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见过贤王殿下！”
“不知贤王殿下亲临，草民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贤王放下茶杯，缓声说道：“也罢，是我没提前跟你说，起来吧。”
“是！”时怀泽站起身来，贤王呷了口茶说道，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出来交到时怀泽手中，说道：“时辰安排都在这，三月十五那天的事可不能出纰漏。”
时怀泽略扫了两眼便将其收入怀中，贤王不免提醒了句：“此事只能万无一失，万一失手，你那些手下们便只能本王亲自叫人灭口了。”
“是！”时怀泽掷地有声郑重回道。
“你传话来说有事非要同本王当面讲，是何事？”
时怀泽上前一步给贤王倒了杯茶又退了回来，正式回禀道：“殿下让草民查的当年海缙国的案子草民已经查清，事情同之前殿下猜想的无异，只是草民派去的人手去当地探访时，发现几年前还有人去查过当年海缙意图谋害先皇案子的始末。”
贤王登时收起了风清云谈的表情，肃然问道：“是谁？”
“那人像是只是一介江湖人士，来去无踪，最后一次露面是在苏南府，之后便再不见其踪影。”
“苏南？”
“正是，除此之外草民还有一事禀报，前几日，京郊猎宫那片有几个身上佩带东瀛忍士刀的江湖人事在附近转悠，请殿下到了猎宫务必小心。”
贤王捏着茶杯转了转，略思索片刻问道：“我让你查的关于恒安王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恒安王的出入行踪倒是跟寻常百姓口中说的无异，日常流连花街柳巷，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日常出入的也不外乎都是这些场合，也没见他与其他人员有些密切的接触，平日里一块玩的也都是些京里郡王，及宁远候家二公子，荣国公家的小儿子以及燕阳公主府的欧阳公子。”
“嗯？姑母家的欧阳公子？是谁？”
“是附马爷的弟弟，名为欧阳间的。”
“嗯，再查仔细些，依本王看，这个恒安王远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是个毫无心机的纨绔之徒。”贤王端起茶杯轻嘬一口，“呵，我这可真是废话，若是毫无心机，哪能在父皇的看守下活到现在。”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时怀泽躬身行礼后退几步这才转身从暗门处离开。
时怀泽回到地字房后，将暗门重新锁好，坐没一会儿刚刚下去安排后厨做饭的小二端着点心进来了，边布菜边对时怀泽低声说道：“人字间的客人走了之后，一楼西北角的一桌客人也跟着走了。”
时怀泽接过筷子在空中夹了两下，问道：“几个人，看清长什么样了吗？”
“两个，看着面容表情不太自然，应当是易容了，身上作商人打扮，要不是走起路来像是练家子，小的还差点看走眼了。”
“派人跟上了吗？”
“小的担心是情务司的差人，不敢叫人跟太近，只叫了大圆几个远远地跟着。”
“嗯，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给酒坊那边传个话，跟他们说最近京里事多，别往其他地方卖酒了，专供京里就好，送酒进京的话让他们务必三月十四那天要进京，下去的时候让许庭上来找我。”时怀泽面无表情地吃着送来的点心对小二安排道。
“是。”那小二转身轻拉开门走了。
下人们都知道时怀泽吃的不多又不兴浪费，何况现在这个时辰早不早晚不晚，还有半个时辰才到申时，端上来的不过两碟精致小巧的点心加一壶茶，许庭进来的时候时怀泽已经三两口吃饱了，正坐着思索些什么，奇怪的问他：“你叫我？”
“嗯，轻烟楼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产业挂在了李员外名下，查不到我们头上，待朝花节过了寻个好日子就能开业了，除了那两个名伶，余下的人都是我们一手调教起来的，不论是样貌才情，还是待人套话的手段都是坊里功夫一等的姑娘。”
“嗯，那边你得空多盯着些，最迟夏至前那边要搞出些名堂来，叫京里人都晓得西市这头新开了间青楼。”
许庭应了句好，见自家掌柜脸色不好也不与他玩笑就悄悄关门走开了。
时怀泽有些累，整个人萎靡不振地趴到了桌上。
从顾府出事再到后来贤王暗中把自己从大理寺里捞出来后的这八年间，他一直很忙，忙着赚钱忙着铺开情报网忙着收集情报忙着替贤王处理一些他不方便出面做的事，还要忙里抽空照顾刘老爷子，他从来也不曾觉得累过，今日不知怎的有些累了，连喘气都觉得胸口发闷，想从怀里将那枚玉貔貅掏出来看看，却忘了被他押在了桐花阁手里掏了个空，他顺势将掏东西的手捂在胸口上，感受着胸腔底下若有若无的跳动。
时辰还早，窗外的日头不过刚刚有些西下的踪迹，时怀泽在桌上趴了会被大理石做的桌面硌得脸疼，想了想决定享受一次作为老板的特权--早退。这两年时怀泽忙得连睡觉都要抽空，想来大约已经有好些日子没给刘老爷子好好做过一顿饭了，想到这他重新振作精神，蹬蹬跑到一楼后厨拿了个小篮子往里头装了些新鲜肉菜，然后痛快地跟许庭说道：“我先走了，楼里你看着，今天没什么大事别来找我。”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许庭什么反应就跑了。
