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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日风

100.

彼时围坐的面容无差,众人含茶慢吞,所见都是难以置信。

只是碍于场面,他们将话混入苦涩,一并覆没齿下,目光也无声打量了来回。

毕竟沈莫还比谁都沉静。

少年身在谋潮之间,此前又与年燕衣同来,必然是知情知事也知人。

“如若是真,那我们一行人也算沾光了!”

正如一番话语落地,他嘴边还是带笑,甚至起身与几人再续一杯茶。

任是双目扫过之处,怎么也不见半点的波动。

同桌所见一片犹豫间,年燕衣先行领了好意。随后如破沉寂,众人也在后纷纷应下。

瞧来其乐融融,半真也假。

人若无常必有刀。

李青崖这般一想,端盏品着茶香,逐渐从惊意找回了始末的端倪。

此事有奇如甚,或祭天大祀重卷而归、或天象卦辞再现、亦或走尸客在城门相遇之时,阴谋就已显露了蛛丝马迹。

而五洲虽不平,却事事须得过问武林盟。如今南崖还是以其为主,余地为次。

总归都遇上了。

李青崖呼出一口浊气,放下茶,如同心弦也放音,响声与所想皆是随性。

那道目光漫过道,悄然藏在风行后,所见都是白茫。

雾影遮掩了在场几人,窗外也飘白不清。

似乎除了前一夜化险为安,障雾在几日都浓盛。这会儿蓦然转阴,垂帘伴着细雨嘀嗒,绵绵又缠在屋檐外的方寸之地。

四溅的水珠潋光,逢人踩踏,无知浑入一场波澜。

正是那些谣言有传好时,也有传得人心坏,面面俱来贪婪或绝意。

譬如天霸一刀,歌谣之后闻源甚广,至今有人念叨在心;而今不过盟主家事,放街巷都是茶后一点凉意,耐人琢磨又寻味。

虽是传得诡异,到底只是凭了三寸舌拈来——听信都先随人客。

而宁无瑕身若有妖,却只意在留人,何况山岳门亦是存了乘借东风之意。

如今南崖的权主表在武林盟,仿是南舟或北地,都已被异世之人逐一渗透。

倘若让他们独自行动,左右都不成什么安心事。

“江湖多出英侠,且说女子是山岗柔风,妾身觉得并非如此。”年燕衣也知其中门道,凭身走步,发下转来一双美目。

待到微光缓留,正正与宁无瑕迎对了笑言。

“宁家主手段了得……不过照面只几句而已,就能打发这般人士。”

她不提怪异之处,垂露了伴面的柔色。笑目却勾尾流寒,谋算随之绽从每一簇白羽。

“此事尚可。”

少女颔首施礼一笑,绣靴先行踩过了近地,咫尺又轻轻应声:“那么妾身该认。”

认或单字,细语与人踢着棋更进一步,表意也愿入局顺随这场对势。

宁无瑕抬头捎了几眼,山岳门皆是无人相驳。他者或喝茶不语,只盼窃目在隐处。

而年燕衣为明面,与众人亦在等候。

女子敛了眼睫,眉间并光化柔,忽然真切在笑:“能与尸客为友,也是瑕之幸。”

仿如宋年庭,她端水也是平无起伏,假亦为真,此刻却有所动容。

宁家以女为主,走尸客也如此。

两人一瞬对眼盈笑,牵手伴时,其中的流水婉转。或为惺惺相惜,谋且深藏,悄如交握的温热传递。

那片轻裙与白羽相垂,鎏金结光顺下了绸条,又细碎缀在白茫之间。

散散不尽,终也不绝雨下。

仿佛来喜客栈之后,傍山的水不温不冷,仍是淌过掌心的细流。

彼时已夜深,经由半日又费神,山岳门皆是身心俱疲。或为交易之善,他们顺了宁无瑕的好意,特来此地放松。

只是如今共存,各异心思却逐波不安分。

“从前称我偷看,小师妹这般不问自来,也是如此?”洛方垂着眼,似是昏昏欲睡,又露了狭尾一丝一缕的凶色。

少年肤色生冷,温热顺着一滴又一滴水珠遣下。待戒备起心,匆匆掩过了半身横纵的深疤。

那只臂肘稍抬,腕上还盘存了通体赤火的蛇。

“嘶!”

阿囡昂首挺立,戒声与獠牙忿忿齐展。迫于附近的人迹,一时又轻轻低微。

于此来者也无谓,轻嘲裹着笑声。之后的几分威压逐地,根本拦不住片刻。

“你为我之物,何来偷。”

“你初见就知道了?”洛方按住赤蛇,寻声轻抬了眼。

远处还有氤氲扑天,分明每人独一地,近来的汲水却不停响。随行连波映入眼下,对方踩着地石,也踏进了水池。

雾里的一对眉目冷肃,好似吕布谷此人。

“剑心本为我之物,自有我的气息。”少年沉身在粼光间,青丝荡水,垂在心口也袒露着致命之伤。

那处沉疾久矣,由皮骨延上背脊。不同寻常的兵戈损伤,反是贯身之彻。

仙人怎会体不全愈?

洛方颤过眼睫,迟迟一晃目光,看着他也偏过了头。

“不过当日之时,它或生供你的□□,我只感觉到了一点熟悉。”

而后的事,两人都知晓了。

仙人从此心生怀疑,屡屡便是借了洛方的心切。试探反来试探,暗里又以灵气去引诱,当真回见了剑心之息。

101.

