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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乔希已经在计晖身边守了五日,虽然从上京城送来了解毒方子,可计晖用过后高热却迟迟不下。他们一行人用过新方子后早都没事了,为什么唯独此药对计晖无用?乔希心中不免起了疑:“季大夫,南中将军会不会不是得了瘟疫啊?”

其实季晓生此前也怀疑过,只是他为计晖搭脉除了有些气虚外,查不出她身体里有别的毛病:“不可能,她内脏完好脉象平稳,除了高热也没有受凉之症,没有中毒也没有先疾,除了疫病还能是什么?”

乔希急地直跺脚:“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怪事,当真怪事!”

“不然……”乔希顿了顿,声音小了许多:“换别的大夫为南中将军看看?”

季晓生一下急了:“岂有此理,你这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

“不不不不……”乔希疯狂的摇手,换了一个更能让季晓生接受的说法:“我的意思是南中将军毕竟是女子,换个女大夫为南中将军看病更方便些!”

突然,门外传来吵闹声,还有焦急的脚步声往他们这边靠近。不多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青衫女子风一般掠了进来,乔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推开的,在去看时计晖的床边已经蹲着个人在抽泣。“将军,将军您醒醒啊,菱花来看您了!”

来人正是菱花,一月前她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回到长京城驻扎边境的军营,昨夜突然收到白驹的来信才知计晖在长京城内病倒了,当夜便骑马赶了过来。白驹同菱花一起来的,他昨天跟灵均不欢而散后便想到了菱花,现下计晖病倒了,她是女子,身边正需要一个人贴身照顾。以往这事也就是菱花来做,叫她来正合适。

白驹对季晓生和乔希道:“你们先出去。”

乔希指着菱花问:“白驹先生,这……这女子是谁啊?”

白驹不耐道:“将军侍女。”

乔希一脸尴尬:“哦哦,原来如此。”白驹是计晖身边的左右手,他带什么人来本也轮不到乔希插嘴询问,乔希知道是自己情急之下越了界,赶忙拉着季晓生一起离开了。

见人都走了白驹对菱花急道:“你快给将军看看她到底怎么了,灵均说她在死牢受了鞭伤,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才一直高热不退昏迷不醒的。”

菱花失声道:“将军还受了鞭伤?”

“此事说来话长!”白驹推了推菱花:“你先给将军看看她身上的伤如何了!”

菱花也急了,吼道:“那你还不快出去!”

白驹耳朵都快被她给吼聋了,反应过来自己也和计晖有男女之别后当即灰溜溜的出去了,还顺手关紧了房门,站在门口像尊门神似的守着。

房内,菱花将手伸到了计晖的衣襟前,她刚抓住衣物要往下脱,不了计晖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吓得菱花一个激灵,差点没喊出来。冷静下来后菱花深深的吐出了一口冷气,她见计晖的嘴巴嗡动,似乎在说话的样子,赶忙将耳朵凑了过去。计晖声音虚弱,菱花听了许久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别走。”

“别走?”菱花听的一头雾水,随后自作多情的想,莫非将军知道我来了所以留我别走?看来许久不见将军还是很想我的。菱花一边美滋滋的想着,一边继续去脱计晖的衣服,一直到计晖的上身完全赤/裸在她眼前,菱花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住,震惊,恐惧,愤怒在她的眼睛里一一闪过,最后化成泪水,不可自控地滴落下来。

胸前纵横交错的鞭伤溃烂流脓,原本红色的血肉早已被汗液浸湿发白。身上的炎症如此之重,这怎么能不发烧?怎么可能不发烧!

这人到底是怎么忍得住不哼一句的?

不只是气的还是吓的,菱花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根本控制不住心里那股无名火,双手抖的药都拿不稳。菱花强忍住眼泪,打开门哑声道:“白驹,端水来。”

不用问白驹也从菱花的表情中察觉出了不同寻常,计晖身上本就有伤,赶来长京城这一路颠簸不停又不曾好好休息过,再加上几天前计晖不顾山洞内的高温冲进去救人,只怕此时她身上的伤已经不忍直视。可在倒下去之前计晖都未曾吭过一声,他们都习惯性的将她想的过于强大,却忘了她到底也只是□□凡身。若不是菱花替她查看伤势,只怕到现在他都被计晖坚强的外表蒙在鼓里。

