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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你瞒着我的事情太多了,”许愿避开人群,把江驰带进了办公室,戏谑地说,“想坦白哪一件?”

江驰并不意外许愿会说出这句话。

好歹人也是个高配为副处级的副支队长,要是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许愿怕不是十多年缉毒白干了。

两人互相看着,静默一会儿。

许愿和江驰面对面坐着,窗户没关严实,一点风夹杂着雨,斜斜地飘进来,落在办公室窗边的档案柜玻璃上。

江驰垂眸盯着自己的腿看了片刻,而后又抬眸看向许愿。

他突然发现他和许愿这样面对着面,恍惚间和前几天在审讯室的时候有点异曲同工之妙——许愿当时也是像这样,坐在自己的对面,定定地而又有些散漫地看着自己;而自己坐在审讯室扣押嫌疑人的位置,双手被手铐固定在椅子两侧,有条不紊地回答了好多问题。

之前那个佝偻在三楼隔离讯问室的、卖冰糖葫芦的孙大强看似与世隔绝淡漠无比,许愿之前就留意过他,后来讯问的时候,他避重就轻地回答说自己只是个小毒贩,说自己只是收了周善的好处,说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警察拿孙大强没办法,顶多只能算他贩毒,算他帮凶。本来是要拘的,后来许愿说这人已经七十好几了,而且医院那边反馈孙大强有严重的心脏病,实在没办法,只能放孙大强回去,找人专门盯着。

可就是这样一个游离在周善案边缘的独行老人,却趁周善的案子步入收尾期的时候,钻了警察不能对他怎么样的空子,故意向检察院举报,递交了一堆似有若无的举报材料,企图靠检察院的调查期来拖住江驰,好方便那群贩毒的在背后搞事。

只不过,许愿当时是相信江驰的,而那份来得很及时的毛发检测结果也证实了孙大强的举报信牛头不对马嘴,根本立不住脚。

江驰抿了抿唇。

不知道为什么,他希望许愿以后能一直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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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半天了都不说话,要不喝点水?”许愿有些疲惫的嗓音透过空气轻轻传了过来,一个一次性纸杯随之被放在江驰面前。

江驰笑了笑,双手捂着外壁微微发烫的纸杯。

是热水。

“队长,谢谢。”江驰说。

许愿闻言,目光落在江驰脸上。

江驰笑着的时候,面部的肌肉线条很分明,看起来是在笑,但实际上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许愿在一线跟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稍微注意便能看出来江驰的强装轻松。

“我看你累了,今晚去我家歇吧,你那儿太远了,没车不方便,”许愿叹了口气,想到那天陈恩礼处长在冯局办公室说的那些话,又想到江驰那不为人知的过去,心里就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柔软,于是他看了眼江驰黯然的神色,拍了拍江驰的头,话锋一转,道,“一句话能给你憋成这样,还磨磨唧唧跟个小娘们儿似的,出去别说我是你队长啊。”

许愿大概是已经把“队长”这份工作做到极致,哪怕江驰前脚才跟他吵过一架。

当他的下属,上辈子也许拯救过银河系吧。

江驰放下纸杯,神色有些游离地往椅子靠背上一瘫:“队长,你说......如果我主动联系张喜鹊,他会不会愿意把滇城近几年的毒品走向全部告诉我。”

许愿手悬在空中,微微顿了顿。

他眉心不自觉一跳,声音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但他已经在不自觉的情况下透露给我了。”江驰就这么瘫在椅子上,单薄的身子被冲锋衣外套裹住,左手手臂搭在额头上,神色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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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起码反应了三秒才回味过来江驰到底在说什么。

张喜鹊是谁?

什么叫张喜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滇城的毒品走向透露给江驰了?

江驰到底瞒着自己干了什么?

是江驰自己想这么做,还是上头有领导越过自己直接把任务发给了江驰?

为什么领导要越过自己?

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为什么江驰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许愿眼神复杂地看着江驰,呼了口气,心里也七七八八猜了个大概。

干他们这一行的,听江驰说那个姓张的已经把滇城的毒品走向透露给了警方,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只有两个字——“卧底”。

难道江驰一直都在帮警方卧底?