吕布谷认得剑心,自然也认得洛方的那把刀。

当日之后,剑心有灵相应,而无剑初时的露面也被仙人惦念。

正如明楼的法器无双,少居或凶煞,开刃驾势必为仙者。若非原主之人,须以血肉交换。

它们以阴阳化为两道,独兵各为其一,成双者却怀利与弊,彼此亦为主次牵制。

仿是净心镜或净铃,无剑与无刀自然也是同源相系。

而其主必为仙。

洛方思及抬起眼,雾中的身影早已定势凝神。

那双眼合在朦胧之间,虽不曾多言一字,半空盘转的金乌却是铮鸣一对翅,须臾都在窥探他人每举每动。

如此忠心耿耿,全让吕布谷占了好处。

“或仙与人从来如此……”洛方咽下心中的不甘,携身靠落岸边,指尖一时拨过丝缕的淌水。

泛澜随之荡开圈层,渡气化以力,再而逐风在上,滴珠也为山眉添得一波秋水。

仙人近在前,如山不动摇。

少年无声轻嘲,来回又朝对方审看了几眼,终于见到一抹金光倒影。心说装得像回事,却也明白该收分寸了。

“问人得道否,求仙不若人。”

如记这句慎言,他不见深雾之后,亦是无意飞兽忽而过身,自终都记得北荒的血地。

呼啸狰怒每一抔沙金,凛寒不止冬,旧年的雪也大。

仿佛伤痕藏在温水里,淹着洛方的垂目越沉雾中,终于从心自省了每一笔混账。

因果皆归一。

从前到后,论是无刀定下的生签、亦或一时改道西周,所有阴差阳错都归咎于一言。

聪明反被聪明误,三回因种纠葛果。

一回身涉中原是托了传言,一回重来于世是剑心相救,一回死里逃生是仙人施舍。

而巧是恩师有故,年彻衣曾为他留下三句话。

其一为藏势,他未能做到。

初见西周也喜而忘形,少年只记得山岳之利。却不想误入编笼,反做了那只待宰的羊羔。

而其二叫藏心,他仍未做到。

明楼是赌局,亦为旁人藏了百年的棋盘。但少年只记得生前身后攒着仇负,不仅底牌如抽薪,还欠下一颗心。

迟来最后一回,却是藏刀。

洛方眨着眼,从霭霭白茫抬起头,好似再看到年彻衣站直在桩前。

雪风是无情过面,这位刀圣须眉半白,亦不再年轻。待其手里的刀出,却又见年华的风貌。

“你心性存恶不能,往后的路,切记做一把鞘。”

话虽是如此,他人撤过步,起身利落一跃。唤光来之既去,秉刃破线,混聚着气力又举横劈。

当真力悍山虎之势,轻比鸿云高飞!

洛方虽将招式熟记于心,每每再看见,心潮都会掀起浪,亦与恩师同向朝阳。

“能出锋芒算什么?要是刀客身骨,要存入每一根指头尖,兵戈也谋——而非独是一把刀!”

待到说教捎在风尾,那身衣袍绽步。不识天南地北,又游天地似皎蛇。

手里一刀挑白入眼,与人换面即是风雪换春。

醒神正好晴时,洛方看着盈草高长,似是回想了什么。那双眼忽然紧闭,却忘了耳边还能听见。

“哎,三春可记住了?”

久久的旧言覆上雪,又崭新在少年心里。

他永不会忘,年彻衣最后也未归根。临前该是遗憾太多,一对眉愁不解,抱着此生的耿耿于怀入土。

正如那只苍掌拂过长兵,铺血渗入字句里。

可记住了?

洛方仰过目光,半空的氤氲散光之后,偏首或为逐影,也或轻微点了点头。

李奉山所算不错,温情是一道枷锁。沉甸束缚良善,却不知道它为双刃,也让他必须做回刀。

那些仇冤太痛,须得饮杀仇人之血,慰以亡者安息。

哪怕再有人问少年——倘若这般折腾一回,天降机遇,当日之日是否会一走了之?

洛方不答而笑,垂下眼里的怨憎,心中早已清楚得到了答案。

卑鄙之人总有一口肉,他不但会去,还顾此前种种,再次入瓮里走险。

山岳者,福兮祸兮。

卦从一行简字,却字字都真。

“费心特来一趟,这会儿又不说话……我怎么不知,小师妹何时愿意等人了。”洛方挑着眉,先一步打破沉寂。

只是叫字不温,顺水留声,哗啦一阵听来也扎着嘲讽。

吕布谷听得三分笑,睁眼还是一潭沉静,刺话却不遑多让:“这般动怒,又想到过去了?”

“闲话少说。”

洛方吁出一口气,眉目的倦怠化入滴水里,又在偏头之后重凝了戒意。

“你此来想问什么,不妨直言。”少年无意兜绕,这般坦然也如一眼明光。

彼时月已昏暗,那道汹流早已沸起,全然凝为了冒进一步棋。舍言让利后,探打倒是照旧一击即中。

吕布谷赴水又近了三寸,眼下尽是漫不经心。只待半掌拨过水帘,顺话道出一人名。

“年燕衣。”

他未问少女如何,也不讲旁言,字里行间却是两人心知肚明。

“你这算盘打得响,比宋年庭还衬手。”洛方呵笑一声,指尖摸过赤蛇的额首,眼神如水暗转。

“既是如此……不过一晚而已,你又跟左秋楚说了什么。”

少年狭着笑目,字句却未生暖,好似盯着水澜的目光覆寒。

仙人经话早已近在咫尺。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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