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究坐在舒软的办公椅上，再三考虑下还是选择打开了153号发送的链接——
【访问失败！】
不出所料，链接的网址被废了。
矛盾也就出来了。
相信以九天的谨慎，不会让这件事暴露在153号面前，用一次就废弃的网址，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由不得不承认，153号的确是发现了。
责任在谁？九天作为系统的漏洞，还是153号的撞大运？
太过偶然，莫行究不得不在废弃的网址上放一个预警程序。
为了不让九天察觉，他浪费了一个上午。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敲门声。不过，没等莫行究说话，门就推开了。
“今天厨师在我连续写了八十八封建议信的前提下，终于换上了菜单。”原娓提着饭盒放在莫行究面前，“153号跟你聊上了？没想到，你们还挺合的嘛！”
调侃式的语气，她在莫行究面前信手拈来。
说完这些，她就从自己口袋拿出了一沓巴掌大的红卡片，上面颜色图案都不一样。她又把视线转向莫行究的办公桌，在某人的眼皮底下挑了一块亚克力片片。
随即，原娓便埋头“刮”起了卡片。
整个过程无比顺畅，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我靠！中了！”原娓一脸兴奋，“我就说你这里风水好！果不其然！”
莫行究勉强抬起头，从众多数据扒拉开一条缝，“降噪模式，谢谢配合。”
原娓立马降低分贝，“我跟你说，这是刮刮乐，财富自由高风险的另外一种形式，还有，我中奖了！刚买了十八张，我才刮了六张，就中了！”
莫行究淡淡道：“多少？”
“7.16万。”原娓边说边比划，“我不会是老天眷顾的幸运女神吧？”
莫行究下颌微微一抬，心里默念了一遍熟悉的数值，难得地评价道：“赌神，你往上多数几代，说不定发现自己不姓原。”
言外之意，就是历史上没有姓原的赌神，但是其他的姓氏就不一定了。
原娓信誓旦旦道：“老娘就是那个第一个姓原的赌神，简称原神。”
说完，她就一股脑地把所有的刮刮乐都开了，不知道是不是誓言的声音太大，后面刮的，一张都没有中。
原娓心觉有点遗憾，一张一千的刮刮乐，中奖率在宝地的加持下还这么低，这设计者怎么敢的啊！
她当场撂挑子不干了，“真是诈骗，老娘改天再当神，对了，你的饭别忘了吃啊！对了，过来这一趟，也是想告诉你，下个月月初，有维修小组到外围检查盲人瞭望塔，这事儿的权限在你那里，你安排一下。”
“行。”莫行究嘴上答应，手上也没闲着。
他的余光中看到原娓走出了门，与此同时，他也打开了盲人瞭望塔的位置图。
盲人瞭望塔是保护北洲盟人民的第一道防线，一共九十九座，位置常年不变，每年年底会修缮检查一次。这一次的检修时间，估计是今天早会的内容。
看来，某些势力已经按捺不住了。
那么，莫行究势必要添一把火势。
叮——
此时，一条新闻跳出来。
【年轻校长不一样，东奔西走，似乎是要复刻北洲盟大学的地图？】
「鹿升蹲地图」「鹿升坐地图」「鹿升趴地图」「鹿升爬墙图」
「鹿升苦恼图」「鹿升仰视图」「鹿升纠结图」「鹿升开心图」
但凡换一个主人公，莫行究绝对不想看，但是奈何全文都是吸引他的名字。就连结束语，他都记住了——邓校长眼光真好，北洲盟的福气还在后头……
怎么说呢，他看完有一种想端了这个媒体机构的冲动，可惜了，这个领域不归自己管。
关上新闻后，对于盲人瞭望塔，他忽然之间就有了主意。
短时间内做不好，那就拉长时间线，北洲盟挑的人信不过，那就找个名义，只能让自己去。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莫行究做出了一项“成长计划”，并投放进了北洲盟大学。只要是研究生及以上的同学，就可以报名参加前往北久区外围一公里以内的野营。
值得注意的是，报名的先决条件，就是签署一份生死协议。
