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党还不想跟两大金主撕破脸，齐萧两家也不是真的要放弃鹿党的政治资源，任由新势力过来摘果子。
最终两家不再要求鹿党兑现竞选承诺，还帮忙敲打了一番各部大臣的政务次官。
出了血又丢了脸，齐萧两家着实伤了元气，但不至于被顶级财阀圈除名。
萧蔚璃则被任命为学生会书记官。
她本不愿意再屈居夜琉风之下，无奈这是夜家给的橄榄枝，萧蔚璃的书记官一职是双方和好的象征，萧氏必须接着。
夜琉风也按照约定，将新生安置事宜全权交给了宣传部负责。
他放权放得这么爽快，让应雨甜跟谢小池倍感意外。
其实是她们钻了个空子，正常情况下，新生代表出炉后，在任的学生会长就要带新生代表慢慢熟悉学生会事务了。萧蔚璃决定参选前，齐子意也不情不愿地带过夜琉风一段时间。
学生会长的工作涉及不少学校内幕，两届会长的交接实际上从会长候选人入学第一年就开始了。这也是一开始就要内定新生代表为下任学生会长的原因。
通过新生代表的身份给新会长造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新会长安心地提前接触会长工作，不至于上任以后抓瞎。
原本老会长是新会长的半个师傅，交接的时候一定会叮嘱新会长在新生入学的环节上亲自把外招生挡出去。这个算学校机密，只在新旧会长交接的时候口耳相传。
这次换届情况特殊，齐子意是不可能正常跟夜琉风交接的了，该说的都已经对萧蔚璃嘱咐过。
他想得很好，萧蔚璃好歹是书记官，会长之下第一人，还掌握了会长不知道的情报，还是有机会把夜琉风架空的。那齐萧两家也不算白白吃亏，扳回一局不是不可能。
可萧蔚璃最近经历了很多。
先是萧氏在鹿党的地位一落千丈，她的好姐妹们全部离她而去。然后萧氏也不再把她捧在掌心呵护了，而是开始对她进行紧急政务技能培训。
历经诸多变故，萧蔚璃也意识到了自己以前多么天真，在开学典礼上对应雨甜做的事有多不负责任。
然后她就自闭了，并且开始消极怠工，既不替齐子意跟夜琉风交接注意事项，也没去揽权。
应雨甜没有受到任何妨碍，轻轻松松就把这项机要事务要了过去。
“我们可以在录取通知书上印个二维码，拉个单独的新生群，沟通也方便。原来用来打录取通知书的那台机器是特制的，我怕惹眼没敢扔，打印的时候不用它就行了。”
谢小池摇头：“还是用那台打十份，我们自己在其他地方打好再掉包。二维码也不要放，不能让新生登记处提前得到风声。”
就是不能让新生登记处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再想新招刁难那十个新生。
她们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送到登记处，打登记处一个措手不及。
“等录取结果出来，我去按照通讯录一个个跟新一届的外招生联系，这是我的个人行为，你不要参与太多。”
“为什么？好哇阿池，我把宣传部拿到手，结果帮助学弟学妹的功劳都让你抢啦？”
“这是什么好功劳吗？”
谢小池苦笑。她这样做，可能要承受校董会乃至全校学生的怒火。
这些上流社会的大小家族个个人丁兴旺，像应家这样人口简单的只是少数。
家族内部的资源分配都很紧张了，谁也不乐意再引进外人来分享这里优裕的生活。
这不仅仅是多收了十个新生这么简单。为了梅娜徳公学的招牌，这十个外招生是硬堆也要堆成材的，总不能原本是尖子生，从梅娜徳公学毕业出来还不如在北区的高中读书有出息吧？
他们事业有成，就得提携后辈亲戚，可能还要形成新兴势力。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有了推荐人的资格，可以从外面推荐其他圈外学生入学了！
这些草根出身的家伙，能推荐什么人进来？到时候学校的生源就会像不停被掺着水的酒一样，越来越拉跨。
应家一旦掺和谢小池的行动，就会被视为上流圈子里的叛徒。
“你不仅不能掺和接应外招生入学的事，还要帮忙提交一份动议。”谢小池敲了敲桌子。
“要求学校改革，入学推荐人制度。”
……
“你想限制校友的入学推荐权，把入学推荐的权力收归校董会？”
夜琉风快速浏览着应雨甜提交的草案文书。
这份文书的遣词造句让他想起父亲拿回家的那堆文件，字里行间带了点父亲的内阁秘书长，魏学初的风格。
