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衍淡笑,向他抱拳致谢。
话音刚落,他挥拳而出冲向准掩,拳头携风疾如闪电。准掩侧身灵巧躲避三招后,也开始蓄力反击。
两人掌法皆是大开大合,时青衍主张攻击,而准掩多主避让。几十招下来,两人一如初始一般谁也找不准时机。
“还要避到何时?”时青衍一拳比一拳狠厉,猛攻他要害。
准掩连连退让静待时机,小心观察招式变化。两人各怀防备谨慎万分,气氛一时僵化。
时青衍每与他触碰,那股浓烈的恶臭毫无可避的只扑鼻腔。他紧咬牙根,嫌弃至极。
又是几招过后,在准掩回身蓄力时,他借着空隙将目光转到姐姐所站的方向,眼神无比厌恨似在大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而姐姐发现他投递的眼神,竟然提醒准掩好时机。他眉间一挑,故意露出破绽,佯装惊慌避让地踉跄后退。
准掩上钩,抬腿横扫,双腿犹如灵蛇一般接连而出,他匆忙躲避连连后退。
退至台边时,时青衍克服心中快要呕吐的酸意,电掣星驰般侧身躲避,伸手拽住准掩手臂足尖使力,与他对换了身位。紧跟着抬手蓄力,一记记沉闷的拳响落在准掩的心口。
他本想将人拍出台圈,不料准掩竟硬生抗下,握紧双拳狠砸他胸膛。他防不胜防,两人几乎同频吐血。
时青衍保持着最后一丝干净,赶在准掩吐血前,匆匆向后撤离。而准掩似是知道他嫌弃自己的体味,追去两步妄图借用恶臭为自己创造条件。
此刻的时青衍看见行走的臭气朝自己奔来,再也忍受不住。他稳定后退身躯,腿部聚力看准时机一手抓住准掩衣领,一手抓住他的左臂,将人抵在自己肩头,如画弧般狠狠摔在台上,紧接着便是一拳比一拳用力,泄愤一般砸在准掩面部与胸膛。
血粒四散,他顾不得脏,伸手将人拖起又是一番乱揍。
准掩承受不住,晕头转向,步伐踉跄。
时青衍趁此一脚揣在他心口,将人踢下武台。
比试正式结束。
台下武将、士兵看的津津有味,见他收尾动作完毕,忙拍手叫好称赞。只有赵孟毅僵着身躯,扭头看向时青佩惊讶道:“大帅,是我训练有素,还是他刻意深藏?”
时青佩没理他,上场宣布比赛结果。赵孟毅后自后觉,派人将准掩收押。
“大姐,我要沐浴!”时青衍等她说完,一刻也不愿多等地道出诉求。
“长在京都就是金贵。”时青佩嘴上调侃但还是吩咐人备水,只是再度开口的话意显得有些没有亲情,“条件有限,只有凉水。”
时青衍强憋在喉头的鲜血,在听完姐姐这句话后很合时宜地吐了出来。
“瞧瞧,到底是年轻气盛,拼的就是一口蛮力。”
“阿姐,就不能可怜可怜。”
“你就算吐死,凉水的事实也不会改变,赶紧滚去洗。”时青佩瞄见赵孟毅在远处招手,缩短语句道,“给你三天时间养伤,日子到了姐再带你出去开开眼界。”
时青衍长叹,许方茂阴阳怪气的模样忽然闪现在脑海中,还有那句极为嘲讽的话……
他想,此行像是真的在送命。
三天后,时青衍的伤恢复的已有八成,时青佩见人好的差不多,二话不说催人上马,向边境防线奔驰。
一路由繁到荒,百姓越见越少,地点越走越偏。两人奔到的地点正处于两境交接,属于三不管地带,四周寸草不生一览无余。
他放眼,见赵孟毅正带着准掩策马,只是一人稳坐马身一人被拖拽于地,两者之间仅靠一根粗绳维系。
不一会儿,赵孟毅已到眼前,翻身下马行礼道:“大帅,快两个时辰了,人会来吗?”
