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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子不语(五)

何府的书房是有别于整座府邸的华丽。

整个房间都有着装饰用的金花,浮雕似的固定在墙上。周围垂下的绛色珠帘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有种难言的静谧。两旁的座椅上已经坐有几个人。康祁大略扫过一眼,倒是看见了两个生面孔。

一个是位富态的中年男人,体态圆润,此刻正满脸堆笑地与何二讲话。另一个是位瘦小的女子,看着约莫二十左右,还是很年轻的模样。就是神色怯懦,一个人缩在一旁,也不与旁人交谈。

算上先前见过的那位青年,现下已经有三位玩家了。就是不知道青年口中的那个“朋友”,是玩家还是本土居民。

屋中几人要么在谈话,要么在垂眸沉思,唯有表妹盯着门口发呆,眼神放空。是以康祁走进门时,她倒是头一个发现的。

她嗖得收回视线,低着头耳尖发红,转瞬又鼓起勇气,重新将视线聚在康祁身上,红着脸打招呼:“……你好……”康祁也含笑点头回应。

表妹声音细细弱弱,但屋内空旷,其余几人被声音吸引过去,也跟着看向门口。好在康祁向来是习惯被注视着的,他神色如常,顺着何二的招呼坐到了离他最近的空位上。

何二面色红润,兴奋异常,凑过来揽着康祁的肩膀:“康兄——你来的正是好时候!今日这桩生意谈成,聘礼便算是备好了。明日、明日我与七娘大婚,你可不许走!”他像是喝醉了,说话颠颠倒倒,衬着一身宽袍,不像世家公子,倒该是个落魄诗人。

今日备好聘礼,明日便大婚?

纵使康祁并不是很清楚下聘、大婚的流程,却也知道这时间未免太紧了些。

他问道:“怎么今日才备好聘礼?”

何二顿了顿,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面上表情混杂着爱慕与无法明说的狂热:“……我心慕七娘久矣,片刻都等不得了。”

康祁明知有鬼,但是何二表情诡异,他也不敢回话。只好当作没有听出来不对,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促狭地看着何二,直把人瞧得羞恼,气愤地端起杯盏抿了一口。

也不知何二面前的茶盏装了什么佳茗,拨开杯盖的霎那,空气中香味四溢,直将人馋虫都勾了出来。对面坐着的三人均猛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何二手中,无意识地吞咽。

何二若无所觉,将将咽了一口下去,面旁却突然窜出一只手,一下将茶盏夺走。

那手瘦弱极了,皮包着骨头似的,腕骨骇人地突出,血管根根虬结、暴起,像是下一秒就要炸开。

变故突生,何二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抡倒在地。紧接着,一具肥重的身体压了上来,戴着宝石戒指的粗短手指蛮力掰开何二口腔,探入喉咙中扣弄。

“吐、吐出来!吐出来!”

是何商人!

他面色发白,眼球却一片猩红,发狠地继续手中动作,像是要把何二方才咽下去的那口东西弄出来。

何二一个清瘦少爷,哪里敌得过他?只能发出阵阵含糊的哀嚎,在地上不停翻滚着。

康祁是在场唯二的清醒人之一。

眼前一幕太过惊骇,康祁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像是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待他反应过来时,魏九阳已经冲上前去,要将何商人拉开。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发狂,康祁也连忙上前,跟魏九阳一人一边将何商人拽了开。

此时何二口腔已然一片血红,口中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康祁扬声喊了几句,没人进来。

看着体格高大的青年,康祁喘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你先将他按住,我去喊人过来。”魏九阳愣愣点头,翻身坐在何商人身上,将人死死制住。

门口本该有小厮守着,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外头一个人也见不着。就连平时在花园忙忙碌碌的下人也全都消失不见。左右找不着人,也没甚办法,康祁只好又撤了回去。

他心情一时有些沉重,一方面是亲眼目睹玩家发狂,伤害了何二;另一方面则是,就算他再迟钝,也该知道小厮们不会莫名其妙消失不见。这两件事偏偏卡在一起发生了,说不是巧合也很难。

是以康祁回到书房时还有些恍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走到房间正中了才反应过来——屋子里的人不见了。

躺在地上哀嚎的何二、被按住的何商人、那个同他一样意志清明的青年,以及——

对了。

还有个女生。

他怎么就没注意呢?

从事情发生开始,那个女生——那个坐在角落里、还对他露出羞涩笑容的年轻女性,就再也没出现过。

现在,除了他,所有人都不见了。

恐惧像是网一样,一丝一缕将康祁包裹住,缠得密不透风。这偌大又素净的宅子,平时人多倒还没发觉,现下就无端显得萧瑟寂寥。

门外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康祁不敢回头,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神色如常的侧身,用余光瞟了一眼。

是只兔子。

真奇怪,这兔子怎么浑身都是红色。

——

“哎呦,我的二少爷欸——时辰都快到了,您怎么还在这呆着呢?”

