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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谭恕予坐在廊下的台阶上,他顾不上台阶的水和泥会沾到身上,反正现在他浑身都湿透了,云层在月下涨潮,雨声渐止,此时的他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从外到内。

雪鹀不在。当他兴冲冲跑到她的小院的时候,里间一片漆黑。但是他不想再走了,他已经湿得不能再湿了,于是,他坐在了台阶上,伸长着腿,手朝后撑着地,仰着头,看着雨落下。

谭恕予此刻的心情并不沉闷,甚至可以算是愉悦的,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在这里,就能见到雪鹀。

不知过了多久,胳膊酸了,他不得不坐起身,收回腿,低着头抱着自己的胳膊轻轻揉着。像一只在雨夜独自舔舐伤口的**的小狗。

雪鹀拎着果酒,刚踏入院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刚刚满腔的想说的话语,强烈的想见到谭恕予的心情,在这一刻都让她觉得喉咙发涩,心里酸楚,不管多少的雨啊、酒啊,都不能解她现在的干渴。

直到她的手心,触摸到他潮湿冰润的脸颊,他仰起脸,满含雾气的双眼看过来,那长长的睫毛,像是长在清溪两岸上的绿草,细嫩得直挠人心。

雪鹀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等我吗?”

“小雪鹀!你回来啦!”谭恕予的澄澈的笑容在雪鹀的手心绽放着。

雪鹀的手从他的脸上落下,拎起手里的酒壶给他看,“我去买这个了。”

谭恕予从台阶上爬起来,欢快地说:“酒?什么酒?是来找我一起喝的吗?”

“嗯,果酒,一起喝。”雪鹀看着他,“你,要不要去换身衣裳?”

谭恕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已经皱巴巴的衣服,点头道:“哦,好啊。”但他说完,却一动不动,就看着雪鹀。

“那,我们去你院子吧。”雪鹀说。

“好!走!”谭恕予说完,还是一动不动。

雪鹀好笑地看他一眼,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走去。谭恕予才跟着走了。

“小雪鹀,你这个是什么果子酿的酒?”

“不知道啊,老板说,夏天喝最合适了。”

“那我猜一下,是梅子酒!”

“你喜欢喝梅子酒吗?那如果不是,怎么办?”雪鹀皱眉。

“那是什么酒,我从今以后就喜欢喝什么酒。”

俩人来到谭恕予暂时住的院子,刚踏上台阶,谭恕予就注意到了,地上有一滩水迹,有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他心头一热,“雪鹀,你……”

“嗯?什么?”雪鹀跟着走上台阶。

“你,你先进来坐,我去换身衣服。”说完,谭恕予就噔噔噔跑到内室的屏风后。

雪鹀进入屋来,把酒放在桌上,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正在换衣服的谭恕予的身影。

床头的烛火把他的身影投在屏风上,他的身材属实清瘦,脖颈如天鹅般修长,肩胛骨平整展开,像蝴蝶的翅膀,胸背虽薄却有沙堆般的沟壑起伏,雪鹀想起自己拍过他的胸,手感的确结实。

然后再是他的腰腹,如一棵春天的青竹,劲瘦且柔韧,如一条瘦落的街道,若再往下探去,就是迷人而危险的地带。

雪鹀突然懊恼起来,早知道自己先喝一杯酒再回来。

就在雪鹀想着要不要先去屋外吹吹风,冷静一下的时候,谭恕予携带着一身雨后青草的味道站在了她身边。

他不看她,他知道她在看她。他在屏风后换着衣服,一件件脱下,又一件件穿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在看他。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他就只好慢吞吞地,企图把心里的窃喜延长。

他不说话,拎起酒壶,拍掉封口,翻开两个玉瓷杯,缓慢注满,清香的气息随着汩汩声飘散开来。

“果然是梅子酒!”谭恕予更加高兴起来。

谭恕予捏起两个杯子,其中一个递给雪鹀,“干杯!”

玉石撞击,铛啷作响,鱼跃清池浅,飞鸟投林间,此刻的喜悦没有尽头。

翌日一早,谭恕予和雪鹀一人一马,往城门走去,在那里跟乔婉柯和奚伊絮汇合。

乔婉柯也想跟谭恕予一起骑马而行,但是谭恕予说奚伊絮心神不宁,最好陪着她。乔婉柯就只好又回到了马车内。

乔婉柯每每想探出头跟谭恕予说句话,都发现他不是看着前方,就是看着雪鹀,而雪鹀戴着惟帽,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从她的姿态看得出她的轻松愉悦。

雪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想着跟谭恕予有话要说的,但是梅子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很快就喝光了,她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后来谭恕予又陪她走回了她的院子,她想,下次吧,下次再说吧,她再攒一攒勇气,还有时间。

“小鱼,你这么聪明,是几岁开始读书写字的呀?”没来由的,雪鹀想多了解一点谭恕予,尤其是,她没有见过的谭恕予。

“三岁。”

“哇!好厉害!那你几岁习武?”

“四岁。”

“天才啊!那诗词歌赋?”

“六岁。”

“是不是你们世家公子都还学琴棋书画?”

