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瑾瑜刚上车就发现顾瑾思情绪不对，但是顾瑾思没回答她，她就权当是因为参加葬礼导致的情绪低落。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这让顾瑾思想到了第一次遇到宋子林和荣芝的那个雨天，那天她们两个在车上也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顾瑾思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李瑾瑜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屏幕上点了接听。
“老大，绿洲小区发现一具男尸，你快来。”
李瑾瑜把刚才顾瑾思欲言又止的话抛在了脑后，马上调转车头前往绿洲小区。
“老大，给。”刘长右分别给了李瑾瑜顾瑾思两副手套和口罩，领着她们进了现场。
杜锡从地上站起来，汇报情况：“死者叫周亮，是一家建材公司的老板，身上中了四刀，有一刀插在了主动脉上，初步怀疑是直接致死原因，身上有扭打痕迹，现场也有明显打斗迹象，具体的还要等解剖后才知道。”
刘长右一摆手叫人把尸体抬走了，地上已经根据死亡姿势画好了白线，周围的物品也都做好了标记，林月红正在收集可疑的物品进行取证。
李瑾瑜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这是一间女生的房间，且物品都是单独一份的，可见是独居。
那么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尾随要么是认识。
“报案人是谁？”李瑾瑜蹲下来去摸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
洁白的手套上沾了一点血，她有一些反胃，但她没在意。
“是这间房子的住户，叫李雪，她报案时声称有一名男性闯入了她的住宅，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们是根据她手机IP地址找到这里的，一进来就发现男人已经死了。”
李瑾瑜绕去卫生间，半蹲在地上看向外面不远处的那圈人形线。
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是如何被杀害的，在她脚边有几根头发，她叫来林月红把这些头发收集起来。
“那李雪人呢？”
“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问她什么都不说，我就让曼曼先带她回警局了。”
顾瑾思在卧室翻着桌面和床，桌面上有一个小相框，是倒扣着的。
她把那相框翻过来，里面是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身后是学校的操场，照片里三个女生都笑得很灿烂。
抽屉里有一个上锁的盒子，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那个盒子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床上的玩偶吸引了她，众多玩偶中，坐在枕头上的兔子最显眼，她拿起那只兔子前后捏了捏，甚至拉开了塞满棉絮的拉链。
避免破坏现场，她没有把棉絮都拿出来，什么都没有找到。
整间房子都透露出原主人是一个很少女的人，可是这个房间却没有一张自拍照，唯一的照片就是那张三人合照，顾瑾思终于知道奇怪在哪里了。
桌面上整齐摆放着各类化妆品，抽屉里收集了不同的购物袋，床上琳琅满目的玩偶，喜欢玩偶，喜欢购物，会化妆，可是不爱拍照。
或许她只是用手机拍了不爱打印出来，顾瑾思只能这么解释了。
李瑾瑜在客厅仔细观察地上掉落的物品，打碎的水杯，碎片旁的水渍。
在打斗前他们可能说过话，或许他们之间认识，也可能是女生正打算喝水，被男人突然的闯入打断了，于是水杯跌落到地上。
沙发上有两处坐过的折痕，或许是两个人正在交谈，但是结果并不满意，于是情急之下打了起来。
可是水杯只有一只，只有一个人喝了水，如果是客人的话，应该会准备两杯水，除非自己不喝。
“凶器呢？”
林月红从证物袋里拿出一把带血的刀：“李处，凶器是这把水果刀，我们赶到时这把刀就插在胸口上。”
顾瑾思从卧室出来，刚好听到林月红的话，接着说道：“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就要了人命，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顾瑾思在开玩笑，李瑾瑜却思考了这句话，如果真像李雪说的，这个人是强行入室，一个女子的力量真的可以制衡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吗？
主动脉的位置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插进去的，如果女生没有学过医，那么误打误撞和蓄谋已久各占一半的概率。
李瑾瑜觉得有必要先见一见这个“刀法精准”的女人了。
“收队，痕迹科善后。”
警局里，季存风正在审讯室和李雪谈话，赵曼曼见李瑾瑜过来，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李处，这是李雪的资料。”
李雪，37岁，毕业于雁海市医科大学，现就职于雁海市第三附属医院，单身独居，与死者周亮并未有过交集，近期也没有去过死者所在的公司。
