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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回风

128.

天消消,地恍恍。

琵琶织曲是玲玲,再听勾丝一震一响动,胡来的风刮过草野。涨声凑在台上,光影破在刀下。

那弦音吹得心寒胆,偏生人不安分,兜兜绕绕都往雾里八荒逃。

“哪儿能逃!”

翻过头顶的影长条,两道衣袍不减身,死命咬在咫尺。幸是少年人不曾懒练,裹着步伐也从杀意劫下了余息。

然而这还不到头。

他数下心里字,盘着眼里错卦的线,自知命劫在话里:“载年百虫兽,立争天下象……若为名刀出,以杀天下乱。”

它非但为一人,亦是南崖所有人。

天间的日月改了时辰,于此而举祭天大祀。来者皆有神通,挥袖盈动了飞步,呼息之间又隔在远近处。

“小哥哥想去哪儿?”

畔耳的铃轻轻摇,是那小姑娘在笑。

打眼的熟面一恍,她荡起裙摆,粉翠亮堂了沉霭。只是泠泠不似净心铃,喧声还惹心是非。

“去找活路!”

沈莫还呼出浊气,重靴均过半身腰。虚晃与刀贴过风,从那一咻响争回了命首。

他吊了口急话,衣襟随心口起伏不定,跑过二里地又喊:“我去酆都、去那玄幽地……还赶着去到你家!”

“可是我家都死光啦,只有哥哥活着呀!”

眉眼张扬着风采,女孩挑高处走,尾去的风里另一人又说:“今日除了死,你哪儿也走不定——”

句句是苦心,字字也执拗。

“你们果然听不懂人话!”沈莫还仰天长叹,靴下一步磕绊都不敢停,只在片刻绕走了树桩。

身后的人还赴着杀势,各又嬉戏此中,两张轻衣张牙似兽。只等他失错一瞬,剜刀从背虚实而过,冷下寒光、削下半寸发缕。

而牵丝刮过面,四只贪眼还紧锁同一人行踪。

“哪家仇怨哪家去说——你们休管我!”任是嘴里嗤之不饶人,沈莫还却急得踏上树,汗珠如雨淌下了额头。

“问我哪去?呸,小爷还没管你们爹呢!”

不顾从前的山岗骨,他骂声都是狼狈。借着其中枝条掩护,快快辟处而奔走。

可惜少年逃东,二人扰得东奔西走,打杀都匆忙。后来他蹿去北,又叫飞兽撵回了旧路,险险一照面就遇两个冤家。

好一个命薄无须多算!

沈莫还狠狠咬着牙,心说天还不能绝我。那对眼珠便绕过光,从林子匆匆晃过一遭。

到处都遮了茫茫雾,所幸双目的师书能见真象——他看得清楚,左边的狰牙破出,右边飞扑了斑斓。一堆窸窣啃在血肉,还有土里经年的埋骨跌出。

“荒古镇何时背了这么多债……”

少年不敢乱择路,缚力在掌中。几步小心回退,心里洞悉这一趟雾有古怪。

如此不早不晚,恰似从前到后都有人在看!

“人者也罢……怎来的不人不鬼!”他眨下眼里深意,腕骨连动了指诀。待隐藏的风微动,左右一掌突然翻出轻袖。

“你们既知礼数,怎么不知偷袭可耻?”

循声无人应,周围一环仍在悄静。稍枝的两道影不落,唯是喊话高荡了平底。

忽近又忽远,好似儿戏一般。

沈莫还捏紧拳头,早已如话忿然:“给脸不要脸!如此不顾人言,别怪我这乾坤第八掌——”

他喊声张凶,双手并合吏下风煞。斥眉还横着狠厉在眼底,叫一字一句都溃散了雾寮。

“罗汉守佛,金光护身!”

那股炁满凝了十成,合力覆在掌心。少年脚下是方寸不让,叠贯的手臂朝正上,若阳之本罡,一转一击退了迫在眉睫的刃。

铮——噹——

兵戈的喧嚣适时起,少年郎跟紧半步。复来击掌还蕴了正罡之炁,对身追逐间,歪倒正着生出压制。

只见手心打在剑锋,搓下的余力也使得瘦腕骤然烫出红印。

“小哥哥心中自也明白,何必固执?”

察觉趋势有变,花衣裳凭空踩下空。不等炁流入风,背身撞开了其后之人,生生付出一只手抵去了掌力。

似是寻常的肉,她人头也不回,任它落地被窥伺的骨兽争抢。

那方土是红壤壤,轻又飘下白花。珠头鞋踏过它们身上,立在坟头说:“天地不容你呀!”

女孩照旧眉开眼笑,看斑驳一片血花绽放,那身冬衣也被逼出一瞬。攥住手刀,又拢过寒雾遮了片影,留下只言片语。

“今日,天地不容你。”

“既是此间不留我……那便上天入地!”沈莫还收起一丝惊诧,攥指拧成手拳。那束潦草发才散漫,抬高的眼忽而一亮。

“洛三春……”

先前遇事急迫,他只想了林间逃路。经由这一来一往久矣,香烛都销半丈高,高台上却未尽璆锵之声。

如此能打,该是好去处!

