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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祝由

“别怕,我力气大接得住你,不会让你受伤的。”少年站在树下笑着挥手。

不到片刻,江颂予在少年的帮助下顺利落了地。

江颂予努力平复呼吸,面对救他一命的少年,温和笑道,“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小兄弟,不然我真的走不出这林子了。”

“没事的,举手之劳,我熟悉这里…”少年原本雀跃的话语突然停顿下来,眉头紧凑。

“怎么了?”江颂予见面前少年没了话音,疑惑地问道。

少年连忙把江颂予扶到树下坐下,让他靠着树干,“你受伤了…看上去伤口很深,我带了些止血的草药,先给你敷上,会有些刺人,你忍忍可以吗?”

江颂予实在没什么力气,只得扯出一抹笑,声音略显沙哑,“可以,麻烦你帮我敷了,我没力气了。”

少年看向江颂予的受伤处,血迹透过布料渗出,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放轻手中的动作,轻轻地撩起江颂予裹紧的布料,露出了那道深且长的伤口。

“有点疼,忍一忍,很快就好。”少年话音刚落,就将系在腰侧的布袋取下,将里面装有干净的布、一壶水和一些碾碎的草药取出。他先是用水冲洗了一下江颂予的伤口,脏污和血水顺着清水流淌了下来,本来裹满脏污的伤口被清水清洗得干净。接着又把碾碎的草药敷在清洗干净的伤口上,最后用他带来的布条仔细包扎伤口。

少年一边包扎,边轻声安慰江颂予,“别担心,先包扎完等会去村里请姜大夫看看,很快就会好。”

江颂予察觉到他手中动作非常轻但十分熟练,每一圈布条都缠得恰到好处,只是感叹道少年有副好手艺,适合当助手。

少年见包扎好了的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家就在附近,我先带你回去治疗。”

江颂予点了点头,温声道,“好,麻烦你了小兄弟。”

少年闻言一笑,露出一排洁净的牙齿,“哥,席乐川,我叫席乐川…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江颂予,“好,席小兄弟,我全名江颂予。”

“那我就叫你予哥了!”

江颂予笑着无不应承。

席乐川说完便把江颂予轻轻扶起,试图让他轻轻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半蹲下来,“这附近山路不好走,你伤势太严重了,我背你回去吧。”

江颂予沉吟片刻,他一个成年人体重也不轻,他实在怕眼前少年背不住。

席乐川似乎知道江颂予担忧什么,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力气大着,平时来山里打猎背个猎物再寻常不过。”

江颂予笑着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席小兄弟。”

“太客气了予哥,叫我乐川就行。”席乐川小心翼翼地将江颂予背在背上,调整好对方最舒适的姿势后,便开始沿着森林小路缓缓前行。

“好,乐川。”

“好叻。”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一两只小鸟快速掠过树梢,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阳光通过繁密的枝叶间隙,斑驳地投射在地面上,形成光与影的美丽图案,给这片古老森林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这里离山下姜大夫的家有些远,我先带予哥回我打猎时居住的石屋,那里离得比较近。”

江颂予点头应声道,“好,辛苦你了乐川。”

“不辛苦予哥,我看你不是这附近的人,你下次如果需要上山得找个熟悉地形的人,不然很容易迷路走到野兽的老窝。”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刚刚真的很惊险。”

“是啊,予哥你刚刚是正好闯进了野猪的窝。春天尤其是近些日子,那母猪刚产完猪崽,它为了保护崽子,闻不得任何陌生气息,一旦闻到,特别容易狂躁,万一被它逮个正着,都是不死不休,所以往常这个时节这附近几乎不会有人过来…我耳朵听得远,刚刚追着一只鹿跑,突然听见野猪的嚎叫声,觉得可能出事了,就跑过来看看。”

江颂予心有余悸,想到方才惊险的画面,心里无不庆幸,“难怪附近一股刺鼻的味道。”

又想了片刻,问道,“乐川刚刚你在草丛跟野猪搏斗的时候,它似乎找不到你的方向,你是怎么…”

“啊,我身上带了掩盖气味的药包…这是我阿娘教我的,我一般上山都会随身携带,挺管用的…”

“原来是这样,婶子手艺真好。”江颂予顺着席乐川的视线往他腰间看去,只见那里还挂着一个束口的精巧荷包,仔细一闻似乎能闻见些许草药晒干后的香味。

“是啊,我阿娘的手艺是十里八乡最好的…”

“乐川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溪隐山,我是山下溪隐村的猎户。”

“你这般年少就成猎户了?”

“是啊,我爹就是猎户,从小跟他混着呢,自然而然就成了猎户。”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如今是什么光景?也就是谁当皇帝?”

