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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计府。

夏侯淳做了一个梦,梦见幼时的一些片段,梦里有个大姐姐给她和茯苓送了一段日子的饭,她那小院子后面的墙洞就是那个大姐姐方便她和茯苓受欺负时,出入夏侯府而打出来的。后来那个大姐姐说她要走了,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过几年会回来,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分别那日夏侯淳难受的哭了,哭着哭着就醒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至少在夏侯淳前后两世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么一位大姐姐在她童年时接济过她和茯苓的。夏侯淳也不知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古怪的梦,难道是童年过得太过凄惨,现在找到了计晖这么靠山后,潜意识的希望在她小时候也有计晖这样的大姐姐去保护她?

不过现下该思考的不是这个奇怪的梦,而是……

“计将军……”夏侯淳看着自己上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你……你在干什么……呀?”

计晖被她一本正经的问话闹了个大红脸。

显而易见,至少在计府门童看来是显而易见并且十分怪异的。如果他们眼睛没毛病的话,现在他们那个平常总是冷这张脸,公事公办不讲情面无欲无求万物皆是过客活像个菩萨的主子,正……正抱着个……小……少……年……吧?

主子还有这种爱好呢?

计府的马夫只管低头牵走马匹,虽然心中对计晖怀里的少年好奇的头发都要掉了,却也不敢在计晖面前造次。门口的门童更甚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面上都挺直了腰杆侦探附近情况似得,可眼睛总时不时的往夏侯淳那边斜视。

计晖低头看她:“哭了?”

许是刚才做梦在梦里哭了一场,身体下意识的跟着哭了。夏侯淳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催促道:“快、快、快放我下来吧!”她这张老脸可以不要,计晖可还要她的面子呢,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得说的多难听的?

惊!泰平国最年轻的女将军竟然豢养男宠?!

夏侯淳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计晖不理,自顾自的抱着她往院子里走。将那些好奇的视线潇洒的甩在身后当看不见。

一直到进了房内,计晖才把夏侯淳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她先是命人去准备洗澡水和换洗的衣物,做好这些后才看着夏侯淳道:“你先沐浴更衣,我去让人备些吃食。晚些我送你回夏侯府。”

今晚是回夏侯府的日子,计划无误的话,现在的菱花已经借着出来游玩的名头,坐上了赶往雾仙边境的马车。而她这个真正的夏侯淳,也该回到夏侯府了。

夏侯淳点点头:“好。”

计晖说完就出去了。不一会婢女们端着热水鱼贯而入。净房就在屏风后,夏侯淳浑身脏兮兮的不好意思躺在床上,等计晖一走便起身去了屏风后的净房,等婢女们在浴桶里放好热水关上房门后,她干净利索脱了衣物,先是用水瓢洗去身上的脏污,然后把脸上的易容卸了,最后才跳进了浴桶内,整个人埋在微烫的水中,舒服的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澡洗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手都泡的又白又皱了夏侯淳才恋恋不舍的从浴桶里起来。微烫的水早凉了,好在屋里有很多暖炉,才不至于让人感觉冷。夏侯淳匆匆穿好计晖为她准备的衣服,对着铜镜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确保没有一丝狼狈后,才从屏风内走出,打开房门去找计晖。

计府很大,这座宅院是计家祖宅,从祖辈上就用血汗拼下的家业,如今到计晖手里是第三代,家境殷实也是在情理之中。夏侯淳渡着悠闲的步子参观诺大的计府,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目测起来和计皇贵妃的住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皇宫的小花园还要大。真要逛完的话估计得花上一天的时间才行。

在距离夏侯淳待的卧房不远处,绕过一座潺潺流水的石桥,沿着两边栽种无数叫不出名字的小树,鹅卵石铺就的弯弯曲曲小道,再往前走个数十步,眼前便会豁然开朗,看到一片宽敞的平地。

平地足有数丈长宽,画以圆形阵仗,圈内放置了各种练功的型材。有近身的木桩,也有兵器架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夏侯淳忍不住走近去看,这些兵器看着像是木质,通体是偏黄的白色,做得惟妙惟肖,刀面锋利,用手轻抚立刻能见血。

