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行则在桌子下面找到了一个翻倒的木盒,里面有两只瓶子,装了些粉色的紫色的丹丸,不知是何物。
“这难道就是那假法王的药匣?”
叶娘子好奇来看,异香异气弄得她喷嚏连连。
正好房内有鱼缸,叶娘子把红的药丸丢进去一颗。
云野倒出一粒紫色丹丸,轻轻嗅闻,顿觉神清气爽。
叶娘子捂着鼻子躲好远。
“昨晚肥娘子跟你说的话你忘了?这是什么药?你也敢随便试。”
云野行一怔,赶紧把药放回去,立马去洗手。
桌上空着的紫檀木盒子也有香味,和红色丹丸的香味非常接近,可以说是同一种味道,但是味道有点薄。
“不是稀少的薄,而是……而是……”云野行绞尽脑汁,想不出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
叶娘子只好舍身一试。
这种薄不是稀薄,而是淡薄。比起丹丸,紫檀木盒子里的气味寡淡了一些。
丹丸是很多种原料炼制而成,那么推测开来,紫檀木盒子里装着的或许就是原料的一部分。
“对了,师兄昨晚舞剑的时候,那假法王让人在玉台四角焚香,说不准就是这个香料。”
他越想越有道理,叫人找来昨晚伺候香炉的婢女,她们认出了这盒子。昨晚蒙面女就是将这个盒子交给她们,她们取出香料在玉台四角点燃,余下的归还给了蒙面女。
婢女瞥见桌上的木匣,认出曾在蒙面女房内看过一次。花匠贾三不在,蒙面女房内的鲜花没人打理,便由婢女接手。婢女有几次看见蒙面女把这个盒子护在怀里,只是遮得不严实,露出了边角。
但是不会错的,这就是蒙面女的所有物。
“谢谢姐姐,你们先去吧。”
婢女告退离去。
云野行送出门外,看着人家的背影,好久不回神。
“哎,你不是这个时候想找媳妇了吧?”
昨晚小丫头跑去水边丢东西,就很像木片香片的样子,大胆推测,那会不会是紫檀木盒子里的香料?
云野行放开想象。
或许昨晚是这样的。
宴会散去之后,假法王蒙面女就拿着龙临宝剑溜之大吉。
陈裕姜按照他和钱老爷的计划去夺剑,到蒙面女房中,却没抓到人,只搜出一个药匣和一个紫檀木盒子。陈裕姜将其拿回自己房中边喝茶边研究,凭借江湖经验发现药匣里的东西有问题,将其掀翻在地,夺门去找钱老爷。
就在这个空隙,叶娘子的小女儿跑了来,出于好奇拿了紫檀木匣里的香料玩耍。
“就是这样的!“
云野行斩钉截铁说出自己的推测。
“你这当娘的真是不尽心,女儿半夜偷偷跑出去,你竟然不知道。”
“说得也是。”叶娘子满脸羞愧,低头抠手指的老茧:“我睡得太沉了。”
云野行摇摇头,安慰她别太自责。她身上伤还没好,劳累了一天,怎能不困倦?小丫头身上有刀子,野得很,可能随她爹,确实不太好管教。
“那么请问,陈大侠为何要杀我女儿?又为何要杀你呢?”
“陈裕姜要杀蒙面女,要夺龙临剑,却不想被人撞破,以防坏了名声,也不想事情宣扬出去被魔教得知,于是,我和妹妹就必须得死。”
云野行叉腰大怒,啊……呸……
“也有理”。
叶娘子转头去看鱼缸,见水影晃动,金鱼翻着肚子一个个浮上来,一动也不动了。
丹丸丢进鱼缸里到现在才没多久,那一粒红丹丸都还没化,可是一缸的金鱼全都飘在了水面上。
叶娘子出去端来一大盆清水,捞起几尾小鱼放进去,想了想,又把紫色药丸取出一颗,丢进鱼缸中,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老家院琢磨不出这香料是什么来路,找人带出去一些给镇里最好的大夫。
“这一定不是好东西!”
云野行想来想去,红色的嘛,那一定是鹤顶红!
“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一切猜测都是不作数的。”
云野行心思烦乱,恨不得现在就得到答案。
叶娘子对着鱼缸整理容颜:“话说,你该带我见见你师兄了吧?”
林燕的房间是花厅改的客房,就和陈裕姜做邻居,只不过门开在不同的边。
林燕昏昏沉沉睡着,呼之不应,面色有些憔悴。他眼睛很长,眉毛高挑,一脸桃花相。比起云野行这般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林燕自有一种风流俊雅的成熟魅力。
“美人啊美人。”叶娘子真心赞叹。
“哎,你自重啊。”云野行抬手挡住叶娘子的眼睛:“这可是我师兄啊。”
“是你师兄又不是你男人,你看得,我看不得?”叶娘子打飞他的手:“我这人最不信邪,你别激我啊。你让我看个够,我不会怎样。你越拦着,我还真就娶了你师兄!我当你阿嫂,天天打你!”
