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过后，迟皓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跟在陆婕身边继续学习。
他做的都是和之前一样的事，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语言，但陆婕就是能感觉到不一样，有种不动声色的周到和体贴。
陆婕也没办法：人家就默默做事，又没骚扰你，你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喜不喜欢你？
当然她也没心思去管，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拍电影。
演员全都已经到位，定妆照也已经拍好，她还带演员围读了一次剧本，熟悉了一下拍摄内容，该做的准备都做了。
电影的开机仪式非常顺利，之后就正式开始拍摄。
然而前三天拍摄，邓冬凌就过了两场戏，任菲也和他磨合的一般。
陆婕：“不对，她在给你戏，你要接住，你现在没反应，只是在说台词，动作呢？”
“动作不对，应该这样，看懂了吗，再来一遍。”
“动作有了，情绪没有跟上，再来一遍。”
“刚刚那个镜头光被挡住了，重新来过。”
或许是因为没演过电影的缘故，邓冬凌在剧本围读时的状态就一般，虽然事先做了许多准备，正式拍摄时还是经常接不住任菲的戏，开机好几天了还没找到感觉。
他自己也比较着急，除了找任菲对戏，还经常私下找陆婕给他讲戏。陆婕也在根据他的情况调整剧本，给他的飞页比任菲多一半。
但陆婕的工作量就大大增加了，休息时间也被缩短。
“分镜得连贯，虽然画面内容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但是要在镜头里面有暗示，去引导观众——哈……”陆婕用手遮住嘴打了个哈欠。
迟皓见她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道：“我拿回房间去改，你先休息吧。”
陆婕半梦半醒地点点头：“行，这两天又是开会又是改剧本，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陆婕房间的门，邓冬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导，您在吗？我对新改的剧本还有点疑问。”
迟皓略带不满的给邓冬凌开门，邓冬凌客气地说：“没打扰陆导休息吧？”
迟皓：“知道打扰还来。”
邓冬凌：“……”
陆婕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她脑子都快转不动了，只得又甩甩头，强打精神给邓冬凌讲戏。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过后，邓冬凌再找陆婕讲戏，十次有八次都是迟皓来给他讲，一来二去，迟皓反而和他混熟了。
这天开拍之前陆婕又在和邓冬凌谈演戏的问题。
陆婕：“冬凌，你的演技是有的，但是你演得太用力、太外放了，过于明显所以一眼就会看出来是演的。电影和电视屏幕不一样，电影镜头很苛刻，大银幕会放大你的情绪，你不能用演电视剧那一套来演电影，你的情绪不能只放，还得会收，收着点，懂吗？比如刚刚这里，这段变化是很有层次的，你不要突然来一个大表情，节奏一下就乱了。”
邓冬凌虚心请教：“陆导，不用表情那应该怎样才能演出层次呢？”
陆婕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一边的迟皓：“你知道吗？”
迟皓想了想道：“动作、台词和眼神。”
跟在陆婕身边一段时间，迟皓受益匪浅，专业能力得到很大提升。导演导演，不光会导还得会演，好的导演演起戏来也是一流的。会演戏的导演在讲戏时也是事半功倍，可以言传身教告诉演员怎样演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陆婕点点头：“没错，冬凌，你有没有看过《天国王朝》里爱德华.诺顿演的那个角色，耶路撒冷王。那是一个脸被面具遮挡住的角色，观众是看不见他的脸的，但是他却硬是演出了一个病弱又强大仁慈的贤主形象。演戏，不只有脸部表情。”
邓冬凌恍然大悟，语气夸张地连连点头：“哎呀陆导，你这一说我就明白了，这段我再琢磨琢磨。”
这时正巧有人来找陆婕，陆婕道：“行，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有什么问题你让迟皓先帮你看看。”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邓冬凌：“哎，行行行。”
迟皓看着她的背影，邓冬凌翻着写满标注的台词本，慢悠悠地说：“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哥哥告诉你，你喜欢陆导啊，那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没戏。”
“有那么明显吗？”迟皓收回眼神，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就肯定我没戏？”
“你给陆导表白过吧，被她拒绝了吧？你别多想，没人知道，我只是猜的。”
邓冬凌放下台词本坐起身，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给他细数：“人陆导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栽到你这小鱼小虾手里？娱乐圈是什么地方？全天下最好看的人聚集在这里，什么样的都有。就她这身份，又在娱乐圈，那是阅遍群美啊，什么小奶狗小狼狗叔系爹系她见多了。你的长相放在娱乐圈虽然也还行，但是架不住这个圈子好看的太多，你不是独一份呐。所以长相你没有优势。”
迟皓摸了摸脸：“你说的有点道理，接着说。”
