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郁羲条件反射抱住风雅客，被牵连着一起倒在地上，“看起来瘦，怎么那么重……”
“不用管他。”裴明修拎住晕倒者的衣领，丢到一边以后将郁羲扶起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郁羲认真感受了一会儿，“没有不舒服。”
裴明修用手背试探了对方额头的温度，“你好像根本分不出来自己有没有生病。”
“嗯？我又发烧了？”郁羲问。
“这次没有。”裴明修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不过还是要离生病的人远一点，别被传染了。”
郁羲轻轻踢了一下风雅客的鞋底，“装病可不太好。”
即使是晕倒都保持优雅的美少年躺在地上没动，黑色的风衣有一截落在水池里，水迹蔓延。
“好像真的晕了？”郁羲蹲在风雅客旁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风雅客？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吗？”裴明修走过来，直接掐住了对方的人中，“我还可以再用点力。”
风雅客眼睛都没睁开，直接麻利地爬起来，捂住口鼻，“粗鲁！太粗鲁了！西西，你怎么可以和这样的人搭档呢！”
“他至少不会欺骗我的感情。”郁羲站起来，叹了口气，“你如果能正常一点，我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我明明很正常嘛。”风雅客揉着人中，“你自己说的啊，要和我交朋友的。”
“这是有前提的。”郁羲说道。
“什么前提不前提的，我肯定正常。”风雅客举手发誓，“唉！唉！唉！那边有人晕了！”
郁羲转身只看见皇甫彦在招手。
“你们怎么样？镜尘和程非刚刚都晕了，黄立和高开辰也是。”
“我们还好！”风雅客也挥了挥手，“只是我也晕了！”
“你什么时候晕了？”郁羲无语。
“刚刚呀，但是被你吻醒了。”风雅客笑容灿烂，“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个名字，姓白。”
郁羲一时语塞。
“你不愿意呀？那让小北北来我也可以哦。”风雅客歪了歪头，“你们兄妹两个应该长得很像吧。”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郁羲脸色严肃。
“这怎么啦？你妹妹和你长得不像吗？”风雅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郁羲的变化，“babe，你亲妹妹的醋也要吃吗？”
郁羲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已经结婚了。”
“呀？那我来晚了呀？”风雅客依旧是笑眯眯的，“不过我不介意呀。”
“风雅客，请你注意你的措辞。”郁羲握紧拳头。
“我难道不比你现在的妹夫好看吗？”风雅客嘴边的弧度都没有任何变化，“说不定北北一见我就爱上我了呢。”
郁羲闭上眼睛，沉默许久才再次睁开，“风雅客，你想娶我妹妹？”
“也不是不可以呀。”
“她彩礼可不便宜。”
“我有钱。”
“你准备出多少？”
“几百万够不够？”
郁羲勾了勾唇角，朝对方走过去，“太多了，她之前说过，她只要一个大锤的价格。”
“那还不到一百万呢。”风雅客惊讶地看着郁羲主动勾住自己的脖子。
“确实不到。”郁羲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指间的小刀垂直插入对方的喉咙。
怀里的人剧烈挣扎起来，喷薄而出的血液洒在黑色的月季上。
高贵典雅的花朵无风自动，跟随着浪花的拍岸声，轻轻摇曳。
脚下松软，身体无力地后仰，落入熟悉的怀抱。郁羲微微抬眸，就看见漫天星辰。
“郁羲。”裴明修的手指在细腻的脸颊上摩挲，“这次是什么梦？”
“我杀了风雅客。”郁羲轻声说。
“做得很好。”裴明修将人扶着站起来，“害怕吗？”
“我没仔细看，从他身后下手的。”郁羲看见明明已经割喉死了的人正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我什么时候晕的？”
“他装病失败站起来的时候，你就倒下去了。”裴明修说道，“和昨天一样，我没办法唤醒你。”
郁羲环顾四周，看不见其他人，“没关系的，我现在可以分清梦境和现实。你依旧没有做梦吗？”
“嗯。”裴明修说道。
郁羲皱眉，“太奇怪了，是因为你身体素质比较好还是因为……身份？”
“这应该和身体素质没有太大关系。”裴明修说道，“我不确定黎镜尘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但是高开辰很有可能是心理压力过大。”
“有可能。”郁羲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现在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裴明修说道。
“好。”郁羲点点头。
裴明修瞥了一眼手表，“梦境的时间流速很快，现在已经10点了。”
“不知道午饭时间能不能出去。”郁羲小心翼翼地弯腰嗅了一下面前的花，“这个花没什么味道，让我们做梦的应该不是这个。”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我终于……”
近乎癫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郁羲和裴明修对视一眼，两个人迅速站起来，看见大半个身躯被黑红色遮挡的小男孩。
郁羲沿着小道大步跑到所在花圃的尽头，追上正在疯狂拍打铁门的高开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妈妈你在哪！爸爸救我！救救我！救救启映！救救我们！”
