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临近尾声,褚涉举着杯子开口问道:“饱了吗?”
“差不多了。”
褚涉“嗯”了声:“目前并不能确定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你明天有事情吗?”
“怎么了?”
“带你找御亓问问你下一次什么时候进棺。”褚涉喝了口茶,说道。
“明天周一,我得去上学。”冯涧桥说道。
褚涉惊讶了一瞬,感到有些奇怪:“你是学生?”
冯涧桥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没穿校服:“我不像吗?”
“大学?”褚涉问道。
“高中。”
“高中?”褚涉上下看了他几眼,“你高几啊?”
“高二,该上高三了。”
褚涉啧了一声:“看不出来啊,你多大了?未成年吗?”
“快了,等高三开学就成年了,我生日晚了两天,也就晚上了一年学。”冯涧桥说道。
“好吧。”褚涉笑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接你。”
“等我办个休学,我就马上有时间了。”
“休学?你不会因为这事就不上学了吧,虽然冲击是挺严重的,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褚涉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始劝导他。
冯涧桥摇摇头:“不是的,我要准备出国留学了,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留个电话给我吧,等你准备好了给我打电话就行。”褚涉把手机递了出去,他对于新出的东西了解得不多,没多久这些东西又会换个样子。
冯涧桥本以为他会说电话号码,没想到对方直接把手机递了过来,犹豫了一下,他把自己的电话输了进去。
褚涉接过手机,看了几眼:“嗯,记住了。”
随后他按下了桌上的铃,对着探进头来的服务员说道:“结账。”
“您好,总共消费5898,请问您怎么支付,我们现在店里有充值一万以后来一律9.5折,充值三万一律9折并每餐送一份金枪鱼大腹刺身,充值五万一律8.5折每餐过3000基础上送一份本店镇店特色鳗鱼饭的活动,您需要考虑一下吗?”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推销一气呵成。
“消费3000以上送一份鳗鱼饭?”褚涉看着她问道,似乎是有些兴趣。
服务员姐姐被看得有些脸红:“嗯嗯,充五万每单3000以上就会送。”
“好的,刷卡吧。”褚涉从衣服中抽出一张卡递给了服务员,“先充五万吧。”
服务员接过了卡,眼中闪过惊喜:“好的,您稍等一下,需要开发票吗?”
“不用。”
“好的,您稍等一下。”服务员在pos机上按了几下,刷进卡递给褚涉,“请您输入一下密码。”
褚涉想了想,输入了密码。
“好了,这是单子您签一下字。”服务员把打印出的小票递给了这位出手阔绰的客人,他的笔触非常潇洒,是非常好看的字体。
服务员双手接过小票,低头出去了:“谢谢,请再稍等下。”
“好的。”
冯涧桥在对面看着褚涉这财大气粗的行为,等服务员离开后掏出了手机:“我没带现金,微信给你转账吧。”
褚涉听到微信回想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是什么东西:“不用了,算我请你的。”
冯涧桥也懒得客气,他不会这种推来推去的行为,便把手机收了起来:“那下回让我请你吧。”
“不用的,反正我也花不完我的钱。”对面的人说道,语气平淡,似乎没有任何要显摆的意思。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冯涧桥沉默了,忍不住问道:“方便问下你是干什么的吗?”
褚涉想了想:“实木生意。”
“怪不得这么有钱。”
褚涉点头:“不然怎么和御家的族长关系还不错。”
钞能力是吧?冯涧桥抿了抿嘴:“那下次再说吧,我没有欠人钱的习惯。”
对面的人勾唇无声笑了笑,没再说话,作为棺中世界的老板,他在现实世界里应该已经不能用普通人说的有钱来形容,应该是有钱的丧心病狂吧。
他将所有财产交予御家打理,其中积累的财富早已不计其数,只是世间之物皆有其定律,贫穷与富贵也处在不断的轮回中。
可于他而言,在长久的岁月里,金钱早与时间一般变得可有可无。
“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店铺,身后的服务员还在偷偷议论着两人——
“这俩人长得好帅啊。”
“还有钱。”
“高一点儿的那个更好看一点”
“头发稍微长一点的更帅吧。”
“不都是付钱那个吗?”
“……”
冯涧桥寻思着自己平常出来吃饭也没这待遇,看了眼身边的褚涉,在孤儿院的世界里他曾仔细观察过这人。
论长相确实出众,论学识,虽然他并未全面了解,但仅凭在异世界里的表现来说,思维逻辑非常清楚,智商恐怕胜于他见过的所有人。
论身手,恐怕比他见过得所有人都能打,论家境,看起来也他家还有钱?
这就是所谓的“人外有人”的后者了吧。
两人上了车,褚涉启动了车子:“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正暗自感叹着冯涧桥回过神来:“不用,给我放在最近的地铁就可以,我坐地铁回家。”
“那可不行,你这还未成年呢可不能随便扔在大街上。”褚涉的态度非常强硬。
冯涧桥沉默了一秒,他是未成年,不是智障。
最后拗不过此人,说了个家里的地址。
此时的京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路上亮起的车灯缓缓接连起来,导航显示十几公里的路要生生挪一个半小时。
路上冯涧桥开口问道:“你说我还会再进入里面,可以给我再讲讲里面的规则吗?”
他其实是个不爱主动开口讲话的人,只是此刻他坐在一辆陌生的车内,空气中还有车座真皮发出的淡淡味道,这种味道令他紧张,也令他的脑子高速运转,让他明白,此刻他走在一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路上,他需要了解到更多的东西。
褚涉听到冯涧桥忽然问他得事情,反问回去:“你想知道什么?”