不复入门前的半疑半信,沈莫还看着黑袍飘在台上,只觉亲切在目。唤声都亲入每字,似阖家团圆。

“洛三春!”

三个大字慷锵有力,聚着少年郎的丝毫余力,也让对招的铁兵抖下一点耽搁。

有人是喜,有人却差些为此丧命。

“沈、莫、还!”洛三春咬下牙,使劲一脚踹开了拦障的飞兽,乌玄的长锋顺风齐斩了一人影。

可惜他急赶破绽处,刺风是狠,须臾已然错过。

剑迟慢一步,刃在虚无,徐徐风忽来而去。载人温温声,循人却是咄咄势,明面还见杀招当头。

“你从来用刀。”

不待黑袍有所回应,臂弯圈住了重力。而轻手抵在刃锋,李清明低着头,直视封白下那双恨眼。

“此剑不配你,何不弃给原主?”他轻轻笑了声。

两人本是窃窃语,不知计较了话里的哪一字,洛三春忽然挣出身。那根反骨攥取衣袖,凭着蛮力脱离了桎梏。

“仙与人一般……有何不配——”

缀长的剑从影落,却同话音截断,再次困止于一身青衣。

“趁敌要命,武器该回身护……临阵的几步有误,看来小少主来此都忘了温习。”李清明话里叹息,摆袖俯下那片薄掌。

指尖拈刃都是轻巧,身后那扇面还似轱辘转出方園。待手均下力,倏然架起了有棱或横的青木。

素峦有山,花上飞蝶。轮回伞的载体参如古树,覆纸爬着三四条竹藤。

“此道不善。”

而伞下的人也似一山竹,悠悠在说:“当归他人物,当回你命路。”

“我何来什么命路……做鬼的路?亏你说得这般荒唐话,将那善心喂狗吃罢!”

洛三春冷笑一声,眼里却藏私了惧意。它化碎点乘入暗流,偏偏又晃下剑鸣,恍然听到沈莫还在台下追闹。

“我来了!”

“休要过来!”生怕他人找死,黑袍喊话快急,不忘迈出一踢步。足力抵退了青伞的冠首,靴尖还挑那一袭慢哉步。

然而少年还是慢钝,空落几步后,仰目所见是李清明在笑。

“那位就是盟主之子?”

青衣挽过衫袖,疏步还伴轻言入耳:“怪来小少主这般心诚……与他能是好友,命数也是一路。”

他所说意在明面,连余声都是温温散散。听者却无端寒颤了心,踩着只字,被其中的毒刺扎伤。

“都是无命者……”

“废话少说!”洛三春猛然叫绝了声,此时咬牙食字,最恨那双眼里的冷。

“多年也不改你本性,怎敢说与我?只管提头来!”

他抬举了手中剑,摇转了锋上戾风逆流。铮然而起,长啸侧伴真正的杀意,悍如少年飞身扑下。

“我不认什么狗屁命——”

“我必要过来!”仓促劫下话头,沈莫还短这一声息。游气虚弱,靴步是须臾不能停。

身后的两个冤家如煞,他在心里求神拜佛。连三清都换了几回,只盼洛三春能低头看一眼可怜人。

可叹天不做声,黑袍连头也不回。非但不怜人,破在风里的回声也愈急。

“你不许!”

话是愤而败坏,沈莫还心猜少年有难处,何况如此再三。可他也不能犹豫,地面的震裂追在脚下,还夹两道杀刃半侧。

洛三春就是再难做,这台上必须躲!

“我偏要!”沈莫还眼神见狠,翩衣随影飞在雾里,踢开了游群的兽,重声后攀上悬台一缕红绸结。

只此须臾,塌陷的地撼动风声,石树尽数下坠。平荡后那片黑谷张着口,无尽头里还凝一只血眼。

“当真好险……那是?”

他心中余悸,颤过睫,因果的线缕已乱。再回头只能见一群斑斓隐入了黑暗,残骨也长眠于地底。

而台上的兵戈早已见急,还伴着几声吃痛,“沈莫还!若想山岳门平安,休要再上来!”

“洛三春!”

传下的话似是而非,沈莫还唤回心神,只一瞬凿实这人的来意。

“虽是如此……好人送到西,我也不甘丢你一人跑了!”他碾着好与坏,善或恶由心斟酌。不过一呼息,还是拽着布条荡上了台底。

砥柱深白,踏履都觉生硬。而入手的布料冰冷,符文字下,顺滑好似女子那张嫩皮。

“得罪,得罪了……”少年郎忆起一路所见,虽不知真假,莫名抖动手腕,急急借从靴下的踏力跃起身。

巧是那阵随风轻盈,当真助他翻出半轴天。临空之息,黑袍站在下方,不远是青衣一伞竹。

“善。”

且听独字出,他人耳边倏然一声响,轮回从李清明手中开出了白花。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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