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科幻灵异 > 黎明重燃 > 第70章 第 70 章

第70章 第 70 章

陆祁后来跟王辉互相架着回了市局,陆风引在他俩身后一路憋笑。

“靠......疼,王辉你碰到我肩膀了!”陆祁喊了句,“嘶,你老大下手真够狠的。”

“别这样,你要感谢老大给你创造了请工伤假的机会。”王辉冷不防道。

陆祁嘁了一声,王辉捏了捏他的肩膀,陆祁立马疼得说不出话,只好吃了这个瘪。陆风引一点也不心疼自家弟弟,在一旁笑出了声:“你们局里的交流很有特色。”

“这是我们市局的‘企业文化’!”王辉说。

.

许愿不在,俞支队长这个正牌理事顺理成章地归岗,江驰没法处理的、不会处理的、没学过的,都被挪给了俞队。

俞队在缉毒战线干了大半辈子,是局里除冯局外资历最老的警察。之前心脏没出问题的时候是她主事,资历阅历摆在那儿,许愿是她的副手,平时没少挨过她的训。后来她去做手术了,需要静养,队里的事情都一股脑儿丢给了许愿,所幸许愿没叫她太失望。

只是那天她一归岗就看见局里的年轻警察在走廊上打打闹闹玩水枪,心里沉了一下,盘算着等许愿那边任务结束就立马找人过来面谈:这一大帮年轻人现在管许愿喊老大,成天没个正形,许愿除了嘴上说说实际上倒也没怎么管过,骨子里还是太温和了。

领导层最忌讳两种极端——其一是太温和,其二是太强硬。

难怪许愿刚当副队的时候,冯局便立马说这人的职业生涯顶多也就熬个副手,再往上就难了,想转正?不行,你得再熬个十年十几年的,等资历上来了再说。

“啧,还是那个样子,一味纵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你偏要管,以后谁放心你来当领导?”俞队暗暗扶了把额头,在心里这样评价许愿。

.

陆祁是专程去找俞队打的假条。

有点杵俞队,他之前因为工作时间在解剖台前吃冰棍被俞队撞见,挨了一顿极其严厉的训,许愿这个副队过来调停,俞队当时在气头上,认为许愿放纵陆祁,板着脸把许愿也骂到无地自容,本来一开始炮火是对着陆祁的,不知道为什么骂着骂着就变成了许愿不会当领导。

那件事以许愿的争取和俞队的让步告终,结果就是许愿和陆祁每人各交一份六千字反思。

从那以后陆祁一听脚步就知道是俞队来了,回回都被吓得正襟危坐,他这辈子是不想再写反思了。王辉是后来才调进市局的,听前辈们聊天说起这事儿,笑了陆祁整整一个星期。

.

陆祁戳在俞队办公桌前。

“工伤?”俞队没忍住笑了,而后一抿唇,又恢复原来的严肃,嘴唇上下的皱纹轻轻震动,“你是禁毒支队的法医,出门吃个饭都能给揍成这样?是我趁我不在躲懒了,不锻炼了?”

紧接着,俞队又道:“你说你一编制内的警察给人打成这样,你出息给狗吃了?”

陆祁清了清嗓子:“工伤......工伤怎么着也得放个假吧。”

越说越没底气。

王辉在一旁添油加醋:“老大揍的。”

索性王辉与陆祁对视一眼,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叽里呱啦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顺便夸大事实几句。

.

“难怪。许愿啊,”俞队抬眸,敲了敲桌子,神色有些骄傲,“他肯定收着劲儿,不然你今天得被抬着担架回来——假条我给你俩批了,他那个拳头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顶多让你疼一阵。”

陆祁尴尬笑笑,趁俞队不注意白了王辉一眼。

“你俩回去吧,好好休息,尤其是陆祁,记得让你那个当医生的哥哥再帮你看看伤,”俞队正色道,“哦,东狼这个人我已经调查过了,他最近动静不小,估计是要办大事,或者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新结交了什么大人物,现在正耀武扬威给自己铺路呢,你挨顿揍,就当让东狼对许愿放松点戒心,许愿在他身边要是能撬到东西,局里第一时间配合。”

陆祁颔首,刚要起身,俞队再次叫住了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份纸质材料。

“俞队,这是?”

