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他被禁止诱导未觉醒者觉醒，这已经完完全全约束了他的行为，觉醒者一定会为了自保而小心翼翼地保持人设。
其次是，独立人格资格。是不是说明，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摆脱了系统的控制？
最后，既然系统记录玩家觉醒时长有学习的目的，学习行为应该在觉醒后就会截止。观测一个拥有自我意识和智慧的觉醒者很容易被戏耍，也没有学习价值。
一顿饭后。
张载嬉的猜想就被证明是对的。
白雪的厨艺并没有因为张载嬉的发言而被进行改变，西塞利亚也没有对这句话作出相应的反应。可是在他想辍学打游戏的时候，为什么系统没有及时改动并制止呢？
“饭难吃”和“辍学打游戏”他都是和塞西莉亚说的。
系统只能脑内和他文字对话，出现不到游戏世界。
而且他是在无NPC的条件下触发游戏而觉醒的，系统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和他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接触。也就是他觉醒后，他的触发条件才被系统知晓。要是系统要阻止张载嬉觉醒，应当在他和塞西莉亚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做出调整。
但是为什么没有？
因为系统无法出现在游戏的物质世界中，只能存在于玩家和NPC的精神世界中么？
而它的耳目就是可操纵的未觉醒者。
张载嬉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不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因为西塞利亚和白雪是目前为止和他有亲密关系的两个角色，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怀疑这两个人。
张载嬉现在更希望答案是前者——系统可以无时无刻检测着他并做出调整，他获得了独立人格，也就是自觉醒后，就完全摆脱了系统的控制，系统也就无法再干预他的行为和改变他的环境。
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后者的逻辑才更为严密——也就是关键信息并没有传达给未觉醒者，也就是系统的耳目，而是传给了同为独立体的觉醒者。
所以说觉醒者越多，对于系统越不利——系统能掌控的角色就越来越少，收集信息的渠道也就越来越小，最后会被游戏世界单独排除在外，变成一个只会计算分值和播报的机器。
目前为止他没有和任何人有接触，所以并没有泄露已经觉醒的信息。
如果说导致他觉醒的关键信息是“游戏”的话，得知这条信息的只有塞西莉亚，系统却没有作出任何调整……
塞西莉亚有问题。
她是觉醒者，那么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张载嬉是刚载入的新玩家。
饭后，天色已经全黑，张载嬉主动送塞西莉亚回家，因为他还有想确认的消息。塞西莉亚没有拒绝，很高兴地跟在张载嬉后面。
阿西……
人类和人鱼的味觉系统是一样的吗？
路上，张载嬉突然个想到了这一茬。
“达令，你在想什么？”塞西莉亚小声问道。
自从开始怀疑塞西莉亚之后，张载嬉和这个角色讲话的时候也多留了些心眼，语气也规矩了些，“人鱼和人类的味觉系统是一样的么？”
人鱼族似乎没有涉猎美食行业的人。
这个世界是人类设定的游戏世界，审美大流也是契合人类的审美。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种族的习性和生理构造都和人类是一样的，肯定会有和自己种族有关的特色设定。
人鱼族都喜欢生活在深海里，自然是吃不到和人类社会一样的食物，味觉系统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深海有什么可以吃的呢？
腐蚀物和垃圾。
喜食腐蚀物，似乎有损人鱼族美丽高傲的形象，能查到的资料里只说他们是守卫海洋的使者，可以净化水域。如果不喜以污染物为食，这种工作应该很折磨人的吧？
“你觉得我妈妈做的饭菜如何？”见塞西莉亚没有回答，张载嬉换了个问题。
张载嬉回头看着她。
