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周伊柠想要祁遇的微信，但没想过以这样一种方式，她勾起唇，笑意淡淡，“再不快点决定就会耽误其他人点单了哦……”
还未等她说完，祁遇便利落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码，周伊柠还未眨眼，他又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将手机迅速放回外套的口袋里。
她还在等着，可心里想的什么也没等到。
“请到另一边取。”祁遇伸手示意周伊柠，之后忙着招呼下一位顾客。
行吧。
周伊柠的算盘没响，她只好听祁遇的，面色失落地取了奶茶走到门口看了他一眼，但他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原本？想与他告别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便打电话给司机说换了地方，后坐在附近的长椅上默默地喝着奶茶，等司机过来接她。
途中有男生来向周伊柠搭讪，拒绝的话语即将喷涌而出，却在张开唇的那瞬间，鬼使神差地抬头朝奶茶店内望去。
这个位置刚好能将店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对上了祁遇的目光，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眼里为了服务顾客而勉强散发的温和还未散去，甚至嘴唇扯出的笑有些刻意，却不影响他容貌的观赏性。
月光亮亮的，撒下一层轻纱覆盖在祁遇的面容。
是周伊柠没有见过的模样，碰见他的大多时候，都是冷冷的，尽管他脸上浮现的真诚并不多，像吐不出泡的柠檬水，但这一刻她竟不舍得眨眼，直愣愣地盯着。
可下一秒祁遇率先移开视线。
周伊柠眼神闪烁了几下，仓促地回头，然后神色一变，目光温温柔柔，微笑着拒绝了别人的搭讪。
奈何男生依依不饶，周伊柠没办法，便习惯性地把前任的联系方式给了对方。
周伊柠到家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洗澡，洗完出来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前任程语林的消息。
是三个不明不白没头没尾的问号，在半个小时前发的，见周伊柠没有回复，程语林直接来了一个电话。
“你是不是又把我的微信号随随便便给了别人？”程语林劈头盖脸地，连对她的称呼都省去了。
周伊柠在铺着床单，开了免提扔在一旁，听到他带着生气的口吻质问也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怎么了？”
“你可真行啊，周伊柠。”程语林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
她以前就经常干这种事，拒绝不掉的搭讪便丢给他解决，即使声称有了男朋友依旧摆脱不掉。
“因为我搞不定。”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让程语林的郁气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中。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义务帮你收拾烂摊子。”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僵硬。
“分手了就不可以再联系了吗，以前竟然没发现你这么冷漠的吗？”周伊柠率先倒打一耙，她的情绪明显的低了下去。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不认为我和你还有联系的必要，以我们现在的关系。”程语林被她的话噎住。
他们分手了半个多月，分开的原因是两人的关系被程语林的妈妈发现了，然后带着保镖约她到咖啡馆，递过来一张支票，让她离开程语林，明明白白地说他们没有未来。因为他要出国留学，谈恋爱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周伊柠当然……愉快地接受了，虽然她不缺钱，不过在看清数额的时候，仍被惊讶了一下，送到手的她不会拒绝。
但在她眼里还可以继续和程语林做朋友。他是个很称职的对象，挑不出什么差错，即使偶尔有过吵架，也很快来哄她开心，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可惜说了分手之后程语林没有任何的挽留，直接把她拉黑了。
“你看，我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你应该觉得开心呀，不是吗？”即便对方看不见，周伊柠仍佯装蹙着眉。
“你……” 他不知该如何应答，寂静了将近一分钟，才传出一声低沉近乎无奈的叹气，声息沁着冰冷，“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嗯听你的。”周伊柠应承道，自顾自地收拾她的床铺。
两人没再继续对话，对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没等来程语林的回应，也不见他有挂断的意图，周伊柠倒不怕尴尬，索性不再理会他，径直垫了两层被褥，铺完后立刻滚进暖和的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她拿起手机，切换界面，想打字问他一件事，但消息一直在输入框里徘徊未发出去。
