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医院。”谢斯和叫停司机。
“不去找蚂蟥了？”牧会试探地问道，“我接到的消息是有人在老城那边的废弃仓库见过他，他可能把陈嵩夫妻绑到那边去了。”
“我找他干什么。”谢斯和冷冷地反问。
“你之前不是说要找他？”牧会满脸问号。
江迹被送去医院的当晚，谢斯和恨不得把整个S市翻一遍也要把蚂蟥给揪出来。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又不去了。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通过耳麦传来，谢斯和冷笑，“他们狗咬狗，跟我有什么关系。”
警局内。
江迹面色平静，手上的右手手肘搁在桌面上，手指微曲撑住下颌。
有隐隐约约的疼痛顺着神经窜上来，可能是手臂上的伤口又在开裂，又或许是常年疼痛的胃。
江迹起身，把那杯温开水端起来，放在江母面前。
“喝口水。”
江母冷笑，和江迹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随后高高抬起铐着手铐的手，把温热的水杯一把打翻，指着江迹叫骂。
“你这个白眼狼。”
“我不打算报复你。”水洒了一地，江迹擦了擦袖口的水渍，把沾湿的衣袖卷起一部分，垂眸看向神色疯狂的女人。
“我会签你的谅解书，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告诉我蚂蟥的藏身之处。”
“你做梦……”女人的叫骂戛然而止。
江迹微微俯身，手臂撑在讯问椅上，压低声音在她身边笑盈盈地开口，“我知道你怕蚂蟥出去之后找你麻烦，你放心，我会让他呆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
江母狐疑地看向江迹。
江迹已经站直身子，折返回自己的椅子旁。
“我的耐心有限，是现在坦白，重获自由，还是等警察抓到他之后，让你们两个在拘留所里永远团聚，您自己考虑。”
僵持片刻。
“你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你在骗我对不对？”
“你说话！江迹！”
江母并不知道蚂蟥绑架陈嵩的事情，此时焦急地宛如被架在火上烤，只可惜她无论怎么咆哮江迹都不会回答。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很少踏足贫民窟里的警察已经为了江迹进入贫民窟，其他的事情说不定也可以。
可能江迹说的是真的，他可以让蚂蟥一辈子呆在这里，甚至有可能让自己也一辈子呆在这里。
“我的时间也有限。”江迹微笑地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您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考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母在怀疑与纠结中看着时钟的指针一点点逼近整数，近在咫尺的自由与不知何时结束的牢狱终于将她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冲垮，神色崩溃，“我说！”
剩下的事情并不在江迹的职责范围内，女警向他表达了感谢，并亲切地将他送出了门。
冬天的天色总是暗的很快，乌云密布，有细碎的雪粒飘落。
江迹背靠墙壁，手抵在略微抽疼的胃部，雪白的脸上渗出些细小的汗珠。
雪花洋洋洒洒，顺着衣领落入白瓷般的脖颈上，又被温热的体温融化，水珠顺着肌肤的纹路蜿蜒，没入衣物之中，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你怎么了？】系统忐忑地问道。
江迹微微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车水马龙，深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绚烂的霓虹灯光。
许久之后，江迹才重新站直，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拍落肩头的雪花，向前走去。
名栩的司机在警局外等了很久，也没看见江迹返回车里，他停在原来的位置，按理说江迹出来时就能看见。
可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也没见有人过来。
等来等去，司机终于按捺不住，推开车门进去找人，却被告知人已经离开。
这里距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天黑路滑，人能跑到哪里去？
司机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校长说过的话。
蚂蟥可能在找江迹。
司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马不停蹄地给校长打电话。
【回医院吗？】系统问，江迹的出院检查还没做，尚未领到出院许可，以至于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外，其他的替换衣物、书包钱包都在医院里。
就连那个超长待机的手机，都因为老式充电器被蚂蟥二人砸坏，长时间无法充电而成为一块毫无作用的板砖。
可谓是身无分文。
“回家。”