刘管家焦急的声音将何佑参的思绪唤回。他下意识应了一声,顺着刘管家的指引往外走。

这宅子喜庆极了,张灯结彩,满目都是红绸与灯笼。奔波的下人面上也俱是一片喜色。何佑参从人群中穿过,瞧见他们恭敬行礼,嘴上道喜,没由来的生出一种莫大的荒谬感。

——倒像是今天结亲的不是他,是这满宅子的人似的。

他心里半点雀跃也没有,倒不如说满是困惑。可这困惑从何而来,他也说不明白。

他像个游魂,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这具躯壳。他只是恰逢这个时候,来这里走一个过场。

思绪越飘越远,何佑参恍惚中有一种好似要脱离躯壳、登天而去的奇异感觉。

可很快,刘管家刺耳的声音又将他拉回来、坠到地上:“二少爷,请上马吧。该去接新娘子了。”何佑参愣愣点头,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着鲜艳的喜服。

他一撩衣袍,利落上马。

神采英俊的新郎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成群的聘礼队伍。一路都有下人撒花,间或给四周围观的百姓发一些碎银子。

到底是何府少爷的婚事,排场手笔都大得很。

百姓们各有各的艳羡,羡慕凑到了一起,具都指向那享了这般富贵的新娘子——秦家罗敷。

说来奇也怪哉,秦家小娘子区区一介平民,也不知是何等姿容、何等才能,竟能这般风光的嫁进何府,一飞冲天,做个享尽荣华富贵的名门贵妇。

且不论周围窃窃私语如何,何佑参坐在马背上,颇有一种“万方多难此登攀”之感。从头到尾,今天这场婚事他都是那个被推在人前的“木偶”,由着人们将他操控、摆布,凑出自己想要的戏本。

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又会一下子了然:是了,我是何府二少爷,今天是得有这么一场婚事的。

脑中杂念翻来覆去,水滴汇入江流似的,一转瞬又想不起来了。

何府与新嫁娘家之间相隔甚远,何佑参如坐针毡,好险才撑到下马。

面前民宅朴素又简陋,他没怎么在意,只看见一个青年男子背着盖有大红盖头的新娘送上了花轿。他依旧愣愣,脸上半点喜色都没有。可周围人像是全然瞧不见似的,一个个上来同他拱手、道喜。

此后中途发生了什么,他又想不起来了。

再抬头时,已经又到了何府。

新娘到底不是贵族小姐,伸手撩开帘子之时,露出的一双手显而易见的满是劳碌的痕迹。

这双手实在算不上漂亮,何佑参在心里暗忖。

他牵过新娘子,跨过马鞍,走过红毡,复又拜堂、入洞房。直至拿起秤杆那一刻,他心潮澎湃,一股热流冲上天灵盖。

“七娘——”

他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

“七娘”不为所动,坐在那好似一尊假人,只有微微起伏的盖头昭显着活人的身份。

何佑参这个时候倒是不嫌弃那双“算不上漂亮”的手了。他一把攒起,握在自己手心,言语切切,吐露了好一番爱语。他此刻脑袋发晕,像是被高兴冲昏了头脑,全然不在意新娘的无动于衷,转身端起合卺酒交给新娘,自己先饮了半杯。

兴许是忘了自己不胜酒力,这么半杯下去,脑袋愈发昏沉起来。

七娘也抬起手,将酒杯拿起来,腕间银镯映着烛光隐隐发亮。她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自袖间一抽,将那“银镯”拔了出来,倏尔刺进何佑参胸膛。

滚滚鲜血流下,又混进喜服里,彼此交融,逐渐看不真切了。

人世间美梦多在一闭眼一睁眼之间,随后紧跟而来的,想必该是噩梦了。

那只样貌熟悉的兔子自门口一晃而过,也就眨了个眼的功夫,也不知眼前何时上演了这么一出骇人的闹剧。

大红喜庆的喜服套在死人身上,盛着合卺酒的酒杯还握在手中,唯独新娘不见了,徒留红盖头落在床上。盖头平平整整,一丝褶皱都没有,像是没有人盖过一样。

窗外大榕树茂密枝桠上立着一漆黑异鸟,叫声粗粝,一阵比一阵的诡异。它尖长的鸟喙上,还叼着一颗新鲜的、带着血丝的眼球。

刘管家本就是瞧见这怪鸟,才心底发慌,顾不得旁人诧异反复呼唤他家少爷名字。始终没人回应,他又叫来精壮小厮将门踹开,引得客人也纷纷前来,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惨状在前,客人们具作鸟兽散,生怕跟自己扯上关系。

康祁左右看看,发觉除了何府众人之外,剩下的也就他和三个玩家——不对,还有一个面生的女子。

若是旁人,康祁也记不住何府小厮都长什么样子。可原先的何府,却是一位女眷都没有的。

趁着何府众人哀恸之时,他不动声色走到那位女子身边,轻声问了句:“姑娘怎的不怕这场面?”

女子骤然被人搭话,紧张极了,却还故作一番镇定模样:“也没什么。”说完像是觉得不对,又补充了句:“怕倒是怕,可怕又顶什么用?”她下意识将重心压在一条腿上,站出了个混不吝的模样,下一瞬又立马站定,捏着帕子咳了一声。

康祁暗暗摩挲手指。

这人,也是个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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