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五十三、欣赏但不认同的合作
（总278）
司命就算再忙，每周也会抽出时间去“冬星”的轨道探望一次“亚神一族”。
有些事，要用逼的才能看到真正的技术——围着“冬星”转的“超脱者乐园”不但能向“冬星”地表同时放下数十架无人探测器还能很顺利的回收！战前被写进科幻小说的技术，原来早就成熟了。
因为“乐园”本身一直在绕着“冬星”转，他们降下去的探测器自然分布的很广。很快就探明了许多浅表矿藏。而“亚神一族”也毫不浪费时间的开始提炼……
司命每次去见“近神”，“近神”都正忙到脚朝天，一副就要过劳死的样子……即便如此，他还是逼着“近神”答应帮他在这远离“星球”的“乐园”试种“七日荣归”，并且要交出详尽的观测报告。
虽然发现了许多珍贵矿藏，却很遗憾的没能发现期待中的水冰。“超脱者乐园”里存储的太空食品足够十几万人吃三年，水却必须依赖司命为他们补充。
水的循环再利用做的再怎么好，十几万人对水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而每减少一毫升的水，“亚神一族”的安全感都会下降十分。
俯视着“冬星”的近神曾抽空问司命：“听说人类要共建‘生命银行’，你却从来没把我们‘近神一族’的命算在内。为什么？是不是你也承认，我们‘近神一族’的生命质量与人类不同？”
司命回答道：“‘生命银行’是由各国共建，可你们连自己是人都不承认，该属于哪一国？”
在绕着“冬星”转的“超脱者乐园”里生活一点儿也不舒服。“乐园”建的太大，对温度的调节能力比预估的要差。被阳光直射时太热，照不到阳光时又会太冷……
司命不禁感慨：“人与动物毕竟不同。比如某种红蟹，它们需要靠湿润的腮保持呼吸，所以绝不会在旱季出现在干燥的地表。可是人类，虽然必须依赖呼吸氧气生存，却愿不顾一切的冲向完全无氧的星际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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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隐冲进常司运的办公室质问他：“能告诉我你哥是怎么回事吗？我们要跟他共商创建‘生命银行’的事，却完全联系不到他！”
司运其实也不清楚司命是个什么状态，却一边签署着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哥当然是在忙比创建‘生命银行’更重要的事。等他忙完了，自然会跟你联系。”
“何为更重要的事？穷凶极恶的搜集人类尸骨？还是忙着种‘七日荣归’？我承认，自从知道‘七日荣归’的种子是制造‘星辰石’的主要原料，它也算是一种重要经济作物了。但那玩意本来就是野草，生命力顽强，扔哪儿都能活，需要劳烦伟大的‘白骨法师’亲自为它们建座塔再亲自种植吗？”
“水在那里。”司运指指立在墙角的饮水机和就摞在水桶上的茶具，“你一口气说这么多，渴了吧？渴了就自己接水喝。”
“你别指望一杯水就能浇灭我的心头火！”话虽这么说伊隐还是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泡了杯茶。常司运这里的茶叶来自“白骨法师”，而“白骨法师”的茶叶是蓝鹿国女王茜瑞·洁节孝敬给她的老师的。绝对是好茶！
沏好茶后，他端着茶杯走回到司运的办公桌前，拉开他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司运也放下笔将身子往后一靠，跷起二郎腿看向伊隐——伊隐的长相一直是个规规矩矩的美男子，虽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赶来的，头发依旧一丝不乱，身上的职业装更是整整齐齐。
他对这样的伊隐说：“我知道你不想死后变成骨白白。但你离死还早得很，我看你可以将烦恼延迟一百年……至于‘七日荣归’，你真的了解那种开着小蓝花的野草吗？你确定它们的作用仅止于制造‘星辰石’？”
伊隐被问到噎了一下，随即又皱眉道：“我不否认种草也许很重要，可共建‘生命银行’更重要吧？总不能让我国失信于各国吧？”
“我向你保证，我哥绝不会让我国失信于各国。”司运郑重地说。
“那好，这件事暂且不说，我等他联系。”伊隐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推到一边，“他私自送‘亚神一族’去‘冬星’是怎么回事？他跟任何人商量了吗？或者他跟你商量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我哥也没跟我商量，那完全是突发事件。可他用掉的是自己的魔力，得到的实验数据却是无偿献给国家的。让最后一份‘□□’远离星球，防患的更是属于全人类的灾难……”司运身子略微前倾地问道，“他无私奉献了一把，做错了？”