说是回家，实则已经被拆成毛坯房的家中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门锁毁坏，铁门虚掩着，江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推开房门，踏进一片狼藉的室内。
这里他住了很久，房租便宜，房东也比较好说话，虽说环境不太好，但总归是个落脚的地方。
【这里还能住人？】系统发出怀疑的声音。
蚂蟥拆家的水平一绝，短短一天，连江迹的床板都被拆的干干净净，那张摇摇欲坠的书桌更是成为一堆烧火棍。
【其实留在这里也不一定会死。】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剧情里的江迹虽然最后被沉海，但是在沉海之前，由于是男主的白月光，还享受了不少优越待遇，开豪车住别墅是标配。
至少不会像现在的江迹一样，兜里只有三百块（还在医院），唯一能住的地方还被拆成毛坯房。
【既然能躲过一次剧情，肯定也能躲过第二次，如果不像剧情里一样作，说不定……可能也不一定会死。】
“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跟自杀有什么区别。”江迹拉开卧室的窗户。
冷风携着雪花呼啸着钻进室内，把地面上零碎的杂物吹的翻滚。
江迹颇为熟练地把手伸出去，从空调外机里抽出一个小钱包。
系统：【？？？？】
小小的钱包上挂着银色的链条，江迹把链条在纤细修长的手指上转了一周：“狡兔三窟嘛。”
系统：【哈？】
钱包里的钱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也不足两百块。
江迹斜倚在窗边，把钱清点之后，弯起唇角。
【所以，你要拿着这两百块干什么。】系统面无表情，本以为江迹留了什么狡兔三窟的大招，没想到两百块也值得这么高兴。
江迹微笑，收起钱包下了楼。
老城区的黑网吧乌烟瘴气，刚推开厚重的门帘，烟味夹杂着食物的味道便扑面而来，笑声、骂声、游戏的播报声在狭小的室内回荡。
脏乱差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样的环境。
“这网吧包夜只要五块。”江迹被烟熏得咳嗽两声，捂着口鼻开口道。
系统：【……】
黑网吧不查身份证，不论年龄，给钱就能进，江迹从兜里抽出五块，跟着网管走进内里。
【要睡觉的话，去医院不能睡嘛？】系统诚恳建议，【来这里能睡得着？】
“不。”江迹摸摸下巴，“我只是想到了一个赚钱的路子。”
电脑开机，江迹并没有打游戏，而是打开浏览器，在地址栏中输入一个复杂的网址。
网址打开后是一个黑客悬赏网站，无需实名，完成任务即刻打款。
款项加密，最大程度防止身份泄露。
系统：【？？？你还会编程？】
“我连自己的电脑都没有，拿什么编程，不过……”江迹狡黠一笑：“我虽然不会，但是你作为高等位面的高级系统，应该很会吧。”
系统：【……？？？！！！】你要白嫖我打黑工？
只见过宿主给系统打工的，没见过系统给宿主打工的，活久见的系统甚至从自己的数据库里找不出可以匹配自己当下心情的情绪。
它可算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江迹对自己的态度180°大转变，堪称和颜悦色。
江迹撑着下巴，在网站上挑挑拣拣，找了几个中等难度，不会被人关注到的任务接下。
然后甩给单机版系统。
虽然是个单机版还有宝宝锁的系统，但低级的编译难度并不大，对系统来说简直随手拈来。
系统看完题目后，在脑海里指挥江迹把代码打出来。
江迹学习的速度很快，从刚开始的一窍不通，到最后时甚至可以在没有系统的帮助下独立解决中等难度的任务。
连系统都对江迹的学习能力啧啧称奇。
好在江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利用这个方法发家致富，只浅赚一小笔生活费就果断停手。
佣金到账后，有了一定利用价值的系统终于享受到和黄橙橙一样的待遇，没有人身攻击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短暂友谊。
系统冷漠脸。
蚂蟥藏身之处。
陈嵩夫妻被困成粽子丢在角落里，陈嵩鼻青脸肿，牙齿被打掉几颗，许辛月头发蓬乱，瑟瑟发抖。
房间另一半铺着一张桌布，桌布上放着几样小菜和啤酒。
几个小混混围在桌布旁吃喝抽烟，蚂蟥把玩着手中刚刚拷问到密码的银行卡，拎起啤酒灌了一口。
“蚂哥，还找你刚认识的儿子吗？”小弟问到。
“找个屁。”从陈嵩夫妻手里获得巨款的蚂蟥笑嘻嘻道，“这钱都够我们花了，找那穷小子干什么，哥几个喝完这瓶把钱取了，咱们出去避避风头。”
小混混们纷纷附和。
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几名全副武装的保镖率先冲进来，将几名小混混按在地上。
蚂蟥被人一脚踹翻，揪着衣领拎出来，谢斯和踏进室内，侧眸冷淡地瞥了一眼两名人质。
随后的视线落在被拎着衣领按倒在地的蚂蟥身上。
“我给你一分钟。”
未燃尽的香烟还在地面上冒着袅袅白烟，谢斯和半蹲下来与蚂蟥对视，他没什么耐心，眸中翻涌着浓厚压抑的黑雾。
“告诉我，江迹现在在哪儿。”
蚂蟥：恋爱脑受害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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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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