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克莱因或许猜到了什么。
可是他不敢相信。
他怎么可能相信――比自己聪明那么多的凡忒希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一事实。
蝙蝠侠知道，也拥有着应对方案，但他迟迟不实施。
世界第二侦探清楚地明白着，但他理解凡忒希的选择。
而杰森早已经接受了这个操蛋的狗屁事实。
62.
但是，凡忒希还没和他一起过十六岁生日啊！他们早就已经筹划好第十六个生日礼――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早就被分开。
克莱因抬头看向上方阴沉沉的天空。
一滴雨落在他的脸上，两滴，三滴，而后暴雨倾盆而至。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雨幕，看着庄园里面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63.
凡忒希没那么想死，她又不是活腻歪了。但是，既然她的死能换来一个杀死小丑的机会，她何乐不为呢？哈哈哈……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不是吗？哈哈……哈……呜。
凡忒希没那么想死的。
她还没有陪着克莱因一起长大。
她还没来得及对克洛斯夫妇说“我爱你们”。
“都是我的错……”
“……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不用经受这一切。”
64.
“可怜的凡希~真可惜。”
黑侦探站在病房外，冷冷地看着里面的少女。
拥有灰白色头发的少女――樊夏端坐着，低头看向下方。下方什么都没有，至少在黑侦探的感官中是这样的。
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万一，樊夏就能看见什么黑侦探看不见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黑侦探嗤笑着打开病房的门，走到樊夏的面前。
樊夏抬起头看向他，情绪浅浅。
“黑侦探。”
“怎么，还不放弃？明明蝙蝠都放弃了吧。”
“他们只是帮不了。”
“哦？Are you sure ？蝙蝠的心眼可多着呢~你确定他们搞不定区区一个分离出来的人格？”
“这不关你的事。”
“啧，固执……”黑侦探颇为不爽。
“那么，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65.
黑侦探在樊夏那里总是讨不到好，从他诞生起就是这样。
而且，樊夏有丰富的对付另一个她自己的经验。
这让黑侦探感到十分不解。
为什么？凭什么？
他当然得不到答案。
不过，黑侦探最擅长的就是放弃。
所以，他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
66.
提摩西喝着咖啡，眼底一片青黑。
黑侦探原本没想管他的，但谁叫他实在看不惯提摩西这种熬不死就往死里熬的作死作息。
所以，他直接打晕提摩西，顺带给他解决了事务。
他曾为提摩西的出师大礼包作出一分卓越的贡献，也可以算是提摩西的师父。既然是他的师父就得对他负责任。
樊夏对黑侦探别扭的关心别人的方式表示不解。
67.
有没有人说过，黑侦探的作风和凡忒希一点也不像。
黑侦探是一个娇而不自知的傲娇，而凡忒希，她是一个看起来很娇的货真价实的腹黑。
黑侦探这几天的傲娇表现已经在蝙蝠大家庭里传遍了。现在他们人手一本相片册，专门用来放黑侦探的黑历史。
其中，克莱因手里的照片最多。毕竟他总是在现场。
68.
樊夏看着黑侦探被克莱因别扭关心后落荒而逃的背影，眨眨眼。
“啊，真的是傲娇呢……话说，为什么会是傲娇？”
樊夏摸摸下巴，百无聊赖地继续看向下方的小窗――她能看到黑侦探所有看得到看不到的一切。
“凡忒希还得再疗养一段时间，希望等凡忒希回去，他们能把照片发给凡忒希……逗自己还怪好玩的。”
69.
樊夏的病房还是阿卡姆病院里的那间。
她无所谓自己是在哪里住，但黑侦探好像以为她也对阿卡姆有着生理性的厌恶。
可是，他们的记忆又不互通。
而且，樊夏早就已经在阿卡姆病院住过不知道多少了世纪了。
毕竟，她之前某几次轮回的精神状态挺美丽的。就是有点过于美丽，所以被大家长亲自关到阿卡姆病院里了。
70.
黑侦探不知道樊夏在想什么，但他知道樊夏越来越虚弱，很快就会消失了。
所以，他这段时间心情格外的好。
卡维妲·克洛斯在克洛斯夫妇死后第一次返回了哥谭，为了不省心的弟弟——克莱因。
她看着这个已经比她高的少年，看透他故作坚强的表壳，直戳内里。
“克里斯汀，凡塔就在那里，他没有消失。”
全名被喊出来的黑发苍眸的少年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卡维妲的微表情，在确认她是认真的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克里，很抱歉我那时候不在你身边。”
卡维妲已经成家立业，公司离不开她，所以她匆匆地过来，又匆匆地离开了。
71.