“无私奉献当然没错。”伊隐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你明白的，公私之间，必须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十分感谢你的提醒。”司运受教的向伊隐点了点头。
“不必客气。”
“你还提醒了我一件事——”司运打了个响指，然后冲伊隐比出一个剪刀手，“你与各国谈判时务必强调两件事：
“第一、我哥凭一己之力移建的那座‘先死后生塔’其实是公有财产。因为它的作用是代替古时消失的月亮稳定咱们脚下的这颗‘星球’的轴心与潮汐，受益者是全人类。既然人人受益，维护它自然是人人有责。‘生命银行’必须为‘先死后生塔’专设一份独立基金，专门用于支付这部分费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挪作它用。
“第二、‘先死后生塔’虽然是公有的，可我哥建在‘先死后生塔’之外的更大的那座白骨塔完全是他的私有财产。他自身拥有的魔力自然是他的私有财产；他用自身魔力产出的商品，销售商品所得的收入也是他的私有财产。当然，我哥必须依法纳税！”
“为‘先死后生塔’设立独立的基金确实很有必要。”伊隐连连点头，“就连移塔的费用也应该算清楚支付给‘白骨法师’。更大的白骨塔是他自建的，产权当然归他所有。今后，需要‘白骨法师’为‘生命银行’做很多工作，薪金方面也要尽早确定下来。”
司运喝了一口手边的冰咖啡，心想：“伊家不愧出身商贾世家，虽然斤斤计较了些，账却永远算的清楚。”
“但是，”伊隐喝茶润喉后接着说，“‘白骨法师’必须尽快说明白两件事：一、不管是之前移塔的费用还是今后的维护费，得给出详尽的可查证的收费标准。我估计他会要命不要钱，总不能他要多少人命就给多少人命吧？就算他给出的是良心价，别人会相信吗？
“二、那个更大的塔是建在我国的国有土地上的，他未经允许就私自扩建了。国家不可能将那么多的土地都卖给他的。如果他建多大的塔就卖给他多少土地，他都能自己建国了！那么，租金该怎么算？”
“让他自己建国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么勤劳。”司运摸着下巴说，“但是你说的这两件事，我会催我哥尽快给出答复。”
“你不能替他做主？”
“我觉得不能。”
“提起‘白骨法师’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我哥我哥的？”伊隐起身给茶续水，“让别人听着，好似你随时准备徇私枉法。”
“可他就是我的亲哥，还是孪生的。”司运露出一个有点儿赖皮的笑容，“我不提‘白骨法师’是我哥，别人就信我与他之间只讲公义不叙私情？”
“算了，这种小事就随你的便吧。”伊隐端着水回来又一屁股坐下，“可‘亚神一族’的事我得跟你确定——‘白骨法师’能做到永远不将‘亚神一族’的技术外泄给他国吗？”
“这个不用问我哥，我就能回答你——那些技术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向全世界公开的。”
“为什么？”伊隐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当然是为了加快人类进军宇宙的速度。”司运端正了坐姿，表情更是非常认真，“进军宇宙需要海量的人才，仅限于我国是远远不够的。”
“人才不够可以多生孩子，几十年不够，花个几百年总能凑够。可你们屡屡让出‘垄断’的机会，损失的财富要用什么弥补？”伊隐看向司运的目光中充满责难。
“你真的不是个傻瓜？”司运更觉得伊隐的想法不可思议，“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仅希望那些可垄断项目只属于我国，甚至希望由你的家族具体掌控……
“但过分自私重利的后果是——在你的有生之年，本应能看到的未来，变成看不到了。那样的损失你要怎样弥补？你赚钱的目的是为了死后用钻石镶满你的骨头？”
“梦想永远是现在进行时，不能是现在完成时。没有尽头的未来……看多看少有很大区别吗？积下累世的财富，让子子孙孙都可以躺在钞票上做梦。不好吗？”伊隐也在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如今战乱刚结束，人们正处于最务实也最浪漫的时期，你的理论也许更受欢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赞成我的人会渐渐多于拥护你的人。你信吗？”
“……”司运转着无名指上刻有鹿角权杖的戒指，思考该怎么跟伊隐继续勾通……最后放弃地说：“你我从根上就不是一类人。你我能合作却当不了知己。我欣赏你的能力，只要你做的不过分，咱们就可以一直合作到退休。”
“同感。”伊隐也向司运举起茶杯，“我对你也是只欣赏而不认同，希望咱们能取长补短，精诚合作一辈子。”
“你还是抓紧时间去开会，把咱们的法定退休年龄议定好吧。我对退休后的悠闲生活可是充满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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