“那你……没有被欺负吧？”过了很久，才听见程语林语气迟疑地问，这句话很小声。
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她脸上的笑容清澈明亮。
算了，本来还想问他知不知道祁遇的微信呢。
*
周伊柠上完了体育课，没有和徐茜茜一起走回教室，她们停在了楼梯口，“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徐茜茜失望地皱眉，“什么事啊，你现在都对我有秘密了，我不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了吗？”
“哎呀，别瞎想。到时候会告诉你的。”周伊柠略带歉意地说，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和她托盘而出，毕竟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徐茜茜点头，“好吧，那我先走了哦。别上课迟到了。”
待不再见到徐茜茜的身影，周伊柠转而去往另一个方向上了楼梯。
周伊柠不是没问过祁遇的微信，同班的、隔壁班的、校篮球队的等等，但问的人都没有他的微信，真的是很神秘的一个人。
也找人询问过祁遇的日常，平常独来独往的，与班里同学的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程度有限。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大多数人对除了高考之外的事情不会抱有过多关注，孤独的学习是在学校中的常态。
以如今的进展以及祁遇对她的态度来看，要联系方式的意义似乎并不大。
现在她要去看一下放在祁遇座位的牛奶有没有少。周伊柠低头心里想着事，可正要接着迈出脚，前方的视野竟被遮挡，步伐停顿，脚还浮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人，下一秒却猛地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拖到楼梯的角落里。
身体跟着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周伊柠站定后平复地喘息，对方很快收回了手，与她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她抬起头，迎面是一张熟悉的脸，他长身而立，眼眸沁着疏离，逆光与她对望。
撕碎那仿佛焊在脸上的冷傲，这股冲动正从周伊柠的身体中一点一点地流出去。
但只是想想罢了。她移开眼。
他的身后是两个男生，一左一右地站立，篮球从其中一位的手中脱落滚了下去，停在了周伊柠边上。
周伊柠勉强能看得清脸部的大概轮廓，两人嘴唇微张，眼中蕴含着点点紧张的火花。
头发较短的男生率先开了口，语气小心翼翼地，“同学，你没事吧，没有伤到哪里吧？”
是他们在楼梯间打闹，没注意往上走来的人，差点和周伊柠撞上。
周伊柠不在乎地摆手：“没事。”她的笑容冲淡了对面的紧张。
“对不起啊同学，以后我们会小心，不会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没关系。”周伊柠弯下腰捡起了旁边的篮球，走到他们面前，“还有你们的篮球别忘了。”
但她没有递给两个说话的男生，明明可以直接物归原主，可她不打算这么做，而是对着一直不动声色的祁遇。
离得近了些，周伊柠仿佛感受到了祁遇周身冷涩的气息，即便面容没有刻意做出表情，也能凭借他的气质发觉出这个人并不好相处。
但祁遇的眼睛很干净，像凌立于高山上的雪松。
他没有立刻接住，迟迟未语，眸光中似是疑惑。
而后面他们的眼神却带着不解和探究，没过一会儿，像是明白了般，左边的男生下了几步台阶拿回了球，“谢谢你啊同学，我们一会要上体育课，就先走了啊。”
他们越过祁遇快步走下楼梯，而他稍稍点头示意，也跟随着一并下去。
但周伊柠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拉住了他的袖子，原本想握住他的手腕，但这越界了，想法刚一升起便被她遏制住了。
“哎，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你帮了我两次。”周伊柠认真地说。
祁遇手臂一挥，轻轻扯开了周伊柠放在他衣袖上的手，没有回头看她，便简洁道：“不用。”
周伊柠轻飘飘地“噢”了一声，显然没将他的回绝当作一回事，没关系，她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意图，“牛奶合你的口味吗？”
话题转得突兀，祁遇终于侧过身子，跳过周伊柠的问题，挑眉询问她，“那是你放的？”
周伊柠将脸颊旁的长发拢至耳后，她神情带笑，不置可否，依旧追问一个答案：“怎么样，喝起来应该还可以吧？”
“不要再做这些了。”他始终没有回答，留下坚决的一句，说的话像是一场哗啦啦的大雨骤然浇灭了露天中燃得正旺的柴火，然后不管眼前人是否答应，便不作留恋地转身离开。
周伊柠想，下次得问一下他们班的课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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