“也许……但是不一样了……凡妮永远不会是‘黑侦探’。”
克莱因喃喃自语。
他的心思飘到过去，但手上处理工作的效率不减。
“我才不会参与进你们的夜间活动，你们不睡觉，我可还要睡觉呢。”
凡忒希跳下来，将劳伯吓了一跳。
他刚刚在和罗宾吐槽以黑侦探的武力和脑力，明明可以加入夜巡，却偏偏要当一个侦探。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不去睡觉？”
“现在还没到我睡觉的点呢，而且，我是来传递一下他们的话――注意安全。”
明明可以白天对克莱因说的话，却偏偏要在夜晚对劳伯说，还特意吓他。
但是……
“我知道了。”
…………
“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了……”
72.
“第一次死亡是迷茫和不甘，目睹父母死亡的少年如飞蛾一般追逐火焰，却被黑夜里的猫头鹰啄食。”
“第十次死亡是愤怒和惘然，新生的伯劳尚未来得及歌唱，便就此陨落。”
……
克莱因忽然间听到了歌声，循着歌声望去，他看见无声无息坐在沙发上的黑侦探。
他面带笑意，目光却格外冰冷地上下扫视着克莱因。
“黑侦探，你怎么来了。”
克莱因淡淡开口。
黑侦探没有回答，还在继续唱歌。
73.
樊夏看着克莱因，没有阻止黑侦探。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一个人要怎样才会绝望到将自己变为绝望本身？”
黑侦探身子向前探，脸上笑容逐渐扩大。
樊夏知道黑侦探是在问自己，但她依旧保持缄默。
“……大概是在最后才知道自己无论怎样也无法回家了吧……你满意了吗？这个回答。”
嘛，克莱因只是被分离出去了，又不是傻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黑侦探虽然比克莱因聪明，却根本不了解其他人，包括她。
一直都在狐假虎威啊，好玩得很。
74.
樊夏感知了一下，知道凡忒希大概要醒了，就将黑侦探的意识回收了。
凡忒希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凑过来的看起来格外沧桑的脸，大脑直接当机。他没说话，只是麻木地看着克莱因。
“凡妮？”
克莱因的嗓音格外沙哑，好像有好久没有开口说话。
凡忒希眨眨眼，还是没说话。
“放心，凡塔没事，他只是短暂失音了而已。”
红鹰端着咖啡，悠哉悠哉地踱步走近。
克莱因没搭理他。
“……克莉……我……想回家……”凡忒希断断续续地说道。
克莱因……他看着凡忒希，没再多说一句话。
75.
凡忒希真的变了。
虽然这段时间大家都变了很多，但他以为凡忒希是永远不会变的。
因为凡忒希是他们不变的核心，她永远会以自我为第一需求。
又或许，黑侦探的出现割裂了她。
总之，她，啊不，他现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了。
76.
凡忒希转学到了纽约。
他现在的思维速度慢了很多，已经不再适合在哥谭待着了。
杰森陪着凡忒希一起到纽约，顺带把凡忒希的身份在某些组织明面上过了一下。
临走前，他还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如果是几个月前，杰森是完全不会有这个忧虑的，但是现在，大脑格外迟钝的凡忒希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
77.
凡忒希看着杰森远去的背影，歪歪头，忽然笑了笑。
“我可不是傻子。”
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侦探先生不过是那位接受过世界第一侦探指导的过去亡灵的不甘。
凡忒希一直是个很迟钝，几乎没有任何强烈**的任性的家伙。
他不爱克洛斯夫妇，不爱克莱因，不爱任何人。
所以，他没有弱点。
78.
痛苦，迷茫，麻木……
“救救我……救救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看见……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我？”
“……不会有人来救我。”
樊夏在闭眼前的最后时刻，看见了一个在雨中哭泣的少年。
他哭着，却毫无表情，冷冰冰地看着前方。然后，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少年侧头看向她，嘴角僵硬地上扬，张口开开合合。
但是，樊夏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就此陷入沉眠。
79.
