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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信

凌羽见这奇怪的人半晌不说话,脸色看着越来越差,问道:“你怎么了?”

高申猛地回神,她不知道吧?她应该不知道的!

她当然不知道!

高申打开扇子快速扇了几下,扯出一个笑,道:“什么百花娘子,都是闹着玩的。”

凌羽见他扇子扇得飞快,又只跟凤厌笙隔着个桌子,怕风扇到了凤厌笙,连忙站起来挡着,道:“别扇了,他不能吹风。”

高申动作一顿,抬起头仰望着面有隐隐怒容的女子,不对,他反应过来,那不是怒容,是担心。

她在担心凤厌笙。

她为何要这样维护凤厌笙,因为嫁给了他?

若她嫁给了别人,也是这样吗?高申出神地想着,心中像炭盆中的火花,突然轻轻爆了一下,带来一阵心惊。

突然,高申感觉到微热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人身体没什么病症,就是脉搏略快了些,但这似乎跟冬天身体发热没关系,凌羽也辨别不出他的病症所在。

手腕上的触感让高申心中一阵颤抖,他出神地看着对方,见对方眉头紧锁,似有忧心之事。

若是自己,定不让她忧心。若是自己,高申想,若是我……

比起凤厌笙,自己是真正的男儿,高申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凤厌笙,却跟他波澜无漪的视线冷不丁地对上,心头一震。

他在想什么啊!

十年前,在上京,凤厌笙教训过他,居高临下地警告他,让他别再打扰她。那时,凤厌笙还是太子一伙的,他高申还不是凤厌笙的朋友。

如今,仿佛又回到那个时候,只是不同于那时,如今的凤厌笙只是坐着,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亦什么都做不了。

“云昭。”凤厌笙将凌羽一拉,示意他回来。凌羽在凤厌笙身边坐下,挡着手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查不出来他得了什么病?”

凤厌笙朝他安抚地笑了下,同样小声道:“他没病。”

凌羽有些意外地微微睁大眼睛,随即笑了,再次附在凤厌笙耳边道:“那他怎看起来怪怪的。”

凤厌笙看着凌羽,她干净得如同白娟,她微热的手还乖乖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如果此时握着她的人不是自己,凤厌笙不敢想。

他伸出手,亲昵地捏了一下凌羽的脸颊,动作很轻很快,像是常做这件事般熟稔,毫不顾忌有人在场。

凌羽一愣,都忘了眨眼,愣神地看着凤厌笙,接着就听见他说:“我们还有事要说,你进去吧。”

凤厌笙拍了拍凌羽的手背,凌羽低头看着凤厌笙刚才捏了自己脸的那只手,满是疑问。

“不要坐太久。”凌羽叮嘱。

凤厌笙点了下头,笑着道:“放心。”

直到凌羽转到屏风后,听见门关上的吱呀声,凤厌笙才转过来,神情仍是温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凌羽打开桌上的首饰盒,碧绿的耳坠静静躺在里面。他将耳坠拿出来,放在眼前细细看,确实如师姐所说,除了成色尚可,并无什么特别,连打磨都称得上粗糙。

这样的耳坠子,在王府里就是下人也带得起,不算什么宝物。

他想不出来师傅到底让他找什么,连个范围都没有。若不是他亲耳听到师傅吩咐,笃定师傅不会诓骗他,都要怀疑这是师姐在假借师傅的名义逗弄他玩。

宝物?若说宝物,王府里的宝物数不胜数,师傅说的宝物要是不在王府里,天地之大,还能在哪里有?