为什么身为江驰顶头上司的自己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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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驰,到底怎么回事?”许愿平复一会儿,逐渐放缓语气。

许愿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抓着江驰的领子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当目光触及江驰眼角的那一点点的晶莹时,许愿心里的火也消下去一半了。

而江驰就这么在他办公室的椅子上瘫着,完全不避讳自己还在别人的地盘里,就这么把自己最本真、最疲惫的状态展现在许愿眼前。

“我之前在缅北的时候,帮黑狗跑货,”江驰顿了顿,看了许愿一眼,解释道,“黑狗是个绰号,这么些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是本国人,在南二村那帮背了案子的S级通缉犯手下做事,道儿上的人都叫他‘黑狗’。对了,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胆子很大,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那帮通缉犯才会‘重用’他。”

许愿颔首,对毒贩的直觉和敏感让他很快抓到了江驰话语中的重点:“你刚说张喜鹊给你透露了滇城近几年的毒品走向,是怎么回事;还有,张喜鹊是谁,和这个黑狗有什么关系?”

“他和张喜鹊是上下线,”江驰说,“我说过我在缅北帮人跑过货,一公斤白粉。滇缅边境线以外四十公里的某个田头上,有个缅甸人专门盖了茅草屋供他们接头,此外还有当地的居民充当‘看路狗’,专门针对边防的巡逻队进行监视,一旦发现情况有变,这些当地居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消息传给毒贩,让毒贩更改交易路线。”

江驰停顿一会儿,又道:“那是‘禁区’计划的一环。我当时身上被黑狗绑满了□□,他押着我去盯货,一定要看着我把货亲手交给接头的中间人。就是那个时候,中间人拿到货之后开着皮卡开上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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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缅北。

滇缅边境线以外的小路。

“禁区”计划任务执行中。

任务目标:摸清贩毒集团运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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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小辉哥还没死,身份也没曝光,和江驰两人尽心尽力地讨好那王八蛋黑狗,这才在黑狗身边混了个左膀右臂。当时黑狗在缅甸的赌场赢了一大把钱,正巧那个叫张喜鹊的下线又见机行事,估摸着黑狗心情不错,于是腆着脸巴求着黑狗能脱点儿“白货”给他,好让他也能在滇城发展发展自己的网络。

黑狗被哄得高兴了,大手一挥就卖了一公斤的□□给张喜鹊。

黑狗让江驰和中间人一起跑货。小辉哥则因为有眼力见儿,长得文静又会说话,被赢了钱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的黑狗带出去四处走场子喝酒,那阵仗就跟新嫁娘巡亲似的。

那是江驰去卧底之后,顶着“易水寒”的名头,第一次被黑狗“委以重任”。

黑狗给了他一把枪,交代说如果张喜鹊胆敢有什么小动作,就一枪毙了张喜鹊。

看来这两人之间关系也并不太好。

也是,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基本上不可能存在什么哥们儿关系,顶了天是利益驱使,让那两人成了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要是有一人东窗事发,总会有一个人提前翻脸,一刀把绳子断了,顺便再把另一只和它作对的蚂蚱踹下深渊。

这就是黑狗的作风。

实在是恶心至极。

“你就是‘易水寒’?你真是黑狗身边的人?”张喜鹊打量江驰,“怎么感觉小兄弟挺面生啊。”

“如假包换,”江驰拉开外套的拉链,将衣服里的□□展示在人的眼前,不屑一顾地说,“你见过哪个冒牌货敢往自己身上绑□□的?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但他是黑狗啊,狗哥他对我有恩,他的话谁敢不听。”

“不是我说啊小兄弟,我看你这么年轻,真不像是道儿上的,第一次跑货吧,”张喜鹊伸手点了根烟,装腔作势道,“黑狗也敢放你一个新人来?就不怕你自己卷着货半道儿上溜了出去自立门户?”

张喜鹊盯着江驰的脸看了一会儿,直到江驰当场从身后摸出土枪指着张喜鹊的额头,这才吞了吞口水,恐惧地熄了烟,放下疑虑。

“你怀疑我?”江驰咬咬牙,眼神浮上一丝骇人的戾气,土枪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张喜鹊的额头,“狗哥说了,你要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老子可以随时处置你。我来这一趟是为了跑货,识相点的赶紧把货款放引擎盖上,手举起来不准带武器,道儿上的规矩还要老子教你吗!”