“木头也能见血?”夏侯淳觉得自己属实孤陋寡闻了,活了两世她还没见过木头做的兵器。

身后传来计晖的声音。

“那不是木头。”

夏侯淳应声回头,现下已是黄昏,冬日里天黑得早,此刻天边已是隐隐的暗红色,计晖站在不远处的圈外,穿着一身暗色的官服,头发束的一丝不苟,看着属实不近人情。神情倒是在夕阳下衬得没那么冰冷了。

“计将军。”夏侯淳笑笑,她心中明白,外头传闻的铁面将军内里就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女子:“这不是木头那是什么呀?”

计晖走路时不疾不徐,腰杆挺拔,像个判官似得,浑身都散发着公正严明的气息。她在夏侯淳身边站定,拿起兵器架上的一并弯月似得刀刃,淡然道:“这是骨器。”

夏侯淳吃了一惊:“骨器?”

计晖点点头,握着弯月刀刃的手朝身旁空地随意挥了两下,‘刷刷’几声,地上立时被无形的气体刮出几道数尺深痕。

夏侯淳惊得双手捂住脸,小声问道:“这……也是功夫的一种吗?”

看她那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计晖倒觉好笑,解释道:“这骨器乃动物尸骨所做,其优点是放在外面不惧风雨,缺点是笨重了些,并无特殊用处。”

夏侯淳理解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刚才那效果与骨器无关,是我功力深厚才会这么厉害。你就是给我根棍子,我也能做出同样的效果。

“哦…就是说你这骨器放外面不用搬进搬出,刮风下雨的放着也不影响。兵器的话就要每日搬进搬出十分麻烦?”

计晖点点头,表示理解的很好。

“真能想。”夏侯淳竖起了把拇指:“这动物也是死得其所了,骨头还能拿来炼器。”

“骨器源自雾仙。”计晖道:“他们盛行巫术,擅用骨。”

夏侯淳随意一问:“都是用动物的骨头吗?”

“人骨。”计晖答。

不用深想,夏侯淳听完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打了一个颤,摇摇头道:“到此为止,我不想继续打听这种事了。”话题一转,又问道:“这里是你平常练功的地方吗?”

计晖答道:“嗯。”

夏侯淳好奇地问:“你多大开始练武的呀?”

计晖道:“三岁。”

“三岁啊?”夏侯淳光想想都觉得计晖的童年很可怜:“三岁路都还走不稳呢,就要学功夫啊?那你家长可也太狠了。”夏侯平虽然对她没多少父爱,可至少也没让她三岁就练武,这么一想似乎夏侯平人还怪好的。

计晖对此事倒没那么多感慨:“计家人本该如此。”

计家人?计家是什么样的人呢?计家是个功勋家族,一生戎马为皇室效劳。可奉献一生又如何呢?夏侯淳心里再清楚不过,于皇室而言,无论是计晖,计欢,还是计家,都只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而已。

两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又慢慢往回走,一直到在一座飘香四溢的院落门口才停下。这里是计府的食堂,专供计府的一干人等吃饭用地,平时计晖也是在这里同其他人一起用餐。

夏侯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吃饭方式,半开玩笑道:“计将军,你和他们一起吃饭不会觉得别扭吗?他们见到你应该也会觉得不自在吧,万一哪里没做好被你看见了还得担惊受怕克扣工钱。”

计晖答得很认真:“我在外处漂泊惯了,向来是和军队同吃同住,单独吃反倒不习惯。”

夏侯淳挑了挑眉,了然一笑。

这座院子很大,主屋用来摆放餐桌吃饭,约莫能坐下百来号人。在正对门的那面墙有扇门,门洞用布帘遮挡了一半的视线,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在门洞旁边放置了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饭桶和大盆装的菜式。

来吃饭的人便会自动到长桌边排队,用自己带来的碗筷打饭吃。吃多少拿多少,既不会浪费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添加,省时省力。

“那门后通的是厨房吗?”夏侯淳看的惊奇,问。

计晖惜字如金:“是。”