“休假的时候你抽个时间研究一下,”俞队不容陆祁有什么意见,只是晃了晃那份材料,“江驰之前找过我,他的想法很好,但不方便直接参与调查,现在我给你们俩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假设邬志伟没有撒谎,那么戴警官的案子不一定只有邬志伟和‘大龙’两个人主导,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多人团伙作案,只是一开始这个群体的目标并不是戴警官,戴警官在这里,担任的是靶子的角色。”

她一番话说得笼统,但参与过案件侦查的陆祁和王辉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瞬间便福至心灵。

“明白了。”他俩异口同声,站直,敬礼。

.

许愿那边的消息传得够快。

在巷子里揍完兄弟之后他怀揣着一点愧疚被东狼提溜起来,东狼拖着许愿说什么也要好好庆祝,大大地夸赞了一番许愿的身手与胆识,说许愿“能成大事”,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个不错的饭馆,点了很多烧烤,要了两箱啤酒一箱白酒,不醉不归。

东狼拍着许愿的肩,说,明天带你长长见识,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道上人。

许愿应了下来,好啊,我就等着见世面,我要跟着狼哥飞黄腾达,搞钱才是最重要的!

东狼哈哈大笑,看得出你小子确实很缺钱,不过以后可有你赚的。

“邬志伟进去了,这丫不顶事儿,亏我当时那么看好他,”东狼大着舌头,一副恨铁不成钢但又十分炫耀的样子,“你敢打警察,那你敢杀人吗。”

许愿喉咙被白酒刺激得火辣干燥,双目猩红,眼前的景象好像被笼上一层白雾,他看不清楚,昏昏沉沉,晕晕乎乎。

本来要一头栽下去,东狼一句话叫他飞到九天之外的意识渐渐回笼。

“你不敢杀警察吧,就你刚那三脚猫的功夫,嘿,不就是想在老子面前讨个好么,这世界上比你胆大的人多了去了,你想在老子面前讨好处,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东狼大抵也醉了,突然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把小饭馆里四处忙活的老板娘吓了一大跳,“这么跟你说吧,大龙杀了个人,是个警察,据说下了死手,那帮拿着纳税人钱养活自己的废物点心查了十天半个月,嘿,就他妈抓了个替罪羊,你说蠢不蠢!”

许愿意识迷蒙,手肘撑着桌沿,头低垂下去,埋在手肘间,胃内一阵翻腾。地上碎裂的酒瓶散发出腥甜的酒精味。

什么杀人......

谁杀了谁......

警察......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撑着自己努力支起身子,强忍着醉酒的不适,竭尽全力想看清眼前摆着炫耀嘴脸的东狼:“替罪羊?”

东狼还在喋喋不休。

于是许愿牵起嘴角笑笑,摇摇晃晃够到桌上的酒杯猛地灌进去一大口,把自己呛得咳了好久,最后好像是吐了,嗓子眼儿火辣辣的,就像谁拿着把刀在他心上凌迟,他滚下桌,躺在地上,旁边是阿岩,阿岩努力要抬他走,他吐在阿岩身上,眼角也火辣辣的,好像哭了,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眼睛酸。

他耳边听着醉酒的东狼描述那个警察死亡的惨状,东狼说那人下手贼狠,道上人都传开了,场面那叫一个凄惨,不但弄死了人,还砍手砍脚,挖眼珠子,把死人身上的碎渣扔得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卧槽一声直呼牛逼。

不排除东狼有夸大事实的嫌疑。

事实上警方收集起来的尸体并没有被挖掉眼珠子,也没有被一片片地割肉下来。

可死者是他们局里的同事,今年刚调进市局实习,实习期还没有结束。

就那么死了,成了瘾君子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这里的人在许愿面前践踏一个警察的尊严。

东狼不傻,蹲在地上端详被阿岩扶坐起来的许愿,拍拍许愿的脸:“我原本以为你是条子那边的人,但是你把条子揍得半死不活,我又有点怀疑我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错。”

“不用怀疑,”许愿扯了扯嘴角,突然死死扯住东狼领口,强迫人凑近自己,恶狠狠道,“不就是杀人么,你说的那个谁敢给人分尸,那我就敢把人头剁下来亲自送到你手上,反正我跟那帮条子势不两立,你要想验证我的立场,那就给个准话,我现在就能给你表演怎么冲进派出所持刀砍人,你要几个人头我就给你剁几个。”

东狼被他这一番大言不惭唬住了:“你他妈说什么醉话!”

