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山乔家。
乔振南正跟苏曼丽一起用早餐,林管家过来,“三房的过来了,现在门口等着。”
乔振南放下筷子,用手边的热毛巾擦了擦嘴和手,面上一派镇定:“什么事这么急?”
“只说是很重要的事。”
将毛巾往桌上一扔,他起身往楼上走:“让他到书房来。”
林管家出了门,三房来的叫乔振北,跟乔振南是堂兄弟,但乔振北这人属实是酒囊饭袋没什么本事,乔振南给了他一个子公司让他经营,一年到头赚的钱,扣掉成本也就盈利百来万。乔振南见他经营的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不出大乱子,就随他去了。
林管家上前恭敬道:“先生请您到书房。”
接着引着对方往屋里走。
此时苏曼丽还在用早餐,两人打了个照面。乔振北看着她面色不善:“哼!”
甩了脸就往楼上走,林管教对着苏曼丽弯了弯腰,转身去厨房让人准备茶水送上去。
苏曼丽皱了皱眉,乔家的人一向不待见她,但像今天这样当面甩脸子的情况也就只有她第一天进乔家大门的时候才有过,后面那些旁支忌惮乔振南的势力,面上都会装一装。
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不太踏实,连带着感觉身体不适,本来约了今天去见珠宝师,当下也不适合出门了。
苏曼丽起身上楼。
还是回房休息吧。
她如今已经40岁,属于高龄产妇,这胎来的不易,她和乔振南都格外小心,化妆品和高跟鞋也都被收起来。
路过书房时,书房的门轻掩着,她隐约听到了“宋启明”三个字。
今天的事跟她儿子有关。
她没有再听,径直回了房间,躺下休息。
·
书房里。
林管家端了茶水放到桌上又退了出去。
乔振南端起茶杯撇了撇浮起的茶叶,喝了一口,然后道:“说吧,这一大早过来为了什么事?”
乔振北急于告状,当机立断直入主题:“我听说那个宋启明昨天跟人在学校打架了,闹得教导主任都知道了,还要给处分。”
说完乔振北抬眼看乔振南的反应,乔振南还是一派镇定。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不是我多事,宋启明虽然不是乔家的人,但总归是从这门出去的,代表的就是乔家的颜面。他的这些所作所为不就是在丢乔家的脸吗?三哥你可不能放任不管。”
乔振南反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乔振北装作沉思了一番:“我觉得最好还是把他送回蓉城的好。”
乔振南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不过是小孩子玩闹,这就把人送走,不怕外面说我们乔家连个孩子都养不起?况且曼丽还在怀孕,一切以她为重。”
这就是要护着宋启明了。
乔振北还想再说什么,乔振南打断他:“奉谚快回国了,你准备安排到哪个岗位?”
一提到自己儿子,乔振北立马换了副表情,脸上带着几分骄傲:“我打算让他先去盛华做个经理。”
盛华是乔振北管理的那家子公司。
乔振南点点头:“先历练历练,过几年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调到总部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有了这句话,乔振北终于走了。
管家进来收茶具,乔振南起身出门,他该去公司了。
车已经停在大门口,前排坐着司机和王荆。
乔振南上车,车子启动,乔振南沉思一阵,对王荆道:“你今天去向阳高中了解一下宋启明的情况,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王荆应下:“是。属下刚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余辉已经被人从医院接走了,关于宋少爷的事,对方概不承认,只说是宋志武将人介绍给他,他说他以为宋少爷是自愿的,警方现在缺少证据只能放人,一切还要等后续的调查结果。”
乔振南:“这事以后交给奉询处理。”
王荆:“是。”
·
下午课间的时候,数学课代表温雅过来叫宋启明:“宋启明,李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找她。”
宋启明应了一声,起身往办公室走。
隔壁卓越打探道:“哎,温雅,老班找宋启明干什么?”
温雅回想起刚刚在办公室看到的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以及李老师毕恭毕敬地态度,皱了皱眉:“感觉有人要摊上事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门是掩着的,透过门缝隐隐约约传来交谈的声音,宋启明敲门,喊道:“报告。”
屋里静默几秒,接着传来李茜的声音:“进来。”
宋启明推开门进去,下午的课还没上完,这时候办公室里还有很多老师坐在工位上,但看那些老师身体倾斜、竖起耳朵的样子,都没在认真办公。
宋启明直径走到李茜的工位旁,那里此刻挤满了人,除了李茜还有3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离李茜最近,看他过来,两人停止了交谈。等到宋启明走近,为首的男人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自我介绍道:“我是王荆,是乔董的助理,这次过来是为了处理昨天晚上的事。”
听到这里宋启明心里一震:“那我妈她……”
王荆冲他露出温和的笑,“您放心,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宋启明心里松了口气,“谢谢”。
王荆接着对宋启明道:“具体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想问您希望怎么处理对方?”
宋启明只觉听得怪异,这话说得好像对方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一般。
他忍下这股怪异,斟酌着回答:“我希望他不要再找我麻烦就好。”
王荆点点头:“那么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您放心,您的诉求很快就会实现。”
宋启明回教室的路上脑子里都在想刚刚的对话,他直觉乔家会给对方一个教训。
他很清醒,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乔家的地位还没那么重,所以乔家做的一切,最初目的都不会是为了他。
乔家应该不会太过分,为了他一个外人不值当。
事实也确实如此,杨家的生意很快就接连碰壁,原本谈拢的项目纷纷被合作方放鸽子,甚至几个签了合同的对方也不惜付高昂的违约金也要解约。
再看不出来有问题,杨子韬就白在商场混这么多年了。他多方打听,其中一个撤资的合作方才透露出是乔家的意思。
杨家的生意素来跟乔家没有关联,所以他实在想不通乔家为什么要搞这一手。
他想约乔氏高层谈谈,但约谈的邀请石沉大海。
直到几天后又有几个合作方撤资,杨子韬烦闷不已,他比平时早下班一些,进门听到他老婆正在跟儿子聊天。
“今天你老师叫我去学校说你打架的事,为什么没看到对方的家长来?”
