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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回风

170.

“奴——”

西周只隔一座山远,浑雨下,恍恍能听见一声西塞的号角长鸣。

它衔着卑字,无数回喊天地为奴,昂首领见山后一片地葬着活人骨。那些血像道不尽,娓娓都是李衫鹤所说的话。

从哪儿来?

又回哪儿去?

洛方尽是不知,李奉山也不知晓。

他半生都在师姐身后学习,日复一日,在某天忙碌抬头时,恍然才记起了曾经的家在远方。而它是如何模样,风吹的三里地可否暖,早在回头就忘却了。

他只记得怎么从险口脱身,任务漫无尽头,从一把匕首到剑的磨砺、以怎样的身手才能活下去。

唯独过去,他忘了来时。

“瑕者……生难得生。”所以从哪儿来不代表回哪儿去。

它既是被主神束缚的异世人,也是天师府与世结下的种,还告诫了李奉山或洛方——虽有来处,还要问归处。

若问荒古的土,它们原是荒古的人,后来埋在地底下,以千万只探出的手为自己喊冤。

若问瑕里的蝶,它们从前只锁在明楼,恍如葬奴。后来飞去中原名兽,有时还与玉腰奴齐鼓塞外。

那递来的木匣藏了寄身,又去哪儿了?

洛方颤动目光,看着瑕从四指之下张开。斑斓的飞羽遮蔽了烛火,暗纹凝成一只眼,从脚边盖过影子。

“既为无心相,既是绝命人……你拿着它!”飘忽一声逼在仄地,它覆满了身躯,轻盈又比丝绳还束缚。

它们原是在这儿呀——

绕圈的丝缕盘住脖颈,少年强睁着眼,看到五彩色夺走了视线。

他难知心念如何动,双手已被成句的话所束缚,一举一托那方匣子。尽管想要攒力挣扎,身躯却站着一动不动。

仿佛退陷在黑袍里,耳边的嘶鸣都静悄悄起来:“你就是我们……”

衣裳透入了风,一只又一只虫兽趴在腕上。然后用齿舌去拨皮肉,剖露骨头,滴灌血中的花。

那几双复眼黑沉,倒映着少年的模样,里面有一只在飞起的蝴蝶。

“不……”

洛方咽下血水,否字被勒在口衔关。他费力从须臾汲取了呼息,抵着眼,从斑斓里看到光洁的臂腕。

没有一处伤口。

可是水迹还在滴滴答答,吵过了窗外雨。发麻的痛楚从指尖延伸,它爬走在虫兽之下,噬口将近于两只眼前。

蝶羽残破成一只,又融在血里长出成对的斑斓,窃窃发笑:“我们就是你!”

“不……不是……”

洛方闭紧了眼,仰天呼出口浊气,昏沉想起年幼也如此。

它们与铁链缠拥而至,像曾经那一滩死水困身,淹过头,以水波迷住眼。那些羽翅美丽,纷涌也是斑斑点点,夺目之间劫走一呼一息。

所有都是静悄悄,窃下了人者的喜怒哀乐,为是能逼疯人!

更能杀了人!

刺耳的尖叫响起,洛方骤然睁开了眼。他从这一瞬醒来,抢夺呼息,挣扎着要破茧。

那些口器也蠕动了,长牙抵在手足,拿锋利做刀抵在了脖颈上,又这么轻轻叫他:“玉腰奴——”

“我不是!停下!”

竭力的斥声传在天地,羽风静下,荡起的响动也随乌珠闭合而停。

等到潮水褪去,少年缓过了心神与五感,感受烛火像久违暖在身上。他还站在原地,有一节指上的伤口泛起疼,那滴血染红了一人的眉心。

而蝶兽收住了獠牙,只停在半张玉琢面的骨上。

“你醒了。”金缕衣浸着湿色,赵幺奴被李奉山扶住,仿佛才从水中捞出来。

“你……”

洛方怔然一瞬,下意识脱口对不起。可是他又看那只独亮的眼滴下血,没有一丝一毫的惧。

赵幺奴忍着冷汗落,半面骨牵起蝴蝶,从血中露出一个笑。

“是你……你能让它们听话。”他慢慢闭上眼,抓住黑袍衣,恰与素舆上的人一齐说起结尾。

“玉腰奴。”

这一天重新定下了棋局,便是因与果。

李衫鹤不问何人出路,她的野心泼如洪水,如今有更好的棋,不该手软都拿来杀人,巧谋才是更大的利。

以明镜为证,执掌者写下新的名谱:“武乾坤,此子可入我内门。”

“你会是一把好刀。”

