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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这是……”

踏火麒麟

闻世芳盯着那图案,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徐南星干脆利落地捡了起来,飞快地塞进了少年的裤腰带处。

倪霁轻咳一声,关上了医馆大门。

透过薄薄的木板,嘘声此起彼伏,门内却是一片寂静。

闻世芳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川北秦氏的标志——这少年是皇族。

“七星是个小地方,经不起折腾,我徐氏医馆更是势单力薄,从来都是勉力支撑,我观二位都不是寻常人,不论二位来此到底有什么目的,还请二位高抬贵手。”

耳边心跳如擂鼓,徐南星曾经以为她永远也不会有这种时刻,直到此刻。红辔玄鞍白麒麟,曾经有这样一匹马从她面前狂奔而过。那次,报的是博陵城大将的死讯。

她记得那尘土的味道。

这次呢?

眼前天光明亮,就跟以往的日子一模一样,徐南星沉默了好一阵,突然生出一种恍惚感——事情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

“徐姑娘误会了,这两位并非我同道中人。我等来七星只是打算在明月观修行几年。”

倪霁一愣,回头看向她师叔,仍旧一脸波澜不惊,眼神半分都没分给那少年。

“这两位到底是什么身份,与我们无关。若是徐姑娘不喜这位秦氏来客,如何处置是姑娘的事。”

是吗?

徐南星沉默许久,抬头深深看了眼闻世芳,而后继续替少年清理伤口。幸好,之后便再没什么信物掉出来了。

门外,没什么热闹可看的人群也已经散去,唯剩在一边默默切药的徐父偶尔看过来几眼。

徐氏医馆是雇了几个伙计的,但很不巧,这两日正是田间农忙的时候,偌大的医馆便只剩下了徐氏父女。

嚓——嚓——

不甚锋利的刀刃划过粗粝黄芪的声音像水滴声般规律地响起,枝头麻雀兀自跳跃,带着树梢发出沙沙的摩挲声。

山风一如既往溜过。

对于徐南星来说,这日子或许就会这么一日日地过下去,无波无澜,而后在某个时刻安静地归于尘土。

闻世芳眯了眯眼,不再看忙碌着的徐南星。

她难得觉得这日光有些太强了——眼角余光中,倪霁身上那还没有隐藏得很好的剑气耀眼地几乎有种烧灼感。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不由自主伸出手。

阳光下,尚且稚嫩的无形剑意被触动,扭曲出了一阵涟漪似的波纹。

凉而锐利,甚至有种隐约的杀意。

指尖传来微微的痛感,这点剑意还伤不到闻世芳,但她莫名有了种欣慰感。

有所感觉的倪霁回过头来,正看向垂眸缩回手的青衣人。

不知为何,少年剑客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没什么。”

“……南星。”

闻世芳淡淡的声音和道衍沙哑的呢喃同时响起,倪霁手一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看谁。

“谁?!”徐南星一脸愕然,脱口而出。

“……南、星。”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南星?”

道衍没说话,眼神还有些发虚,抓着徐南星袖子的手却越发用力,几乎要将那片薄薄的衣料撕裂。

咦?

闻世芳讶然,这徐家姑娘和道衍是故人?这到底是道衍的幻境还是宋青的幻境?

“唉唉唉,你这道士做甚?”徐父骤然冲了出来,一把扯开道衍的手呵道,“你想对我闺女干什么?”

但道衍毕竟是个观我境的大修士,纵然不走体修的路子,肉身也非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能撼动的。因此,徐父一拽之下,居然没有成功拉开,只是将那片衣袖扯开了一道大口子。

“爹,我来,”徐南星微微叹了一声,蹲下身,盯着道衍道,“不论你是不是真认识我,你先放手。”

徐南星语速放得极慢,咬字又极为清楚,几乎像是学堂里教识字的先生,又带着一股别样的坚定。

出乎意料的,道衍倒是极听徐南星的话,乖乖放了手。

闻世芳上前几步道:“徐馆主,我师弟他有些糊涂了,还望您多多担待。”

徐老伯打量了一下闻世芳,皱了皱眉头,咕囔着开口:“看在你们明月观的份上……”

“不过,这道士你们得带走!”徐老伯指了指道衍,肉眼可见地嫌弃,“既然这三人不是一家子,这道士又已经醒了,那他待在这里也不合适,我闺女还要嫁人呢!”

这倒是不难。

闻世芳正要点头,却见徐南星神色一变,

“不行!”

徐老伯脸色沉了沉,却被徐南星直愣愣地抢了先,“他不行,今天不行!”