李瑾瑜把资料还给赵曼曼，推开审讯室的门，季存风见李瑾瑜进来，招呼记录员给李瑾瑜让了个位置。
“李雪，你和死者周亮是什么关系？”李瑾瑜开门见山。
提到这个男人，李雪全身都在颤抖，表情也很惊恐，像是在惧怕这个人。
双手握成拳头，惊慌地描述：“那个男人，他是突然闯进来的，我，我吓了一跳，他扑向我，我就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撞到了桌子，我以为他晕了，结果他又突然站了起来，我慌乱中摸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在他扑过来的时候插了他好几刀。”她边说边模仿着当时两个人的动作。
“你是医生，知道哪里能够一刀毙命，所以你是对准了他主动脉的位置扎下去的。”
李瑾瑜的话刚说完对面的女人就发了疯一样揉着自己的头发，她拼命地摇着头：“我不是，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不敢看他，我不知道我的刀插在了哪里，我只听到那个人叫了一声，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我害怕极了，我想报警，可是电话刚打通我又挂断了，我怕你们会以为我是故意杀人。”
“究竟是故意杀人还是正当防卫，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说话的是季存风。
他是学犯罪心理学的，在审讯上自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他看出眼前的女人有一些夸张表演成分在。
李瑾瑜挑了个眉，她把场地还给季存风，想问的想听的她都已经问到听到了。
出来时看到顾瑾思在外面，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此时正在看着赵曼曼手里的资料。
“师父，你出来了。”顾瑾思见李瑾瑜出来，给了她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李瑾瑜莫名心情好了一些。
“嗯。”她点头，没有再贪心去看这个笑容。
审讯室外面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讲话，李瑾瑜把传话器打开，可以听见审讯室里面的声音。
“今天上午9点48分，你从外面回到家，10点15分你听到门锁有撬动的声音，接下来那个男人就出现在你面前，你们起了争执，水杯也是那个时候掉在地上的，大概10点20分你用水果刀插进了他的胸口，误打误撞插进了主动脉，过程就是这样是吧？”
季存风看着电脑上记录的所有信息，再次和李雪进行复述确认。
“是。”李雪安静地听着，最后给了季存风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在这过程中，除了季存风在观察李雪的表情外，李瑾瑜也在观察，但是李雪只有担惊受怕，好像真的被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吓坏了。
在季存风准备离开时，李雪叫住了他：“警官，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季存风转身打量了一下李雪，刚才被她自己抓乱的头发此刻正毫无章法地披在肩上，一开始握成拳头的手现在也绞在了一起，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求助，但季存风不明白这个女人想要求助什么。
他不答反问：“你是学医的，你会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死吗？”
听到这话，李雪又快速低下了头，唯唯诺诺道：“我不敢去确认，一直躲在卫生间。”
季存风还想说些什么，李瑾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不要透露任何信息。”
季存风对着看不到外面的玻璃点了个头，再回答李雪时语气已经变得公事公办：“一切等结果出来吧，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但如果你有罪，也希望你尽快招供。”
说完就离开了审讯室，留下李雪一个人在椅子上坐着。
李瑾瑜注意到，李雪在发抖，她低着头，李瑾瑜看不到她的表情。
顾瑾思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消息，然后把手机举给李瑾瑜看：“杜锡哥说毛发的DNA出来了。”
杜锡刚脱下工作服，李瑾瑜和顾瑾思就赶到了，他把手里的记录本给了顾瑾思，然后跟李瑾瑜说了检测结果：“厕所里的毛发是李雪的，碎杯子上没有唾液，但是检测出了来自李雪的指纹。”
顾瑾思看完结果后朝李瑾瑜点头确认，然后把文件夹又还给了杜锡，正好林月红走了出来，手里拎着证物袋。
“李处，刀上的血迹可能要明天才能出结果。”
“叫上刘长右和张荃星，我们再去一趟案发现场。”李瑾瑜没有转身，只是稍微把头扭了一点角度。
但顾瑾思知道这是在吩咐自己，她马上去联系另外两个人。
李瑾瑜盯着刀柄上的血迹在思考，刚才李雪的话提醒了她需要格外注意几个地方，她想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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