所以？
是什么？
“达令讨厌西塞利亚了吗？”塞西莉亚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安静的街道下，她的声音细弱得像只蚊子。
为什么。
这个恋人要三番五次和他确认喜不喜欢她这种事情？是对自己的演技不自信么？
无法将恋人的关系伪装得很好。
就像她自己也不懂得恋爱这个词汇是什么意思一样。
这种情感反应对于人类来说很简单吧，为什么到了塞西莉亚这里却那么的艰难？
张载嬉转过头去，脸躲在阴影里，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
游戏中原本热情奔放的人鱼族，居然有这么小心翼翼的异类。
她是不是在担心如果自己不能扮演好恋人的角色，不小心诱发张载嬉觉醒后，系统会判定为她的问题，从而惩罚她？
“我只是好奇罢了。想多了解塞西莉亚。”张载嬉用温柔的声线说到。
张载嬉载未觉醒的时候就对她不来电，表现也很冷淡，塞西莉亚却没有任何抱怨，两人也一直保持着恋人关系。就在张载嬉说自己要辍学打游戏的时候，这人确实愣了一下。
当时张载嬉还以为，这个表情是，对恋人的幻想破灭时的失望。
其实是，她演错了。
因为她并不知道张载嬉喜欢什么样的人，所以演错了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青春校园，也不会这么寡淡吧。
所以，为了维持设定，她下午才会若无其事地来找张载嬉一起上学。
“这是人鱼族的秘密。不能告诉达令。”塞西莉亚小声地解释道。
【张载嬉：觉醒NPC可以伤害未觉醒NPC或者未觉醒玩家吗？】
【系统：不可以。】
【张载嬉：觉醒NPC是否可以伤害觉醒NPC。】
【系统：可以。】
「系统警告：请勿伤害非任务对象的NPC，将扣除一千万积分作为惩罚。如果是已经觉醒的NPC，其中百分之六十将会作为收入进入觉醒NPC的账户。」
【张载嬉：觉醒NPC杀害觉醒NPC时，积分补偿机制如何？】
【系统：无保护机制。】
【张载嬉：NPC会死吗？彻底消失的意思。】
【系统：普通NPC会持续刷新。觉醒NPC 生命值清零，会被剥夺独立人格资格。】
也是。
要是NPC都没了，这个世界也运行不下去。
玩家动不了觉醒NPC，但是觉醒NPC可以自相残杀。
这个世界是这样分级的，永久NPC为最终失败者，是最低等级，将会被系统永远操控。
未觉醒者，包括玩家和NPC被系统半操控——这能从张载嬉可以拒绝完成开学典礼任务看出，倒数第二等级的角色并不完全被系统控制。
倒数第三等级就是觉醒玩家，可以做任务和残害同类获得积分，但是无法对所有除任务对象外的NPC动手。也不是无法，就是会被扣除积分作为惩罚。
最高等级的就是觉醒NPC，可以说是为所欲为，但是无法伤害未觉醒NPC和未觉醒玩家，他的生命值会被觉醒NPC和觉醒玩家威胁。
【张载嬉：伤害非任务NPC，是按次数算吗？】
【系统：是的。】
也就是，他如果要亲力亲为干掉觉醒NPC，要先准备好罚款，然后一击必杀才行。
可是。
有趣的是，只有玩家会变成永久NPC。
NPC们有无数次的试错机会。
如果这个系统是觉醒的，它是不是很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样子？所以才这么设定。
「系统提示：请勿强制唤醒其余玩家以及NPC，否则将转让觉醒资格，对觉醒玩家而言为不可逆转的惩处。」
【张载嬉：觉醒NPC强制唤醒未觉醒NPC和未觉醒玩家会有什么惩罚？】
【系统：转让觉醒资格。】
【张载嬉：觉醒玩家强制唤醒未觉醒者，不可逆转惩罚是否意味着成为永久NPC？】
【系统：是。】
啊。
张载嬉有些心烦。
太难办了。
要是可以和觉醒NPC结盟就都很好解决了。
可是他们一个是猎人，一个是猎物。
他得有多大的价值才会被觉醒NPC重用？
“达令？”赛西莉亚试探性地喊了张载嬉一声。
张载嬉被叫回了神，随便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达令。这里不是去塞西莉亚家的路啦。”塞西莉亚加快了步伐，拦在了张载嬉的面前。
张载嬉一愣，心脏开始突突突地狂跳。
他觉醒了之后，似乎就把未觉醒前没触发的一些系统设定给忘了。
就比如，未觉醒前，他可以顺利地找到自己的学校以及班级。
但是现在觉醒之后，他自己的原设定中自带的地图记忆和人际关系记忆就会被系统收走。