他看许愿神色,猜测这人是真的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但他并不怀疑花二确实有砍人的能力,毕竟刚刚还在巷子里把俩警察揍得半死不活来着。

他这下又不得不停下来思考花二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可人家是花大姐花颖的弟弟,花大姐在洪西市那片儿的贩毒圈子里名号叫得响当当,如假包换的那种,前段时间把自个儿老大坑死了,这下出来单干,总不会有假。

但是这个花二......

花二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妙,虎哥的生意前脚刚黄,胡老三前脚刚进局子,大龙前脚刚弄死一个警察,自己前脚刚接手胡老三的烂摊子,花二就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带着目的不断接近自己,说是想赚一票大的,可实际那个花二心里怎么想,谁知道呢。

这个圈子里形形色色的人,本质上都是一类,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今天是兄弟,明天就是敌人,东狼和虎哥,胡老三和虎哥,大龙和虎哥,其实八竿子搭不着边儿,他们因为利益连在一起,自然也可以因为利益而反目,互相残杀。东狼有给自己准备后路,但花二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放缓了准备后路的脚步,生怕走错一步,便是万丈寒冰。

他的确欣赏花二,但是有很多事情,他还不敢让这个外人知道。

他也惜命得很呢。

“你想让我把今天那两个条子的头剁下来,还是把他们的手砍下来?”许愿越攥越紧,眼神却逐渐迷蒙。

东狼眼神一暗,越发捉摸不透花二到底在想什么。

“花二,你喝醉了,我叫他们抬你回去,”东狼顿了顿,拿开许愿攥着自己领口的手,神色晦暗不明,冷冷甩下一句,“还有,你最好不要是条子那边的人,那帮黑皮最喜欢玩卧底这一套,但是我不喜欢,所以你也别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不然你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刚刚你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一旦我发现你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会先剁了你的头,再剁了你的手脚——你要是惜命,就别跟那帮条子扯上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

东狼嫌恶地看花二一眼,抬脚踩在花二小腿上碾了碾,花二满脑子都被酒精灌迷糊了,不自觉蜷了蜷腿,呼痛。后来东狼走了,花二又捂着胃吐了一场,他这人喝酒走胃不走肾,今天才算是意识到了,喝酒对胃不好。

以后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碰酒,对胃不好,会很疼,吐的时候像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胃,疯狂揉搓,很难受。

许愿这么想着。

而后思绪飘飞又想到戴警官,吐得就更厉害了,他被那个叫阿岩的年轻人从地上架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饭馆外面,嘴里还在嚷着,说,吐饭馆地上了,要回去擦地板。

阿岩架着他,骗他说没有吐地上,回家吧回家吧。

许愿闭着眼睛,头靠在阿岩肩上,思考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阿岩架着他刚走了没两步,他突然一把将人推开,自己蹲路边又吐了一通,胃里东西早就吐完了,他干呕,呕出来一点苦涩的汁液,感觉这辈子的酒都在今天喝完了。

小饭馆里的老板娘扔下拖把跑出来,问要不要喝水。

许愿摇摇头说不用,余光瞥见小饭馆不远处路灯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正静默地看着自己,然后他伸手一擦嘴唇,把嘴角的污渍清理干净,然后那个人转过身去,好像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别过来最好。

东狼的人估计还在附近盯着自己,江驰这个时候出来,八成是想找自己谈点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并不合时宜。

好在江驰跟他有着什么心电感应一样,只是站在那块路灯的阴影下看了一会儿,马上便转身离开了,留给许愿一个背影。

“真的没事吗小兄弟?都喝成这样了,我说你们这些人啊喝起酒来真的不要命的......”