“真有想法。”夏侯淳再一次发出感叹。把厨房连着用餐的地方,端进端出的方便许多。

计晖领着她前去打饭,这时候已经有些计府做事的人来吃饭了,他们看着计晖身边的新面孔,心里有个共同的疑问,也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将军,这是您先前吩咐好的吃食。”一个站在门洞旁等待的老嬷嬷看见计晖,忙从桌上端起一个三层的食盒递了过来,边说便拿眼睛去瞧计晖身边的小姑娘,大着胆子问:“将军,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夏侯淳心说我都活两辈子了,可不是孩子。玩笑道:“我是计将军捡来的孩子。”

那嬷嬷大概是淳朴了一辈子,也没听过别人拿自己身世开玩笑的,当下信了真,有些可惜的叫唤道:“哟,这么好的姑娘真是可惜了,你那爹也太不是东西了,多好的孩子啊就不要了!”

听别人这么评价夏侯平,夏侯淳非但不难受,反倒觉得有些好笑,点点头附和道:“是呀,我爹可真不是个东西!”

“胡闹。”计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又对着嬷嬷道:“此事莫要声张。”

那嬷嬷该是计府的老人了,听计晖这么说,知道此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问询的,立刻闭紧了嘴巴不再开口,低下头退进了厨房。

夏侯淳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泄露出去,毕竟能在计晖府里做事,也定是些信得过的人。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夏侯淳迫不及待的打开饭盒,将里头的菜一一摆好,不等计晖开口,自己端起饭碗也顾不得形象,三下五除二的吃了个底朝天。

“慢些。”计晖倒了杯茶递给她:“当心噎着。”

夏侯淳舔了舔嘴角,像个主人似的热情招呼道:“计将军,你也吃呀。”

计晖摇摇头:“我不饿。”

“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饭过不去。”说完又低头吃了两口菜,才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接着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小时候经常挨饿,所以对饭菜难以矜持,端上来了先吃为上,计将军可不要笑话我。”

计晖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又问道:“昨日你去桑村做什么?”

夏侯淳也无心隐瞒她,只是正对着计晖俯身向前抬手遮在脸旁,压低了声音道:“立春后上京会爆发瘟疫,我找她们做防护用品。”夏侯淳本以为计晖听到这个消息后不说会大吃一惊,至少也该表现得没那么平淡才对,只是她说完后,计晖始终没有声音,夏侯淳忍不住好奇的抬头去看她,四目相对之下,计晖竟然吓了一跳般,慌乱的收回视线,将头侧到一边猛咳不止。她本就生的白,这么一咳倒是变成了张红脸。

夏侯淳顶着一头雾水走到计晖身边,抬手帮她一边抚背,一边问道:“计将军,你怎么了啊?”

计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刚看到的画面,惯常冷静的她此时也乱了分寸,加上罪魁祸首又一直在她耳边不断问话,更是羞愧的无以复加,又不能直接拂袖走人,僵在原地以咳嗽掩饰心虚。

夏侯淳哪里知道她刚才凑近计晖时,嘴唇上的油渍并未擦拭干净,她本就生的朱唇饱满,随着说话一开一合十分令人赏心悦目,润上油渍后更是添了别种风情,加上刚沐浴过后身上留有余香,引人遐想连篇。

计晖性子向来是冷淡的,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各种莺莺燕燕,那些个楼里的姑娘施展起来真是男女通吃,她也曾因为公事与那些姑娘打过几次交道,可那些接触只让她厌烦,从未有过别的心思。今日会在夏侯淳面前如此出丑,是她万万没有料想到的。

况且夏侯淳此时才只是个未及笄的小女孩,思及此计晖内心罪恶感更重了,犹如亵渎了神明般愧天怍人。

纵使夏侯淳活了两世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她只以为是计晖着凉患了咳疾,心下既是担忧又是自责。昨夜要不是她被歹人困住,计晖也不会在雪地里跟了李二根一夜。思及此夏侯淳更难受了,看计晖咳得脸通红自责的红了眼,随时能落下泪来。

计晖一转头就见夏侯淳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忙道:“我是呛得。”

等两人都平复下来已是一刻钟后。

“瘟疫?”计晖重复着这两个字,沉思片刻,又问:“你怎会知?”

