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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我叫易若然,今年十九岁,是大学一年级学生。人人都夸我长得美,我却深感被容貌所累。我是个铁石心肠、消极厌世的人,讨厌所有人靠近,容貌却让我频频被人打扰,非要我露出冷酷的一面才行。在碰了无数钉子后,那些人总算明白了,长得好看没用,这个女孩脾气坏透了,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我终于能清静一会儿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喜欢我,因为我没有同等的感情可以回馈,又不想欠人家的。

室友叫我:“易若然,该去上课了。”

同宿舍共四个女生。她们三个本来不怎么打扰我,自从室友林小雨跳楼自杀后,徐傲朵和肖添添开始对我嘘寒问暖,像是怕我也自杀。从我的石头心中寻找温情是她们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我不想理她们,但倘若不理,她们便没完没了。

我拿起书,跟着她们走出门,一脚迈出,突然,周围全黑了。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天怎么突然黑了,而且黑得这么快,这么彻底,伸手不见五指。

我冒出一个念头:我瞎了!我的手指几乎戳到脸上,却看不见。我叫:“徐傲朵!肖添添!”室友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应该能听到我的呼喊。但,无人回应。

随身物品都不见了,课本、笔、钥匙、手机统统消失。我摸摸身上,衣服倒是没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伸出胳膊向前摸索,指尖一片虚无。因为身处黑暗,脚下虽然平坦,我依然走得深一脚浅一脚。不知走了多久,远处出现一个光点,像是黑夜中唯一的星。

我向亮处走去,光点越来越大,似无形的聚光灯从空中照射,光明处是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他离我很远,没发现我。他的周围依然是一片漆黑。我怀疑自己在做梦,但我并未入睡啊。

我不敢靠近他,向相反方向走,忽然想起,刚开始进入黑暗时,假如我不是往前走,而是后退,或许能退出这怪异的地方。

我一路摸索着。黑暗中没有参照物,想找回原来的路根本不可能,连走直线都是困难。

“咚”。我撞到了什么东西,摸了摸,是一扇门,凭空出现的一扇门,没有墙,只有门。我小心地拧动把手,打开门,门那边还是黑暗。我咬牙迈步,刚踏进去,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手中的门把手变成了课本。

徐傲朵招呼我:“易若然,该去上课了。”

我愣了,四下看看。我在宿舍中,大家正准备去上课,时间仿佛回到了原点。刚才是我的幻觉?我站着睡着了?我伸出手看了看,心里最大的庆幸是——我没瞎。

肖添添回转,向宿舍里探头,说:“愣着干吗?快点。”

我走到门边,抬起脚,小心地迈步,脚落在走廊,我回头看门。一切正常。

肖添添好奇地问:“你在干吗?”

我说:“和门告别。”

我在同学们眼中一直是个怪人,他们习以为常,不再追问。

晚上,我把奇怪的经历记在紫色印花笔记本上。过了几日,在我即将把这件事忘了的时候,怪事再次发生了。

我在图书馆上晚自习,离开时,刚推开自习室的门,再次陷入黑暗。一开始,我以为停电了,但紧接着,我发现随身物品又消失了,我又一次进入奇怪的黑暗中。

我吸取上次的教训,直接向后退,本以为身后就是门,但我没有碰到任何物品,身后是一片虚无。我用胳膊扫,双手挥舞,什么都碰不到。

为什么我一再碰到这种事?门去哪儿了?

我摸索着前进,蹚着走路,那个小亮点又出现了。我已有心理准备,向亮点走去。还是那个高大的男人,还是他的背影。我陷入时间循环了?进入这里和离开这里,时间似乎都会回到原点。

我从他背后谨慎地靠近,避免衣服发出摩擦声。

那人一只手背后。我眼神儿不好,远远见他手里拿着红色的东西,猜想是一束鲜花,花瓣飘落。莫非他面对着一个女孩,女孩在黑暗中,他要送花给她?

再靠近一些,我看清了: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全是鲜血,血正在滴落。

我大吃一惊。见到血我就头晕。我咬紧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男人沉思地望着脚下,我的目光也随之往下。血泊中躺着一个身穿白裙的花季少女。我移步,壮着胆子探头望去,女孩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而她的五官,天啊,这不是我吗!

我捂住嘴,一步步向后退。

这是梦境?是平行宇宙?是预兆?不管怎样,这个男人要伤害我,我必须逃。

我无声无息地后退。就在这时,男人忽然环顾,发现了我。那是一张年轻的脸,表情冷漠。我调头就跑,在无尽的黑暗中狂奔,没有路,看不见地面,脚抬起多高,落在什么位置,完全不可预测,我摔倒了,仓皇回顾。虽在黑暗中,却可以看见那个人。

年轻人拿着匕首追上来,像影子一样跟着我。

他抓住了我。我站不起来,用腿又踢又蹬,他按住我的肩,扬起手腕,匕首闪耀寒光。我尖叫:“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为什么追我?”

年轻人的动作停顿了,端详我的脸。突然,一袭白得刺眼的长裙如鬼魅般贴近,是那个倒在地上的“我”,她居然爬起来了,还追了过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年轻人察觉有异,转身已来不及。白衣女子从后面勒住了年轻人的脖子,力气大得惊人。两个人搏斗着,匕首掉在地上。突然,从白衣女子身体里冒出另一个白衣女子,两人齐战年轻人,双方僵持不下。

年轻人冲我叫:“跑,快跑!”

我愕然。

白衣女子对我说:“捡起刀,杀了他。”

我不知道该听谁的,该怎么做。

白衣女子说:“他要杀我,我就是你,你就眼睁睁看着?快动手!”

我瞪着眼睛,不知所措。白衣女子对我嗤之以鼻,不再指望我。这时,她身上又冒出一个白衣女子。

年轻人冲我大喊:“快跑。不要回头。”

我爬起来,迅速跑了。我不知道该往哪儿逃,黑暗是否有边界,总之,我拼命跑,突然,我撞入了一扇门,回到了图书馆。我摔在地上,看着图书馆的大门,心有余悸。旁边有同学路过,把我扶起来。我许久不敢迈步,怕再次跌入黑暗。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白衣女子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是平行宇宙的“我”向我发出了求救信号吗?他们的角斗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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