“……随你便!到时候没人娶你,可别怪我!”徐老伯脸色难看,嘴唇开开合合几番最终还是一拂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徐姑娘,你莫要放在心上。”倪霁安慰道。

“无妨,”徐南星声音冷淡,垂眸直直地盯着道衍,“我初入医道便发过誓,断不会因为此等事坏了初心。”

“只是,令师弟似乎……”

有些呆。

自从醒了,道衍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徐南星,若不是他面容清正,又穿着一身道袍,准会被以为是个登徒子。

闻世芳皱了皱眉,“道衍?”

“……道友是?”

道衍终于转过头,奇怪地看着闻世芳,“我们……见过?”

闻世芳:“……”

倪霁不死心地向道衍说道:“这是我师叔,姓闻,我叫倪霁,我们之前见过的。”

道衍一脸迟疑,半晌方一脸歉意道:“……恐怕我都不记得了。我们,是同门?”

是她大意了。

闻世芳懊恼地叹口气。

见闻世芳久不回答,徐南星有些疑惑,倪霁便道,“不错,你是我们……同门,是我小师叔。”

倪霁磕巴了一下,记起来先前闻世芳给道衍按上的身份。

“那……”道衍几乎小心翼翼问道,“我们是哪个派的?”

“南、华、派。”

“对,南华,”道衍失神地呢喃着,“我师傅是谁?”

这可就难倒了二人,二人与道衍不过萍水相逢,如何能知道他师傅是谁?

只是,未等两人想出托辞,道衍便突然侧身,呕出一口血来。徐南星一个箭步冲上去,轻轻扶着他,“不要说话了。”

“两位道长不如过些日子,等他伤好些再来。”

道衍明显不太对,但是现在这样也问不出什么。

就在二人堪堪跨过医馆门槛时,倪霁忽地一顿,转身问道:“对了,徐姑娘可曾见到一柄拂尘?”

“有的,”徐南星点点头,“之前我嫌它碍事,便放到了里屋。”

青石板路上湿痕隐约,下雨了。来时还是艳阳天,此时的天际已然聚集了沉沉的乌云,风卷黄叶,蝉鸣低落,眼看着就要有一场急雨了。

啪嗒——

一滴犹带着长夏余热的水珠落到了闻世芳掌心,又瞬间溅成细碎的水沫。

不问天上寒暑不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雨了。

时入初秋,但暑热尚未完全褪去,呼吸间尽是带着水汽的温热。

云洲和平泽都是多雨之地,只是,太远了。

不远处的某家,郁郁葱葱的枝桠盖了半墙,形状颇为熟悉。

“那是桂子?”

倪霁顺着闻世芳的目光望去,默默点了点头。

待到天气转凉,这里想必是一片清甜之味,若是雨打风吹,便是满地碎金。

不知云栖如何了?

按照她们进来的时候算,云洲那时候应该是仲夏,高处寒凉,云栖之上大抵才到初秋。

琼花已经开了。

琼花开后半个月,桂花也会达到极盛之时,那时便是金秋会的开始。

除黄家以外的云洲各大势力都会聚集在云栖之上,以决出这一届的云州榜,还有那唯一一个能进入琼花台的修士。

琼花台号称三洲第一幻境,里面也会是这样么?

倪霁闭了闭眼,远处的喑哑人语仍未断绝。

“二娘,快点回家吧!要下雨了!”

“唐小子,都下雨了你还瞎跑什么!”

“哟,这是谁家的衣服啊,怎么不收,等着给老天爷洗么?!”

……

这秘境实在是太真了。

嗒——嗒——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闻世芳朝倪霁身边靠了靠,张开一柄罗伞,缓缓道:

“秦氏修者曾去过已经废弃的七星乡,若这秘境重演的都是曾经发生的事,那七星乡后来的变故恐怕和医馆里这位少年脱不了干系。宋青再怎么样都是位大妖,能庇护的必然不只是七星一个小小的村庄,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怕就是她陷在此处的关键。”

“至于道衍,他似与徐南星有旧,破阵关键应该在这两人身上。幻境虽然可能全无道理,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人心中执念所化。”

“若是……”倪霁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往边上躲了躲,立刻被浇了个半身水,“若是堪不破呢?”

“幻境各有各的特点,有的会再度走一遭,有的么……”

闻世芳没说完,但倪霁已然明白她的意思了——神魂消磨,重归生生血河。

雨势渐大,劈里啪啦声连成一片,远望已是白茫茫一片。

青衣人脚步一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倪霁傻,还是自己傻。

其实,可以不打伞的。只要一个避水诀。而且,鲛绡避雨。

偏斜的罗伞就这么停在了半空,倾下的雨水几乎连成一串,不断在身后砸出水花。

倪霁往伞里面缩了缩,沉默了一阵,没话找话道:“那我呢?”