他未觉醒之前触发了的地图记忆就是家和学校，触发的人际关系记忆就是白雪、赛西莉亚、班主任克鲁斯、班长加纳，其余的还没开始触发就被收走了。
而现在，他确实不记得赛西莉亚的家在哪里。
他现在虽脱离了系统的掌控，但失去了系统自带设定记忆的福利，眼下何尝不是系统对他的另一种掌控呢？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张载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慌。
也是。
自从他觉醒以后，就再也没有自动触发这种人物介绍。
为什么呢？
刻意撤销这种功能。
啊。
但是觉醒NPC可以通过接触来查看。
是为了保护觉醒NPC的信息！
虽然自然触发人物介绍，也只是说明了人物关系和名字，但是对于高水平的玩家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赛西莉亚在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是叫了他的名字。然后抓了他的小臂，才改口叫他“达令”。
她是NPC！
并且是已经觉醒的NPC。
赛西莉亚显然不知道对方已经把自己里里外外剖析了几百遍，她又害羞了起来，悄悄地跟在张载嬉的旁边。
张载嬉斜眼看了赛西莉亚一下。
富于智慧。
的NPC。
能够搜集信息，整理后得到结果，并不断吸取过错然后矫正自我行为，不断地在成长发育。
想想都觉得大脑发麻。
【张载嬉：觉醒NPC再次觉醒后会恢复之前的记忆吗？】
【系统：不会。】
为什么？
你不是站在觉醒NPC那边么？
拥有之前的记忆，再次觉醒后应该会发育地更快更好，甚至可以报复杀死自己的觉醒NPC或者觉醒玩家，一箭双雕。
张载嬉又重新回到原点，一条条地思索这些规矩。
因为，觉醒后的记忆并不隶属于系统的管理范围么？
那他之前的记忆应该是被系统控制着，经过一系列的意外触发，从系统手里夺回来了部分。
【张载嬉：触发觉醒的条件是什么？】
所有角色都一样吗？
【系统：无法识别该问题。】
呵呵。
不允许我们触发觉醒，而系统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触发觉醒，所以它只能在结果出现后才采取解决措施。有些滞后呢。
张载嬉现在很希望和塞西莉亚激情相认，然后成为合作伙伴。
但很显然，塞西莉亚对他的喜欢是装出来的。
【张载嬉：角色设定在角色觉醒后同样适用吗？】
【系统：是的。】
她是人鱼诶。
恋爱脑的设定。
让她真的喜欢上自己不就行了么。
诶不对。
他刚刚又想到一个问题。
角色设定。
设计师？
设计师的安全防线还在。
设计师的基础设定不可动摇，即使NPC觉醒后也会带着设计师留下的标签。这就像觉醒后的张载嬉仍旧是人族，无法变成其他种族，只有用人族的力量。
人鱼即使觉醒了，也还是人鱼。
就做任务那些三瓜两枣的分，他干到老死都攒不到一个亿。但是刷副本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副本只有等级和故事简介，不知道参与人数，意思就是什么鬼都能碰到。要是不小心碰到高等级者来低等级区猎杀，必死无疑。
如果找到设计师的安全防线，全部修复之后，游戏就可以恢复正常，那么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可喜可贺啊张载嬉同学，你可以弯道超车了。
难道这么多玩家里，没人想到这个吗？
张载嬉突然站定，他面向塞西莉亚，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淡淡道：“就到这里吧。我突然有事情，先回去了。”
塞西莉亚一脸问号和失落，“诶？达令。”
……
张载嬉一回到家后就开始上网查找各种资料，可是总是会被“页面无法获取”“该页面已被发布者删除”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制止。
游戏。
游戏。
游戏。
游戏。
关键在这里。
要怎么修改游戏系统呢？
什么都查不到。
张载嬉游戏没玩多久就又又又又要干起老本行了——修改游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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