应雨甜没有这个水平，她背后一定有其他人推动了这件事。
夜琉风没有刨根问底，一口答应了替她递交。
“校董会一定会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的。既然是应小姐提议，其他人也会给这个面子。”
送走应雨甜，会长办公室内又重新陷入了寂静。会长助理过来把文件拿去扫描归档，顺带看了看文件内容，然后一顿。
“这个……您打算什么时候递交呢？”值班的助理小心询问。
夜琉风对这个助理似乎不大有耐心，赶苍蝇似的把她挥开：“好好做事，别问这么多问题。”
“哦。”助理抱起文件就走，刚没走几步就又被夜琉风叫住了。
“你不是跟那个宣传部的书记官谢小池走得挺近的，她最近，跟应雨甜的关系怎么样？”
学生会长有三位助理，会在会长对外接待日轮流值班，协助会长工作，今天刚好轮到方欣瑜。
方欣瑜当然不是毛遂自荐的。
当初她得知自己有份，人都傻了。
学生会什么的，听起来好浪费时间啊。
“老爷子亲自找夜相说的情，你要好好珍惜机会。”
方欣瑜追夜琉风一直没有进展，方家也着急。夜琉风任学生会长后，就是鹿党下一代妥妥的领头羊了，整个方家都在关注方欣瑜跟夜琉风的动向。
然后发现没有动向。
方欣瑜仍然日复一日地过着学畜生活，跟夜琉风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过。
于是方家家主亲自登门替自家小辈争取。夜相意外之余，也确实听说过学校里有个女孩子追儿子追得紧。
会长助理而已，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一点小事，家主都亲自上门了，他也就替儿子答应了给方欣瑜留个位置。
会长助理一职干系不大，但有不少跟会长独处的机会。可想而知竞争这个位置的人都是冲着什么来的。
开会一看，果然都是妹子，一见面就开启了宫斗模式。
“适应一下吧。”方欣瑜回去跟自己的叔叔，也是她的入学推荐人吐槽，对方一脸怀念。
“每一届都有这种事，女会长的助理都是男生，男会长的助理都是女生。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成功上位的，但他们就是抱有幻想。”
夜琉风原本还对方欣瑜有点偏见，但一起工作过后也不得不承认，方欣瑜是三个助理里面最让他省心的。
这位从来不会跟他没话找话地聊天，工作结束就按时下班，也不试图约他出去这里那里。
要说缺点就只有眼力见儿差了点，眼里没活还喜欢摸鱼背单词，背出声的时候有点吵，被他说过以后就改看其他书了。
结合关于她的传言……就，这个追求者，还挺贴心的？
这回是她第一次主动搭话，夜琉风还特意思索了一番，想起来方欣瑜好像跟应雨甜的书记官挺熟？
“呃……”
方欣瑜想着词，偷偷用视线余光看那份材料。文章明显是谢小池的手笔，交过来的却是应雨甜，而且刚才对谢小池只字不提。不管她们在打什么机锋，把她俩分开论总是没错的。
“她们最近可能也是忙，不见有什么交流哦。”
方欣瑜边说边观察夜琉风的表情，预备着夜琉风的反应一有异样就找话描补。
夜琉风却脑补这位追求者又在对他发花痴了，被盯得有点反胃，面无表情地让方欣瑜赶紧干活去。
方欣瑜还在猜度：夜琉风没表情……那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夜琉风独自在那琢磨，看来两人最近闹矛盾了？这个提案影响的范围很小，圈内可能会有一些反对的声音，但也不会很强硬。
要被梅娜徳公学录取，推荐信只是入场券，家世背景，本人的过往成绩，都要够硬，才能通过招生委员会的审核入学。
换言之，校董会不想收的学生，有推荐信也进不来。能有资格报读，还能自己找到校友作为推荐人的学生，校董会通常也不会不给推荐信。
这个提案，目前看来，只针对谢小池一个人。
谢小池是目前唯一一个读上梅娜徳公学的外招生，出了这个校门，只有推荐人的身份能让她的后代继续享受进入梅娜徳的特权。
如果没有应家那样的大机缘，她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下一代接触到顶级圈子的资源的。
看来，谢小池跟应雨甜有矛盾了？