那一瞬间,江驰眼底的血红形成突出的红血丝,狠狠地剜了张喜鹊一眼,作势要拔掉保险栓。

他真像个穷凶极恶的狂徒。

张喜鹊看着他,心里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恐惧。

“别别别,小兄弟,我就是开个玩笑啊!怪不得黑狗要留你在他身边,看不出来你还挺像个人物的......”

张喜鹊头脑简单,被吓吓就什么都不敢多嘴了。

江驰后来还和中间人吐槽过张喜鹊干不成大事。

后来张喜鹊试过货便把车底座撬开,做贼似地把那足足一公斤的货放进了车底座里,不仔细看还真是天衣无缝。江驰看着张喜鹊熟练的动作,心想任务圆满之后回国复命,一定要把毒贩的这种小技俩告诉给上级,让宣传部门多走走心,免得毒贩成天跟风模仿,逍遥法外。

由于江驰第一次和张喜鹊□□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张喜鹊面子上挂不住,从此结下了梁子。

黑狗知道江驰拿枪指着张喜鹊这件事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说了句“别把双方弄得太难看,你可以一枪毙了他,但倒也不用这么急躁”,江驰在一旁点头哈腰说自己明白了,便再没了下文。

之后便是小辉哥天天都被黑狗带出去“见世面”,成天鬼混到半夜,黎小辉从警那么些年被条条框框限制得几乎没了脾气,卧底之前根本没碰过酒,要不是为了讨黑狗高兴,好方便拿情报回馈给省厅,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喝酒。

凌晨两点,黎小辉被人架着,醉醺醺地丢进那间简陋的小房间,然后抱着江驰吐个稀里哗啦眼泪直流,也不知道打探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卧底都是单线联络,江驰和黎小辉分别有自己的单向联络人,就是为了防止万一某一方暴露,另一方都不会受到影响。

“呕——”

“小辉哥,小辉哥?”江驰摸着黑把黎小辉扶到床上,又转身去腾出手来点了煤油灯,“喝了多少啊这是......”

他凑上去帮黎小辉解开衣服上的扣子,用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干毛巾帮人擦汗。

醉酒的人不能洗澡,而缅北条件恶劣,黎小辉喝的估计是高度酒,身上的汗一层一层地往下淌,全身都在发红,如果不及时把身体弄清爽,明儿一早准得感冒,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能找到药都算是烧高香。

感冒会引起发烧,发烧会引起肺炎,肺炎会致人死亡。

更别说就这条件,脏乱差一条龙,黎小辉很难保证自己喝的不是假酒,酒里有没有放什么东西。

“我没事,你让我缓缓就好,”黎小辉醉得晕晕乎乎的,舌头都快捋不直了,抱歉地看了一眼江驰,“我,我尽量哄黑狗高兴,你抓紧时间,趁着黑狗心情好留意不到你,赶紧把消息递出去,还有那个张喜鹊,他不是常驻滇城吗,找个机会做掉他,我怕以后他会对你造成威胁。”

江驰了然。

黎小辉的话很对。

张喜鹊常驻滇城,而江驰第一次任务结束后,回国复命也必定会归岗,毒贩对于警察的警觉性其实很高,江驰一旦返回滇城,凭张喜鹊在道儿上那些狐朋狗友的人脉和消息,早晚要知道江驰突然出现在黑狗身边的预谋和目的。

说不定到时候张喜鹊这二缺还会为了利益而将江驰的身份透露给远在缅北的黑狗,那到时候第二次任务就不好办了。

江驰会被杀,黑狗也不会再轻信任何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警方要突破黑狗这道防线而直接狙掉整个贩毒集团,直接手段只有安排人到黑狗身边去卧底,而江驰的暴露势必会让整个计划面临最大的困难。

所以,张喜鹊必须死。

江驰开始致力于给张喜鹊找碴儿,连黑狗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江驰非要和张喜鹊那二缺过不去,每次问及的时候,江驰不能暴露自己的卧底身份,总是以“他抢我生意”为由糊弄过去;再不济就编个故事,说张喜鹊和自己是老乡,来之前两人在特殊酒店里看上过同一个妞儿,所以自己对张喜鹊怀恨在心。