“棺材说明?我记得你说我没看说明,还有介质、鲶鱼设置这些。”
褚涉“嗯”了一声,似乎是思考了下该怎么讲:
“当时也没想到你是这种情况,其实没什么,我在游戏里已经跟你讲过的。在第一次入棺时,棺材会给出一些说明,类似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在里面杀人,如果你在里面受伤死了,在外面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世界还存在一个时间限制,必须在时间结束前完成任务,否则就出不来了,就是咱们最后看到的失控。当然它也有个开始时间,但这个不可测,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其实就没别的什么了,越到后面主要还是看个人经验。”
冯涧桥接着问道:“结束时间,孤儿院的钟声吗?”
“类似吧,一个特殊的时间装置,会与整个空间格格不入,或者是任务中给出的最后时间说明,在最后时间来临时,通常玩家也会有所感应。”褚涉回答道。
冯涧桥大概明白了这个意思,继而问道:“你之前在游戏里提到发卡npc,除了这个和自己摸牌知道自己的角色任务外,还会存在其他的吗?”
褚涉看了他一眼,车终于往前磨蹭越过路口,前面的路突然就宽广畅通了起来。
他回道:“有,千奇百怪,不过还是主要以抽卡、发卡和直接分配这三种方式,你明天可以问问御亓,虽然玩家得到任务的方式非常多,但任务很清楚,可能会存在需要你解谜推理任务本身的地方,但总体是一定会让人理解的。”
“我怎么能确认解出得就一定是我的任务呢?”
“玩家会有所感应,一般会被直接记入玩家的脑中,只有玩家本人知晓,每个人的感觉不同很难解释。”褚涉说道。
这么一说,冯涧桥想起来了,在游戏中他几乎将那份日记的每一个字都记得很清楚,只是当时他并未注意,现在再回想,却有些记不起了。
除了这些,还有个他不确认的事情:“世界的失控是都像那个孤儿院里最后时间回溯时那样吗?”
“不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褚涉回答道,“如果在难度较高的世界里,玩家如果没有完成任务,那在时间截止时,就会被清算掉。”
想起那些血肉模糊,断壁残肢,人变成比鬼更可怕的场景,冯涧桥感觉空调的凉风都好似吹进了后脊的骨头缝里。
他看着前方的路,道路已经变得熟悉起来了,似乎想了又想,手指捏着手机划了又划,最终看已经没有时间时才终于开了口:“我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说。”褚涉把导航关闭了,小区是封闭式管理,外部车辆不能开进去。
冯涧桥看着他,这问题他刚才就想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褚涉把车停在了大门口,既不下车,也不管外面走近的保安,侧头看向副驾驶,眼中暗琥珀色好似流转着凝固时间的秘密:“可能……因为你有些特殊吧。”
冯涧桥咬了咬嘴唇:“从黑棺出来还有里面的记忆吗?”
“这只是其中一点,”外面的保安已经开始敲窗了,褚涉没有理他,直视着冯涧桥的眼睛,“我想从你身上找到关于棺中世界的一些突破口,毕竟那个世界太诡异了,不是吗?”
褚涉说得很直白,可以说毫不避讳,这反而让冯涧桥更容易接受,聪明人之间弯弯绕绕反而容易引起怀疑,唯有讲清利益就虚避实才是上策。
“是啊。”
“这也是御家所想要了解的,他们从未碰到过像你这样的,可惜他们无法进入世界,所以便由我暂时代替了。”褚涉接着补充了一句。
冯涧桥似乎是松了口气,也不想去追问别的:“那这样你是不是不能尽快找到你要找的了?”
“不会,我们的事情并不冲突。”
提起这事,褚涉并未多言,外面的保安已经开始砸窗了,冯涧桥打开车门下车,回头冲褚涉说:“谢谢你。”
褚涉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不客气,安排好了给我打电话,越快越好。”
冯涧桥点头,关上了车门,还好小区此时没人回来,保安看到下车的人,笑了起来:“冯小少爷?我刚才没看到你啊,这是你朋友的车吗?”
“对,刚才不好意思了。”冯涧桥抱歉道。
“诶没事没事。”大爷人很好,也并未多说什么,给冯涧桥把侧边的小门刷开,让出了一条路。
“谢谢。”冯涧桥轻轻斜了下身子向保安表示感谢。
褚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敛去笑容,所谓要寻找什么人,只是他信口胡扯得事情,可如今被两次提及,他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好像真是忘了什么人。
以他存在的时间来说,那人若是存在,估计现在已经转世投胎好几轮了,找不找的已经不太重要。
像是上一任老板同他说的,没了尘缘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在潇洒。
那位老板的样貌还依稀停留在记忆里,那些奇怪的提示与这人特殊的情况,会仅只是巧合吗?
回到家,冯涧桥洗漱了一番就躺在了床上。
他背了一会儿单词,准备暑假的时候再冲一次托福,六月份的sat刚考,也应该马上就要出成绩了,算上手里的商赛证书,暑假还有一个夏令营,就等着年底十月左右开始第一轮申请学校了。
其实他原本没有想过出国留学,本来考上得还是家附近的普高,上半学期自己就应该尝试调往隔壁的国际部。
如果没有那些过去的变故,他也不会想就这么走的越远越好,如果没有最近的变故,他应该再思考暑假是不是应该再顺带参加一个辩论赛。
冯涧桥坐起身来,在抽屉下面摸了摸,找到一盒烟,打开拿了一支放在嘴边愣了片刻,前几天从棺中世界里出来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要抽烟。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转了转,看草丝白纸缓缓烧成灰与烟,生出无聊的味道,最终,他还是把这没抽得烟按灭在透明的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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