这个消息，能不能让他那消极怠工的书记官振奋一点呢？
……
应雨甜的提案在校董会上被提交，夜琉风自是宣称这全部是应雨甜的主意，不出意外地引起了一片怨声载道，所有人都在埋怨应雨甜多此一举。
连出席酒会的应母都被旁敲侧击地敲了几句边鼓。
“我说应夫人，令媛当上宣传部长以后相当活跃哈。”一位夫人闲聊间状似不经意地说。
“什么宣传部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鹿党任了什么要职呢。”应母捂嘴笑了笑，“不就是个学生会，孩子们闹着玩儿的地方。”
“闹着玩儿？这玩儿的动静不小嘛。”
应母估摸着自己刚才的用词和语气，对方读懂了空气就该转移话题了才对。
但这位夫人还在继续抓着这个话头不放，让她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瞒你说，我家阿甜退圈以后就搬回学校住了，半天不来一个电话，她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我也不了解。”应母作出关切状。
“是不是阿甜最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啊，应夫人家里没有未入学的小辈，不关注这种事也正常。”
跟她们凑做一堆的另一个贵妇人正好是其中一名校董，于是把应雨甜提案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应母一听这提案，就想到了谢小池。
那位夫人也在说谢小池：“她是不是跟那位外招生书记官闹矛盾了？我就说嘛，好朋友之间也要讲门当户对的，她们玩儿不久也正常。可令媛不该拿大家的推荐权撒气嘛。”
那名校董对应雨甜的提案很是支持，当即反驳：“话不是这样说，怎么叫撒气呢？”
“应小姐必然是在深思熟虑之下写出这份提案的，你该去看看提案原文，不说跟魏秘书比，措辞起码能比得上一些老资历的事务员了吧？我可不相信，费这么大力气写出来这样的提案，就是为了撒气。”
“这，没想到应小姐还有这般才华……”搭话的夫人脸颊微红，赶紧打个哈哈过去。
她一点都不想看那些所谓“措辞老道”的材料，一看就脑壳疼。万一这名校董真的把那份材料当场掏了出来，她看是不看？
“我今天过来也是想做个说客。我们这样的人家，谁能缺了那封推荐信呢？这样，在场哪家有小辈明年入学，推荐信就从我这里出。今天应夫人也在这里，大家就当给应小姐一个面子，孩子难得有点自己的想法，材料写得也不错，就支持一下嘛。”
这样的场景，最近屡屡在各大酒会上演。
各家多多少少都跟梅娜徳公学的校董会有些交情，即使家族没有了拥有推荐权的长辈，想拿到推荐信也不难——
又不是录取通知书，推荐信而已，就算不认识，发个函递个名帖也能拿到了，甚至不需要上门拜访。
校董会乐见其成，这是他们提升话语权的好机会呀！
不说能凭这个推荐权拿多少好处吧，至少以后大家见了校董会成员都要更加客气三分，不至于轻易使绊子了。
在校董们的游说之下，鹿党势力内部反对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不过，梅娜徳公学也不只是招收依附鹿党的家族后辈，以政治中立为要的高级文官当中，也有不少是梅娜徳，或者另一所牛党掌控的利卡图公学出身，他们所在的家族就绝对不会站队。
但能让后辈入读两大公学的中立家族，比如皇商楚氏，比如文官长所在的魏家，都不是简单角色。
他们不来报读，两大公学都还要去拉拢呢。所以，有小辈在梅娜徳就读的中立势力对这个缩减推荐人范围的提案完全没有发表意见。
就这样，在校董会的维护下，应雨甜的议案被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与此同时，关于应雨甜与书记官谢小池不和的传闻，也在梅娜徳公学慢慢传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摸鱼的诀窍是让老板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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