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希维吐完就已经好多了，他抬手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想回去买点儿药，真他妈的难受草！”
“你还有钱吗？”盖瑞问他，这个世界没有钱简直寸步难行。
蒋希维靠在车的引擎盖上：“没有。”
盖瑞：“那你准备直接抢吗？”
蒋希维：“对，我他妈快难受死了。”
盖瑞：“警察肯定会抓你的。”
蒋希维：“那总比病死强。”
“我还有一张卡。”褚涉说道，他扶着冯涧桥，也准备开车再回去一趟。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仿佛看见了未来之光。褚涉说道：“我开车，咱们再回去一趟吧，反正也不差这点儿时间。”
褚涉开车很猛，蒋希维欲言又止，不敢说话，巧合的是，等褚涉在银行取钱的时候，蓝烨也发现自己身上也还留着一张银行卡。
众人一下就小康了起来，两人各取了五万，不是他们只有这么多钱，而是他们只能取这么多钱。
银行说他们被限制了，具体原因又解释不清楚。
“这个游戏组织的势力真的很大。”蓝烨把钱给大家分了，让大家再买部手机。
盖瑞和蒋希维用无比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姐姐您人真好。”
褚涉和冯涧桥都没要，他们先找了个地方买了点儿药，令人意外的是，这地方药品极为稀缺，只能买到一种止疼药。
“你如果实在难受，尝一口手环里的药也可以的。”褚涉说道。
“真的吗？”冯涧桥险些忘了自己手上还戴着这玩意儿。
褚涉沉思了几秒，按住他的手腕：“要么再等等吧，这个药在清算时使用是最好的。”
“嗯好吧。”
他们买了很多纸，还有新衣服，这种县城偏远有偏远的好处，那就是买电话卡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查验身份证，顶多闲聊几句。
那卖电话卡的店铺还兼职修手机卖二手机卖杂货，老板是个非常健谈的本地人，普通话却意外地非常好，他瞅着众人边找钱边问道：“你们是来玩儿的吧？”
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只有盖瑞回答了他：“对啊。”
“最近来旅游的是越来越多了，你们这手机得看好了，可别再被偷了。”老板热心地说道。
对于这种小店来说他们可是笔大生意，一会儿的功夫，老板几乎将这小县城里的故事讲了一遍，倒也没什么新鲜的，只是提起那场大雨时，他的言语里有着轻微的不屑。
“那大雨怎么了？”盖瑞问道。
其他人正捣鼓着新的手机，一听这话题也纷纷投来目光。
“他们那就是活该，咱们这儿好好的地儿，愣让那帮臭外地的给搞臭了！”老板激动地拍了拍玻璃柜台，神色嫌弃。
盖瑞：“他们都是从别的村迁过来的？”
“对，王谷庄儿的，那名儿我忘了，那破村没法住了，政府给他们迁过来了。他们可是真穷山恶水的刁民，里面好多老光棍儿，来了之后天天他妈的骚扰人黄花大闺女。”
老板激动地用手在空气中点来点去，“迁来的三个村儿里数他们最不要脸，连个老婆好多都讨不上，净是些缺德乱纪的事。”
“他们买孩子吗？”盖瑞问道。
老板突然安静了一秒，言语有些不详：“没个种的事儿谁晓得喽。”
众人离开了店铺，不知是不是止疼药起了作用，冯涧桥感觉身体好多了，此时太阳被白云遮住了，村落所在的大地蒙上一层阴影，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冷吗？”褚涉轻声问道。
冯涧桥摇摇头：“不冷了，只是有点儿累。”
“走吧，去车上歇一会儿。”
大家在车上规划着怎么去往成安市，基本上是由盖瑞一人主持整个规划研讨会，他提议说：“不如咱们去搞张临时身份证，然后买张高铁票或者机票呗。”
“行是行。”蒋希维勉强撑开眼皮，停顿了半天，说，“你可以先试试。”
察觉到他话里有话，盖瑞追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蒋希维没说话，黄鹫哑着声开口道：“这组织什么德行你也看出来了，游戏里都给了地图，估计没那么容易。”
黄鹫一语成谶。
蓝烨和褚涉的信息因为属于华侨，没办法查询办理临时身份证。蒋希维的身份上了失信人员名单，飞机已经不用想了。
盖瑞和冯涧桥则被家长报警失踪人口，他们差点儿被扣在当地派出所。
不过大家都不是什么游戏守法分子，趁几个警察不注意，各自从里面逃了出来。
“我艹，我怎么就上征信名单了？”蒋希维一脸疑惑，但谁也不能解答他这个问题。
冯涧桥想起那个照顾了自己快一个月的“妈妈”，心里有些失落和愧疚，他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属于别人的生活，也偷走了别人的希望。
盖瑞一直没有说话，几人都心事重重。
褚涉还是暂时代理了司机的职务，他选择用手机导航暂时代替了纸质地图，路上冯涧桥怕他无聊跟他小声地聊着天。
“我发现那个网站已经完全登不上了。”冯涧桥说道。
褚涉单手扶在方向盘上，右手轻轻握着他的手：“你还记得网址？”
冯涧桥：“嗯，当时库利翁给我看我特意记了一下，我感觉我现在脑子比在外面还要好使，记东西看两遍就记住了。”
“正常现象，其实你可以多试试用直觉来解决问题。”
冯涧桥有些疑惑，打了个喷嚏：“直觉？”
“对，你很多次猜东西都猜对了，这样解决任务不是更简单更有意思吗？”褚涉微微勾起唇角，余光瞥向他，“假设结果论证过程。”
冯涧桥曾经也想过，但他的猜想实在太多，他有时感觉仿佛在做微积分，穷尽所有随机变量，却往往只有在临近结束时才明白他们的分布关系。
这个过程不但费神还容易出错。