席乐川闻言,诧异道,“予哥莫不是生活在山里的仙人?我看你身上穿着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摸起来手感这般好…如今你连是何人称帝也一无所知…”少年越想越惊诧,眼神发着光看向江颂予,连忙追问道,“予哥是仙人吧?”

江颂予闻言苦笑道,“我若真是仙人,刚刚岂会被野猪追得命悬一线?”

席乐川这才恍然大悟,“说得也是。”

“我从很远的地方突然来到了这里,所以想要弄清如今是何光景。”

席乐川点头应声,“原来是这样,如今是大滁,当今皇上是惠安帝…”

江颂予这才知晓他目前所在的这个朝代是现实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一个未知朝代,名为大滁,当今皇帝惠安帝是一位明君,深知百姓疾苦,便推行一系列便于老百姓安家乐业的政策,减免赋税,休养生息。

席乐川背着江颂予,步伐稳健地穿过森林的小径,越过哗哗流淌的溪流,朝着石屋的方向稳步前进。而江颂予本来僵持的身子,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刚刚迫于生死而不得不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随着他动作规律的晃动,因失血和疲惫渐渐陷入昏睡中。

席乐川察觉到江颂予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平稳而绵长,嘴角上扬,加快了回石屋的脚步。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在俩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清风微微吹拂,树叶沙沙作响,如同大自然私语。偶有些鸟雀在枝头来回跳跃,啁啾鸣啭,为静谧的森林带来勃勃生机。远离刚才血腥与野兽气息笼罩的地方,林间混合着泥土青草与野花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约莫半个时辰,在群林环抱之中,一块又一块石头搭建的小屋出现在视野尽头,它隐蔽又坚实矗立着,石头表面覆盖着苔藓和地衣,似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屋顶由厚实的木板和茅草层层覆盖,些许藤蔓攀附在屋檐边,星星点点的野花点缀其间,添了几分野趣。这是席乐川的爹爹当年打猎时时常休息的场所,自从他爹去世后,他承接了他爹的衣钵,包括他父亲打猎的工具以及山上这座用来歇脚的石屋。

席乐川推开厚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石屋里头沁凉的气息,夹杂着些许草药香,转身小心翼翼地把江颂予安置在石屋的木床上,正准备给对方盖上干净的毛毡,突然与江颂予视线碰了个正着。

“予哥你醒了!”

江颂予嘴角扬起虚弱的笑容,“我们到你家了?”

“对,在我平时打猎落脚的地方。”

江颂予环顾四周,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房子最里头的角落边架着一个木板床,旁边摆着几个木桩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显然充当凳子使用。石炉则被主人安排在木质的窗棂下面,窗沿边放着零零散散的陶罐,甚至有几个插上了粉白镶玉的花骨朵,与屋檐旁边盛开的野花争妍斗艳。旁边还有石头砌着的台面,上面摆满了一些晒干的药材。

石屋内虽然再简朴不过,但却胜在干净整洁,每个角落都充满主人认真生活的痕迹。

“小屋很好,很舒适。”

席乐川听见予哥夸奖自己的小屋,眼神一亮,“我也非常喜欢这里,平时我大多时候也在这里。”似乎是因为说到了自己喜欢的话题,少年的话比之前多了不少。

“这是以前我阿爹打猎的时候搭建的,布置也都是我阿娘亲手做的,我阿娘总是担心阿爹打猎,最后实在不放心,便一起跟着上山,阿爹平时打猎的时候,阿娘在家就晒一些药材,家里所有的事情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乐川,你也很厉害,刚刚要不是你,此刻我怕是已经命绝于此了。”

江颂予不自觉地噙起一抹笑,完全能想象得到面前少年一家温馨的相处,动作弧度稍微大了一些,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笑容僵在远处,忍不住发出闷哼。

席乐川这才收了绵绵不绝的话,连忙蹲下凑到江颂予面前,担忧道,“不好意思予哥,怪我话太多,都忘了你身上的伤,我先简单帮你清洗一下,然后下山去请村里的姜大夫,不知道他这个时辰有没有出门…还有刚刚猎的野猪,我得赶紧喊村里人一起抬回去,能给村里人大补一顿…”

话音还未落,便赶紧跑到炉子边,把汤罐里的热水用勺舀到木盆里,端至床边。他秉着呼吸,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掀开江颂予身上的衣物,一道又一道伤口映入眼帘,伤口周围的皮肤有些发红肿胀,但所幸并未化脓,看来还是先前的草药起了些许作用。

又拿来干净的手巾浸入满盆的热水中,轻轻拧干,接着轻微又细致地擦拭着周遭的伤口。清洗完毕后,从床边的木架上取下一个小陶罐,打开里面是绿色的膏体,“予哥,这是我平时用的一种草药膏,涂上了能消肿镇痛,舒服一些,我给你先涂上吧?”

