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晏视线看向转角处，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能是他多心了。宋清晏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姜明歌。
虽然她夸那小白脸长得漂亮他有点不满，不过总比是因为喜欢他这个理由好一点。皮囊这东西宋清晏虽然没在意过，但他知道自己长得也是不差的。
宋清晏微微俯身靠近她，眼神直白地盯着她。
“我难道不好看？”
姜明歌一时被迷惑，下意识点点头，脱口而出。
“好看。”
“我和他，谁更好看？”
姜明歌有点无奈，他俩这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好吗。这怎么比？不过就个人审美来说她肯定还是偏向宋清晏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选中她崽崽那款建模。
“你更好看，行了吧。”姜明歌推开他。这一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死了，还得在这陪他闲聊。姜明歌耐心逐渐告罄。
某个臭屁少年自信地扬了扬下颚，轻哼一声。
“算你眼光不错。”
姜明歌摇头失笑，忍不住拉着他走。
“行啦，赶紧下楼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宋清晏问了这么多，渐渐相信她对黎鹤云没有那个意思，那昨晚他看到的可能是误会，也怪他昨晚不直接进去看个清楚。
姜明歌点了几道菜，小二端上来时宋清晏才感觉自己也已经饥肠辘辘，随即和她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对了，今早你是不是给我吃过糖啊？”
“没有啊？”姜明歌一愣，哪来的糖？
“那我怎么感觉吃到一个软软的甜甜的东西，味道还挺回味无穷的。”宋清晏奇怪道。不是她给的，那是谁给的。
姜明歌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还好忍住了，不过憋得太用力不小心呛到气管，撕心裂肺地咳了半天。宋清晏见状皱了皱眉，坐到她身旁来，替她拍拍后背。
“怎么回事，吃个饭都能这样。”宋清晏见她稍微好一点，给她倒了杯水。
姜明歌喝完总算是缓过来了，努力平息着喉咙的不适。
“没事了，就是一时岔气了。”谁让你语出惊人的！她还不敢说出真正原因。
宋清晏看她恢复正常后又坐到她的对面，他发现这样坐能看到她的正脸，是个很好的观赏位置。
宋清晏吃完后就撑着脑袋看着她，那眼神简直看的她坐立不安的，生怕他又说些什么。也不敢多问，生怕他想起什么。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宋清晏再次问道。
“真不是你给的糖？”
姜明歌憋了口气，语气十分不善。
“是，是我给的，怎么了！？”
宋清晏一头雾水，她怎么就生气了？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哪买的，还想再吃一颗试试。”
“没有了，我自己做的，只此一颗。”姜明歌恶狠狠道。
宋清晏更加奇怪，她做的？那为什么不能再做一颗？
“你能再给我做一颗吗？”
“不能！”
“为什么？”
“你哪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
姜明歌真是有苦难言，不记得就算了，还误会，误会就算了，还想再来试试！
“姜明歌，你今天脾气好差。”宋清晏皱起眉头，他今天真的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怎么对他这么凶。
姜明歌深吸一口气，不跟他计较。
“没休息好，心情不是很好，见谅。”
谁让你去照顾那个小白脸，哼！宋清晏瘪嘴，去照顾别人，脾气倒是发在他身上。不过转念一想，他越包容她，岂不是和别人形成鲜明对比，然后知道他的好了？包容还不够，还得哄，听说姑娘就是得哄着。
宋清晏看着她半响，将脸伸了过去，闭上眼。姜明歌差点以为情景再现，想一把推开他。
“那我脸给你捏捏，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姜明歌的手顿住。
他这是在哄她？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放了上去。姜明歌轻轻地捏了捏，手感极好，软软的，皮肤细腻得令她羡慕。这张脸就没有她不羡慕不喜欢的。
姜明歌捏了几下，不自觉的开始一点点描绘他的五官，先是眉毛，滑过眼睛时，他的睫毛颤了颤没睁开，再是鼻梁，然后是，嘴唇。姜明歌手顿了顿，不由得想起早上那个稀里糊涂的吻。
宋清晏嘴唇微动，像是偷亲了一下她的指尖。姜明歌指尖一烫，收回手。不知何时，宋清晏睁开双眼，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用这张脸哄人，简直是犯规！
“稍微好那么一点吧。”姜明歌故作淡定道，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宋清晏看到了，没拆穿她。他早知道她对他的脸有企图，只是自己都没料到曾经被碰一下都发火的他有一天竟会为了哄她高兴，巴巴的凑过去让她捏。
看着她高兴了他便高兴。
一缕黑雾自黎鹤云房间的窗户处飘出，眨眼间消散不见。
房间内，黎鹤云坐在床榻上拿着一个小瓷瓶端详着。他把玩着手中的东西，神色晦暗不明，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个敲门声打乱了他的思绪，黎鹤云收起瓶子看向门口。
姜明歌先去看了一下沈砚舟，见他精神恢复得不错，便放下心来。简单聊了几句后她想起还有个病人，又过来看看黎鹤云，顺便问一下昨日情形。
“请进。”
得到回应后姜明歌推开们进来。黎鹤云虚弱的靠在床头，见来人是她，漏出一抹苍白地浅笑。
“姜姑娘。”
“多谢姜姑娘又救了我。”