光是洗去计晖身上的血就用了数十盆水,换好药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清洗过之后计晖的脸色都好了许多,白驹道:“今夜你辛苦了,我来值守吧。”

菱花摇了摇头:“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两个人都难得的沉默寡言,更没有了平时的针锋相对,白驹见菱花揽下这活也不再多说,又站了一会后转身离开了。在走廊上他遇到了一个浑身缠满纱布的人,白驹知道她,他听灵均说起过这人是个女人,在那夜的火海中为了保护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烧得面目全非。

女人身上缠满了纱布,扶着走廊上的扶手缓慢的移动,她每走一步,身上的纱布便会被血液浸透一处,行走对她来说应该堪比酷刑,她走的很慢很慢可她却没有放弃,每移动一下,便会停下来休息一会,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乔希不知何时来的,同白驹一起看着那女子,不同于白驹眼中的悲悯,他已经看惯了这个场景,此时再看时心中无比平静:“练习行走是为了不让双腿残废,用纱布将所有受伤的皮肤包起来,一是为了防止感染,二是防止皮肤间粘连对日后新生的皮肉不利。每日换药的时候就要将纱布拆开,这时刚刚长出来的皮肉便会被重新撕开,换好药后又要重新缠上纱布。这个过程中的痛苦绝不亚于用刀剜肉。刚开始这女子是想寻死,换做是我我也和她一样想寻死。”

白驹沉默许久,才问:“那她为何又坚持下来了?”

“因为她还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乔希道:“我跟她说如果她死了,她的孩子会生不如死。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白驹是战场上的遗孤,他的爹娘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无辜老百姓,却在无情的战火中双双被带走了生命。如果不是计远洋,他也会在那场战争中殒命,所以他厌恶战争,更厌恶战场上的敌人。每次上战场手刃敌军时都像是手刃了血海之仇,让他的心中无比痛快。

他很庆幸自己在战场上死里逃生,更庆幸他能留在计晖身边。计晖如今所行之事,何尝不是计远洋当年对他的旧举。这一瞬间,他的心中彻底释怀了。

上京城。

自解药研究出来后毋帝便下令在上京城各大药铺批量制作发放,感染与未感染者皆可每日去上京城任意一处的药铺内领一碗药,需得当场喝完不得带走。这其中当然就包括了济华堂。如此一来济华堂人手便不够用了,夏侯淳身为济华堂的幕后掌柜理所应当的应该去出一份力。

她虽并未易容,却是一副少年打扮,往那一站便引得许多女子脸红。“茯苓,你去休息会吧,这里我来。”自济华堂免费发放解药以来茯苓和陈伯便连夜熬了几个通宵,白日里发放解药,凌晨又要早起熬制,十分辛苦。

茯苓弯着腰忙的脚不沾地,抽着间隙对夏侯淳摆了摆手:“不用了少爷,我还不累。”

“姑娘,我这碗里的药有点少啊。”正排着队领药的是个大娘,她的胳膊越过摆药的桌子拉住了茯苓的胳膊,提高了声音嚷嚷道:“你这姑娘干活不能这样糊弄啊,咱们皇上仁慈出银子给你们药铺让我们普通老百姓免费喝药,你们药铺又不吃亏,为什么还要克扣我们老百姓的药?这药少了可就没效果了。”

她这一嚷嚷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到了茯苓的身上。茯苓脸皮薄,顶不住那些探究的视线面红耳赤的道歉:“对不起大娘,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倒满。”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混过去了?”大娘觉得自己占了理,偏偏不依不挠,高高举起了端着药碗的手,提高了声音对着身后排队的人道:“大家快来看啊,这济华堂收了公家的银子还来敷衍我们老百姓,一碗药就给我打了半碗,这药效都没有了这是在坑害我们老百姓的性命啊,这济华堂就是在赚国难财,简直是丧尽天良啊!”大娘一声比一声亢奋,说到最后竟然激动的叫了起来,丝毫没有染病的样子。

围观群众的情绪立马被大娘煽动,纷纷指着茯苓窃窃私语。

陈伯见茯苓被人当中刁难,正要开口为她解围,却见自家掌柜率先对着闹事的大娘鼓掌叫好。

“大娘说得对,这克扣老百姓的药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夏侯淳微微笑的看着那大娘:“只是我见大娘有些眼熟,不知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哦我想起来了,半个时辰之前大娘也来领过药吧?”

