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我和顾叶辉白天晚上都凑在一起。
现在我俩在咖啡厅补完课，走在小路上。夜色中风送来清爽。
上周，我们的查访彻底结束了。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
但怪异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俩白天互报信息、晚上为对方补课的方式还是依旧。
眼下我和他并肩走在凉爽的晚风中，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安静的小道，把我和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不觉间发现，我和他之间好像比之前融洽了许多。
比如像现在这样：并肩走在一起——这是我俩之前绝对做不到的。
要是换做以前……嗯，我俩肯定在互殴。
“噗。”后知后觉地，不知为何我笑了出来。
“怎么？才觉得你进错女厕所好笑吗？”顾叶辉闻声，扭头看我，嘴角挂着嘲讽之笑。
“切，你在公司里跟人硬怼最后发现人家是甲方后更尴尬好吗？”我也回怼。
两秒后，我和他却都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你是笑你自己进错厕所吧？”
“我是笑你大型社死啊！”
“你进错厕所不是社死吗？”
又激情互怼了几句后，我俩都安静了下来，但是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低头看着黄色灯光下的影子，很长的两条。我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也在看影子。
他影子的头部微微一倾，朝我这边歪了过来。
我看了过去。他这么调皮的举动我从没见过。
“不过我现在已经可以适应你们的快速作战会议了，不仅可以当堂记录，”他扭过头看着我，半边脸映在暖色黄光中，竟然映得他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自己还能做出一点方案了。”
“我也是啊，我也可以蛮顺畅的应付会议报告了……想当初我刚上手的时候……哇塞你不知道你那专业术语我都一脸懵——你们都不说人话的！”我哭笑不得地瞪着他。
我想起刚身体互换时的窘迫和紧张感，每天上班简直和上刑场一样。分分钟冒着被同事们发现的危险。
他轻笑，声音也很轻：“好像你们的互联网词汇就是人话似的。”
我们各自为对方的立场思考了几秒钟，又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嗯，往后还要继续合作啊。”
“继续合作。”
我们二人握了握手。
*
从周三开始，寂静已久的微信群炸了：因为这周末有高中同学聚会。
久违的同学聚会。
好久不见那些家伙们我也甚是想念，按约定时间来到所在的中式餐厅后，包间里早已满满当当坐满了人。
一些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向我，露出惊讶：
“呀！顾叶辉！”
“阿辉！”
“你这么多年没见咋还这么帅！”一个圆脸胖大叔叫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泯然众人矣，成了发福大叔了呢！”
“你谁？”我礼貌发问。
“我叶良呀！”他大叫。
靠。叶良，高中时瘦瘦弱弱，喜欢穿白色衬衫，看起来弱不禁风随风倒，还有一些女生因他的文弱气质而喜欢他。
眼下这胖大叔是谁？！
“我们刚刚就调侃了半天他发福了！”其他人笑作一团，热情地让我赶紧坐。
我本来下意识的要去找中学玩的最好的小清她们的，结果走到半道被聂闲等人拦住了。
幸亏，差点又露馅。
我在聂闲身边刚坐下，顾叶辉也推门而入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亮黄色长风衣，高马尾，一身干练的样子风尘仆仆来了。
“噢哟！！小夏！”
“夏爷！”
“这么多年不见你一点都不变！”
“高中啥样现在还啥样！”
“你今天可太飒了！”
我抿起上扬的嘴角，我的风光还是这么无限。
然后大家都看向了我，目光从我和顾叶辉身上游移了几圈：
“你俩……现在还打架吗？”
大家笑了起来。
“嚯，他俩高中可太猛了。堪称一中俩猛将。”
我笑了笑：“5月刚干了一架。”
话一出，大家瞪起眼睛，显然没料到我俩真的这么多年了还在打架。
半晌，他们才瞪着眼睛笑着大叫：“真的假的！？”
“我去！你俩26了欸！好歹成年人了！”
“每次都是他挑事——”我指着顾叶辉。
随着大家的视线看去，我发现大家看到的是“夏可欣”。
于是我又把伸出的手指弯回来：“每回都是我搞事。”
大家大眼瞪小眼。
“都是我啊，我可真是太欠了。我现在想起来我以前干过的事情都羞愧难当，我真的——太狗了。”我痛心疾首地捂了捂胸膛。
“噗……”一些人笑了出来。
“顾叶辉，能别这样吗？你好歹是咱以前的级草人物，能别在这当搞笑男好吗？”一女生调侃道。
我正咧着嘴笑，顾叶辉清了一声嗓子，站起身。
“我才是真正的小丑。我不知道，小丑竟是我。”他站起来，用着我见犹怜的戏剧悲楚表情：“我高中的时候总是咋咋呼呼叫唤要比顾叶辉考得高，结果顾叶辉每次都是第一名，我真是个跳梁小丑。”
席间响起哄笑。
嘿——！我这暴脾气！
我瞪着他站起身：“那是因为啥呀？那是因为我死学习呀！我每天就知道学啊学啊学，就和个老学究似的，而且我还特别爱装逼，好像我每天只知道学习就可以成为老夫子似的！”我重重地叹一口气，不让他有插话的机会：“我自叹不如啊！我丢脸啊！我羞愧啊！夏可欣每天就是玩儿啊！每天玩儿都能考上前十啊！哎！我每天学才只能考到第一啊，真是没脸啊！”
“我知道你俩这是新的比试了，比试谁更丢脸更损自己损的狠——”一个胖胖的男生笑着大叫：“你俩有病啊！”
“然后还顺便凡尔赛！”
大家哄堂大笑。
后来饭间我们也经常一起“自怼”，我一句他一句，众人再吐槽好几句……席间好不热闹，我们聊到了我们的高中生涯——那些好笑的、尴尬的、惊恐的、乌龙的、紧张冲刺高考的……等等等等。
啊啊，高中真好啊。
最后已过晚上九点，推杯交盏之后，包间里的人都热闹地哄乱了起来，有的在瞎划拳，有的打起了UNO，有的当场连线打联盟，有的拍起了“你拍一我拍二”……
我坐在桌前懒得起身，因为喝的微醺，所以就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大家瞎闹，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一次扭头我才发现，顾叶辉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与我相隔的位置上。
在又一次大笑中，我笑着回头，正好看到了顾叶辉，他也在看着我。
我有些喝的上头，醉醺醺地靠着桌子，就看着他继续傻笑。
他也笑了出来，脸红红的。
我们就互相看着对方傻乎乎的笑……
然后，他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我便也慢慢退去了笑容。
他盯着我。
我眯了眯眼，瞪大眼睛，跟他比谁干瞪眼时间最长。
他黑黑的眸子看着我，一眨不眨。
我决定给他眼前来一下子，让他中途“退赛”。结果就在这时，他慢慢伸出了手指。
也想耍诈？我可不吃——
他的触感在我的鼻尖轻轻划过，有些温热。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我的鼻子，其余的指头似有似无地滑过我一边的脸颊。
我愣了。
这是什么耍诈手法？
不过当我反应过来时，我确实已经眨眼了！
啊啊啊！这鳖孙！我不服！！
我又揪着顾叶辉进入了下一轮比拼，还把其他人拉过来当裁判。
最后我们嘻嘻哈哈畅谈未来，妄想过去后，大家七七八八散了伙，每七八个人一伙，负责护送每个人安全到家。
依稀记得有人调侃我和顾叶辉今晚没打起来。
我一回到家，倒床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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