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喻书，再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挖了你的眼睛。”陆祈言冷声不满道。
闻喻书太熟悉陆祈言这种表情了，不是很生气，就是吓唬人的。
他真生气的时候只会冷着一张脸，不跟你说话。
而最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得最灿烂。
有一次闻喻书被人洗脑买了点小花样，趁陆祈言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下了药，尽兴了一整晚。作为代价，整整一个月陆祈言都没让他再碰过他一下，却每天都穿着买回来的花样，差点没把自己给憋坏了。
从那以后，闻喻书就不敢再惹陆祈言生气了。
所以眼下一看陆祈言不是真生气，闻喻书就不怎么怕他了。
又转念一想，现在他可不是被陆祈言管得牢牢的闻喻书，现在的他是自由的！
“你说不看就不看？这整个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按这么说来，你现在在我家，你都是我的东西。”闻喻书嘴在前面飞，脑在后面追。
噼里啪啦说完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陆祈言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我……”闻喻书不敢说了。
他光着膀子站在空调口，刚刚还不觉得，也不知道是不是陆祈言也在房间里的原因，从后脊背的尾椎骨处蔓延开一阵阵寒意。
他猛得打了个哆嗦。
阿切。
闻喻书一连打了两三个喷嚏，他环住胳膊想要取暖，但效果并不明显。
陆祈言站在原地看着他，没什么反应，扭头出了房间。
闻喻书一脸莫名。
他被空调吹得哆嗦，只好穿上睡衣，刚躺下去却接到外卖电话。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开门来取一下。”
外卖？
闻喻书眨了眨眼睛，他刚刚不是已经拿到了吗？
“你帮我放门口吧，谢谢。”闻喻书一瘸一拐得走出去，推开门，在外卖单上看见自己的名字。
闻喻书忽然心生烦躁，原来是他错拿了陆祈言的水果。
难怪他沉着脸冲进来。
闻喻书心里的懊恼也只出现了一秒，下一秒提着水果袋堂而皇之地去敲门。
不堪其扰的陆祈言打开门，声音冷冷：“有事？”
闻喻书把水果递过去：“刚刚不知道是你的水果，这是赔给你的。”
陆祈言静静地看着他。
下一秒当着他的面狠狠将门带上，哐当医一声直接关上。
闻喻书吃了个闭门羹，心里的火气蹭一声涌了上来，回到房间拨通李嘉木的电话：“把合成ai的视频发给我！现在！立刻！马上！”
“闻哥，你不是说让我删了吗？”
闻喻书理所当然：“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啊！”
李嘉木哪儿敢说不行，以为闻喻书是想到了更好的对付陆祈言的办法，对他大肆夸赞了一番，等视频传输完成后乐呵呵地追着问：“闻哥，你打算怎么做，能不能告诉我，我早就看陆祈言那小子不爽了！”
闻喻书没回，直接挂了手机，点开视频播放软件。
整个视频接近2个小时，陆祈言的占了二十分钟，但他那二十分钟堪称影片精华。
闻喻书看完之后，脸色有些异样。
心里不由感慨：原来还能这样那样又这样。
修养了一个礼拜，闻喻书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李嘉木得知他要上课，提前一天晚上说要来接他。
闻喻书知道他的心思，主要是炫想耀他新买的车。
若是往常，这个风头让他出了就出了，可现在陆祈言还在他家住着，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于是他直接拒绝了李嘉木的建议，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到学校。
他以为自己已经到的很早了，但有一个人比他更早。
其他同学还没到，在闻喻书到教室之前，只有陆祈言一个人。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晕开的一圈银白色在他的身上浮现一层淡淡的光，他托着腮，另一只手有序翻开书本，聚精会神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眼。
陆祈言的位置在第二排。
而闻喻书在最后一排。
他把书包随手塞进桌子里，拿出手机，发现李嘉木发来许多消息。
一听闻喻书已经到学校了，一连发了几十条消息。
关键一句话能发三条消息。
手机屏幕往下滑了好几页都滑不到头。
十分钟后，李嘉木风风火火地从门口跑进来，拉开闻喻书同桌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午。
“闻哥，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等会儿我把你拉到群里，里面都是各个学校论坛的管理员，校外的黄牛我也买了十万块的，只要你的视频一发出来，我保证只需要一天的时间，绝对能上微博头条。”李嘉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嫌口干舌燥。
闻喻书前几天是真的这么想过，就这么把陆祈言给毁了，以后他们彻底没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这不正是他想了很久的事吗？
“我还没想好。”闻喻书没同意李嘉木的建议。
李嘉木不理解，什么叫还没想好，他忽然朝他靠过来，刚要说话，陆陆续续的学生从门口走进来。
李嘉木和闻喻书不是同桌，中间隔了2排，按照一中的习惯，早读课一结束就要收作业。
他只好扭头问同桌借作业，低头抄写。
闻喻书从垒成一堆的书籍中抽出语文书，随手一翻，忽然看到一句古诗。
——【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明明很正经的一句话，可代入陆祈言洗完澡沾了一身水汽出来的模样，莫名勾得他心痒痒。
闻喻书啪的一声合上书，抽了本数学，直接成了催眠曲，眼皮打了会架后直接睡着了。
一整个早读课，全是睡过来的。
班主任踩着点从门口走进来，鼓了鼓掌，刚刚还朗读声背诵声摸鱼声不断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她的腰间别了个小蜜蜂，耳麦传播声音：“大家把作业全都收上来，放在讲台上。”
“另外，闻喻书跟我来下办公室，其余同学下楼跑操。”
闻喻书打着哈欠走出去，浑身站没站样坐没坐相。
“闻喻书，伤口恢复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班主任拧开玻璃保温杯的杯盖，里面泡着枸杞，他囫囵喝了一大口。
闻喻书听到这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老师，你要在办公室里问我这话？”