毋帝有令,上京城内百姓每人每日可去城内任意药铺领两次药,分别是中午和晚上,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多领了会如何,可这事本也就是全凭自觉的,再说了,一碗药而已,也没人会多领。发药的前两日还算正常,到底三日不汁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留言,说是这药必须喝够一日三餐方能有效,于是便有许多人一大早赶来领药,过一个时辰又来领一次。这大娘便是多次领药的其中一人。

队伍中还有其他人也是早先领过一次药的,此时听见那少年的话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大娘挺直了腰杆主打一个理不直气也壮,在气势上绝不认输:“你这小少年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了含血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一个时辰前我来过?”

她这话给了那些心虚的人一些底气,又纷纷将头扬了起来。

“证据自然没有。”夏侯淳从桌上端起一碗满满的药递到了大娘的面前:“这药大娘若喜欢可喝个够,只是我有一事须得言明在前,大家都知道是药三分毒,不管是进补的补药还是解毒的解药,但凡它叫药,就必定是食之有量,而吾皇昭告公文上之所以写上每人每日两碗,便是这个原因了。”

大娘听完吓得脸刷的白了,她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也没有往其他方面去多想,再说了这明明是解瘟疫之毒的药,怎么还会对身体不好了?可告示上却实也写得很清楚,一人两碗,若不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又怎么会这样写?

一阵静默的围观人群中,突然有人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那个……这个药喝多了会怎么样啊?”

此话一出,在场有一半的人心中都在为那人拍掌叫好,这也是他们很关心却又不好意思问出来的事。

“嗨,其实也没什么。”夏侯淳眼睛亮亮的,笑起来时两个小虎牙白的发光。

还不等那些喝多了药的人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只听少年继续道:

“男子喝多了么影响子嗣,女子喝多了影响容貌,孩子喝多了影响个子,老人喝多了……就早早准备棺木吧。”

人群中顿时一阵沸腾,大家我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慌。那大娘吓得连站都站不稳,此时他们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纷纷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那长得人畜无害的小少年,脸上还带着一丝希冀:“那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啊?”

夏侯淳放下手中的药:“自然有。”

人群更加躁动了。

“大侠救命我还年轻不想变丑!”

“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快点说出来啊!”

“我是家里的独苗!”

“我孩子还小!”

“……”

陈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自己小掌柜,他没记错的话蛇尾草应该无毒啊?怎么从掌柜的嘴里说出来像是这蛇尾草有剧毒了?

夏侯淳继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药汁么既然是用水熬的,这水便是解药性的关键,多喝一碗药就要喝一桶水在体内稀释药性,如此三日便能将体内的余毒全数排出来了。还有啊这瘟疫解药喝过三日的人已经够了,无需再多喝,多则溢。”

看她说的煞有其事,围观的百姓心里虽然有些泛嘀咕,可到底是把命看的比较重要,反正比起喝药来喝水总不是坏事,于是三三两两的都跑回了家,尤其是那个带头闹事的大娘,腿脚飞快跑在了最前面。不一会刚才还大排长龙的队伍已经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在排着队。

那些人这么一走发药的摊子瞬间冷清下来,茯苓也得了空闲被夏侯淳拉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起了悄悄话。

夏侯淳摸了摸茯苓的脸:“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你了,瞧着像是更瘦了一些,吃的不好吗?”

茯苓低下头,好一会才小声道:“小姐,我、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我之间何时需要这般生疏了?有话直接说。”

茯苓抬起头看着夏侯淳,泫然欲泣:“听说小姐身边有个新来的婢女,小姐,是茯苓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当初夏侯淳让她独立出来她心中是十分不愿的,只是拗不过夏侯淳在三坚持,若是让她选,她愿意一辈子伺候夏侯淳。可现在夏侯淳身边又多了一个可可,往后她们就再也不是最亲近的了。

茯苓从小就和夏侯淳在一起形影不离,在她心中夏侯淳不仅是主子,更是姐姐。是最亲最爱的亲人,可现在突然在她们中间多了另外一个人代替了茯苓原本的位置,怎么能让她不担心害怕和你难过。