老板娘看着他撑着自己站起来,又看着阿岩把他架进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里,许愿看了,司机是东狼那边的手下,老早就等在这里,好像就料定今晚花二会被灌醉似的,跟无时无刻在监视着自己一样。

出租车司机开得不稳,颠颠簸簸,他把头靠在窗户上,阿岩趁他喝醉了,使小心思,靠他很近,他没力气再赶人,随便阿岩怎么弄,阿岩还算有点分寸,只是伸手过来贴他额头,说他体温高,回去要量个体温。

许愿吐了几场清醒了不少,他知道阿岩对自己存了什么龌龊心思,但他揣着装不知道,并不想搭理阿岩,脑子里回荡着东狼的话——

大龙杀了戴警官,那邬志伟在这起案子当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替罪羊?

不完全是。

之前江驰来找自己交换信息的时候,说法医那边在尸体上验出了属于邬志伟的皮肤碎屑,尸检报告上的数据不会作假,且邬志伟的身形与体格也与技术组对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建模相符,可以说关键证据都指向的确是邬志伟杀了戴婉仪。

但是为什么大龙会出现在这个案子里,大龙又是谁?

他本想排除东狼喝高了瞎说的可能性,但是东狼似乎是有意对他说出这种话,因为东狼在试探他的立场,或者说,东狼在暗示他什么,而东狼也没必要撒谎骗他,这样的谎言只要随便拉个道上人一问就能戳破,东狼实在不必犯这个傻。

那么假设大龙确有其人并且真的参与了戴警官的案子,这样的一个人,会起什么样的作用?帮凶,还是主谋?邬志伟会是那个被利用的替罪羊吗?邬志伟跟大龙是什么关系?大龙跟东狼、跟虎哥,又是什么关系?是什么驱使他们对戴警官下手?

许愿眉头皱得很深。

他明白这些事情眼下不是他该考虑的,但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他总是不愿让自己的大脑停下来休息。

“花花哥......”阿岩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刚刚,狼哥发短信给我,明天有个‘大客户’,你要去跟着。”

许愿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个人来头不小,据说是北方那边下来的,狼哥都得对他点头哈腰,我没敢问太多。”阿岩打开一点窗。

.

阿岩是个蠢货。

蠢到想通过巴结花二的方式来替自己日后换靠山铺路。

许愿闭着眼,想,这蠢货要是知道花二的皮下是个警察,估计得跳起来掰断自己的脖子。

但蠢货的好处就是容易轻信,容易策反,他觉得阿岩嘴里藏不住话头,也许新型毒品的事儿,阿岩会知道不少,说不定能对警方有点帮助。

他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心思很丑恶。

江驰说队长嘴硬心软,说队长好,这里好,那里好,队长哪哪儿都好。

而实际上许愿觉得自己挺卑鄙的,两面三刀,并不是一个值得谁掏出一颗真心去托付的人。

.

“花哥,花花?”阿岩一只手的手心贴在花二另一边肩上,声音很小,语气却比平时强硬,“狼哥怀疑你是条子,我觉得不像,但......其实你不差钱对吧,你为什么来掺和毒品生意?”

花二迷蒙间勾着唇角笑了笑。

“你呢,你又为什么总是跟在东狼身边。”

阿岩不懂话术,人又蠢,一顿,显然被问住了,那一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可怜气场开始慢慢崩解:“我,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混社会了,你问我怎么跟着东狼,还不如问我当年为什么不去努把力考个普高。”

“原来你也知道何不食肉糜,”车辆突然急转弯,花二随着惯性,猛地把阿岩推挤到旁边座位的角落里,单手钳住阿岩下巴尖,忽地话锋一转,“那你在道儿上混了这么久,知道什么叫以贩养吸吗。我缺钱,不来掺和你们的生意,难道你想让我跟那群玩冷货的一样,活活疼死在马路边?”

阿岩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

“如果我管你要货,你敢给我吗。”花二呼吸有点急促,而后狡黠地笑了笑,蛊惑道。

阿岩上前试探花二气息,心里不断打鼓:“那得看你要哪种货了。”

阿岩见过好多吸毒的人,这些人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烈,所以阿岩贩毒,但是不敢吸毒。

他真的没有想到花二会碰那玩意儿。

他真的没有想到。

而后花二闭上眼睛,又睁开,朝阿岩眨了眨,一哂,不可遏制地哈哈笑出声:“我骗你玩的,我跟你一样,只贩,不吸。”

......