如愿的颁令下,绣姑姑再次笑了,只是洛方无力听那些谋话。

兽鸣起伏在心中,他闭了闭眼,耳边恍惚还有羽翅翩动。它们逐一睁亮了红眼,身后藏着谁的窥视,围绕在少年身边。

一只、两只……无数只。

等到最后的风停,洛方从梦中抬头,烈日已经蒸去了半塘池水。

天不再下雨,偏偏大火漫过山野。所见之处有乞讨的难民,也有付今朝在说:“那位大人想找你。”

两双眼在此聚过光,此人难得沉默,心知今非昔比。从醒时之后,他的同屋人如得重用,早不用自己多言。

不过几个月而已。

光下的彼此看不清神色,付今朝披着黄袍子,领身后的人走过小石路,最后停在了水桥边。

远处已经站着一位熟人,老衣衫走得不快,手中也丢下饵食。

不知是钓哪条鱼,至少洛方看到了赵幺奴,以及那只长尾蝶。他心中戒备少去些,猜是今日要摊牌——

“阿春。”

思忖间,熟悉的名字被生人念出。

少年慢下脚,察觉那道目光追随。他们都不躲不避,又从一步之间回过头。

“你有话想说?”他问的是付今朝,分明自己穿着黑袍,对方却也罩了一身阴霾,眉目愁苦。

“巡道之后……我快不认识你了。”

无由来的话又藏了很多话,洛方不知其中之意。有光晃没了背影,他只看到付今朝好像在笑,又像冷冷一眼。

“你——”

“你来了。”迟疑绊住了脚步,很快金缕衣来到身边,一同还有那只飞下的长尾蝶。

轮回的时间不短,洛方却始终记得这只眼。即便它如兽一般靠在肩头,亲昵扑翅,也带着仙人的意识。

望一眼的金光闪闪,他忍不住喊:“金乌。”

这一声并未遮掩,为是引吕布谷安心,为是拉盟结派的表态。不止赵幺奴,也让赶来的青年听见。

聪明人自不多言,何况那日有恩在前。

李奉山神色微妙,长袖抛空了最后的饵,目光自上往下打量这不透风的黑袍,“你当真能驭兽?”

他们都停在初见的水桥,听着噗通声,底下一尾鱼跃起,咬走了最后的饵食。

而洛方目睹一变再变的神色,露出笑言:“我以为大人自有分辨,是真是假……重要吗?”

那只手虚虚抬起,就悬在两人之间。

啪!

错开的声响退开了掌心,并非点头,暗里的探子也不再留意,而这才是李奉山真的同意了结契。

执掌者的耳目之多,他不便久留在外。除了信物,还将赵幺奴留给洛方照顾。

与其同路的自是长尾蝶,金乌作为一只眼,自然遵循了主人的心念。它不爱旁人靠近,照面后,只会歇在黑衣袍的肩上。

如此长久,赵幺奴看得多,虽不常与洛方说话,也会问他:“为什么它只跟着你?”

彼时两人都衔了棋子,相顾沉默,蝴蝶亦是无声。将长尾搭在臂弯,金闪闪如昨日见,它听少年一笑。

“血脉同心。”

所以驭兽这个饵在前,执掌者又在意刀。等着开刃见血,令逃出明楼的飞兽都回归时,她会开始重用这颗棋。

啪嗒!

如手中这一弈落定,无数的红灯散去了五湖四海。黑衣袍也如愿一步登天,触碰了暗涌下的真相。

目的已经达到,可是因果已经结下。他不愿就此算了,还装一人哑巴,继续从中浑水摸鱼,恨也从一步一道影留在心里。

这样的苦难很长。

日子久到,大火彻底铺天盖地,洛方同绣姑姑说起了尸客。

他从来不管闲事,于是女子也就放了屠刀,认真听着少年的话:“若你有一日遇见眉眼似水、利话做刀的人……将传承交于她。”

“凭什么?”绣姑姑是有善心,却不白做善心事,何况她背后的山并非李衫鹤。

没有直言拒绝就是等下一句话,洛方挑着眉,把玩刀与剑,偏偏没有所以然:“你大可以试试。”

“立场不同也罢……你就不怕托大,我将那人剁成肉喂狗?”

半真半假的胁迫更像玩笑,没有一人发笑。这位尸客在审视,所见的少年停在时间之外,散漫搭在一具灵棺边。

“你大可以试试。”笃定的话再三脱口,绣姑姑并未从那双眼看到退缩。

她知晓洛方是在赌,就如李清明没有完全说服宁无瑕,这位斗祸的立场不代表绣姑姑,而她也有私心。

“叫什么名?”美丽的女子骨低下头,这一退步终于让黑袍看回了目光。

他们都知道,尸客的传承不能断在无名局里。绣姑姑不会背主,也不会让一生白费,她要拿洛方给的机会。

少年无声一笑,轻轻说:“斐书……难狱阿斐,如琴罗书。”

171.