夏侯淳没想到茯苓竟然会因为这种事伤神烦恼,心中既是无奈又是好笑。不过这事却实也怪自己不好,与自己重生一世不同,茯苓现下只是个孩子,想的东西比较简单,加上独自一人在外面肯定心中没有安全感。若是上一世茯苓身边多了个更亲近的人夏侯淳只怕早急地掉眼泪了。夏侯淳将茯苓的手握在手中:“我早说过了,你是我的妹妹,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当初让你离开夏候府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好,是我想让你过的更好。再则,我留下可可只是念及她的身世可怜,茯苓,不要多想。”

“小姐……”茯苓咬着下唇,心中既感动夏侯淳对自己的真心,又羞愧自己的多疑:“我,我记住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真乖。”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夏侯淳抬头去看,就见毋翀不知何时站在她们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她们。“叶弟,身为男子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拉着姑娘的手,不好吧?”

夏侯淳懒得理他的调侃,自皇宫出来后他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了,不管这一世他们之间有没有仇怨,都不可能是一条道上的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脸上的笑被收起,声音淡漠:“找我有事?”

也不知是不是夏侯淳冷漠惯了,毋翀早已习以为常:“正巧路过此处,方才见了叶兄当众信口雌黄觉得有意思便凑了个热闹。”

原来刚才那场闹剧都被他看到了。“现下上京城内不太平,有些热闹还是不凑的好。”

“叶弟说的极是。”毋翀抬头看了看天,盛情邀请道:“这天也不早了,叶弟可用过午膳?不介意的话赏个脸一同用午膳,也好叙叙旧。”

毋翀一口一个叶弟叫的夏侯淳头疼:“不必了多谢,我不饿。”

“叶弟不饿这姑娘应当饿了。”毋翀转头看向茯苓,后者慌乱的低下了头,脸颊绯红。

夏侯淳没察觉到茯苓的异样,仍旧拒绝:“多谢凌王好意,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拉着茯苓进了济华堂。

晚上夏侯淳前脚刚踏进府里,后脚就被夏侯平给请到了书房中。

上一世但凡夏侯平要与夏侯淳说什么事情王氏都是在场的,可这次,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父亲。”

夏侯淳站在窗边,目光紧紧盯着她:“你可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夏侯淳摇了摇头:“女儿不知。”

夏侯平看着自己这个嫡女,从小到大他对她就从未有过什么关注,可不知怎得,以前还未觉的有什么,只是如今,却觉得她变了,变得十分陌生,明明他们之间从未熟悉过。甚至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他心中对她已经有了几分忌惮。

若不是今日皇上召他入宫,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嫡女竟然背着自己赌上夏候府做了那么多掉脑袋的事情。回想起站在皇上下首初听到哪些事情时的瞬间,夏侯平只觉得现在都背脊发寒。

“更名换姓女扮男装欺君之罪,金蝉脱壳跑到安阳害三皇子染上疫病,夏侯淳,为父真是小瞧你了。”

夏侯淳自向皇上坦白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此时夏侯平再问,她也毫不畏惧,甚至都懒得解释。“父亲严重了,这些事女儿已经同皇上说清楚,想必父亲也不需要女儿再多赘述。”

夏侯平被她冷硬的态度气的手都在抖,可回来之前皇上已经有令,不许他为难夏侯淳,事已至此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好,那我问你,你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为父?”

夏侯淳摇头:“没有。”

夏侯平深吸了一口气:“荣亲王世子醒来后点名道姓说那夜是你伤了他,你怎么解释?”

“父亲。”夏侯淳目光坦荡的看着夏侯平:“荣亲王世子贵为皇亲国戚,若真是我伤了他,现在又怎么会相安无事的站在您面前?”

“那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夏侯平步步逼问:“荣亲王世子说那也与你在房内相约,是你临时变卦伤了他,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蝶儿的房内?”

“父亲,我理解您疼爱二妹的心,可也不能拿女儿的清白做筹码。女儿与荣亲王世子之间清清白白,怎能凭他一面之词污言秽语就将女儿定罪?”

夏侯平不说话,盯着夏侯淳的眼睛,探究她话里的真假。许久,才泄了气般,道:“今日皇上叫我去便是因为荣亲王世子之事,他向皇上求婚要娶你做侧妃,还将鸡鸣寺那夜的事告知了皇上,你可知皇上怎么说的?”