“再等等,准掩不比他人。”时青佩遥望远方,忽见不远处尘雾四起惊喜道,“瞧瞧,这不来了。”
时青衍抬头远望,隐隐还能感觉到地面震动,“阿姐,听动静来人不少。”
“不怕,咱们的人也不少。”
他环视四周,想确认人数,却见赵孟毅将牵制准掩的绳子斩断了。
正疑惑之际,小腿被人踹了一脚,紧接着便是时大帅满含戏虐的声音响起:“别看了,赶紧去追。”
“阿姐,您怎么着也得给我件保命的兵器吧。”
时青佩二话不说将自己佩剑丢出,语有深意道:“好好使,实在打不过就回来。”
他抬手接剑,向人奔去。
准掩一瘸一拐的速度实在低效,时青衍毫不费力两三招便将人拿下,捆成一团。
恶臭还是一如既往的浓烈,时青衍不愿将人抬上马背带回,但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最终还是认输的将人提起丢上马身。只是在他翻身上马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反应已算速度,但还是被划破了衣物。
该来的总会来,他长叹,将准掩捆在马背后一掌拍在马臀,骏马受惊奔蹄而去。
时青衍调息静气,等人前来。
“有胆量,看见本汗不急不躁不跑,如此安稳等待的,你是第一人。”
时青衍抬眸打量人。单论外貌,眼前人与准掩对比英俊不少,鬓间梳着小辫,额间缠了一圈看不懂的物件,中间坠着一颗蓝色宝石。观看身躯体态,此人的年龄应在三十上下。
“你便是乎洱?据我所知在你们西蛮能称得上汗的只有一人。”他讽刺道。
“放肆!我们大汗的名字你也配吠。”跟在乎洱身旁的男子厉声断话。
他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这句放肆让他想起沈岱渊曾经也这么斥责过他。
他有些胸闷,这一瞬间很想回到沈岱渊身边,想赶快结束次行,以后绝不离开沈岱渊半步。
乎洱亦是拿眼瞧他,只一眼,眼眸中的怒火几乎瞬燃,“她的佩剑怎会在你的手中?”
时青衍嗅出些什么,不置可否地挑眉道:“有何不可。”
“你是谁?”
见乎洱从腰间拔出长剑,他笑道:“打了再说!”
话音落定,他拔剑出鞘腾空而起,剑刃耀如光幕朝乎洱砍去。乎洱提剑抵挡,两剑相撞发出震耳的铮鸣之声。
两人一招一式,有挡有攻,转眼间数十招过去,谁都未有败相显现。
又是几十招后,两人开始以硬碰硬,以快制快。招式也不在恪守,如此一来倒让他们打的更加痛快。
时青衍想速战速决,遂加重剑意移步瞬影。乎洱有些留情,他猜测不出面前之人是谁,但与时青佩的关系必然不凡。
两人若说以死相战,倒也没有。双方都在互相试探、防备。他们二人也很默契,虽不下死手,但也全力以赴破招拆招,越打越酣。
时青衍找准时机忽改身形,跃身而起直击乎洱咽喉。招式陡变,乎洱匆忙避让却是不及,剑气狠厉,劲风四卷将他耳边碎发斩下不少。
此刻已经数不清是他们第几次交锋,两人缠斗的气息丝毫不乱,似与初斗时一般,可越是如此越是证明一决胜负的时刻要到。
时青衍尝到了苦头,也明白姐姐说的话。乎洱确实要比准掩难对付。加之前几日的伤势,此刻他渐渐落了下风。
乎洱见他面露败色,招式也不再细究小心,每个动作也开始奔着夺他性命而使。
时青衍佯装想逃,招式也跟着急促,这期间难免被挂了些彩。
乎洱紧咬不放,追逐在后。
时青衍很好的把控两人间距,忽然他猛地一个停步转身,偏向侧方下压,寻到一刁钻角度提剑朝乎洱臂下杀去。
乎洱反应不及,收剑抵挡,身体向后倾斜试图躲避。
这一切的发生让二人猝不及防,银白刀尖已经划破衣物,因乎洱换了身位,剑刃最终没入了他肩膀。
而时青衍此时也好不到哪去。
乎洱见自己避让不及,秉承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发了狠劲地捅进时青衍侧腰。
出其不意的攻势让时青衍大感败落,两人皆未在对方手里讨到好处。他不甘示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蓄力,翻掌直击,使尽全力砸向乎洱胸口。
两人极近,不过眨眼乎洱再度受伤,猝不及防的攻势与痛彻心腑的疼痛逼的他口吐鲜血,捂着心口踉跄后退。插在时青衍腰间的匕首也来不及拔走。
而时青衍伤上加伤,又聚力猛击,身体也到了极限。“噗”地一声,鲜血毫不留情的从嘴里喷出。
两人距离拉开,暂时停战。
而意外再次发生。
在时青衍封闭穴位,调气凝息之时,一支利箭穿破气层,又准又狠地朝他驶去。
时青衍身形一顿,他已经没有力气躲避。
箭刃泛着夺命冷光,疾驰而来。
后悔、恐慌在这一刻席卷而来。
时青衍不敢想自己会这么丧命,还没有完成对沈岱渊的承诺……还有父母家人要照顾……前世自刎的场景与心境忽地席卷而来。
思及到此,他脸色苍白,心下惊悚。
边境动荡,朝堂暗涌,这新一轮的争战,他还没有替沈岱渊摆平。
沈岱渊新皇初登,他还没来得及回京当面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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