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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暂安身

再次走上唐蒄家陡峭的楼梯,因着往昔做苦力的经验,宋迤走得毫不费力。正是晚饭时间,楼道两旁人家门上的通风口中缓缓游出饭菜的香气来。凝神时能闻见柴火燃烧的气味,金先生家里是闻不到这种味道的。

唐蒄走在前头,回头问:“你是不是累了?”

宋迤应一声没有,跟上她和林雪梅的脚步。金萱嘉把金芍雪找回来后就回去了,为了陪唐蒄一起等林雪梅出来,就在离警察所不远的路边摊上吃了晚饭。

倒有几分想见见唐蒄家里的饭菜是什么样子。林雪梅从审讯室里出来时已是八点,这时她也没心思再煮饭,恰好唐蒄禁不住饿先吃过,她便草草应付。

灯光照不亮整个房间,即便房间不大。宋迤喜欢这样的捉襟见肘,总让她想起还没有住进金先生家大房子里的以前。不过这种想法是不能对唐蒄说的,容易被她当成是刻意挖苦或是没有眼界,宋迤也明白这种心理。

以这样的面貌说起年轻时,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信。宋迤认为每个人都有这个阶段,越是年轻就越是想站到高的地方,览尽、俯瞰、不畏浮云遮望眼,最有吸引力。

身在唐蒄家确实是身在最高层,走上最后一层台阶,就连宋迤也感到一丝疲倦。林雪梅和唐蒄跟没事人似的,好像根本没爬过楼梯。趁着宋迤没进门,唐蒄说:“你先在外面等着,不要进我房间。”

宋迤不明就里,选择客随主便。进门后唐蒄立马扑进房里,紧接着就响起搬东西的声音。太过明显,都不值得怀疑了。宋迤望着关上的房门,与林雪梅面面相觑。

相对许久,林雪梅才说:“她在收拾东西。”

“看出来了。”宋迤干笑两声,问,“她在屋里藏着什么秘密,这么不想被人看见?”

林雪梅两只手几乎打结般绞在一起:“她不想让你看见,自然是她的秘密。我说出来她就要冲我发火。”

唐蒄折腾完毕从房间里出来,眼见宋迤和林雪梅站在门前看她,欲盖弥彰地打开房门:“你们随意吧。”

林雪梅说:“天色不早了,我洗个澡就要睡觉了。”

唐蒄侧身给她让路,林雪梅回到自己家里后便松泛许多,在警察所里还像被猫围住的老鼠似的。

唐蒄跟宋迤在客厅里坐下,宋迤坐在她身边,唐蒄暗嘲自己在家反而局促。她怕宋迤去找林雪梅,问:“金小姐说派人给你送换洗的衣服,那人什么时候过来?”

问这话时唐蒄心里直打鼓,生怕那人带来的不是衣服,而是金先生通知宋迤即刻回去的命令。

“不知道。你住的巷子有名,居所却难找。”楼下堆着摊贩留下的杂物,宋迤想着三轮车进不来的巷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从前的朱门贵胄知道自家锦绣地成了这样,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管他呢,这里现在是我家。”唐蒄豪迈地一挥手,又修正道,“在收租的人来收租金之前,这里是我家。”

“你既教金小姐又教刘小姐,在经济上比从前宽裕许多。”宋迤简单看过客厅的陈设,带着不解问,“看你家里也没几分添置,那些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之前我家修院子,金先生买地,要扎架子砌灰砖,使的全是我的钱。”唐蒄说,“你要是嫌弃我在两处打工,那我就无话可说了。谁会跟钱过不去?我又不傻。”

“你有无话可说的时候吗?”宋迤后仰些远离她,又在屋子里望了一圈,叹息道,“我只是感慨光阴岁月对人不留情面,你就把话扯到钱财俗物上。”

唐蒄问:“怎么个不留情面法?”

宋迤说:“我以前没来过南京,原本有机会来,但我要去做工,便错失机会了。那时候这里叫什么来着?”

唐蒄一个个数:“金陵,建康?”

“不记得了。”宋迤的思绪从天边落回面前来,面前是唐蒄,于是她问,“我上回给你的唇膏用完了吗?”

“才多久?我现在好着呢。”唐蒄指着自己的嘴唇笑了笑,“那要等到冬天或者初春,你买得太早了。”

两人又说些房租工作的事,聊得还算欢快。林雪梅出来后唐蒄更是不自在,也不知怎么就跟宋迤汇报工作般告别道:“我要去洗澡了。”

宋迤示意她去。林雪梅回房间拿毛巾,宋迤听见唐蒄关门接水的声音。这声音也耳熟,有点像以前她和许多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大家挨个接水洗衣服。

时间太晚,林雪梅只好打开客厅窗户,坐在窗口借晚风吹头发。唐蒄不在客厅里调节气氛,宋迤对望着窗外的林雪梅道:“今天唐蒄跟我说了些与你有关的事。”

林雪梅回过头来:“她说了我什么?”

“说她从旁人手里救下你,”宋迤顿了顿,像是不信唐蒄的话般求证道,“有没有这回事?”

“你也觉得听着离奇?”林雪梅羞赧地低下头,“这是真的。唐蒄这个人性子是吵闹了点,但人很好。”

宋迤问:“你与她认识很多年吗?”

“是,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几年了。”林雪梅抬起头来,重新与宋迤对视,“你对唐蒄很感兴趣?”