四周传来打量的目光，各科备课老师纷纷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闻喻书在学校里名声很大，比如长得帅，又有钱，成绩差，爱飙车。
总之所有老师不喜欢的习惯他都沾了一遍，按道理来说，他会成为学校里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但偏偏闻家有钱，很有钱很有钱的那一种。
闻高杰为了闻喻书读书舒服，给学校捐了几个亿，彻底改变学生学习环境。
所以，只要他不出格，大部分老师对他的表现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事就好，这次叫你过来，主要还是为你和陆祈言的事。
一提到陆祈言这三个字，闻喻书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和陆祈言怎么了？”
“你别紧张，主要是考试前你将陆祈言关在厕所的行为太恶劣了，为了避免后续其它学生有样学样，所以老师想让你跟他道了歉。”班主任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安排。
作为当事人之间沟通好协商一致。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也算是给一中的家长们一个交代。
闻高杰对于这个决定也很赞同。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却没想到会出现意外。
闻喻书的情绪表现的很激动。
他原本靠着墙，现在也不靠着了，站得笔挺挺的，皱着眉不赞同：“我为什么要道歉？”
班主任愣了一下，忽然看见门口处站着的人，磕磕巴巴半天，想要给闻喻书暗示，然而一看到陆祈言的眼睛却说不出来。
只能继续听闻喻书火上浇油：“说不定是陆祈言自导自演呢，他故意陷害我！”
班主任：“……他不参加考试来陷害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喻书皱着眉，刚要说话，可话到了嘴边又默默咽了下去。
他差点给忘了，这件事一直是陆祈言的心结。
关系到陆家，也关系到陆祈言自己。
他默默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
班主任见状，以为是同学之间打打闹闹，正是青春期的年纪，有些情绪也很正常：“闻喻书，你是不是……不喜欢陆祈言？”
闻喻书下意识反驳：“谁会喜欢他那样的人！自私，虚伪，还骗人！”
“骗人？”班主任明显不相信，不光他不信，其它老师也不相信。
各类荣誉傍身，代表学校参加比赛，金牌拿到手软，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好学生。
这样的陆祈言，会骗人？
闻喻书越发烦躁了，却只能压下：“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免得一冲动说漏嘴。
他转身要走，忽然看见站在门口的陆祈言，心脏都被吓得跳了一下。
“陆祈言，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
陆祈言全权当做没听到，脸上没什么表情，从他身边走过去。
将怀里抱着的作业放在办公桌上。
目睹全程的闻喻书：……
*
自从在办公室闹得不欢而散后，闻喻书越发觉得自己和陆祈言之间的磁场不合。
此时浑身懒洋洋地趴在桌上，讲台上是班主任横飞唾沫的飞扬声。
“这次陆祈言同学代表我校参加全国高中竞赛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为学校争光，让我们为他鼓掌表示祝贺，希望所有的同学也能向他看齐，好好学习。”
闻喻书微微抬起眼睛，看向坐在座位上巍然不动的少年陆祈言，心烦意乱地重新趴下。
陆祈言从小成就就好，脑子也灵活，和陆家的人似乎并不一样。
陆家从陆祈言的爷爷辈的爷爷辈开始，就不是读书的料，却偏偏一代传一代，到了如今有这泼天的富贵，大概是祖祖辈辈都没有读书的才能，所以出了一个陆祈言，被所有陆家人都捧在手上。
一中是当地的重点学校，大部分有权有势的家庭都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孩子塞进来，目的是为了让这一辈的学生提前打造属于他们自己的圈子。
而闻喻书和陆祈言则是虽有家庭耳提面命要搞好关系的主角。
尤其是陆祈言，完全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每次只要他在的地方，周围总会围了一堆人。
就连教室里也不例外。
下了课，不少女生围在陆祈言身边，故意拿着题目问他问题，嗲里嗲气的。
李嘉木抱着手机靠过来：“闻哥，我刚和隔壁学校约了比赛，三天后比赛车，谁要是赢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闻喻书有些心动，他已经很久没摸过车了。
要求不要求的无所谓，主要是想玩。
闻喻书：“我的车被我爸收走了，他放了话，我要想拿到车，得陆祈言同意。”
没车，他拿什么比？
李嘉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在闻喻书和陆祈言之间打量，嘶了一声，有些奇怪的口吻道：“闻哥，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奇怪呢？你爸给不给你车为什么要陆祈言说了算？”
“这是不是闻叔想拿你当诱饵，调陆祈言这条鱼？他不会是想让你们结婚吧？”
闻喻书：……
你特么猜得真准。
“少废话，想办法去给我去搞辆车。”闻喻书把书往他怀里一砸，吩咐道。
“不是，闻哥你也知道，我哥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我自己都不够用，我去哪儿给你再弄一辆，要不然你直接找陆祈言，让他给闻高叔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李嘉木觉得这件事虽然无理由头，但万一陆祈言答应了呢。
“不行。”陆祈言冷眼看着面前趁中午休息时间把自己拉到天台的闻喻书，听完他的要求后直接拒绝。
不带半点犹豫。
闻喻书皱了皱眉：“陆祈言，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同意？”
天台突然刮起了风，陆祈言被旁边的门砸了一下，整个人不小心朝闻喻书扑过来。
闻喻书下意识接住他。
手臂环住他纤细的腰身，鼻间有淡淡的薄荷味。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陆祈言，熟悉的场景毫不费力就将闻喻书的兴致勾了起来。
满脑子全都是用ai替换后的陆祈言。
闻喻书在心里将李嘉木骂了一遍，最后还是没忍住：“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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