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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花都

游龙踏春归,留心还雁处,此情可待诚追忆。

花都繁绮,春归万象鸣,千青醉前车水马龙,马蹄声疾,往日都是不允的,今日知州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谢随思良清声言:“如此大的架势,在花都怎的没见过这号人。”

沈不为卷帘,向下探身,回:“萧家军的旗,应是辅国将军家的人,为官者不出来管,咱们这些做平民百姓的哪管得了这么多。”说罢长嗟一气。

料峭寒风过,虽在春但也实冷,沈不为散下帘子,彻底隔绝了外头的喧闹。

不多时,底楼传来声声踏音,沈不为敛眉,兀自下了几级木阶,一群平常打扮的护卫要了几盅子“君子兰”又非要闹着听些曲子。

只听打杂小厮言:“客官行行好,别难为小人,这是个酒水楼,实在……”

沈不为见自家下人低声下气,顿时闷火却只言不发,抬手拦住其,护在身后,亮声:“何必为难我家下人,在下千青醉执事人,几位有事不妨同在下讲。”

一行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后忽哄堂大笑,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哄笑着让沈不为亲自弹一曲。

无波的湖面被掷下一粒石子,激起了圈圈的涟漪,沈不为勾唇:“在下之幸也。”语毕,邀几人去雅间取了琵琶来,银丝细线,熠熠生辉,衬得沈不为如雪中红梅,纤细的五指,轻拢慢捻抹复挑……声声悠扬,节节荡心。

沈不为再抬眸时一行人如朽木一般,双目圆瞪,刚想收拾了这一堆烂摊子,雅间的门便被人踹开,一柄短刃划破长空,直直插入沈不为身侧木梁。

来人身姿如柏,剑眉星目,俊朗非凡,是久经沙场的洒脱感,这人沈不为总觉得熟悉。

那人低斥下属一声,带着几丝歉意的开口:“我的人,冒昧了执事,还望谅解,鄙人萧青诀,来寻个人,这些是?”

沈不为不语,抬手拍了拍那几个人,复又让人将其送出:“几个友人罢了,郎君找何人?”

萧青诀轻笑:“此人你定熟悉,沈太傅之子沈不为。”

将暮,旅店中,沈不为腕上捆着细麻绳,萧青诀之言“特意备之”,萧青诀没想着今日赶回殷都,端着茶点置于沈不为面前。

沈不为的脸映在烛台下,明眸皓齿,一卷青丝如瀑,松散的披在双肩。

萧青诀眸色幽沉,出声唤沈不为:“食些点心,果腹,明日卯时回京。”

话如沉入水中,一时无声,萧青诀眯起双眸,笑意不达眼底,抬手捏着沈不为的腮,迫使沈不为启唇,接着灌入一盏茶水。

余热未褪的茶水灌入喉间,烫得沈不为红了眼角,猛地闪至一旁,剧烈地咳起来,直咳得胸腔疼。

缓了一刻钟,沈不为回眸瞪向萧青诀,却还是端着未恼,嘶哑地声出:“陛下便是让你如此寻人的?”

“陛下未言如何寻,我自认为寻着便罢,至于何样,那是沈老板自己在外作的。”萧青诀笑回。

沈不为无言,双指捏起一块云片糕,咬了一小口便掷下了:“阿随呢?”

“阿随?他啊……你老实些他自然无事。”

沈不为轻哂:“竖子。”

旦日,萧青诀去寻沈不为时,看到的是沈不为额角还渗着密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钻心一般。

沈不为听到动静便抬头,眸子中满是血色,一夜未眠,但还是强撑着起身,虽然步伐踉跄,但依旧端庄。

“走吧,不妨事,犯了些心疾罢了。”沈不为轻语。

萧青诀呢喃了一句,具体是什么,谁都没听清。

殷都境内,清荣纷繁,彼时有诗云:“万象起殷城,清风也足金。”

朱墙林立四角天,压的人喘不过气,沈不为目光直勾勾地直视圣颜,躬身作揖,未屈膝:“臣沈氏见过陛下。”

盛帝目中有一潭死水,引人入困死其中,赦免了沈不为大不敬之罪。

“卿还在怪朕否?”帝王之音威严,不论如何都像在质询。

“否,陛下何罪之有?臣父兄皆死于社稷,是臣父兄之幸。”沈不为出声铿锵有力,不似晨间虚弱者。

盛帝轻叹,又同沈不为讲了许多,欲让沈不为承其祖父侯位,沈不为婉拒,并坦言不想让沈氏无后。

出了德恩殿,拐到墙角终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盍眸前还见一黑影冲来。

沈不为再醒来时已是后半夜,眼珠转了转,微微侧目,含糊地吐着字:“水……”

谢随觉本就浅,猛地对上沈不为的眸子,激动交织着复杂,扶着沈不为坐起来,喂了口水,沈不为终于有了气力。

沈不为环顾四方,雕红木床白玉带,不像是谢随喜欢的模样:“怎么来的?这是哪?”

“萧青诀带我来的,这是他的院子。”谢随回,“我叮嘱你别碰过热之物,为何不听?”

沈不为思良只淡淡地回了句:“……抱歉。”

“你……罢了罢了,好好躺着我去去就回。”沈不为垂眸,听到盍门声翻身下榻,披了件外衣出了门。

走到锦鲤池旁,沈不为倚坐在此,俶尔一声清俊男音入耳。

萧青诀蹙眉言:“不好好躺着,瞎出来逛游些什么?”

“……我想回家。”沈不为未回其问。

“恐怕不能,陛下不允,谁敢放你?老实地待这儿,也无人敢动你。”

“包括你?”沈不为终于抬眸,眼中无波,眉间染霜。

“……”萧青诀没再言语,只是遣人将其带回去。

二人皆一夜无眠。

旦日,晴空万里觅,沈不为又奉诏入宫,萧青诀悄悄咪咪地寻到谢随。

“这沈不为到底怎么回事?”谢随也不等他开口,碰面第一句便是质问,谢随不信沈不为一个自控到极致的人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萧青诀心虚地摸摸鼻间,将事实娓娓道来。

每说一句谢随的拳头便紧一分,终于这一拳还是落在萧青诀身侧,谢随咬牙切齿:“你知道他身子骨如何吗,他……”

正恰时,萧青诀派去看着沈不为的徐征谙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少将军……不……不好了,沈先生他……他……”

“他与陛下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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