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山所言不虚，但虽说这事同厉起波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景向雪仍然打心底怀疑起厉起波是不是和杜居然在商讨些什么。
这药灵小会倒是同那丹修大会的形式上有几分相似，受邀而来的都是几个丹门里也能称上号的丹修。
景向雪坐在座上，看着台下数几十个身着不同宗门服装的弟子起炉要炼丹，一时间也没摸清楚这杜居然到底是喊他来做什么。
这位置安排也是颇有门道，杜居然居于上座，但两边往下延都是按照各位丹修的资历来，但偏偏又将景向雪放在了杜居然右手边。也许是先入为主，景向雪怎么都怀疑是杜居然有心安排什么。
顾念山站在景向雪身后，见他一眼不发扫视全场，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角。
来这里的丹修大多都是相识的，景向雪也差不多能认个全。只是他向来不喜欢与人交际，宁愿闷着坐那喝茶看热闹，别人不找他说话他可能半天都不会吱个声。
景向雪身旁就是长乾门颇有威望的一名丹修，名叫乔烬，来时景向雪便同他招呼了两声。乔烬长相儒雅，性格也好。他见景向雪坐在那闷闷地喝酒，身后还跟着个打眼但是陌生的修士，便主动问道：“这是景小友新收的徒弟？”
景向雪怔了怔，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这在座的丹修身后跟着的大多都是自己徒弟。他缓缓一笑，坦诚道：“不是，这是掌门弟子。”
顾念山也向着乔烬颔首示意：“弟子顾念山。”
乔烬这一寻思，掌门弟子跟着景向雪出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面上神情没变化，只是继续笑道：“不愧是厉掌门高徒，一看便是人中龙凤。”
席间虽说各个丹修都同周边相谈甚欢，但景向雪前段时间出尽了风头，这边有了动静他们又怎么能不注意。听到两人的对话，不少丹修也展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景向雪扫了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顾念山，不置可否，只是又问道：“怎么不见道友的徒弟？”
乔烬听他这么说，面上终于带上了几分自豪：“就在下面参赛呢。”
在乔烬的示意下，景向雪很快便找到了乔烬的弟子，那少年动作麻利，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炉中丹药。眼见着丹炉上缓缓冒出青烟，景向雪仔细一看，发现那炉中灵丹将要成型，三道丹纹正在缓缓形成。
“这个年纪能炼制出三品灵丹，道友这徒弟资质着实不错。”景向雪点了点头，不同人炼丹的风格也不一样，这少年炼起丹来极为沉稳细致。一般丹修炼丹，一炉能成丹近半就算是不错的了，这少年看样子能成近六七数。
乔烬闻言面上更是柔和了几分：“能得景小友这一声称赞，也确实是劣徒之幸。”
景向雪但笑不语，继续观看下面众弟子的炼丹表现。从这弟子数量与质量就能看出来，丹灵峰的弟子同外面丹门弟子就要差得远了。不管是娴熟度，灵丹种类，成丹率还是灵丹的品级。
这个差异，就是丹门这么多年有意把持才能控制出来的。真说起来，丹灵峰在凌云仙门多年来都不受重视，若不是厉起波先前同药灵谷的谷主交涉落了下乘，怕都不太能想起这一峰来。
景向雪正想着，突然有人出声问道：“景道友如何看这场比赛？”
思绪被打断，景向雪分出几分注意给那出声的丹修，他对这丹修没有什么印象，但还真认真回答了这番问题。他的评价不偏不倚，相当公正，除去表现亮眼的几个修士，其他的别只是做了大致的总结。
这座位上丹修或有对他嗤之以鼻的，或有如临大敌的，但都竖着耳朵，听景向雪的看法。
景向雪言罢便拿起手边的酒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杯子里的酒变成了茶，他抬眼看向顾念山。只见到剑修意味深长地向他点了点头，要不是场景不合适，景向雪很想问问顾念山，若是对酒意见，大可以坐得离他远些。
两人眼神碰撞不过片刻，景向雪很快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在旁人眼里，这动作甚至算不上有心对视。
有人就在这时适时感叹了句：“不愧是被称为最有可能炼制十品灵丹的景长老，在丹道上的见地果然非同寻常。”
在这样的场合下，有意的捧高踩低，只是两头不讨巧。感觉众丹修看着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善，景向雪顺着那声音看去，这不正是丹灵峰的钱庆严，钱庆严为自己说得这句话而洋洋自得，还朝着景向雪伸了伸酒杯。景向雪没急着回话，只是先抬眼去看座上的杜居然。