“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对的，我很多时候都没有想法。”冯涧桥擤了擤鼻涕，小声说道。
“不，你有，只是你太依赖理论和现实逻辑，而忽略了这些想法而已。”褚涉说道。
“万一我猜错了咋办……”
“那估计不太可能，再说，你还有我。”褚涉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冯涧桥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肯定，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觉得褚涉讲得也对。
车上大家都已经睡了，冯涧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困，默默地看着褚涉完美好看的侧脸——眉骨、眼睛、鼻梁、嘴唇，俊美、漂亮、高挺、柔软。
他一一为这张百看不厌赏心悦目的脸找到最合适的形容词，眼睛越看嘴角便越不可抑制地上扬。
旁侧的人当然注意到他的奇奇怪怪，侧目而笑：“在想什么？”
“想你做得饭。”冯涧桥脱口而出道。
褚涉笑意更深：“那出去后我给你做好不好？”
他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到远处渐渐磨入地平线的太阳，伸了个长长地懒腰：“我们还有多久才会到啊？”
“那地方在浙江，咱们不能上高速，而且还得绕过修路地段，从这里开过去，不眠不休也要开十八个小时。”褚涉回答道。
冯涧桥掰出手指慢慢数了起来，这时间太漫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消磨：“那明天下午差不多就能到了呀。”
随后他摇了摇头：“那也不能总让你开啊，一会儿咱们歇会儿吧。”
“他们应该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了。”褚涉看了眼后视镜，“他们身上都有可以保持清醒的介质，只是这会儿都失灵了。”
冯涧桥咳嗽了一声，惊讶道：“这也能看出来吗？”
“这种介质都是这样的。”褚涉摸着他手上的手镯，“你这个不同，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手上更好的了。”
“哦。”冯涧桥恍然明白过来，看了眼已经熟睡过去的众人，“为什么每次睡过去都像晕过去了一样啊？”
“一种保护机制。”
褚涉车开得极快，等蒋希维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服务器停了有段时间了。
“你一会儿车要开得快一点儿。”褚涉说道。
蒋希维接过钥匙，一脸疑惑：“为啥？”
褚涉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刚才开车违规太多，如果你开得慢有可能被人追上。”
“啊？”蒋希维忽然感觉头更疼了，刚才休息了一会儿身体上的酸乏已经好很多了，但他现在看着眼前这位大神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个脑袋两个大。
蒋希维不负众望，一路疾驰带闪电，等开过半夜到见晨光熹微，他们被堵在了路上。
这段必经的高速正在修路，地图显示前方还有车祸，智能预测他们起码要在这地方堵两个小时。
这还是一个理想情况。
众人一直堵到太阳升至头顶，期间黄鹫也开了一段路，等过了这段崩溃的路况，他们又在临进浙江省境内时面临了管制排查。
“咱们能过吗？”蒋希维开着车，伸出头往队头看，“这得查驾驶证吧。”
冯涧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检查站不但有武警持枪，还有阻车器，交警不但查驾驶证还挨个查身份证：“我觉得过不了。”
“是吧？”蒋希维回头看他，“我觉得也是，不知道查啥呢。”
“要不咱们绕路吧？”冯涧桥看着褚涉商量道。
后者正看着那张纸质地图：“咱们只能弃车徒步了。”
“什么？”黄鹫凑了上来，“为啥？有车总比走着快吧？”
“咱们前方已经没有路口可以掉头了，后面逆行更不切实际，弃车徒步是现在唯一能采用的方式了。”
褚涉指出得是现实，众人陷入了思考，良久沉默后盖瑞开口说道：“要不弃车吧，咱们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蒋希维烦躁地砸了一把方向盘：“可这他妈也太远了，我再开车还得四个小时。”
“我赞同弃车，我这里还有钱，咱们可以进省后再打个车。”蓝烨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如水。
“我也赞同弃车。”黄鹫表明了立场。
最后五比一，蒋希维把车掰出了超车道，停在了中间的绿化带上，众人跳下车来，朝着蓬勃生长的水稻田里跑去。
奔跑时冯涧桥看到身后车里其他人那种怪异的眼神，感觉自己像个通缉犯。
索性他们虽然奇怪，但也没什么正义市民报警抓他们，就这样他们一路摸索，终于在傍晚时打到了一辆别克商务车重新启程了。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这个司机正巧有事儿来这边，原本都在成安市跑车，正愁一天啥活也没接上，正巧他们出现来活了。
路上几人特意搜了搜这座城市有哪里被废弃了，查出来有许多地点，比较有名的是一家安定医院，他们也决定先来这里看一眼。
因为盛传这家精神病院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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