既是因,那就种下果。

对于此后的这般那般,天不让言,洛方选了借故人之口。

“今我思苦,舍民而无度……明我朝暮,再难保安泰……”白色的罗春花生在秋,少年以它作纸,仔细写下山岳门,还有趁入雨中的阴谋。

执掌者在求仙!

她早有另一位仙人帮扶,人间换天恩,天师府的弟子为供品,心中栽着虫蛊,一天又一天蚕食他们的血肉躯。

于此红灯笼成对,照着每双不瞑目。

“若为奴者,与我罪不休……若为斐者,困我生入匣。”红皮的斐书记笔,无情的斐令尺为戒,它们是葬奴,也是荒古一具尸骨。

因为人与兽都在天底下。

好似白花如此娇弱,封信又承载之重,每次递出都荡起了秋回风。

它辗转在手里几年,最后一笔时,天间飘着鹅毛大雪,洛方从血墨又写:“山岳者,福兮祸兮。”

几个字改了又改,白落落一池血,良久他才托给赵幺奴。

小少年将要与李奉山离去了。

在那之前,李衫鹤并不愿放这位师弟下山。她心中本有计较,奈何李姓人各有造化,早将五洲都翻了天地。

走尸客换了新少主,东方家换了新少主。

大好日子,五洲的人都在笑。一路唢呐嘀嘀叭叭吹上山,连天的火光成炬也烧上了山,他们都在看笑话。

哪儿来的笑话?

“昨日楼高任楼塌,哪家得意须尽欢……这天下都是笑话!”洛方想到那一纸姻缘,面具闷出声,眼里缓缓亮起火光。

它怒张了利齿,像是早已烧灭的同心契,也如北地通天不灭的灯。

以后会是他吗?

洛方回忆了高台的身影,从前不知也罢,而今那股熟悉融在一举一动——哪怕只混在高台上游说,举着祸种,让贪念的火焰从北地传入中原。

是他吧。

少年长存一口气,不言不语,既定的愁已经如山摧压。还未等来决心,耳边忽然听见一声叮铃。

“绣姑姑……”它轻轻在探门,他也轻轻地回答。

醒时之后,洛方就习惯藏在影里。这会儿开门纳入午后的光,两只眼闭了闭,看到那身羽衣站在走廊。

他忍着沉默,最终还是吁出了叹息:“你要走了。”

“我要走了。”

异口同声的话落局,如他所料,也或是如她者所料,绣姑姑要离去天师府了。

五洲早不太平,又何况尸客的传承已经被接下。李衫鹤只要听话的棋、好用的刀,这些上位者都不留自己的把柄。

何况她抓到了绣姑姑的尾巴。

“你也认识那只眼……李鸿牙想要坐庄,必定会清扫一切变数。”只要有人站在李清明的立场,都会被这位少府主踢出局。

身白的羽衣不再被黑影覆盖,分明是逃,她却大大方方走过半山。而洛方跟在后面,望着雪下的太阳。

它看遍人间的山河,日复一日,已经快落下了。

可是底下的一百三十九座坟不变,明楼也在雾里隐现。他们从红漆门经过,停在千万条尺素之下。

“灯下黑……你说哪一盏?”

命灯自有无数,绣姑姑伸长了龙头拐杖,勾着枯木缠绕上去。她所看的,是那日洛方写下字的一条红绸。

看似短且三个字,其中藏了无数句话。

譬如一切罪孽的起因,剑心与无刀,乃至于东方的那只妖,还有红灯笼到来的灾厄。

“哪来的菩萨心……你且拿着。”美丽的女子轻嘲一笑,提起了将灭的灯,催着少年接过它,旋即从棺木捞出一具人身。

“既然都来明楼了,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那只手摸过白纱,洛方透着烛光,看到了那日腰斩的孩子。他与武乾坤一般模样,如今沉睡,却逃过了诸多的不幸。

少年人的心思百转,很快明白其意,顺从她者弯下了腰身,“姑姑请说。”

“人者都说死物不活,无开灵智……不知者无罪,我从前也这样想。”聪明人不必藏话,绣姑姑满意颔首,指尖摸过了武乾坤的眉心。

“幸得后来登上明楼,遇到东家,我才知此物活了千万年——百年不过一人一生,千万年是如何之长?”

她叹息着,以指定在眉心。垂头落下影时,洛方下意识递过那盏灯,红纸写的武字照入眼下。

噗嗤!

但闻一声溅出血,红壤壤的肉张着豁口,那根长甲已经挖进了头骨。

“它藏着珍宝,也驯养了不少异兽……如那朽算盘识乾坤,吊额珠能起死回生。”绣姑姑坐在灯下,抬出手,少年便将腕骨放下了掌心。

“你可知真肉?”

