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我是说送东西来工作室的老女人...她的脸...不太像正常人。还有她的衣服，很像是嫁衣。”顾钧点了点头，“衣服的款式看着像是上一辈的那种，有点小立领，但感觉很脏，多的我就记不清了。”
“顾钧，我观你己卯年生，天庭饱满印堂宽阔无杂纹，眉毛浓密北斗眉，命倒是不错。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不长眼的赶来冒犯。但既如今有物来求，要么你们前世因果未断你许了他什么，要么就是有人背后动了手脚，缠上你了。”林怀瑾心里大概有了些猜测。“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应该不大可能，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家里人那边也早已不来往。实在没什么可以得罪人的地方......”
两人看向匣子，浓厚的木色在月光下却呈现出冰冷的质感。
“走吧，去你的工作室看看。”林怀瑾做出决定，又抛给一个绑着黄符的十字架。“拿着吧，中西合璧一下，谁知道等会遇见什么。”他向顾钧眨了眨眼睛，晃晃不知什么时候从对方身上拿出的车钥匙。“咱们去会会那个‘老夫人’”。
凌晨十二点四十四分，两人到达顾钧位于城区的工作室门口——这附近不知道是不是老城区的缘故，街边的路灯只忽闪几下，提供不了多少光亮。街边的店基本已经关上了，卷闸门被灰尘沾染的看不出原色，不育不孕、找工作的、吃中药的、租房的，各色小广告长在门上，艳粉色广告上的女人对他们露出神秘的笑容。
“你这个工作室租的位置，也蛮别致的。竟然租在十字路口中...”林怀瑾打下车后就捏着手指在周边晃，“还好你这门口有个大石头，也勉强算是有个石敢当给你挡挡。”他又反身回座位摸出自己带来的包，拿出一小支装着未知液体的塑料瓶。
“这还有什么说法吗，我当初租这块就是看这里安静。”
顾钧走上前打开工作室的门。
屋内还没开灯，很黑——但它的黑似乎是流动的，像某种有生命的物体盘踞在各个角落。林怀瑾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室内外的温差有些大，估摸着能差了个三四度。
“可以开一下灯吗？”因为小时候受过一些伤，林怀瑾的夜视能力很差，没有灯光的室内对他来说跟密室没什么区别。
“开..灯..好....”
林怀瑾此刻才发现走在前面的顾钧似乎有点不对劲，从进入屋内后对方一直没有开过口，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仿佛是被设定只要带路到客厅中间就可以停止运行的机器人。
“顾钧？”林怀瑾一边问一边小心向顾钧靠近，他还是看不清。
突然，有一段刺耳的电流声在房间的左手边响起，应该是一台收音机，女人在滋滋的杂音中喃喃自语。接着是旋转木马音乐盒的叮咚声，木椅子的吱呀声...和某种东西在地板上爬行而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个仍然保持黑暗的房间似乎活了过来，在他喊出了顾钧的名字后。室内的温度还在往下掉，他又听见天花板传来的弹珠滚动的声音，女人们的笑声和高跟鞋走动的声音，还有剁肉的巨大震动。
林怀瑾眯着眼睛，前面顾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窗户开始剧烈颤动，伴随着指甲刮擦玻璃的尖鸣。
“小郎君呀——听我细细道来——呀——，奴本是——良家女呀——，谁料——落——下——阴——！”
黑暗中，一双女人手伸了出来，狠狠向林怀瑾的眼睛掏去。
“小老板？”顾钧的声音突然响起，女人冰冷的手刚贴到林怀瑾的眼皮上，闻声狠狠收了回去。
灯开了。
顾钧快步从楼梯处走过来，林怀瑾仍用怀疑的眼神审视他。
“林老板，你刚刚一直站在客厅中间发呆，是发现了什么吗？”不待林怀瑾说话，顾钧已扶上了他的肩膀。
“没什么，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点。”林怀瑾笑笑，也不多说，拨开顾钧的手就往楼梯处走去。他刚刚简单扫视了一下亮灯后的室内，确实能对应上几个在黑暗中发出声音的物件。
“你这一楼还有这么个老收音机呀，看着年头不小了。”他微微侧头，眼睛睨了一下站在身后的男人。
男人微微提起嘴角，“之前客人送的，也不是什么贵东西，说是让我留作纪念，所以也就留下了。”
“那橱柜上的八音盒和旁边的摇椅也是这样的纪念物咯？”
“嗯，差不多吧。”
他们并肩走上二楼，中途男人还在试图补充当时的细节。他似乎想起了更多。
“我又想起来一些，那个老夫人似乎好像是山城口音...还有那件衣服，有小立领、盘扣....”
“这一件？”
林怀瑾看着二楼楼梯口，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件满是脏污的衣服，小立领、盘扣。
“是......”
林怀瑾没管后面男人的脸色，直接伸手开始翻看那件衣服上的细节。
“确实是嫁衣款式，但是红色看起来占比不多，更像是某个部分的点缀色...”说到这，林怀瑾没忍住抽了抽鼻子，这个衣服有一股恶臭，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脏污带来的。“这些纹样，就是常见的吉祥意象。不过......”林老板把手伸进领口位置摸索，葱白的手指在深色衬托下有些妖异的美感。
顾钧跟着他半蹲在衣服前，眼眸闪了闪。
“这个似乎是...领口里面似乎也有刺绣。”林怀瑾把领子翻了出来，一个娟秀的“白”字显现出来。
“你刚说山城？”顾钧点点头。“那现在至少我们有地方可以开始查了，山城，姓白。我看了你那匣子，有些年份的黄梨花木，还是白玉雕的，玉质细腻圆润。估计也算是什么显赫人家，再不济，这嫁衣和白玉雕的观音，如果是彩礼，那估计也是当时轰动一时的奢侈了。”林怀瑾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拎着，男人沉默地接过去。又向着青年说。“我会去查查的，山城姓白的人家，还有奢华的婚礼，我好像是有些印象的。”
“好。那你先回去查吧，我们先各回各家咯。”林怀瑾应了声，又翻手展示出一个收款码。
“顾先生，深夜出外勤是要收加班费的，请扫这里——”说完，他又大幅度地鞠了个躬。
男人似乎梗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掏出手机扫码。
“支付宝收款——50000元”电子女声很快响起，林怀瑾沉醉地眯了眯眼睛，金钱扫去了加班的所有困倦。
“感谢老板惠顾，我们几天后见。”不待顾钧说些什么，林怀瑾就慢慢走下楼梯，还顺带伸了个懒腰。
“嗯，我查清了去找你。”顾钧小声说着，青年头也没回，只摆了摆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一点评论反馈！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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