夏侯淳笑了笑:“大概是将荣亲王世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吧。”毋容的‘美名’早在上京城内家喻户晓,别说她现在有功在身,就算是在皇上不认识她之前毋容去向皇上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皇上也是不会信的。他不了解夏侯淳为人难道还不了解自己侄子是什么德行吗?

更何况现在夏侯淳已经在皇上面前屡屡立功,与毋容恶贯满盈的名声相比,夏侯淳的形象可正经多了。但凡是个不瞎的都看得出来夏侯淳根本不可能看得上毋容,皇上阅人无数,更不可能看不出。最重要的是,毋容求皇恩的时间点十分不凑巧在夏侯淳求得圣恩的后面,此时皇上再一联想,只怕是以为毋容利用权势对夏侯淳百般纠缠,无奈之下夏侯淳才会在皇上面前求得自己婚事自己做主的圣恩。

夏侯平已经对这个嫡女的聪慧不再感到惊讶:“你说的没错,皇上将他臭骂了一顿。□□亲王世子被人刺伤是事实,这事,你觉得为父应该如何对皇上解释?”

“荣亲王世子不检点夜袭二妹闺房,被二妹无意间刺伤,这事就算是说道皇上面前也是我们占理,污了二妹名声不说,还让整个夏候府蒙羞。”

就是夏侯平再怎么不了解自己的嫡女也听得出来这话说的有多假:“你这时倒是会考虑夏候府的名声?”

夏侯淳早就练就了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说谎从不脸红:“女儿是夏候府的嫡出大小姐,自然事事要以夏候府的名声着想。”

夏侯平都被她说瞎话的本事给唬住了,干笑一声道:“如此就好。”

忙了一日夏侯淳早累了:“父亲若没事女儿便退下了。”

“且慢。”今夜叫夏侯淳来的主要目的还并未说明,夏侯平道:“你觉得三皇子殿下如何?”

夏侯淳面上疑惑:“父亲为何问女儿这个?”

“这次三皇子殿下患病你救治有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日后难免遭人议论,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医患之间没有男女之分,再则当时还有丫鬟太医在场并非独处,父亲慎言。”

“你没有想法怎知别人没有?”夏侯平道:“三皇子殿下也向皇上请求赐婚了。”

这个也字用的非常好,不仅表示毋容毋毋翀乃为一丘之貉,更是彰显当初夏侯淳求得恩典自主婚配是多么明智的决定。这事是夏侯淳和皇上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皇上答应过她,只要是她开口拒绝的婚配,就算夏侯平王氏做主得人选他都会下旨驳回。

可承诺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让皇上下旨驳回夏侯平嫡女的婚事,对方还是自己的儿子,那不是变相的打自己的脸告诉天下人皇子配不上臣子的女儿?所以要想拒绝这桩婚事,皇上那边只能是最后的筹码,断绝夏侯平生出这个心思才是主要的。

若想让夏侯平断了这个心思其实也不难,只需要用对方法即可。兵书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活了两世夏侯平是什么人夏侯淳还是了如指掌的。只有拿夏侯平最看重的仕途做赌注,才能让他回了这么亲事,否则单凭夏侯淳不愿,他怎么可能会在乎。“父亲,如今太子被废,眼下争储正是皇上最忌讳的,如今他借此询问您的意思,当真就只是看在女儿救治三皇子殿下有功吗?父亲,小心驶得万年船,莫要为了女儿这点小事影响了父亲的仕途才是。”

夏侯淳说的何尝不是夏侯平所担心的?可皇恩浩荡若要拒绝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这婚事接不是,不接也不是。难就难在皇上赐婚的时机实在不巧,偏偏赶在了太子失利,各皇子暗中拉帮结派的当头。若是应了这门亲事,那不就代表他站在了三皇子这边,若日后三皇子顺利了倒也还好,可若失利了……“你当真对三皇子没有意思?”