还有凤厌笙,刚才突然当着别人的面那样捏他的脸,不是师姐那种用力捏得他疼的,是很轻的,像是轻轻碰了一下,却让他被碰过的地方泛起红晕。

他一手捧着被人捏了的那半边脸,微微发热,若非他亲自诊过凤厌笙的脉,恐怕此刻要怀疑凤厌笙是不是有什么内功。

他想得出神,面前的窗格被轻轻敲响两下,他听见这熟悉声音心中一喜,一下站起来将窗户拉开,林夏青倒挂在窗外,作势要吓一吓他。

凌羽没被吓到,倒是先笑了,差点就叫出她的名字,想起有人在外,怕被听到了,连忙止住声音,小声招呼师姐进来。

林夏青却不进来,她轻轻落下,坐在窗边,一只脚曲在窗户上,一只脚垂在外面,抱臂笑着道:“走,带你去玩。”

——

王府的宴席排场比庙会还热闹,林夏青听见凌羽这样比喻,嗤笑他没见过世面。

林夏青自己穿了一身丫鬟的衣服,给凌羽找的也是丫鬟的衣服,凌羽抱怨怎么还给他穿女装。

林夏青骂他傻,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一个丫鬟一个小厮到哪儿都走在一块儿,容易引起怀疑。

凌羽便接受了这个理由,乖乖跟着师姐先去了宴席上溜了一圈,那些人说话咬文嚼字,一句话不说清楚绕来绕去,好没意思。凌羽便又打算去趟库房,趁着王府里下人都在忙,没人注意他们。

这个月里,凌羽已经对库房熟门熟路,开门熟练得像是库房的主人。

林夏青本来还在看什么前朝的画、东海的夜明珠、草原的犀角,去找凌羽的时候,却看见他只拿了一大包药材。

不消问就知道那是拿给谁的,林夏青脸色一冷,嘲讽道:“那瘫子还没死呢。”语气竟是盼他死。

“师姐——”凌羽一听这两个字就皱起眉头,“他有名字。”

林夏青道:“把珍珠还我。”

凌羽一听,往后退了两步,求道:“我还有用,再说了,你在山上,我不是也把轻轻留给你了。”

“留给我吃吗?你那走地鸡除了偷我东西吃还会干什么?我要它不如要只烧鸡。”

“……”凌羽想还好轻轻不在这里,不然要气死。

凌羽撒娇道:“师姐,你下山一趟都不跟我叙叙旧,一来就要带走珍珠。”

“你个没良心的,只想着你那便宜病死鬼,我跟你叙哪门子的旧。”

在府里这些日子,凌羽虽与外人接触不多,但也听凤厌笙讲了不少趣事,什么上京的、塞北的、临南的、甚至话本里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凌羽一听师姐这话,想起凤厌笙讲的在塞北草原,士兵惹了一个当地姑娘不快,问其原因,那姑娘对士兵说:“你整日讲中原风光多好,明知道我去不了,不是故意引我牵肠挂肚吗?”

“师姐,”凌羽将怀里的药材放下,拿起手边盒子里那个淡淡青色的珍珠,递给师姐道:“我总想着要是师姐在这里,我便不必如此忧心,可师姐远在山上,总也不跟我来信,我便不敢说,我当师姐还在生我的气。每次看到这颗珠子的时候就想着,它若配在师姐的身上多好。”

林夏青早已皱起眉头,神情奇怪,走上前来讲手放在凌羽的额头上,道:“没病啊,怎么说胡话了呢?”

凌羽:“……”

“我想你了师姐,可我不能跟你走,我以后也会想你,但我以后也不能跟你走,我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林夏青一撇嘴,什么莫名奇怪的一堆话,像宴席上那群老头子一样,早这么干脆不好了。

“珍珠也不能给你带走……”凌羽补充道。

“还有……”凌羽小心翼翼地,一边观察林夏青的脸色,一边开口道:“别说轻轻是鸡了。”

林夏青:“……”

林夏青将珠子放回盒子里,点着他额头教训道:“不问自取是为盗。”

凌羽摸着被戳红的额头,撇看那枚珍珠,小声喃喃道:“我问过了……”问的凤厌笙,他说随便拿。

可现在要是再提凤厌笙,只怕师姐会立即气得离开。

凌羽揣着药材,往西苑回去的路上,问林夏青为何会突然来王府。

“我自然有正事要去办,就是顺路来看看你。”

“什么事?”