如今计晖可以算是夏侯淳最为信任的人,可是正因为信任才不能完全坦诚。在没有让局面彻底平稳下来之前,她不希望计晖同她一样背负着对明天未知的恐惧。“猜的,立春时节本就是瘟疫高发时期,今年又天降大雪,等开了春雪化了,那些病便藏不住了,会一齐爆发出来。”夏侯淳说谎时看不出任何异常,她说的这些确实也是半真半假的掺杂着说:“计将军,瘟疫的爆发是我们没办法阻止的,所以我想做出一些可以防护的东西,最起码减少一点对百姓的伤害。如果我猜错了,不过是损失一点小钱,若是猜中了,岂不是行善积德?”当然后面还有一句夏侯淳没说,她开药铺也不是做慈善的,做那些东西最初的出发点还是想卖钱。

回想起以前驻扎边境时的遭遇,计晖道:“瘟疫前些年大疆也有过,只是姑母传信并未波及上京。”

计晖说的那场瘟疫夏侯淳并未听过,一来是那时她尚年幼;二来从前她被王氏关的人有些呆傻,加上又足不出户,消息闭塞。不过在大疆和亲的那一年里,夏侯淳倒是听过大疆国主的一些异闻。

上一世和亲那年,大疆国主名唤慕犰,此人性情古怪,手段狠厉,惯会使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害人于无形,还是个极端暴虐之徒,好几次夏侯淳险遭命丧他手。而其为人最值得诟病的一点,便是擅于研究并且制造一些病。

何为研究制造病?世人常说大夫是治病,他便是与大夫背道而驰,专门制造病症。这病与毒还有所不同,毒是有解药可解,病是折磨其□□,也找不到所谓的解药,一旦害病,要么是靠自身的体格好起来,要么是命数未尽靠着吃药缓解病情直至自身好转,可就算如此,也难免留下病根。

当然这些只是在大疆的统领内部流传,坊间并未由此传闻。夏侯淳会知晓一是因为当时他被慕犰关押在其居住的城寨,从一些狱卒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二是,她在那里遇上了改变她一生的恩师。

大疆处极北之地,常年温度低下,昼夜温差极大,要说伤寒感冒之类的病症会盛行倒是能理解,可瘟疫?夏侯淳虽不精通医术,却也知道这瘟疫该是夏季就埋下的隐患,大疆连夏季都没有,何来的炎热?如此想来,那年大疆的瘟疫很可能是慕犰的手笔了。

夏侯淳心中悚然,她重活一世,除了复仇,改变和亲之命外,更重要的是不想再和慕犰有任何交集。

上京的这场瘟疫源头出自哪里夏侯淳并不知晓,她只记得上一世那场瘟疫死伤非常严重,龙颜大怒之下勒令上京关闭城门不许进出,一些严重的村子无论死生全部焚毙。而朝廷官员则一律在家隔离不准外出。

那场瘟疫整整盛行了三月余,因为封锁城门瘟疫虽然得以控制,没有往外蔓延,但是城内乱成一团,许多百姓家中没有存粮只能就去别人家哄抢粮食,造成了许多恶意伤人事件,好在朝廷及时派出人手兵分两路,一路是给上京内的百姓每三日发放一次粮食,虽然少的可怜却也够果腹,其二便是加派人手镇守各个街道严禁惹事动乱,一旦抓获便有入狱之灾。

如此熬了三个月后,那瘟疫才慢慢消失不见。

夏侯淳不无担心的道:“计将军,此次若是真爆发了瘟疫,望你多保重自己,凡事量力而行莫要逞强。”

她的表情太过于认真专注,以至于连这么简单的一句关心都显得弥足可贵。计晖心中微微动容,她年少成名多少次铤而走险命悬一线,那些望她安好的话于她只是过眼云烟从未放在心里,而今对着面前无比虔诚带着希冀的目光,计晖沉默片刻后,才沉沉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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