的季飞扬的脖子,令警觉的他泛起一片疙瘩。

这是一个赌局。

季飞扬若是退,就不再是曾经得那个少年。那个可以为金簪不顾一切奔赴金宫的男子。但是,他若不退,此情为锁,锁住得是他正当壮年的雄心壮志,以及来日君临天下的野心。

这个女人,轩辕金簪。

她用美色和尖刀,残忍地迫使人审视内心深处的情感,令彼此都清醒地认清现实。

骗她。骗她就可以得到她。

骗她……结局是汤池里的愤怒之言: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得到你所想要。除非,能骗她一世。

“天下有哪个男人驾驭得了你,轩辕金簪。”季飞扬死死地盯在她如沉渊的双眸,心在摇摆、气息在鼓荡,残忍地清醒让他松懈压住她的力道。

论武力,季飞扬自认碾压金簪;但是,论智力,季飞扬没有这个信心能骗过这个女人。两人相斗的最后结局,必然是他不忍,而她决绝,终有一人殇。

若舍得她死,就不会每年偷入金宫,喂她服下延生机的雪蝉粉。

匕首随之挪开。

金簪轻巧地拨弄下鬓角的散发,低声道:“轩辕日照想要收服楚甲子,若他成功,必为你劲敌。我将他救……”

“呵,若是我救了他呢,他不感激涕零为我所用?”季飞扬退了一步,保持那三尺距离。

金簪浅吸口没有酒味的空气,淡定道:“若他能被你收服,早就不在轩辕日照的手中。听说你月罗府消息灵通,你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用意吧。他可以为你所救,但不会为你所用。”

“你这般自信?凭什么,凭他可以光明正大自由出入你的寝宫,你和他……”

“啪……”

金簪毫不客气得一巴掌甩他脸上,面对他阴沉的脸色,勾唇冷笑道:“不要侮辱楚氏。时至今日,楚氏门风比你季氏高不知多少……啊……”

季飞扬一把将金簪推撞至墙,怒气冲冲道:“你这个女人,应该躺在床上才可爱。我季氏有今日处境,满门剩我一人,难道不是你们轩辕氏轩辕夏造成吗?”

“放开我。”金簪手上的匕首斜刺,被季飞扬一把捏住手腕,一个劲力下去,匕首砸在地面。

季飞扬微挪目光,瞧清楚地上的匕首,冷嗤道:“你还会用美色引诱伊兰天雪,趁机杀他。好你个轩辕金簪,你早就……不是我认识得那个聪慧纯洁的太女。我……”

“叮”得一声,短弩的箭镞擦过季飞扬的头顶,射入墙体。

“若你再不放开她,我不介意射穿你的后颈。”凌云立在墙垣,沉声道。

季成猛得从另一端出现,用短弩对准凌云。

“大老爷们,听壁角多不害臊,别乱动哦。”

季飞扬松开金簪,拔下墙上的短弩,定睛一看,认出熟悉的锻器手法。

他侧身对上凌云的双眸,络腮胡子遮挡此人大半张脸,便是曾经熟悉的眼神都已改变,但是,手中箭镞的制器手法不会变。

“你是……”

短弩对准季飞扬的口,令他一声不能出。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是啊,飞扬哥哥有什么脸面见小阿云。凌飞祖父是被季氏害死。

金簪趁机离得季飞扬颇远,沉声道:“我听楚甲子说过,你和他拜过兄弟。若你还有那么点顾旧之情,就帮我将人救出。”

语罢,她向凌云颔首,转身而去。

凌云踩高墙而走,被季飞扬喊住。

“等等,你是小阿云。我找了你……”

凌云的脚步微顿,侧身撇眸:“你有什么资格喊这三字?”

随后,他跃入墙下。

季成收起筒弩,走至季飞扬的身旁,诧异道:“少主,这人真是凌云少爷?天啊,他怎么变成这样?”

季飞扬将手里的箭镞递给他,语气复杂道:“这样的箭镞是锻造风弩的手法。普天之下,若还有人能制出风弩,只有杜氏手艺。凌云是杜氏传人。”

“糟糕。凌云少爷同女帝在一起,不成我们日后一大劲敌吗?”

季成哎了声,“少主,你得想清楚啊。不如,我们抢轩辕金骧这位皇子,学轩辕日照的做法,比那不受控的……”

季飞扬厉眼瞪他,镇住了季成的口。

他盯向无人的巷道,垂眸道:“晚间,你们助他们成事,将楚甲子救出海棠宫。”

“这……”

季成泄气,郁闷道,“少主一直不救楚将军,就是想他吃够苦头时再施以援手。如今,这事都要见明,却被这两人搅黄。少主,你这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赔夫人又折友。”

季飞扬不想再听季成吧唧,转身离开巷道。

他现在是偷溜出来,得回去装醉。不能让镇守胜城的田宁将军察觉,更不能让司徒张仲难做。

除去田宁,才能拔掉轩辕日照的左膀,才能真正拿下胜争周边的三府,成为西南最大的势力。

【是啊,轩辕金簪,你赢了。我不再是那个可以为见你而忘乎所以的季飞扬,我的身后有一大帮人等待成为忠臣良将、青史留名的豪杰。来日,我必将马踏楚氏军营,夺你入宅。

那时,你会是我的俘虏。

我将扯下你骄傲的外衣、吮尽你高贵的血,与你融为一体,让你的眼里只能看得到我。】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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