闻世芳温声道:“佛光莲可破一切执妄。”

“嘿,你们俩傻娃儿,做什么呢?赶紧进来!”

话音刚落,旁边窄黑小门里就探出一个花白的脑袋,中气十足地号了一嗓子。

闻世芳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叫做“娃儿”了,或者说,记忆中就连江潮生也没这么叫过她,脚步直接顿住了。

“来来来,赶紧进来!”

周大娘看二人没反应,径直伸了手将脸上还带着奇怪笑意的倪霁拉了进去。

“诶呦,这么大的雨也是少见,你们怎么还在外面走呢!?淋了雨可是要风寒的,那可遭罪!就算你们年轻,也不该这么糟蹋自己身子!”

周大娘的屋子很大,如今被一道薄板隔成了两间,一间整整齐齐地堆放着杂物,另一间便算做厅堂使用。

屋外,雨声如瀑,一踩上去就吱呀作响的木板散发着特有的陈旧气息,周大娘是个热心人,碎碎念间已经拿来了一块干爽的布巾。

“擦一擦,擦一擦,可别受凉了!待会儿,再喝点热汤!”

周大娘的好意带着一股完全拒绝不了的气势,眨眼间,布巾已经被塞到了倪霁手中。

倪霁不动声色地放下掐诀的手,开始一点点拭去身上的水迹。

“呦,这伞……”

周大娘眼神定在了闻世芳手上那半人高的伞上,干笑两声,难得没了声音。

她虽然一辈子没出过七星镇,但东西好坏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伞面上还带图案,而且那叫一个闪亮啊!比最贵的绸缎看着还好!

一看就很精贵!

“法器而已,明月观传下来的。”闻世芳收了伞,淡淡道。

是吗?

周大娘眼中的怀疑都要溢出来了。

平常出门还带着法器?她这么多年怎么也没见过这柄伞呢?

“多谢大娘。这伞在库房放了多年,前些日子清点的时候才发现有了些破损,我们本打算今日去修一修的,只是时候实在不巧。对了大娘,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七星乡也没有什么匠人能补这个的?”倪霁将布巾还给周大娘,看着十分腼腆地补充道。

闻世芳束起伞的动作一顿,看向倪霁的眼神多了几分笑意。

周大娘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探头又看了一眼,为难道:“你这东西精细,我也拿不准,卖酒的东头的陈大娘没准儿能修。”

她兀自琢磨了一阵,确信地点点头,眼神却忽地一亮,朝后面叫道:“诶,知礼,过来见见两位道长!”

两人顺着她的目光回望,柱子后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头上两个发髻用红绳扎得十分整齐。

周知礼,周大娘的孙女,也是汤圆摊子黄二娘的孙女,正犹犹豫豫地挪着两杆小细腿从柱子后面走过来。

一见三人的目光齐齐到了自己身上,她脚步顿时一停,脸涨得通红,飞快低下了头。

“诶,我这孙女什么都好,就是怕生。”周大娘大着嗓门解释了一声,轻车熟路地拽住了她小孙女的胳膊,一把拎了过来。

“……道、道长好。”

闻世芳还没见过这种架势,整个人一呆,顿了几息才蹲下身看着头也不抬的小女孩,轻声道:“你好。”

突然,一只惟妙惟肖的纸鹿斜着递到了害羞的小姑娘眼下,约莫巴掌大小,四肢纤长,双目灵动若有神眷。

闻世芳一怔,这是并未附灵的纸“人”。

“送你的。”倪霁放软了声音,小声道。

“……谢谢。”

门外,雨声渐小,闻世芳不是什么爱热闹的人,便开口道:“我等还是不叨扰了,告辞。”

“啊,还有一事,不知道长方不方便。”周大娘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搓了搓手,看着有些犯难。

“但说无妨。”

“前些年有个游方道人,在我这儿赊过一碗饭,送了我一卦,说我这小孙女命里有一大劫,最好给送到明月观去。不过么,这送到道观终究不是个事儿,不知二位道长可会看相么?”

自是不会的。

为什么都会觉得道士会看相?

难道清风会?

闻世芳看了看倪霁,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无辜眼神,便干脆地摇了摇头。

“哦哦哦,是我、是我唐突了。”

周大娘结巴了一下,勉强把喉咙口的一句“瞎猫没碰上死耗子”给咽了下去。

正当潮风带着些许水汽卷进屋内时,周知礼蚊呐般的声音缓缓响起:“后屋,漏了。”

周大娘拎着栓门条的手顿时一停,瞪眼咆哮道:“哈?!”

“怎么会!老头子不是前几天才修的么!他干什么吃的!”

……

最后的最后,还是二人使了些小技,将屋顶给补了才走的。

彼时,骤雨已歇,蝉鸣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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