杜居然本来正要抿茶，听到钱庆严这话，动作便是一顿，唇边的那道白痕都似乎因为这句话绷紧了。看来这位峰主对自己手下的人，有几分认识，但是不够。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能蠢到这个地步。
景向雪便在众丹修怒气冲冲的眼神中笑得愈发开怀，但等杜居然放下手中茶杯，景向雪脸上的笑意便收敛了个干净。他不搭理钱庆严，则是侧过头看向杜居然：“峰主，你看钱长老又是醉得糊涂了。”
修士哪有这么容易醉，景向雪唇边的嘲弄之意没有半分收敛，他将这话茬抛给了杜居然。杜居然还真就顺着这话下去了：“也是。”
他真就叫人把钱庆严请了下去，这在座一众丹修也嗅到了不对劲，只是继续喝喝笑笑。景向雪这个时候终于肯分钱庆严一个眼神了，他向钱庆严抬了抬手中的茶杯。
“你们丹修，就是这么比试？”顾念山突然给景向雪传音了一句。
在座大多数丹修修为都比他俩高，顾念山倒是真不怕让哪个拦截给听了去，不过景向雪乐意这么回答：“我也想跟他们直接刀剑相见，不过他们怕是不肯。”
虽然是丹修，但是景向雪一直信奉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嘴，他每日被这些丹修烦的时候，其实手上比谁都痒。当然，他不能，景向雪觉得自己喜欢在心里给这些人偷偷记上几笔，也是因为不能直接动手逼得。
但是这一茬过去了，另一茬还等着呢。有丹修就像是不说上那么两句心里就痒痒一样：“景长老可有收到得意门生？看看这场下众弟子，真让人难免想到过去景长老少年风光时。景长老这般天赋，若是不寻个弟子继承衣钵，也是实在可惜了。”
可惜了？景向雪也不知道这人替他可惜什么，光是听这话，景向雪就觉得自己被顾念山那句话勾出来直接动手的心思又动了起来。
“暂时还未有收徒的想法，也是谢谢道友关心了。”景向雪微笑着，但是笑不达眼底。
“那我这还有些不错的人选。”那丹修像是听不懂景向雪话中的暗示一般，这话说完，别说是景向雪了，就是旁边其他丹门的修士都转头看过来了。
“瞧瞧陈道友说的，现在景长老是凌云仙门的人，你还以为像是从前？这徒弟收了，算是谁家的？”有丹修直言道。
但是他说完这话，这上面一直看戏的杜居然开口了：“各位道友还是论道罢，莫要说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
景向雪闻言抬起茶杯掩住自己嘴边上的笑，这杜居然也是药灵谷出来的，跑来凌云仙门当这个峰主，说这些话不就是戳杜居然心窝子吗。景向雪回想起药灵谷那个满脑子死理的老头，哼笑了声。
他这声笑声音不大，只是引起了旁边顾念山的注意。丹修清瘦，但他的唇柔软饱满，沾着层茶水，唇面晶莹红润。
“你看什么？”景向雪撤开手中的茶杯还要嘴角的笑，凤眸冷淡地看着顾念山。
顾念山面不改色，继续直视景向雪：“看你。”
景向雪皱起眉，目光上上下下在顾念山身上巡视一圈，终于是确定了顾念山这句话只有最浅显的那个意思。
可那边丹修被杜居然不冷不热说了两句，还不死心，从自己身后拉出来一对相貌秀丽身子风流的少男少女。见众丹修将目光都放到他们身上，少男少女都不自觉垂头啜泣。
“这一对，可是我精心挑选出来，资质灵根都不错的少年人。可都是水土木灵根呐，体质也好。”陈姓丹修捏了捏自己的胡子，带着几分洋洋得意，这一对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挑出来了的。
“陈道友怕不是糊涂了，水土木灵根，如何炼得了丹？”这席间也要看不过炉鼎之风的女修，她冷冷地注视着陈姓修士毫不客气地开口问到。
“如何练不了，这五灵根都能炼得了丹，中上三灵根又如何练不了丹？”那陈姓丹修也是脾气上来了，这说话就不过脑子了。两人都是元婴修士，如今脾气一上来就是毫不收敛自己的威压。
五灵根都炼得了丹……一时间所有人又把目光重新聚到了一言不发的景向雪身上。谁不知道景向雪虽说炼丹天赋过人，但是这修炼天赋就差之过多了。
这也是众丹修一直以来还能忍受景向雪三分的原因，再如何天赋过人，这炼丹还是要建立在修炼基础上的。景向雪这般，不说大乘期，能不能修炼到化神期都是一个问题。
景向雪喝茶的动作微顿，他掀起原本微微垂下的眼帘，将所有人的神态都收入眼中，这些人在期待他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五灵根都练得了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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