“凌羽,”林夏青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脸上也没有了刚才那随意样,神情严肃而凝重,“你有没有想过,日后我们再也回不了山上了怎么办。”

什么意思,凌羽脑中一片空白,立即问道:“师傅出了什么事吗!”

不会的,师傅那么厉害,师傅在山上,师傅绝不会有事的!

林夏青见他一副着急的样子,想着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师傅没事。”林夏青道。

凌羽这才放心,接着又听见林夏青问对他道:“凌羽,覆巢之下无完卵,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大火过境的时候是逃不掉的,只有迎着火的方向才能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个过程势必痛不欲生。

凌羽不知道师姐要去办什么事情,但他从没见过师姐这幅样子,好像是特意来向他告别的,师姐从来都是来去自如,从不来向他告别。

他的怀中还抱着装着药材的纸包,愣愣地看着林夏青,眼里是他也说不明白的忧伤,“师姐……”凌羽连呼吸都放轻了,“别去。”

他们长居山上,与世隔绝,除了治病救人,不问世事,与鸟兽为伴。日月变换、四季轮转,仿佛世间万事万物都与他们无关。

林夏青此时有些后悔了,不让她的师弟早一些懂事。

可是,刚才看到他的样子,被富丽堂皇的宴席吸引而瞪大眼睛,因从没吃过的点心惊喜不已,又因‘偷’到了一点有用的药材而欣喜,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让他开心。

林夏青看见师弟此刻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猝然笑了,她极少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面前的小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山中日月长,冬去春来,总也一个样子,她也总觉得凌羽还是十几年前那个沉默呆愣的小傻子,不知什么时候都长大了,说话不仅不磕巴,还多了许多心思。

“凌羽,”林夏青叫他的名字,“如果我让你回山上去,你会回去吗?”

凌羽哑然,他不会。

“其实,”林夏青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抚上凌羽的脸颊,好像他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孩,“我们从来是一样。”

她养大的师弟,怎么可能不像她,正是太像她了,才让她担心。

好在王府里还算安全,若他正能治好凤厌笙,日后也能多一重保障。

“师姐,”凌羽从怀里拿出珍珠,递给林夏青,“你把它带上吧。”

“我要它做什么,连人都不会咬。”

“那你带上轻轻!”

“带它?带它当口粮吗?算了,毛太多了麻烦。”

“师姐……”

“好了,”林夏青安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说不定你那瘫子的病还没治好,我就回来了。”

林夏青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必要让他现在就知道,他既然选择留下来,留在凤厌笙身边,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当有些事发生时,没有人能置身事外,若不想成为大火过后的尘埃,便只有深入其中,成为控制大火的人。

况且,林夏青想,还没到时候,大火还没烧起来,再给凌羽一些当傻子的时间。

“凌羽,我要走了,记住,”林夏青看着他的眼睛,“不要相信任何人。”

林夏青走了,没有带走‘珍珠’,也没有带走珍珠。

——

凌羽失魂落魄地回了西苑,那客人早已离开,凤厌笙也不在厅堂,想来是老仆金叔将他送回房间。

凌羽推门进去的时候,凤厌笙靠座在床边,手边拿着一本他这几日一直在看的书,看得入神,凌羽进房门的时候他也不抬一下头。

凤厌笙在凌羽转身关门的时候抬头看他,眼里闪过凌厉的光,却在凌羽再度转身的时候消散,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凌羽走过去,摸了下他的手,是微热的,应该没有吹到风,心里稍稍放心。

凌羽瞥见窗户关着,想着今日阳光这样好,还是打开一些好,他便走过去将窗户撑开。

当他将木撑放好时,猛地想起,刚才他是从窗户出去的!

凤厌笙没有看见他出去,却看见了他进来!

凌羽没有动,亦没有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在这种静默中,想到师姐不久前对他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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