杨鹏满不在乎,“小事,你不用管,就当那些老师在放屁就行了。”
杨夫人警告他:“你别整天在学校惹事,你们那学校非富即贵的,保不齐就把人得罪了。”
杨鹏“切”了一声:“我都打听清楚了,那傻比就是个不受宠的继子,他一来乔家就举办宴会宣告乔家的家产跟他没关系,乔家根本就不在意那傻比,打就打了。”
“乔家?哪个乔家?”
“还能是哪个?全京市都知道的那个乔家咯。”
“嘭——”
嚣张的话被一阵陶瓷碎掉的声音打断,正专心聊天的二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声源处,接着便看到杨子韬满脸怒气地走过来,照着杨鹏狠狠地踹了一脚。
“你这个混账,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你在背后给你老子捅刀子。”
杨夫人反应过来就看到儿子已经被踹倒在地上,眼见杨子韬还想再踹,慌忙起身拦着他:“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打他我跟你拼命!”
杨子韬推开她,反手就一巴掌打到她脸上:“都是你惯得他成了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你知道他打的是谁吗?”
两人结婚20年,关系一直很融洽,更遑论挨打,这是破天荒头一遭,一时间被打愣在原地,还来不及发作就听到杨子韬的质问,于是顺着儿子的话说:“不就是乔家不受宠的继子吗?怕什么?乔家还能为了一个继子为难我们不成?”
杨子韬被这话气地不行,他抬脚狠狠踹到沙发上,沉重的实木沙发被踹得挪了几公分,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拖你好儿子的福,乔家将公司的生意全搞黄了,现在整个京市没有一家公司敢跟我们合作。”
杨鹏懵了:“怎么会这样?他不就是一个继子吗?”
杨子韬气得手都在抖,他指着杨鹏恨恨道:“你一个成天只会惹事的废物懂什么?乔家或许并不在意那个继子,但人现在住在乔家,出了门代表的就是乔家的颜面,你公然打了乔家的脸,他们这一番动作不是为那个继子出气,是在为乔家找回面子!”
“我警告你,明天就给我道歉去,要是把这件事解决不了,我就把你解决了!”
说完这话,杨子韬冷哼一声,转身又出了门,这乌烟瘴气的家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
第二天晚自习结束,宋启明又是最后一个出教室的,半路上被杨鹏拦住了去路,只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跟我过来。”说完这句话杨鹏头也不回地往学校小树林方向走。
宋启明略微思索就跟了上去。
谁知两人刚在小树林里站定,只见杨鹏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宋启明皱了皱眉:“怎么?想再打一架?”
杨鹏咬咬牙,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一弯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找人打你,也不该撕了你的试卷。请你原谅我。”
宋启明挑了挑眉,这是闹哪出?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见宋启明不开口,杨鹏又道:“请你原谅我。”
宋启明没搭话,只是问:“发生了什么?”
杨鹏站直,尽量控制住自己想要揍人的怒火,咬牙道:“麻烦你告诉乔家,我已经道过谦了,请他们收手,不要再打压我家公司了。”
说完杨鹏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个两次让他丢脸的地方。
这时碰巧靳宇跑过来,迎面跟杨鹏对上,靳宇正准备动手。
“喂。”
宋启明叫住杨鹏。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放心,乔家不会为难你们太久。”
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乔家还不至于为了他搞得对方破产。
有了这句话,杨鹏放了心,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靳宇走过来,胸口快速起伏,呼吸急促,像是疾跑过来的。此时靳宇上下打量他,似乎在确定他有没有受伤:“没事吧?”
宋启明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一起往回走,刚走出树林,对面又跑过来一堆人,见到他们远远地喊:“靳哥。”
是班上那些跟靳宇玩得好的男生。
两方人走近,梁学斌率先道:“靳哥,没事吧?”
田添往后瞟了一眼:“那个傻比呢?居然敢惹我们8班的人,我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一时间一群人叽叽喳喳个没完。
“行了。”靳宇打断他们:“没事了,都回去吧。”
说完跟宋启明先走了,剩下那群人停在原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愣神。
田添咂舌,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梁学斌:“哎,你有没有觉得靳哥对宋学霸好得出奇了?一听说宋学霸被杨鹏那傻比带走
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对女朋友也不过如此了吧?”
梁学斌斜了他一眼:“你虽然叫甜甜,但是别看谁都像在谈恋爱吧?”
田添回过神,抬脚就要踹他,被梁学斌轻松躲过。
“草,说了八百遍不准叫我甜甜!”
梁学斌跑远,不忘回头摇头晃脑地恶心他:“甜甜,甜甜~”
“有本事别跑!”
两人在前面追逐打闹,其他人在后面笑作一团,有人喊:“甜甜,你就从了吧~”
十月中,北方的气温朝着冬季进发,晚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少年们的面庞,卷着灿烂飘向身后的树林,又吹动枯黄树杈上所剩无几的绿意,秋季的萧瑟在这一刻被打破,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正如这群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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