饶是如此，这项计划在北洲盟大学，已经成了热议的话题，其中的人群，也包括鹿升。
在莫行究的提前知会下，鹿升认为，于学生而言，刺激大过了计划本身的目的。
这里的人，就像是一群井底之蛙，他们没有见过外面的天地，有了机会，自然会涌现出一批开辟新世界的蛙群。
所以，他的任务，就是筛选出绝对的强者。
谁料，在他满心欢喜地接下这个任务时，莫行究却告知他，只允许他参加面试环节，其余部分一律都是旁观者。
鹿升很不满意，莫行究的操作和曹操有什么区别？为此，莫行究做的晚饭，成了他的冷暴力对象。
四月不想触霉头，又装回自己淑女的样子，偶尔看一眼两个男人的状态。
鹿升看莫行究丝毫不受影响，忍了半天，还是说道：“莫行究，你不能卸磨杀驴，我是校长，我该对学生负责！你也说了，外面危险横生，我得给邓天下一个交代吧？”
“才几天，就对邓天下这么上心了？”莫行究反问。
鹿升说：“我，我那人家钱，还不办好事？我不管，我要参与！”
“你洗碗。”莫行究直接起身进了书房，留下四月和鹿升干瞪眼。
“洗个——屁！”鹿升小声嘀咕，四月也跟着后面点点头。他看到后，还宠溺地摸了摸四月的脑袋，“还是你好。”
可惜，他是个嘴硬身体勤的主，光盘行动后，还真老实地洗碗去了。他没有系围裙，身上溅了不少水，反正每次都这样，索性洗完后，就拿衣服擦手了。
刚抹了手心，手背还没来得及擦，鹿升就贴着墙走到书房门口，然后透着没关严的门缝偷看。
环境的立体图做好了，莫行究正在优化细节。
鹿升目不转睛地盯着，在莫行究每一次抬手，心里都会腹诽一句“变态”。
这纯粹是百死一生的模式。
鹿升的疑惑顺势而起，莫行究搞出这样的难度，是他妈想着给风雪献祭呢？
这里的死亡率极低，幸福指数不高，但也自杀率常年是零，也就今年出了一个意外。更何况，北洲盟大学里的学生个个活力四射，青春的气息浓烈，对未来的憧憬一个比一个美好。
这样的情况下，谁会给自己找罪受？
卧槽！
鹿升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莫行究的计划，说不定就是一个障眼法！
“进来。”莫行究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撤去了所有的工作，只见在光屏上，确认了“运行”的状态。
鹿升刚踏入书房，环境就变了。
一眨眼的功夫，他周遭立马变成了狂风暴雪的环境。他努力睁开眼睛，但是视线之内，还是看不到除了风雪以外的东西。
“莫行究？莫行究！”
鹿升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弓着身子往前走。
差不多五分钟之后，他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瞭望塔。
材质，他看不出来，但是一眼就可看出瞭望塔很稳。
“嘟——滴滴滴滴——”
拉长的警报声忽然响起，鹿升不知所措，双耳陷入短暂失聪。30秒后，他的听力才逐渐适应，估计是胸针的作用。
“北久3区外侧出现入侵对象，三秒后射击开始！”盲人瞭望塔3号启动自主判断，并锁定入侵对象，红十字一样的瞄准点抛在了五百米之外。
一个在蠕动的深色物种。
鹿升躲在3号盲人瞭望塔下的柱子后面，那只假眼开始根据拥有者的意愿放大那个从未见过的物种。
头身一体，无数双眼睛……竟然排列在身体两侧，它没有四肢，只能依靠褶皱的皮肤行动。它张着大嘴，口腔之内全是獠牙。
初步估测，体型长度不会短于两米，身高绝对有三米。
“机械光子眼进行扫射辅助！”
3号盲人瞭望塔的四周立即出动无数个机械小玩意儿，身上还带着蓝色闪光。密密麻麻的，跟蜂群没有什么区别。
更恐怖的一面来了，这种生物不止一个，后面还有无数个。
紧接着，无数个盲人瞭望塔开始警报，声音响彻天际。无数个机械光子眼如利箭一般飞射而出，毫无畏缩。
鹿升难以置信，“生化危机啊！”
【鹿先生，请击退敌人！】
莫行究坐在办公室内，悠闲地观赏着由脑电波传送而出的画面。