“狗哥,张喜鹊那怂逼玩意儿抢了我的妞儿,上次跑货我认出他了,就只是想让他不痛快而已。”他不要脸地说。

黑狗对于手下的感情事一向不太上心,加上黑狗自己也和张喜鹊因为分赃问题老早产生了嫌隙,因此也没那个闲心去找张喜鹊求证,只挥挥手嘱咐他一句:“你俩谁泡了谁的妞儿老子可不关心,你只别到处给我惹事就行,注意点儿走货的时候别让边防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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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我一直在找张喜鹊麻烦,为了找个机会干掉他,和他算是结下了梁子,”江驰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又说,“我那时还在卧底,为了演得像一点儿不露出破绽,只好拿枪指着他,他被我吓怕了,之后我又帮黑狗走了几次货,都是他来接,估计是要通过非法手段运进滇城,他好自己发家立户。”

末了,江驰看向许愿:“队长,你从警这么久,冯局也许跟你提过一两次吧,关于这个计划的事。”

.

许愿沉思片刻,而后在办公室里踱步,下意识看一眼门边,又上前确认门窗是否锁好,顺手又把窗帘再拉紧一点。

“冯局没提过,但我父母去世之前也是警察,聊案子的时候偶尔会被我听去几句。他们说‘禁区’计划从1985年起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仍未完成。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一直以为这种备过案的一级保密计划会离我很遥远,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在我办过的案子里,张喜鹊和黑狗居然会是整个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就像循环似的,”许愿思索道,“......你刚说张喜鹊要在滇城自己发家立户,那后来呢?”

“后来小辉哥的身份暴露,张喜鹊为了在黑狗面前立功,带着一伙人开枪扫射,小辉哥就是被他们射出的流弹害死的......自那以后黑狗和张喜鹊怀疑我也和小辉哥一样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于是把我捆进了地下室。”

许愿眼底闪过一丝柔软:“所以是那个时候,他们逼迫你自证清白,让你......打那玩意儿?”

“算是吧,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毒品,是抗生素。我估计他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是警方的人,只是为了试探我,”江驰默认道,“我取得他们的信任之后,他们没有再怀疑我。但从那时候起,我知道,张喜鹊必须去死——除了运货之外,他的主要活动范围在滇城,如果他不死,我在黑狗面前暴露的可能性会达到百分之八十。”

其实那个时候那么危险,江驰也许是怕过的。

从缅北那种黑暗的地方死里逃生出来之后同他单线联络的那个领导接他去了医院,做了一系列身体检查和抗原检测,后来在接受询问的时候又做了药检,数据显示没有问题,既没有感染上什么传染病,也没有被毒品玷污分毫。

幸好不是毒品,幸好他逃过一劫,幸好他对得起肩上的星,所以今天才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跟许愿说当年的事。

“你......”许愿心疼地看着江驰,话音一顿,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张喜鹊在缅北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回到滇城,我那时已经把情报传递给了上级,省厅经过开会讨论后,让我的单线联络人把我召回,”江驰说,“也就是我回国复命的时候,张喜鹊查到了我的消息,我本想做掉他,但他却提出了另一种能让我们都得到好处的方法。”

江驰的身份很大程度上能让张喜鹊更方便地从事非法交易。

张喜鹊和黑狗因为分赃问题积怨已深,因为两人在毒贩的圈子里都有一定势力,都想干掉对方自己当老大,所以张喜鹊最大的目标不是把江驰的身份捅给缅甸的人,而是制衡黑狗。

而江驰的终极目标,只不过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不让缅甸那帮毒贩知道而已。

“你不怕张喜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毒贩都是牟利的,他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只要哪天曝光你的身份能让他比现在获益更多,你信不信他会毫不犹豫地利用你、曝光你,到时候警方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许愿下意识说。

“所以我现在的第一要务是灭他的口,以绝后患。”江驰眼底浮现出一股狠意。

许愿沉默下来。

江驰冲许愿勾唇笑了笑,话锋一转,又从别的角度说起。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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