兴致冲冲地跑回了家，却没曾想到了家自家刘老爷子还没回来，只好先剁了肉沫，做上了好消化的肉糜粥给放到小炉子上小火滚着，又收拾了些小菜备好了才净了手去左邻右舍打听自家老家上哪去了，最终在街尾的银纸婆家的牌桌上找到了刘老爷子。
银纸婆在二三十年前就被这条街上的人叫银纸婆了，早些年银纸婆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师婆。所谓师婆便是三姑六婆中的一个，做些供奉神灵，卜卦问凶的营生，后来年纪大些了经营了一家卖冥币丧服的铺子，自此银纸婆的名字便跟了她半辈子。跟银纸婆家的大儿子刘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便熟门熟路地穿地摆满了金纸银山的铺子走到了铺子后头，里头院中正坐着刘老爷子、银纸婆四五个街坊，一群老头老太太一个个玩的嘻嘻哈哈红光满面，刘老爷子今儿大约是手气不错，正喜气洋洋地招呼着给钱收钱。
一旁的银纸婆正一脸不情愿地摸出了十来个铜板准备递给刘老爷子，余光瞥见时怀泽来了顿时像过年了一样脸上笑开了花，装作没事发生一般将递铜钱的手麻利地收了回来，冲着时怀泽笑道：“哟，时掌柜的回来啦，稀客呀，往常可少在日头还在天上的时候见着你人影呢。”
“银婆婆您可别取笑我了。”时怀泽假装没看见银纸婆收回去的手，笑着冲街坊们一一打了招呼站到了刘老爷子身旁。
银纸婆站起身来走到时怀泽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背夸张地笑道：“哦呵呵呵，小时儿呀好久没见你啦，我都快忘了刘老头家的小时儿长得这副好模样了，啧啧啧，瞧瞧这精神的大小伙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边说边爽朗地大笑。
刘老爷子见时怀泽来了便也准备准备收拾起今日赢的银钱准备起身走人，走之前平时总是迷蒙一片的眼睛此时眯了起来像是发出了精光，冲银纸婆敲了敲牌桌，不满意地说道：“唉唉唉，别以为我眼睛不好就看不见了，快把输我的钱拿出来，十个铜板，一个不能少！”
银纸婆这时叉起腰耍起了无赖：“唉你这刘老头了，刚刚我不是把十个铜钱给你了，自己转头就忘了还赖我头上！快快快，你家乖孙子都来找你回家去了，快快些回去吧。”说着半推半拉推推搡搡地把刘爷子送了出去。
刘老爷子奈何不得只得跟着时怀泽出去了，在路上不满地对时怀泽嘟囔抱怨道：“这银纸婆，惯会耍赖的，就几个铜板也跟我赖。”
“今儿那周老头也是，十来个铜板跟我逼逼赖赖好久。”
“都怪你来的不是时候，害得我老头子少收了好些钱！”
一路听着刘老爷子嘟囔着回去，时怀泽听也不发表意见，只偶尔嗯嗯啊啊应和两声，待回到了家，刘老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这才想起来问问：“嗯，外头时辰还那么早，今儿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今日楼里没什么事便回来了，左右许庭在那看着，出不了什么事。”
往日刘老爷子若是没有随着时怀泽一起去向春楼，而到了饭点时怀泽赶不回来便会叫人从向春楼里给刘老爷子送饭回来，近来事多，时怀泽好些日子没同刘老爷子一桌吃上一顿晚饭，今日他兴致高昂，摩拳擦掌要亲手做些丰盛晚饭，刘老爷子见他难道有兴致，也不管家里只两口人能吃得了多少，也随他高高兴兴地在厨房给他打打下手递递东西，时怀泽的厨艺是刘老爷子一手教出来的，自然差不到哪去。
东市，桐花阁二层，云无心屋内，一个身高七尺身着一身短打的男子正低头向云无心回话，云无心听了禀报，有些纳闷地问道：“这些年连一个人都没法安排进向春楼？”
“是，属下已经多方打听，向春楼里的人手都是时掌柜的亲自安排的，对向春楼一个个都死心塌地地很，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属下便只好在向春楼的三里巷里赁了间屋舍装作食客多走几趟，只是......”
“只是什么？”
那名下属挠挠头，表情有些不自在地说：“只是这些年来，依属下看，这向春楼的时掌柜，好像也不需要帮忙的样子，且不说这西市里并没有就没几个人敢跟时掌柜的别苗头，就连，就连咱赁的那个房子都是人时掌柜家的，就连西市那边的府衙捕快同时掌柜的交情也不错，连乞丐上向春楼要饭都是客客气气的，咱实在是......”
云无心闻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他退下，见人走了，自言自语道：“嘶......，我家小泽儿真是长大了。”
嗯，看到前面有几章点击率不太好，大概是我写得有问题，这几天会抽空改一下的，所以可能情节会有些许改动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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