“啊，我没有家了。”
凡忒希站在公寓里看着下方的广场。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经过。
他们愉快的笑闹声让凡忒希感觉自己有哪里空空的，可他没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灵感，于是又一次错过。
“嘿，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红色的睡衣男孩挂在凡忒希的窗台，不解地问道。
“……嗯？蜘蛛侠？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凡忒希迷惑地看着他。
80.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蜘蛛侠总是来凡忒希的公寓边上给他送温暖。
但凡忒希觉得他除了话多了点，还算不错。
至少不会随意在别人身上放监听器、定位器之类的。虽然凡忒希并不介意，但他不太习惯这种让人难以形容的变态行为。
况且，自从蜘蛛侠隔三差五地来打断他的思考后，他已经逐渐放平了心态，不再想一些有的没的。
81.
凡忒希在一个安静的日子，偷偷地跑回克洛斯庄园一趟。
白日里的哥谭看起来还算阳间，至少，庄园里那么久都没被打扫过了的按理来说应该乱糟糟的花园看起来还不错。
除了花园原本的主角被新来的野蔷薇取代，并且野蔷薇已经有了妄图霸占整个庄园的趋势，一切安好。
凡忒希没有动庄园里的任何东西，他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庄园。
82.
克莱因这些天里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她。
但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至少，让他们一起过完十六岁生日，剩下的，他不会阻止。
可他又不敢与凡忒希说话，他害怕自己再次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凡忒希，他们当中最偏激的凡忒希，是不会回头的。克莱因清楚地明白着。
83.
凡忒希没有急着回纽约，他在哥谭又转了一圈，期间让上一个凡忒希遗留下来的人工智能黑掉了所有途经的摄像头。
她虽然死得挺憋屈的，但留下来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有的甚至可以超越时代。
不过，凡忒希也发现她貌似和纽约那个西红柿炒鸡蛋配色的家伙有联系。虽然对面可能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也算是她的师父。
这个人工智能就有那家伙的影子，大概是她出师的第一个作品。
84..
克莱因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他立马调出凡忒希身上的追踪器，发现凡忒希果然又跑回了哥谭。而且，照他的行进路线，他似乎才刚从克洛斯庄园出来。
于是，他又急匆匆地去调监控。结果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也无法再定位到他的位置。
85.
克莱因面无表情，他本来是没有黑客技能的，但凡忒希，她硬生生地逼着他学会了这门技艺，顺带还附赠了一个人工智障作为奖励。
所以，他三下五除二就将监控恢复正常。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找到凡忒希的身影。
就在克莱因快要放弃的时候，凡忒希终于拖着一个人影从一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
但是，还没等克莱因细看，凡忒希就又不见了。
86.
克莱因快被凡忒希气笑了。
他冷静地接入了内线，将凡忒希回来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大家长们决定将凡忒希逮回来教育一顿。
殊不知，凡忒希已经遇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敌人。
他先被人从背后偷袭，然后被迫听了一遍对方的犯罪心得。
而正当他觉得这就是哥谭的特殊招待时，对方又突然被人一枪爆头。脑浆混合着血液炸了凡忒希一身，他万分嫌弃，只好去处理一下。
然后他就差点也享受到脑花飞溅的美。
87.
哥谭虽然疯，但也不至于疯到这个地步。
这是有人在针对他，凡忒希明了。
可是，黑侦探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们应该没有针对他的理由吧。
凡忒希侧身，与子弹擦肩而过，大脑里还在思考这个事情。
难不成，他们觉得他就是黑侦探？
拜托，连哈莉都不相信这件事，那些家伙也太蠢了吧。
88.
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被别人欺负，凡忒希决定反抗一下。
他自信举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拎起来的凡忒希垮着一张脸，但还是任由蝙蝠侠把他扔出去。
红鹰接住了他，顺带没收了他的枪。
劳伯在内线里将凡忒希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一路上都没歇嘴。
其他人都在一旁看戏，就连管家先生都将他本来可以拥有的小甜饼给了克莱因。
89.
凡忒希……凡忒希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
天晓得，当他看见他们苍白的脸的时候，他的内心在想什么。就好像自他去到纽约后，他们一直在加班一样。
看看提摩西的黑眼圈，凡忒希感觉他快要猝死了。
他叹了口气。
“需要我帮忙吗？”
90.
哥谭出现了一个新的义警——伯劳，听说他和劳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也有人说，伯劳就是之前的黑侦探。
但总之，哥谭的夜晚依旧暗潮涌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拒绝超英事业从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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