“差不多吧,我七岁学会的。”

“等等,那么你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他五岁养了一年的病。”乔婉柯掀开帘子,笑呵呵地说。

谭恕予摸摸鼻子,对着雪鹀解释说:“就,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受了点小伤吧,哈哈哈。”

傍晚日落前,几人到达了御剑派所在的青枫浦。许家大公子许渐宏亲自等在门前迎接。

“渐宏哥,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乔婉柯姑娘,雪鹀姑娘,还有谭恕予谭公子,他是小柯的表哥。”

“各位前来青枫浦,是我许家的荣幸,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许渐宏身量魁梧,方正脸型,既有莽夫的气质又不乏文人的礼节,不愧是御风派的大公子。

看得出来许渐宏对未来娘子的重视,对待奚伊絮的朋友们也是热情周到。

雪鹀看着走在前面的许渐宏和奚伊絮,奚伊絮在他身边就像一朵纤细娇小的花,而许渐宏也是呵护备至,说话时低下头,温和地问着奚伊絮一路是否劳累云云,奚伊絮则用手帕捂着嘴,轻轻回应着,怎么看都是一对佳偶天成。雪鹀由衷地感到高兴。

“你为何如此高兴?”谭恕予凑到雪鹀耳边问着。

雪鹀转头看他,“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呀!”

谭恕予也点点头,“那我们早点儿帮奚小姐抓到鬼吧!”

“好!”

许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着奚伊絮及她的朋友们。

御风派掌门,许渐宏两兄弟的父亲,许兆清最近外出,谭恕予有点儿遗憾,未能一睹这位大侠的风采。

不过,二公子许渐伟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他不同于大公子许渐宏的威武,而是另一番清隽秀美,面如春情。

饶是谭恕予也承认许渐伟的风采皎皎,气质文雅,在场的女孩子们,丫鬟们,看他一眼,就会羞红了脸颊。

谭恕予看向身边的雪鹀,只见雪鹀也盯着许二公子看了好几眼,他心里发酸,给雪鹀夹菜的时候,糖醋鱼、糖醋小排、糖醋藕条、酸黄瓜、酸萝卜堆满了她的小碟子。

雪鹀一直观察着众人,她学着谭恕予,把每个人之间一些微小的互动都分析一下,有利于查找真相。

不过,她低头一看,脸就皱了起来,“小鱼。”

“嗯?”

“我不想吃酸萝卜。”

“夏吃萝卜冬吃姜,萝卜去火。”

“我没有上火。”

“那也要吃,预防上火。”

雪鹀也给谭恕予夹菜,猪头肉、白斩鸡、羊肝、鸭血,还有鹌鹑蛋。她看着谭恕予的小碟子也满了,才心满意足地停手。

许渐宏跟奚伊絮并排而坐,而奚伊絮旁边的坐着的是许渐伟,他偶尔也跟奚伊絮说几句话,对这位未来的嫂嫂也是礼节周全。

只不过,奚伊絮的神情,微微有点儿奇怪。

“小鱼,你说奚小姐跟许家二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嗯?怎么说?”

“我总觉得,奚小姐,好像不太喜欢许家二公子。”

“会吗?徐家二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谁会不喜欢啊。”谭恕予硬邦邦地说着,撇撇嘴,还抬头瞅她一眼。

可惜雪鹀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嗯,有点儿不对劲。”雪鹀总觉得,奚伊絮有意在回避着许家二公子。雪鹀捏着筷子,盯着对面的许家二公子。

“我不吃了。”谭恕予放下筷子。

“为什么?”

“我饱了。”谭恕予说。

“可是你才吃了一点儿。”雪鹀终于转头,看了看他碟子里依旧堆得满满的食物。

谭恕予低着头,不说话。

“是不喜欢吃这些吗?”雪鹀想了想,给他夹了一些木耳山药、芹菜香干、杏鲍菇油菜,柔柔地说着:“那吃点儿素菜吧,好不好?”她觉得谭恕予实在是瘦了点儿。

“嗯,那好吧。”谭恕予似乎被说动了,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香干,微微启唇,放进嘴里。雪鹀一直看着他。一片香干,他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然后又夹了一块山药,继续嚼啊嚼的。

雪鹀看他吃了两口,然后继续转头看着许家二公子的方向。

谭恕予一看雪鹀转头不看自己了,又把筷子放下了,这次直接拿起了酒杯,一杯接一杯喝着。

“小鱼,你说,小柯是不是喜欢许家二公子?”雪鹀看到小柯像是只小兔子一样,围着许渐伟,而许渐伟也是彬彬有礼,耐心且温和地听着小柯的絮絮叨叨。

“不知道。”谭恕予捏起杯子。

“你说,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想跟他说话?”

“不知道。”谭恕予喝了口酒。

“你说,许家二公子,是不是很受欢迎?”

“不知道。”谭恕予又喝了口酒。

“你说,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不想跟他说话?”

“不知道。”谭恕予放下杯子。

“那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谭恕予又灌下一杯清酒,他已经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许家二公子的话从雪鹀的嘴里说出来。

“嗯?”雪鹀转头看他。

“我只知道,心碎了。”谭恕予扁扁嘴。

“谁的心碎了?”雪鹀疑惑。

“萝卜的心碎了。”谭恕予戳了下雪鹀剑鞘上的琥珀,他送的那块。

“为何?”

“因为咸吃萝卜淡操心。”

“谭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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