“她是金小姐的音乐老师,与我有些交情。”宋迤答得滴水不漏,“她从小就是这般喜欢胡来吗?”

“算是吧。她家里对她管得很严,她从来不服管教。”林雪梅看着窗外偶尔经过的行人,说,“现在她变了很多,可我相信唐蒄还是那个唐蒄。”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袖摆,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托在空中。林雪梅问:“要不要我给你说几段关于她的事?”

宋迤点头。“我记忆最深的那次是在冬天里,那时她哥哥……”林雪梅解说道,“她还有个哥哥,去年死了,你见没见过?我听说那天金先生正好去她家看她。”

宋迤答道:“那天我正好在。”

林雪梅将头发拢到耳后:“她哥哥和她去钓鱼,鱼钩勾住一簇水草,收不回来。唐蒄就脱了鞋子下水,那时候是腊月里,水面快结冰了,她跑过去把钩子解开。”

宋迤问:“她与唐运龙关系如何?”

“她对谁都很好,”林雪梅搓了搓露在袖口外的皮肤,说,“我跟她说会感冒,她说不会,第二天就真的发起烧来。她父母急死了,用板车推她到城里看病。”

宋迤似乎听出了什么,说:“她的父母十分珍爱她。”

“是,她的父母十分珍爱她。”林雪梅应声重复一遍,怔怔道,“她们家只有一个孩子,是要妥善栽培的。”

话虽如此,宋迤却没觉得唐蒄的家里人待她有多好。她只记得唐蒄的父亲似乎在众人面前打过她,只一下,转瞬即逝,在宋迤的记忆里显得并不深刻。

宋迤心里不是滋味,继续问:“她在学校中过得如何?金小姐常说她机灵,金先生也说她讨人喜欢。”

“机灵,讨人喜欢。”林雪梅像是习惯性地重复一遍,转头望向无边的夜空,“这喜欢是真是假,谁能说得准呢?今日的崔蕴坤,宋小姐认为她如何?”

宋迤稍加考量,回答道:“她对王小姐很好,看她忙前忙后地张罗吃喝,必是十分耗神费力。”

“这就是了。从前的唐蒄做的就是今日崔蕴坤做的事,小姐们当她是端茶送水的佣人,她还要迎上去,以为真是什么朋友。”林雪梅嘲笑似的冲宋迤一笑,又别开脸道,“金小姐夸这样的人机灵,实在是不应该。”

她话说得不中听,但神色里没看出恶意。宋迤说:“我也曾这样想过,但金小姐与唐蒄的确是朋友。”

林雪梅思考的时间更长了些,好半天才抬头看向宋迤,小声道:“我和你说的这些,请不要和唐蒄说。”

宋迤追问道:“她不是这样想的?”

林雪梅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今天出门时唐蒄还跟我说起你,她说她对你是真心以待。只怕你疑心深重,不会信我。你就日后看着她,看她说的是真是假。”

她说完这句,俨然没了要说话的意思。宋迤维持着这份沉默,直到金萱嘉叫来给她送衣服的人敲门,顺便送来了今天林雪梅和崔蕴坤的证词口供。

宋迤让那人留下衣服把证词带回去。这东西不能出现在唐蒄和林雪梅眼皮子底下。回屋时唐蒄已经收拾干净,客厅找不见人,就是在卧室里。

宋迤洗完澡时林雪梅还在窗边坐着,趴在窗框上等头发吹干。房间里又被唐蒄捯饬一番,桌面干净得像没人住过,散乱的稿纸被抽屉夹住,没能收回柜子里去。

林雪梅睡在对面,唐蒄从床底下的木箱里翻出毯子,问:“我家的床很小的,会不会挤到你?”

“在文珠庙里你早就挤过我了,还怕这次吗?”宋迤对她回以笑容,把枕头往里推了推,却看见张压在枕头底下写了字的废纸,她捡起来问,“这是什么?”

唐蒄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伸手就要抢。林雪梅不在屋里,宋迤念道:“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复四遍。共六仄韵,这是《伤春怨》。”她一眼看出来,将纸放回僵住的唐蒄手里,笑着问,“你有何春怨可伤?”

唐蒄将纸胡乱塞进箱子里,直接坐在箱子上说:“我记得有人答应我给我看她写的词,后头却没给。不知是忘了还是不愿给我看。”

宋迤想起来,说:“是忘了。”

“我可没说是你。”唐蒄扳回一城,又说,“你说你老师说你写词不好,我就试试我能不能写好呀。你把你房间里那本记韵格的书借给我,我好试着写一写。”

宋迤抱走她放在床上的毯子,就着这个姿势在床上睡下了:“我怕有人又圈圈画画,暗地里骂我。”

“你还记得那件事?我保证不会再犯了。”唐蒄追过来,坐在床沿边晃她的肩膀,“你就借我呗,我全须全尾地还给你,绝对不留半点瑕疵。”

这张床实在太窄,宋迤翻过身来,差点擦到唐蒄的脸颊。她用食指抵着唐蒄的额头把她推开了,问:“你是真心想学?”

唐蒄躲开她的手,想怕赶不及似的说:“真心。”

宋迤翻过去,说:“我给你三天时间反悔。”

“说了是真心,我怎么会反悔?”唐蒄又晃她的肩膀,谁知宋迤像是真的睡过去,连眼睛都不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出自唐·刘禹锡《乌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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