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一下戚展。”李林说道。
冯涧桥脑子转得快，没有任何犹豫，他语气里带着疑惑：“戚展是谁？”
“从早上便没再出现得那位玩家，是位偶像明星。”李林忽然停住仔细看了看冯涧桥，接着说，“我觉得你也可以当明星了，长得很帅。”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证词那般冷静。
冯涧桥听这种夸奖已经习惯了，用这种语气神态说得还没碰到几个，他觉得很有意思，遂笑了一下：“谢谢，你也很好看。”
“是吗？谢谢夸奖，虽然我知道你是出于礼貌，但还是谢谢。”李林此时已经往前走去了，听着话扭头冲他点了点头。
“不是的，你很聪明，聪明的人都好看。”冯涧桥跟在后面，回答道。
李林顿了顿脚步，这次没再转头，说道：“谢谢，你也很聪明。”
这个女生的逻辑很清楚，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处于何种目的，但冯涧桥直觉感受到她的磁场给人以温和的感觉，且看看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吧。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冯涧桥开口问道，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二层。
“在疗养室里睡觉。”
“疗养室是什么地方？”
李林回头看他：“在一层，一会儿我们都会在那里进行催眠治疗。”
冯涧桥站在比她高一层的台阶上，显得有些居高临下，听到这话他往下走了两层台阶，处在一个与李林平视的位置，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失忆？”
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清她的眼睛，通过眼睛最容易辨别这人是不是在撒谎。
“我的确是忘了些事情，但我刚才说了，’我没有完全失忆’。”目光一瞬不动，透露着诚恳。这是聪明的撒谎者都会用的眼神，冯涧桥用同样的目光看向她，又问道：“那另外一位玩家在哪儿啊？”
“你的男朋友吗？”李林问道。
“对，褚涉。”
他还是第一次直接承认这个称呼，这三个字说得他感到了一丝紧张，像是亲口承认了自己那不为人知的秘密，有种莫名的释然和兴奋感在里面。
“你没见过他吗？”李林的眼神透着一股狐疑，忽然琢磨起来。
“没有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本来想与你们两人结盟，还想着见完戚展后一起和你去找下他，没想到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李林有些懊恼，轻轻摇了摇头。
“为啥想和我们两人结盟啊？”
“因为就他一个人不在基金会的文件里，而且他早上离开的时候楚昉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身边也没有安排特别护工，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游戏的突破口，而你的身份又这么特殊，我想咱们三个一起会不会让游戏更容易一些。”
李林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人与王阅和Althea不同，他们两个的游戏目的并不单纯，你俩——”
她停了停，别有深意地看着冯涧桥说道：“你俩，我看不透，我希望你们知道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也希望我们能一起结束这场游戏，这场游戏的背景根本就不是这点时间可以完全了解的。”
冯涧桥有些惊讶，眼前这人的观察能力简直变态：“什么意思？”
“我直白点儿跟你说吧，这个世界有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我不清楚，也许你的朋友会知道。”
这个事情褚涉也提起过，冯涧桥当时没有多问，他以为是那种技术层面的问题，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好奇心，而且他完全相信褚涉，此时李林提起这个问题，让他难得有些疑惑起来。
“为什么说他会知道？”冯涧桥问道。
“我瞎猜的，他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那种玩家。”李林推推眼镜，语气里似乎透露出一股腼腆。
冯涧桥没听出来，接着说：“他是很厉害，所以就算我答应跟你结盟，他也不一定答应。”
褚涉那种我行我素的风格，是绝对不会掺进普通玩家的游戏中的。
“这不有你嘛。”李林笑了笑，眼中有着别的深意，圆圆的脸却显得有些憨态。
冯涧桥非常想说我还有褚涉呢，但他出于某种作祟的自尊心把话憋了回去，也露出了笑意：“有我也不一定能搞定他啊。”
“no no no。”李林摇了摇头，“第一，他很喜欢你，这种喜欢太明显了，相较于对其他人他对你真的很特别。第二，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第二条了，第一条就够了。”
冯涧桥抿了抿嘴，隐隐有些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这也有点儿不够吧……”冯涧桥其实想说，这也有点儿太扯了吧。
“够了够了！我懂！”李林笑着说，“别的嘛，说点儿实话吧，咱俩任务其实有些沾边儿，没了我你可能完成不了任务。”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忽然严肃下来，冯涧桥有些疑惑：“怎么说？”
“离开这里，你需要我的帮助，或者说，我们需要彼此帮助。”
冯涧桥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无法去判断李林这句话说得是不是对的，游戏时间应该将尽过半，他对自己的任务还基本毫无头绪。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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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走到一层最靠里侧的房间，门没有锁上，露着一个小缝，冯涧桥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不知道他又去哪了。”李林的语气里没有意外。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他早上来找我了。”李林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你记起来了对吧？”