剜肉的痛在齿下磨灭,洛方一眼不眨,心中的猜忌脱口而出:“那位小大人?”

“差些忘了……你不为人者,理应比我先知晓。”女子颔首一笑,将滴血浇在烛火上,听着它噼里啪啦窜响。

而后一豆光重燃,从里头凝出了小珠子。

此物只寸短,成色绛如落霞,洛方瞧来也是熟悉。他见过宁家的女眷,她们无一不是戴着这颗珠串。

只是好奇也罢,少年嘴边不问一字,守约听着故事:“葬奴能装天下物,真肉又是如何?”

主动抛来的好处自是受用,羽衣笑了声,捻下两节指,仔细将它填在小孩的眉心处。

“真肉能装天下物,也吃人心恶种……它与李清明曾有一战,东家带我见过。”至于最后如何,绣姑姑没有多说,提裙站了起来。

“斐书也是贪生的孩子……不过有贪念才能博弈,这是好事。”

美人目时常平静,今日看着黑衣袍,唐突笑出声:“何况她的天赋上等,我庇生总能安心了……日后要走,你莫再送。”

他们心知肚明,李清明要开局了。

每位李姓人的决策不同,血杀长起,那些大祀为是铺路。趁着五方之地内乱,飞兽更是闹翻了人间。

如此过去几年载,天霸一刀的传言如蹱而至。它无情撕开了人界的贪,也让天下大动。

“天霸一刀,拥配者得天下!”

死在此话之下的人不计其数,即便如此,庸于凡尘者还想登天,仿佛一池的鱼不愿安宁。

而岸上观者只管丢饵,一手敲着渡木,两眼视天。

“善赦天下。”

无人知道李清明是何意,洛方也不想去猜。他看着素舆的风纱停下,只想时候到了。

李衫鹤果然比以往还急。

褪去袖手旁观,她的棋不宜擅动,最终看向了那身黑袍。自师弟离去,如今这把刀成了心腹。

“你今日下山。”

短短五个字,少年人恍然记得有一人也说过。只是那时初春,如今入秋更深了,天间已经笼上一层雾。

他踩着泥石路,看清杀漫过了人间山河,似有所感在心中算着数。

“一百三十八……一百三十九。”虎牙坡的风急,少年的步履也不停。他看尽了山底的贪,最后也见到过去的自己。

雾里那道影匆忙,跌跌撞撞,早在呼息之间放下了防备。

洛方轻轻眨着眼,压下心尖的疼,摸过脸上那张面具,手中的长剑一瞬亮出了眼里寒光。

铮!

清冷的剑鸣出声,他垂着眼,目光从咫尺之间冲破雾障,清楚察觉了少年眼里的不可置信。

“你——”

“我愿求一回秋签……”洛方眨下泪,握住剑柄的手攥力,势要那一刃锋芒搅碎两人的心。

可是寄兽也罢,剑心怎甘如此?

他的求签自是仙不听,天也不愿应。灵气在这一瞬绽开,为是护人主,为是剥落心上的冷器。

只待刃出,咣噹落了彻响。

仿佛在叹洛方拼尽了全力,与自己缚倒土底下,血水染不红黑袍,谋算这一剑落的还是春签。

“为什么……”

无数的苦难抵不过这一时,少年眨干了泪,感觉这痛楚比剑还利,轻飘飘就碾碎了心肉。

它如剑芒刺眼,游走五脏六府,抽着少年人的四肢经脉,好似又嘲讽在说:“寅日寅时虎牙坡,虎未下山——”

“春不晚。”

摇曳的灯笼扑向地,灯火的白光放出一道影。青衣撑着伞,半面被垂下的藤蔓遮掩,只露了温温笑。

“你且认命,三千道再走一遭……”

熟悉的话千万般不忘,洛方抬眼去看,白花从袖边落在额上。

它比雪还冷,淌着血泊,一寸又一寸凝住了两具身。即便不曾言语,少年还是明白了——可怜又可笑,李清明也不杀自己。

如今更要救人。

他灭了灯盏的火焰,拂袖低下竹伞,以指尖点在眉心,慢慢道出两个字:“轮回。”

此言如令一出,抽条的枝叶从藤上发芽。它曳着几朵白花,片瓣与风翕动,似是有人闭眼又睁开。

咚!

沉闷的鼓声敲在心头,少年颤着目光,身披黑袍,看见细雨湿了方寸之地。

他又站回了南崖街上。

而子时的雾还浓,一条街上尚有来往的行者。他们撑伞走入雨夜,像是赴群英会,也像赴一场人间葬礼。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九十三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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