云野行傻在原地。
在他愣神的间隙,叶娘子已经言出必践,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把拉开林燕的衣襟,露出结实胸膛。
林燕半个胸膛露出,肌肉紧实,横着好几道陈年旧伤疤,当真是穿衣浊世公子,脱衣野性汉子。
他当胸的掌痕消退了些,但还是很恐怖。
“真真真……真是不错。”叶娘子拿自己的手往人家胸口去比划,一下被按住。
“你想什么呢!你别打我师兄主意!“云野行大惊失色:“快住手啊。”
“好色慕少艾,人之本性嘛,少侠冷静。有你这么个炸毛驴儿在旁看着,我能把你师兄怎么样呢?”
云野行被她气得简直想撞墙,可又见她盯住了师兄胸膛上的掌痕,眉头微皱,也明白这是在验伤。便只好忍痛舍了师兄的清白,把他的衣襟扒得更大一些。
“虚名不重要,真相才重要。”
叶娘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然一把摸上去,把手掌牢牢按在红痕上头。
云野行差点跳起来,但他终究还是没跳,他已经看出不对头了。
叶娘子手指不太长,手掌有些肉肉,是个标准的微胖女子手掌,并没能完全覆盖住痕迹。
云野行把自己的手盖上去。他的手虽然纤长,但很瘦,手掌宽度覆盖不住。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击出这一掌的人用的是右手,整个人的手大约是像叶娘子的手这么宽,像云野行的手这么长,应当是一个男人的手,并且是个和云野行差不多高,但是骨架更大的男人。且肯定是江湖人,功力不弱,至少比云野行强多了。
云野行一阵脸热,本能反驳。
“我功力怎么样,你如何得知?”
叶娘子不理她,自顾自扯了一绺头发绕在指尖打转。
“难道是陈大侠?”
云野行摇头如拨浪鼓。
“绝不可能,你死心吧。”
陈裕姜昨晚一掌打在水面上的威势都险些将人逼死,若是一掌打在人身上,必定筋骨折断。
“你要知道,这是当胸一掌!两人必定是面对着面。若是他打师兄,师兄怎么也要拼死和他斗上几个回合,断不可能是现在这……这样……”
哎?
云野行如同漏了气的河豚,满身硬刺扎回自己肉里。
叶娘子露齿一笑。
“你也发现不对了。”
云野行不死心,粗暴翻开师兄的嘴唇,只见流血的嘴角内侧有一处伤口,已经泛白。
他娘的,师兄受伤吐血是假象,分明是他自己咬破了嘴角!
再怎么不敢相信,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叶娘子抓起林燕的右手,打开手掌,盖在他自己胸膛的掌印上。
严丝合缝,一模一样!
“你他娘的,你自己打自己!”
云野行抬脚就要踹,叶娘子赶快拦住。
“他还没死,你想打死他?”
“这你就护着啦?当心所托非人。”云野行没好气,转头不理人:“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捣什么鬼。”
师兄自己咬破自己的嘴唇,制造出口吐鲜血的假象,又自己给了自己一掌,十成十像是装晕,对吧?
可是,师兄现在气息微弱,双眼紧闭,分明是真晕了。
他怎么晕的呢?
这房间里并没有香料的气味,如果一定要说有,就是师兄的身上。
云野行想,师兄昨晚在玉台舞剑,蒙面女叫人在玉台四角燃起香炉。师兄恐怕吸入了不少,他又喝了很多酒,这两种药劲加在一起,他一定感觉不对劲了。
“或许……他咬破自己的嘴唇,是想让自己清醒。他给了自己一掌,是想运功逼毒,可是没有成功。”
“你就那么想证明他的清白?我看他自己也不是很在乎。”
清白,师兄真的在乎吗?他身为正道弟子,去抢夺宝物,即便宝物的主人是魔教法王,这真的名正言顺吗?他抢了宝物,不上交门派,私藏着,又拿出来送人,这真的光明磊落吗?
云野行不敢再说了,再说下去师兄的嫌疑可就彻底洗不清了。他脑子混乱,猛然想起昨夜江上情形。
在自己和小丫头被陈裕姜猫捉老鼠一般折磨的时候,是有人搭救的。当时情况,师兄晕了,整个钱府里再没半个江湖人,那搭救之人唯一可能就是蒙面女。
“她、她必定是魔教妖女,她是给她主子寻回宝物。所以,我师兄把龙临剑给了她,等于是物归原主。”
叶娘子叹了一口气。
“众所周知,夜寻的宝库是被心腹所破,才遭江湖人洗劫,你师兄是参与者,他最清楚不过了。他明明知道所谓心腹并不可靠,怎么还敢把龙临至宝交给他人,而不是交给夜寻本人?”
云野行看她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直觉自己犯了错,脑中有一闪念。
蒙面女身份存疑,可是师兄还是把龙临交给了她。
那就说明,师兄有必须要把龙临宝剑交出去的理由。不管对方是蒙面女侠还是新妆娘子,抑或憨壮村妇,都是非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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