“不对。”冯涧桥表示否定，“只是记得一部分，有人给我讲了一部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李林显然是有些不信：“真的吗？”
“真的。”冯涧桥此时正站在盛放药物的玻璃柜前，光线反射出李林的影子，他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个药品柜里装的东西都没有标签诶。”
他把话题岔开，有关于刚才的猜测还暂时不能由他问出口。
“嗯，这个我不清楚，戚展和□□没准儿知道一些。”李林也没再接着追问，走过来与他一起看着玻璃门后的种种瓶瓶罐罐。
“一会儿咱们要在这里进行康复训练吧，这个你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吗？”冯涧桥开口问道。
“不知道，我其实在猜是不是这个训练将咱们弄失忆的。”李林又转过身走到手术椅前的操作台。
“那是种什么训练？”冯涧桥也转过身来，看着试图打开操作椅的李林。
“我真的不知道，这部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李林无奈地站了起来，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冯涧桥看操作台还是黑屏状态：“好吧，这个是打不开吗？”
“是的，看起来需要什么操作权限。”
李林：“好的，戚展有没有说来找你做什么？”
冯涧桥忽然转头，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往这个方向变得越来越响。
当然，李林没有听到：“结盟。”
所以，关于他是不是没有失忆这件事情也是戚展告诉她的？
冯涧桥想着自己刚才的猜测没准儿还真是对的。
“嘭！”
突然，门被打开，门把手撞在门后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李林猛地转头，冯涧桥看着两位护工有些气喘的模样心里则在算着两人的运动速度到底是多少。
“您在这里干什么？”两人同时问道，像是设定好了一般。
冯涧桥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按照常理，这种类似机器人的应该是会有自己程序设定，接下来做什么是不根据外部环境做过多改变的。
李林则有些吃惊，手捂在胸口上也没说出话来。
“我觉得您不应该在这里待着，马上就要到训练时间了，您这样乱跑对身体是不好的。”他的护工说道。
“您也一样的。”李林的护工也随声应和道。
冯涧桥看着走过来要将他捉住的护工，终于开了口：“我知道，我只是迷路了，大哥，我跟你走，不要拉着我好吗？”
护工的手停在半空中，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好的。”
李林则是任由她的护工把她带走了，临走时连话也没对冯涧桥说，只是微微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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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冯涧桥躺在手术椅上的时候，他忽然有种百无聊赖的感觉：“朋友，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护工停下手中稀释试剂的手，看向他：“讲......您说。”
“你刚才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冯涧桥其实想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敲晕了他这件事儿。
“有，您把我打晕了。”护工说道。
空气突然安静，氛围有些尴尬。
冯涧桥抿抿嘴，清清嗓子：“你知道为啥吗？”
“您想自己一个人在医院中散步。”
很好，都被看穿了。
冯涧桥忽然觉得这位一直跟着他的大哥变得聪明起来，要不是他已经被绑好躺下了，他真想坐起来看看人不是不是被调换了：“呃……对不起。”
“没关系，您要想去哪儿直接跟我说就行，有些地方不让您去也是为您好。”护工说道。
“为什么？”
“您现在身体比较虚弱，医院的防护系统做得并不好，经常会出现有的病人到处乱跑的情景，这样说不定会对您造成伤害，因为我也并不是能时刻照顾到您的。”
这还不算时刻照顾他吗？冯涧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已经到了跟着我寸步不离得地步了。”
“不是的，我也是需要休息的。”
冯涧桥的余光中他的护工已经调好试剂在往导管中注射了，他觉得这个护工与昨天太不一样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或者说，由一台只会对特定指令做出反应的机器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我觉得我的记忆出了点问题，你知道我来了多久了吗？”冯涧桥趁着还没开始治疗的空档，接着问道。
“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在我来这里之前您就已经在了。”
“你原来不在这里工作吗？”
听到一声滴得响声，椅子忽然升起了几分。
“不。”
冯涧桥能看清楚护工的脸了，不过此时那人又转过身去不知道捣鼓什么了。他发现这人有一点儿还是没变，除了问答，多余的废话一句没有。
“那你知道我昨天都干什么了吗？”
护工的动作忽然停滞住了，从玻璃柜上反射出来的画面看，那人似乎陷入了漫长的沉思。冯涧桥不敢催他，怕他又忽然全身变得通红。
时间过了良久，柜子前的人才开口：“您连昨天发生什么了都不记得了吗？”
“对啊。”
“您确定是昨天吗？”护工忽然转过身来，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啊……”冯涧桥一看他这样子觉得不对，连忙开始模糊语义，“也不一定就是昨天，我就是觉得这地方有点儿眼熟，想着我要是入院时间比你都长的话为啥我记不清我啥时候来得这里……”
护工的神色有些沉，像是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他忽然开口：“您稍等一下。”
随后他就放下了手中的物品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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