江颂予笑着点头应声。

席乐川紧接着用指尖挑了些草药膏,小心地涂抹在伤口上,动作更加轻微,生怕弄疼了江颂予。

江颂予感受到少年的小心翼翼,怕对方更加担心,只是眉头轻轻皱起,但也不至于出声,温声安慰道,“乐川没事,多亏敷上你的草药,刚刚我又睡了一觉,现在已经好多了…这个时辰不早了,让姜大夫上山特意治疗我,那天色就更晚了,夜里的山路不好走。我会一些医术,不必劳烦姜大夫上山一趟,你帮我去姜大夫那里问是否有几味药材就行…你下山不要着急,路上小心为重…”

席乐川闻言,动作微钝,犹豫半响,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真的没事吗予哥?”他担心对方是怕太麻烦他才这样说。

江颂予明白少年的担忧之地,“放心吧乐川,我会没事的,还得让你去姜大夫那里给我带几味药材,可以吗?”

席乐川收起担忧的神色,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包在我身上予哥,你要哪几味药材?”

江颂予沉吟片刻,“金银花、当归、黄芪和甘草几味药材即可。”

”好,我记下了…”席乐川嘴里一边念叨,一边为江颂予盖好毡被,又搬了把木桩过来,放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陆陆续续往木桩上倒了杯水,又放了些垫肚的干粮,这才放下心来。

转身离开的瞬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朝江颂予又叮嘱道,“予哥,我尽快回来,你先睡会,睡醒我差不多就回来了。”

江颂予被席乐川忙里忙外的模样,紧张的态度,戳中了心里的软处,终于放声笑了出来,“知道了,啰啰嗦嗦的,快走吧。”

席乐川笑着朝床上目视他的江颂予挥手,便转身离开。

江颂予目送席乐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刚刚还疼痛难忍的伤口处,随着席乐川上的绿色药膏变得让人平静下来。想起那少年,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透过窗棂射进来的春日光芒,在他的周围熠熠跳跃着。微风拂过窗檐边的野花,送来阵阵幽香。他静静躺在木床上,干净的毡被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药草清香,凝视着比起现代来粗糙许多的屋顶,目光随着光芒的变化而游移,思绪也逐渐飘远。

他自小因为体弱多病被父母遗弃至某垃圾桶边,是奶奶发现并收养了他。奶奶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中医,他的身体自小虽然病弱但总能在关键时刻被拉扯回来,但也因此,从小到大的汤汤罐罐,满满都是充斥着苦涩难闻的汤药,但每到喝完药之后,奶奶总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头,乐呵呵地说道,“予儿,想不想吃…”

然后就是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吃食,有自己捣鼓的、还有取别人真经的,几乎每天都会有。

等他稍微大一些,就每天跟着奶奶辨识各种草木,采集的各类草药晒满整个院落,晒干后分类放好,等有需要的时候便会投掷药炉里熬煮,屋里屋外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记忆里,家里似乎从来没有清闲的时候,奶奶除了精通中医后,好似还会祝由术,经常有形形色色的遇上异事的人,总是会上门请奶奶帮忙。

他一边惊叹祝由术的神奇,一边想跟奶奶学习,奶奶总是笑着摇摇头,“乖予,祝由虽然神奇,但解决的事情越大,付出的代价也大,世上因果总相伴,你如今学好这医术,便一定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能让你在新的地方扎根。”

江颂予在脑海搜寻着一幕幕往事,又想起奶奶曾说,“乖予,忍住痛苦,只要撑住以后过了二十岁的门槛,奶奶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自由的人生。”

当时他年纪小,似懂非懂,只是哭着吵着要吃奶奶做的吃食。

如今想来,种种都是疑点。奶奶前一天还精神饱满,无病无灾,自他年满二十后,她整个人便迅速衰败直至死亡,仅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让他整个人措手不及。

他也在奶奶离开的三天后,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

心里有个让人哽咽又难以置信的猜测。

奶奶时常嘴里挂着的话并非戏言,而是借由祝由术,嘴里说出的话语从他自小一遍又一遍加深着与他之间的羁绊,而他能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虽然受伤了但是也都是皮外伤,养养便很快就会痊愈,他身上病弱之症也神奇般消失并治愈。

怕是从奶奶自小救下他时,便预见了他的命运,病弱易折,如今的命全是靠奶奶后半生的命换取的,他往后的人生也应证着奶奶自小的呢喃——健康的身体,自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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