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宋平站住！话还没说完呢，你要去哪？”原榭叫到。
“大人，我当然是去找那九个姨娘了，去问问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来了人家家里就好好干活不行吗？天天搞这么多事干什么？”宋平也是个莽汉子。
“大人，我当然是去找那九个姨娘了，去问问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来了人家家里就好好干活不行吗？天天搞这么多事干什么？”宋平也是个莽汉子，完全不考虑赵老爷到底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虽然他是出于好心，不过这样去找上门，作为一个官差，实在不合礼数！
原榭的脸色不太好，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他！
这时候伍月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沉默了良久才慢慢说到：“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爷的年纪大了，身子不行了。”
“是吗？这个可要找大夫来好好看看才行。”原榭说道。
伍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大人，现在不是调查这种事的时候，先把我儿子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赵老爷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儿子。”
“是吗？可是赵老爷可能不是这么想的。”原榭说到。
“我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他就只能有这一个儿子。像他这样的人薄情寡义，甚至还想宠妾灭妻的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他有第二个儿子出现。原大人，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希望你不要多插手。”
“当然，本官不会多管闲事的。只要你还没有造成人命官司之前，本官是不会插手你们的家事的。一切事情本官都当做不知道，本官只来查你儿子失踪的案子，但是如果你孩子失踪的案子跟你家的九个姨娘有关，你觉得需不需要本官插手呢？”原榭问道。
伍月抬头惊讶的看着他：“此话怎讲？”
“知道霍端在六月初八要带你儿子去土地婆婆庙的人应该不多吧？”原榭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确实不多，当天早上我记得霍端提了一嘴。当时只有三姨娘在旁边听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把消息放出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定要去好好查查这几位姨娘，现在我越想越觉得他们有问题。”
“不用你去查了，直接把他们叫到本官面前，本官逐一审问就是了。”原榭说道。
伍月有些犹豫，有些迟疑。
“怎么？难道不相信本官？本官确实是在帮你找儿子，但是线索不够多，本官该怎么找呢？你还想不想找你儿子了？”
“行，我当然想，我实在是太想了，我现在就去叫人把他们叫过来。”伍月出到门口派了一个家丁，“去把九个姨娘都请过来，县太爷有话要问他们。”
“是，夫人。”家丁去后院请九位姨娘。
*
赵庭芳的九个姨娘被请过来之后，按一字排开，站在县太爷原榭的面前，不过个个都低着头，似乎很害怕眼前的这位太爷似的。
原榭坐在主位上扫了她们一眼，挺清秀的，年纪都不大：“都抬起头来，本官问，你们答。不会有什么事的。”
九个姨娘齐声应道：“是，大人。”
“这样吧，你们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让本官认识一下各位。”原榭说道。
九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想要先来的样子，站在旁边的正妻伍月开口道：“县太爷叫你们说，你们就说，别这么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平日里你们这般飞扬跋扈，现在见了县太爷倒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说出去可真让人笑话。”
大姨娘终于第一个出来说话，她站在最右边，是一个年纪在二十多岁左右的女子，打扮得妖艳美丽，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妾身叫做钱耀兰，三岁的时候被卖进了怡红院，后来得到老爷的赏识，给赎了身，进来赵家之后就一直在伺候姥爷。大人，我可从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姥爷的事，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有怀上孩子。”
二姨娘接着说道：“妾身叫做沈敏，今年十九岁，也是跟着大姐从怡红院出来的。承蒙老爷的福气和厚爱，给我们姐妹三个赎了身。我以前也是三岁的时候被卖进了怡红院，不过我那时候是被家里的人卖进去的，当时我们那一片发生了很严重的旱灾，我家的田地都种不出谷子，家里又有七八个兄弟姐妹，爹娘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养不活这么多人，只好把我卖进了怡红院。这么些年来，我对老爷是勤勤恳恳，没有说过一丝抱怨的话，只是咱们的肚子不争气，没有个一男半女，也属实对不住姥爷。”
“是啊，是啊，”三姨娘赵立春补充道，“我原先也是被家人卖进怡红院的，也是个可怜人，承蒙老爷的福气才赎了身，我们感谢姥爷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做这些对不起姥爷的事呢？还希望大人明鉴，千万不要听信了小人的话，以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赵立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还冤枉你了吗？前几天霍端说要带我儿赵岭去土地婆婆庙烧香祈福，不是只有你在旁边听到了吗？难道不是你把我儿的消息出卖给了人贩子，我儿怎么会被人抓了？”伍月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大娘子，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这么说就是污蔑我，我好端端的一个人，我就是在旁边看茶花而已，怎么就把赵岭出门的消息卖给别人了呢？你课千万不要血口喷人，我双手干干净净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要是这么说，我可不干。”
“好啊，青天大老爷，你看看这就是她们平常的嘴脸，今天她们一个个都装的乖巧伶俐的。说出去倒是我这个大娘子欺负了他们，当真可恶。”伍月气呼呼地说道。
“大娘子，你这话说的也太过了。平日里，你怎么样对我们的，手底下的人可都看着呢，你到心里去问问，老天也看着呢，我相信老天会有眼的，你要是这般污蔑我们。我一定要去跟老爷告你的状。”三姨娘说道。