强硬地将人抱住，郁羲轻轻拍着瘦小的肩颈，“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不要害怕。”
“我杀人了……他死了……好多血……”高开辰断断续续说了几个短句，就开始号啕大哭。
郁羲直接坐在地上，抱着他，任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肝肠寸断昏睡过去。
“人没死，他在做梦。”裴明修从花圃回来，在郁羲身边坐下，“你还好吗？”
“我没事。”郁羲用袖口擦去男孩脸上的泪水，“时间久了，很多事情也就放下了。”
裴明修握住对方的手。
“真的没事，我昨晚已经哭过了。”郁羲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能保密吗？尤其是望舒那边。”
“好。”裴明修没有松开，依旧紧紧握在手里，“对于他，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郁羲轻轻摇了摇头，“这应该就是高开辰能活到现在的代价。所以，需要让他自己选择。”
长时间的身体折辱，和间歇性的独自求生，总是要有所选择的。
郁羲小心地将怀里的小男孩挪到墙根边上，一只手撑着墙，轻轻合上了眼睛。
几秒钟之后刚要睁开，就感受到双眸上的带着暖意的阴影覆盖。
“哪里不舒服？”
郁羲听见裴明修的声音靠得很近，他轻咳了一声，“没有不舒服。”
裴明修看着手掌下面毫无血色的嘴唇以及对方撑在墙壁上轻微颤抖的右手，“撒谎”两个字几欲说出。
“我就是有点困……”
他听见近在咫尺的嘴唇开合着发出的声音，继而看见唇瓣因为轻咬而出现丝丝血色。
裴明修猜测这是眼前人心虚的表现之一。
“想睡觉吗？”他握住撑在墙壁上的那只手腕，将对方整个人揽在怀里。
“想，但是睡觉又得做梦。”郁羲的身体略有些僵硬，“又不能一直待在梦里，万一下班铃没响呢……”
“会响的，安心睡吧……”
尾音轻柔，还未落下世界便陷入一片宁静。
“叮咚！”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请各位莳花人离岗午休。”
“叮咚！”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请各位莳花人离岗午休。”
“叮咚！”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请各位莳花人离岗午休。”
缓缓睁开眼，郁羲看见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花丛中站起来，向自己走来。
“这就中午了？”程非揉着眼睛，表情迷茫，“我直接睡了一上午？”
中年男人将地上的高开辰扶起来，“开辰，开辰。”
小男孩清醒过来，害怕地推开他，手脚并用地爬到郁羲身边。
黄历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儿子不要你喽。”风雅客贱兮兮地说道，“不对，人家是不是你儿子都不一定呢。”
“他才不是我爸爸！”高开辰大喊，“他是个大坏蛋！”
“开辰，你可不能胡说。”黄历表情变得委屈，“大坏蛋会每天照顾你，在危险的时候保护你吗？我知道你想要亲生父母，但是他们早就死了，是我带着你们兄弟两个活到现在的。”
“你胡说！你胡说！”高开辰声音哽咽，“你咬我……还脱我的衣服……”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衣服脏了，我关心你呀，是你调皮咬我，怎么还倒打一耙呢。”黄历撩起袖子，看向周围几个人，“你们看看，这咬得多狠。”
旁观的人犹豫着都没有开口。
“昨天晚上，我在门口都听到了。”郁羲站起来，将小男孩藏在身后，“他弟弟死了，是你的原因。”
“小兄弟，不知全貌不能乱说话。”黄历轻轻摇了摇头，显得极其失望，“我以为你会是个明事理的，结果也被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
郁羲的呼吸一滞。
“我多大年纪，他多大年纪，当父亲的人了，我要是真做了那种事，我还是人吗？更不用说我还有一个小女儿，和他差不多大，我怎么可能对和我女儿一样的小孩子下手呢？”黄历捂着胸口，“我没有生他，但好歹也养了他这么久，算是添了个儿子。这可是我含辛茹苦照顾的儿子啊，却没想到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呼吸急促起来，郁羲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你不要再说了。”
“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我照顾他，照顾他弟弟，结果一句话全部怪到我头上。我舔着个老脸说一句，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可以完全负责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再怎么污蔑也是一样的。”
“就算是查监控！叫警察！进局子里！我也是这套话！你们这是诽谤！我可以反过来告你们！”
“我他妈让你闭嘴！”郁羲直接将人扑倒，裁纸刀径直没入皮肤，“这个梦是没完没了是吧！”
“还监控！还警察！你用我的记忆，能不能结合副本的实际！”
阿抖真是吞噬时间的恶魔，居然直接刷到了凌晨，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埃斯特尔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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