后来车停在合欢酒楼的侧门停车场里边儿,花二被阿岩架出来。

阿岩短短的十五分钟之内接二连三被花二震惊了好几回回,整个人都傻愣愣的,心情倒是出奇得平静。他现在估计也相信花二不是个警察了,但说到底,他对于花二是否真的以贩养吸这件事,还是很犹疑。

花二装醉,阿岩轻飘飘看了花二一眼,咬紧嘴唇。

如果仔细一点,可以看见阿岩眼神里的那点带着些许锋利的光,像抹了一层蜜的刀刃,直直地往花二身上扎过去。

.

许愿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明明有手有脚却偏要去贩毒的那帮人。

那帮人害了多少家庭,害了多少警察,许愿就有多恨他们。

但是现在......许愿被阿岩架着,行走间突然隐隐开始憎恨起了自己——自己现在做的事,跟那帮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硬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只能是目的不同,立场不同。

要保护一座城市,要保护一座城市里的乌泱泱一大群人,那就势必要做出一点牺牲,良知上的,身体上的,心理上的,你都得受着,有的时候你不想当一个坏人,你不想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毒贩并不会跟你一样想。

这是个边境城市。

毒贩比你还要丑恶一千倍一万倍,他们会使劲浑身解数搞毒品交易。

而你要使劲浑身解数追查新型毒品,然后掐断这条运毒线,尽可能地让内地少受罪。那你就要去卧底,然后去做你最讨厌的那些事,去侮辱你的人格。

.

“狼哥说你是条子,让我盯着你。如果你真是条子,那我就把你杀了,然后一块块把肉片下来丢进酒坛子里,让你做一条烂在酒里的蛆虫。”阿岩突然这么说,给人的感觉却毫无威慑力,甚至语气还有点我见犹怜。

“可惜了,”许愿冷声道,“我不是。你们想拿我的肉酿酒,估计没机会了。”

许愿躺在合欢酒楼的床上闭着眼,阿岩坐在他旁边抽烟,手里拿着把刀,烟味飞他一脸。

而后阿岩终于丢下烟蒂,欺身过去随意拍拍许愿脸颊,骨碌碌转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许愿听见动静,想到阿岩好像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明年要满十九了,这是阿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告诉他的。

啧,真惨,十九岁,这么早就误入歧途了,然后还得被东狼那种毒贩利用,现在还想杀了自己,简直是蠢到家了。

他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对这个十九岁的少年说了句抱歉,他想,他不是神明,他能救李木子出深渊,可他不能把这张巨网上的每一个人都拉出来。

他很矛盾,阿岩这类人的存在总是或多或少地成为导致缉毒警察牺牲的推动因素,但实际上阿岩这类人似乎也有一点可怜,他既憎恶着这类人,痛恨他们夺走了战友的生命,又可怜这类人,可怜他们误入歧途却不懂得迷途知返。

许愿眼皮动了动,心里有点发酸,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又想——

阿岩和李木子这类人有时候确实容易引人同情,但是那些牺牲的战友,朝夕相处的战友们,久久地长眠于地下,谁来同情一下、心疼一下他们这群生前死后都背对着人群的缉毒警察们?

毒贩的人根本不值得怜悯。

.

他叹息一声,巴不得这次任务他妈的赶紧结束,太折磨人了。

阿岩听见他的叹息,不解,但是许愿假装睡着,阿岩也没办法询问。

阿岩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能问出口,他沉默着,伸手去关灯,然后又用手里紧紧握着的刀去贴花二的脑门,意味不明:“你不能是条子,也绝对不应该是。”

.

真可惜。

许愿心底神经似的笑了笑:老子他妈的就是警察,而且还是专门赶过来逮你的缉毒警察,怕了吧,有种你弄死老子,不然老子铁定把你跟东狼那群人一锅端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 70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天尊皇婿

囤货,然后活下去

死亡列车

我被丧尸咬了

人鱼宝宝在星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