姜明歌看他状态稍微好一点，便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黎鹤云说他看他们出去这么久还没有人回来，有点担心，又怕他出去找反而添麻烦，就在客栈里四处走走，活动活动，谁知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一个人影，二话不说便拔剑杀来，他奋力躲闪才使得对方第一击偏在他的肩上，后面直接没有反抗之力被人刺中腹部，再后来他就失去了意识。
“这次是我们连累你了。”姜明歌愧疚不已，声音低落不少。
黎鹤云看着她微微垂下头，他突然对自己这副虚伪的样子厌恶不已。她的单纯善良越发让他自惭形秽，可他别无选择。
“哪里的话，若不是当初你们收留我，我可能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无人在意。这次他们这般兴师动众的，倒是有那么点看得起我。”
姜明歌被他逗笑了，抬头看他。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讲笑话呢。”
“现在发现也不迟。”黎鹤云淡笑道。房间的气氛轻松不少。
姜明歌笑了笑，却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来聊，因为她每次对他最多的话便是关心他的身体，别的，还真不太了解他。
“刚才讲了个笑话，再讲个故事吧，姜姑娘愿意听一听吗？”黎鹤云主动挑起话题。
“可以啊，反正也还早。”
黎鹤云垂眸淡笑，微微向后靠了靠，床幔滑落了一点，很好的挡住他脸上复杂的神情。
“很久以前，一对夫妻生下一个男婴。原本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突然有一天，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坏人盯上了他们。坏人没有实体，只能寄居于别人身上，于是他盯上了这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小孩单纯，被他哄骗着答应了他的要求，结果酿成惨剧。那个人利用小孩的身体，杀了很多人，包括小孩的父母，坏人吸食了很多力量。”
“小孩清醒过来后痛苦不已，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他们，如果他没有答应坏人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那个坏人每隔一阵变回消失一段时间，小孩便会清醒过来，看着这残酷的现实。小孩父亲是族长，父亲死后应由小孩继承，但族人不同意由这样一个弑父弑母弑族人的人做族长，结果被坏人一番镇压，他们只得让小孩继续挂着族长名头，但没有人不恨他，包括他自己。”
黎鹤云停顿一瞬，看向姜明歌，她微微皱着眉。
“黎鹤云，你这故事有点虐啊。”
黎鹤云闻言微微一笑。
“那你还听吗？”
“听故事哪有听一半的，你继续。”
黎鹤云又继续开始讲故事。
“小孩年纪小，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不能说出那些人不是他杀的，因为归根究底与他脱不了干系，弑杀的噩梦伴随着他的整个童年。他试过无数次的自杀和报仇，都会以失败结尾。想死死不了，想报仇也报不了。就这样，他与仇人共生，一点点长大。”
“终于，他发现坏人离开的时间越来越多，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自己身体已经被蚕食得没有多少时日了。坏人也发现了，它让小孩再去做最后一件事，答应事成后放他自由。虽然活不了多久，但小孩依旧向往着最后一段时光能做真正的自己，体会自由的感觉。”
“于是小孩答应了它，小孩在做最后一件事时遇上了一个很善良的姑娘，那姑娘待他很好，是除了父母以外唯一对她好的人，可坏人的指令便是杀了这个姑娘。”
姜明歌眉头一挑小声道。
“居然还是个虐恋情深，我开始还以为是个复仇爽文故事。”
“什么是爽文？”黎鹤云不知何时坐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就是，坏人被绳之以法，正义胜利的故事。比如这个小孩忍辱负重，最终杀了那个坏人，为所有人报仇。”
“那这个小孩的故事让你失望了？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帮仇人办事。”黎鹤云问道。
“也没有，我不是当事人，不能去评判他，但他小小年纪便背负血海深仇和族人的厌弃已经很难了。对他来说活着已经是最大的痛苦，他做出什么我都能理解。”姜明歌的共情能力很强，既然探讨，她便易地而处想想，如果是她可能也做不了什么，甚至比他更痛苦。
“你继续讲啊，故事还没完呢，我想看看他最后会怎么做？”这差个结局吊着，姜明歌有点难受。
黎鹤云收起若有所思的表情，淡淡一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不是吧，黎鹤云，你太过分了，吊人胃口啊！”姜明歌被气笑了。
黎鹤云抿唇，一幅很无辜的样子。
“一时说太多话，嘴有点干了。”
姜明歌赶紧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黎鹤云不紧不慢的喝完递给她，然后淡声道。
“姜姑娘，我有点累了，下次再讲与你听吧。”
那一瞬间，姜明歌差点没忍住，要不是顾忌他是个病人，真想严刑逼问让他把故事结局给吐出来。
姜明歌咬咬牙，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黎鹤云瞧着她的背影心情却是好了不少。平日只见她和宋清晏打闹斗嘴，没想到逗她居然这么好玩。
直到房门被关上，黎鹤云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
他会怎么做？他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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