原来，鹿升已经躺在了书房的沙发上，整个意识的推动都出自于莫行究设置的闯关模式。而鹿升刚刚踏入房间内，就被捕捉到了脑电波的频率，莫行究稍作手脚就让鹿升进入到他的设定之中。
有一点出乎莫行究的意料，他没想到鹿升中招的速度会这么快，害得他差点没接住鹿升，为此，他差点绊倒书桌旁边的可移动书架。
鹿升看到眼前的这行字，就知道了事情原委——莫行究搞得鬼。他料到莫行究会盯着看，然后记恨地竖起自己的右中指，还不忘说着唇语：“卑鄙！小人！”
拿他当小白鼠？
鹿升下定决心，要把这个模式玩崩！
入侵式游戏，最重要的不是防守，而是反击。把敌人打到无法还击，就是最强的防御能力。
莫行究好像和鹿升心有灵犀，他食指轻轻一挥，盲人瞭望塔的权限直接开放到鹿升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5个劳动力。
鹿升嘴角一撇，恨不得给莫行究一拳。
5个残弱的兵力，不如给他两条狼好使，所以，他压根没把所谓的劳动力当一回事。
盲人瞭望塔的攻击模式开始在鹿升的手上变化，打法不再遵守设定好的程序。攻击的火力一律推到最大，奇数列的盲人瞭望塔开始拔地而起，变成了一个个巨型机械人。
鹿升一个手势发令，一半的机械人出动杀敌。
在他认知范围里，智能的程序始终比不过人，所以他拍了拍3号盲人瞭望塔，然后攀爬到变形后的肩上，亲自带领。
他始终不适合当军师，而是将军。
上阵杀敌最有效的手段，是他先上。
莫行究的眼神变了，他闲情的坐姿也改了。
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在风雪中明明那么脆弱，他就是觉得很高大。人类在任何自然或非自然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可是站在最后的，还是人类。
他一开始认为，这是人类繁衍的强大之处，可今天，似乎要变一变了。
人类之所以能在变故中一粒不倒，是因为人有不可摧毁的意志力。
莫行究认为自己输了。
他给的设定就是人类不可能战胜侵袭生物，因为他给人类的筹码只有盲人瞭望塔，而侵袭者是人海战术。
结局很明了，但是鹿升没有认。
莫行究主动挥散眼前的画面，然后关掉了脑电波频率调节器。他没有急着叫醒鹿升，而是隔着几米远观察着鹿升的睡颜，像是一个艺术品。
卷翘的睫毛，挺立的鼻子，分明的下颌线，然后就是嘴。
忽然间，他竟然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鹿升的双唇，最后也只想到了一个字——软。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分神了。
“啊——”鹿升猛然惊醒，“卧槽！那东西太恶心了！眼珠子滚了一地，还踩不碎……”
他这是第一次体验“冒险模式”，却比很多人清醒。
莫行究弄得这一套并不少见，不过只有职业和危险高度契合的时候，才会有类似的模式，主要就是为了训练当事人。
这几年，危险的工作逐渐被人类替代，这种模式才渐渐退出舞台中央。
像校长这样的文职，恐怕这辈子都不会体验到。
莫行究评价道：“这是库里最好看的物种，要密眼虫。”
“有病。”鹿升不给面子，跟自己审美有差别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倒不是最重要的，他好奇，自己是怎么进入“那个世界”的，“莫行究，我在喊你，你听到了吗？”
莫行究装作看书的样子，回答道：“听到了，我还答应了，你听到没？”
“……”鹿升：“听到个屁，这又是什么原理？”
“虚托世界。”莫行究解释道：“虚，不为实的形容，托，为真实体感。一切发生的可能景象，都由你的脑神经控制，我只是负责引导它们。这不难，你不是在场景里发现了吗？”
鹿升瞬间领会，在他理解范围内，这应该是“脑力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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