邓冬凌：“再说身份，你看看陆导之前公开过的男朋友都是谁，上一个是只拍了一部得奖文艺片就被封杀，但是出道即巅峰的秦朗，再上一个是三金影帝岑在渊。你呢，不是我打击你，就算你能给陆导当导演助理，估计也是有点背景的，但真不够看。我都看出来你是一头热了，你看人家陆导对你有意思吗？”
迟皓：“那你说我百分之九十九没戏，意思是还是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了？”
邓冬凌拍拍他的肩膀，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虽然总的来说，希望不大，但你也有你的优势。第一，你离她近啊，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听说秦朗当初就是这么追到陆导的。你看陆导也没有对你表现出反感，那你就还有希望。第二，陆导和前面两任为什么分手，这是你可以从他们身上吸取的经验教训，对吧。第三，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的年龄，你够年轻。”
迟皓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等会儿等会儿，我的年龄是我的优势？可是她说我太年轻不成熟，头脑发热，说我拿她试错！”
邓冬凌哎呀一声：“人把答案都告诉你了，你还在这担心不会做题？你以前没谈过恋爱？”
迟皓摇摇头：“没有。”
“初恋啊。”邓冬凌精神一振，拍胸口打包票，“你放心，有凌哥我给你出谋划策，一定让陆导对你刮目相看！”
“什么刮目相看？”陆婕走过来正好听见最后四个字，顺口问道。
邓冬凌立马道：“我是说迟皓这个人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挺成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陆婕赞同道：“那倒是，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那种不能吃苦的大少爷，结果还出乎意料的靠谱。”
迟皓看她手里拿着捧花，伸手帮她拿了过来：“陆老师，有人来探班？”
陆婕：“嗯，岑在渊，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吧。”
迟皓转身就把捧花给扔了。
陆婕之前听说他来探班时也不爽，这种不爽在她看见跟着岑在渊来探班的媒体时达到了巅峰。
但是在媒体镜头下，她只能笑眯眯地接过捧花，还和岑在渊一起面对记者合影留念。
“再演就过了。”她笑着小声说道，“网上突然那么多我们俩的话题，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你到底想干什么？”
岑在渊也对着镜头微笑点头，温声说道：“这还不明显吗，我在追你啊。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破镜重圆。”
陆婕：“呵呵，我只听说过覆水难收。”
岑在渊：“我觉得未必，你不觉得别人都很看好我们吗？”
陆婕：“谁在看好，我怎么不知道，就我所知，你这两天的绯闻对象不止我一个吧。”
岑在渊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小瓜，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关注我？”
陆婕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你岑大影帝是大红人，这些消息想不知道都难。”
这次探班自然也被吃瓜群众放大研究，而陆婕和岑在渊微笑对视的画面还被cp粉视为复合的征兆。
陆婕：复合？谁这么没眼力见！看不出我是假笑吗，看不出我的目光都要杀死他了吗！
迟皓：眼眶又湿润了，想哭。
*
陆婕发现讲过几次戏后，邓冬凌明显掌握到一些节奏了，之前拍十几条才能过，现在基本上几条就能过，拍摄进度也加快许多。不过与此同时，陆婕还发现迟皓待在她身边的时间明显减少了。
以往收工之后，只要有空，迟皓就会找陆婕单独给解答疑问，梳理思路。但是近一周来，一收工迟皓就不见踪影，陆婕主动问他有没有什么专业上的问题，迟皓也说没有。
虽然这样下来陆婕休息的时间充裕了许多，但也不免犯嘀咕。
难道迟皓之前那些对拍电影的热爱都是为了追她才装出来的？时间久了见她不为所动就不装了？可是平时他做事也挺痛快的，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这天收工之后，陆婕刚要喊住迟皓，迟皓就一溜烟不见踪影了。
任菲走过来时陆婕还在看监视器画面，边看边说：“邓冬凌好像突然就开窍了，演出来有那个感觉了。”
任菲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陆婕一听这意思，好像还有什么其他内幕，问道：“你知道？”
任菲点点头：“他每天收工之后都让迟皓给他单独讲戏，捋第二天要拍的戏。别得不说，拍出来效果还是很不错，你看NG次数是不是一下就少了，这样我们大家都轻松。”
陆婕惊讶：“迟皓给他讲戏？”迟皓水平有那么高吗？她之前也就只有来不及的时候，才会让迟皓给邓冬凌讲一小段戏，一是想着锻炼迟皓，二是想着迟皓搞不定的邓冬凌自然会问她。
没想到现在迟皓都能独立辅导了？
任菲：“你别小看人迟皓，我之前偷偷去旁观了一回，是个有天赋的。”
陆婕：“他们在哪儿讲戏？”
任菲：“走我带你去，就在酒店下面那个花园里，位置有点偏，剧组里的人都不知道，我还是偶然碰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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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开机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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