“大胆！还敢抬出老爷来压我？这个家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做主？你们……也不看看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月钱，到底是谁给的吃穿用住？难道是老爷直接给你们的吗？”伍月提高了声音喊道。
“笑话！大娘子，你的钱不是老爷的钱吗？你的钱不也是老爷给你的吗？”旁边的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子说道。
“你……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了。”伍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得鼻子都歪了。她跟原大人哭诉道，“原大人，你看看她们，你看看！你在这里，她们都敢这样对我。你不在的时候，这些人怎么对我的更是难说。我平日里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敢跟姥爷说，就是因为怕姥爷觉得我管不住她们，觉得我没用就会把我休了。可是我要是每天被她们这么气着，我这条命怕是活不到四十岁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本官呢是来查你的儿子的失踪案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赵夫人请你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不要插嘴，如果你做不到，就请离开屋子，到外面等候。”原榭开口道。
伍月被原榭训了一顿之后，低下头应声答道：“是，大人。”
“好了，你们继续说，接下来到谁了？”原榭问道。
下一个开口说的是四姨太，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姨娘，年纪大约十七八岁，她慢慢开口：“妾身名叫李玉兰，今年十七岁，卖身葬父。当时在街头妾身跪了很久，都没有人肯出手相助，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是老爷给了我一百二十两银子，让我去把父亲下葬了。”
“然后我就跟着老爷伺候着，只是我的身体不太好，没有子嗣也是正常的。可惜了老爷这个年纪只有个儿子。我时常替姥爷烧香祈祷，这些下人们都是知道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我的贴身丫鬟素香。”
“这倒是个孝女！你的事情我会慢慢了解。好吧，下一个。”原榭点点头。
接下来开口的是五姨太，年纪不是很大，但是比四姨太要老一点。她低着头，脸上有一块烧伤的疤痕：“妾身……妾身……叫做周媚娘，原本是在林家当丫鬟的。可是后来在林家打翻了林少爷的茶，脸上就被烫伤了。林少爷看我不顺眼，将我撵了出来。”
“本来我在街上无处可去，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想要跳崖自尽，可是后来遇到了老爷。老爷是个宅心仁厚的大善人，就把我带了回来。又可怜我没有名分，就娶我做姨娘。我是非常感谢姥爷的，要是没有姥爷，我可能已经死在了悬崖底下，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姥爷的事。”
原榭上下打量这个五姨太周媚娘，看上去确实也不像是会勾结外人谋害赵老爷的儿子的人：“嗯，下一个吧。”
下一个是六姨太。六姨太的年纪也不大，跟四姨太相仿，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长着两个小小的酒窝，虽然没有笑，但是只要一开口，两个酒窝就会出现：“青天大老爷好。妾身名叫郑秀芝，今年十八岁。”
“我原本是静岳县大财主冯青家的女儿，只因为我爹非常好赌，把家里的财产田地都赌光了，所以只好把我卖出去。恰好老爷跟我爹是朋友，他看到我爹的面子上就把我买了下来。一开始只是让我当丫鬟，后来看我生的好看，又伶俐乖巧，就把我收了房，当了六姨娘。我也顺势改了名。”
“为什么改名呢？”原榭问道。
“因为姥爷说看到我的姓名会想起我爹，他俩又是好朋友，虽然见不得我家沦落，但是他也救不了。所以就让我改了姓名，唤作郑秀芝。”
“你爹的家产是输给了谁？”原榭问道。
“已经抵押给城西的成大官人，他家有钱，又正好看上我家的田地便买了过去。一开始我爹是把家产卖给了开赌坊的人，后来才知道是赌坊的人又转卖给了成大官人。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多提以前的事。”
“既然现在来到了这里，那我就好好服侍老爷，当好一个姨娘的本分。而且我跟岭儿的关系很好。我时常跟他一起玩。这个你们可以去问下人，他们都是看得见的。而且我这个人也比较爱玩，经常喜欢做一些木头玩意儿，岭儿也很喜欢。”
原榭点点头：“好，下一位。”
下一个是七姨娘，七姨娘穿的很素雅，全身上下只有一身白色的长裙，外披一件紫色的大袖衫，脸上脂粉很少，但是却显得有些沧桑。她慢慢的说到：“大人，妾身名叫风霜，今年二十一岁，是从外地来的静岳县避难的。”
“可是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土匪，家里人都被杀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从土匪的手底下逃出来之后，就来到了静岳县，当时身无分文，快要被饿死的时候，是老爷救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后来我觉得老爷不错，就跟着老爷，在老爷身边伺候他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老爷也很满意。”
再下一个是八姨娘也是赵庭芳从外边捡回来的，不花一分钱。她长着一双丹凤三角眼，神情明媚，也没有前面几个姨娘怯生生的感觉，口齿伶俐：“青天大老爷，妾身名叫吴秀兰，今年二十五岁。家里父母双亡，然后我带着弟弟来到静岳县想找份差事。不幸的是，后来弟弟生病死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
“原本我打算埋了弟弟之后就想上吊自杀，结果在城外一棵歪脖子树上正要上吊自杀的时候，遇到了老爷。老爷是个大善人，劝我说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寻死呢？活着才有更大的希望。你可千万不要死了，死了就死了。当时我跟他说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思，我最爱的弟弟也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
“当时老爷跟我说他有一个儿子，生的乖巧伶俐，跟我弟弟一般年纪，叫我去带带他，说不定到时候我就不想死了。当时我一想还有其他的家人也还是好的，就答应了老爷，进了赵家。后来看着岭儿的年纪跟我弟弟一般大，确实心生喜爱。”
“但是我原本作为一个丫鬟，大娘子不让我跟少爷走太近，怕我对少爷有什么企图。我去跟老爷说了之后，老爷给我提了一个建议，说纳我为姨娘，这样我就有身份照顾少爷了。于是我就答应了。所以我是这所有人中最不可能谋害少爷的人，我一直拿岭儿当弟弟一样看待，是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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