“父亲问女儿这种话可是在羞辱女儿?女儿身为夏侯府的嫡长女,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应当以夏侯府的荣誉为第一位,儿女情长的事自是由父亲做主。”

其实怎么做才是最稳妥的夏侯平心中早有答案,今日叫夏侯淳来也只是为了试探一番罢了,从今夜夏侯淳的表现来看,她真的对三皇子没有丝毫妄想。如此也好,他早知夏候蝶爱慕三皇子已久,就算真与对方结亲,从私心里他也希望那个人是蝶儿。

夏侯淳从书房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夜已经很深了,她本以为院子只有可可在等她,却不想还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张姨娘?”夏侯淳看着坐在院子门口的女人,心中奇怪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自己的院子坐着干什么。

可可在夏侯淳耳边小声道:“奴婢怎么赶她都不走,说是有要紧的事同小姐说。”

“你先进去吧。”夏侯淳点了点头:“我马上进去。”

可可道:“好,那奴婢热好饭菜等您。”

张姨娘见夏侯淳回来了,赶忙站了起来,道:“大小姐,深夜叨扰还请见谅。”

“姨娘说的什么话,有事您就直说,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妾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张姨娘掏出帕子捏了捏:“说来羞愧,妾身还不是为了三小姐那个不知事的,上次大小姐答应妾身为三小姐寻一门好亲事,这不,她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希望大小姐能在中间牵根线。”

联想到在鸡鸣寺看到的那一幕,夏侯淳心中微微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知三妹心仪之人是?”

“是荣亲王世子。”

果不其然。

“姨娘,荣亲王世子此人品行如何无需我多言,他府内已有正妃您可知?”

张姨娘毫不在意道:“哪个男人府内没有三妻四,要怪就怪妾身身份地位,三小姐虽是小姐,可也只是个庶出,如今她心怡荣亲王世子,就算是侧妃也比寻常人家的正室日子好过得多啊。”

张姨娘此话不假,荣亲王世子不仅是个亲王,毋容更是官居二品,以官阶来说,比夏侯平还要高上两级。夏候舞若是嫁去荣亲王府做了侧妃,虽不是正室,可地位已经比夏候府的女眷都高了许多。以她的身份地位来说,这门亲已经是高攀。可如果仅仅只是看中这一点,夏侯淳觉得张姨娘身为夏候舞的生母,眼光还是太短浅了些。

毋容品行极差,就算嫁去做侧妃,又能风光几年呢?

“张姨娘,三妹若真有此心身为长姐我也只能尊重祝福,但若是要我去牵线搭桥,抱歉,荣亲王世子品行不端我不想日后被您戳着脊梁骨骂。”

“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日子过得好不好是两小口的事,与您何干?妾身绝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

“我的态度已经明确了,我与三妹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也有着血缘亲情,这姻缘我不看好,更做不到去牵线搭桥。”

看她态度坚决,张姨娘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无用,可这婚事不光是夏候舞看中的,就连张姨娘自己都十分满意。只要夏候舞嫁过去了,世子侧妃也比小官小户的正室主母过的风光。所以她还是想再努力一把:“大小姐,妾身知道您聪明,法子多,妾身身份低微在三小姐的婚事上做不了主,王氏也绝不会让三小姐嫁的太好,您可以不帮忙牵线搭桥,可看在妾身与您在这夏候府同处一线的份上,您帮妾身想个主意,无论成与不成以后如何,妾身都不会怨您。”

夏侯淳被张姨娘的坚持给打败了,算了,这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她不帮忙夏候舞也会用别的方式和毋容勾搭在一起,上一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与其如此,还不如放过无辜的旁人。“张姨娘,现下荣亲王世子被刺之事还未解决,二妹心悦三皇子府内尽知,□□亲王从她闺房被人发现传出去不嫁也得嫁,若是有人愿意以身替之,荣亲王世子被刺之事不仅可以得到解决,王氏也绝不会从中作梗。”

张姨娘听完后想了一会,原本她觉得可行,可最后又有些犹疑:“这……这传出去舞儿的名声。”这样一来不就是昭告天下夏候舞不洁身自好,深夜与荣亲王世子私会吗?

“我言尽于此,如何选择姨娘自行决定。”若想两全其美哪有那么好的事,别说夏候舞身份上与荣亲王世子不相匹配,王氏嫉妒心那样重的人,就是夏候蝶看不上的荣亲王世子,她也决不会让夏候舞嫁过去。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夏候蝶若想留住清白,夏候舞主动献身对王氏来说犹如雪中送炭,就算她心中不愿也会为了夏候蝶的名声成全夏候舞。

送走张姨娘后夏侯淳只想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这一天到晚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事儿啊!不是这个要求亲就是那个要嫁人,偏偏还都要拿这些事儿来烦她。这上京城的瘟疫还没解决,一个两个的光想着儿女情长了,他们真应该向计晖学习,一身正气不染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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