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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樊笼之中

“绝胜将军班师回朝喽!大将军回朝喽!”

长安街上敲锣打鼓,满挂红绸。王军浩浩荡荡踏着长安街的石砖向前迈进。为首者骑着高头黑马,身披麒麟金甲,腰佩云纹剑,背披龙纹篷。那人一双剑眉,眼眸锋利好似利剑,睫毛尾尾下垂,遮住了眼底的那丝几乎不可见的锋芒。虽是习武之人,却生了一副较好的皮囊,可堪肤若凝脂,英姿飒爽。

祁君雪——朝中唯一女将,先镇北王府独女。自幼随父从军,练就一身高强武艺。十七岁时平定叛乱,斩首上千人,生擒祸首,一战成名。人人称颂祁君雪“虽为女子,却取得了比那些男儿傲人百倍的战绩,比朝中的那些男儿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中的亭台楼阁上扯着歌功颂德的红色横幅,不时还有人她呐喊,道旁更是有老人掩面哭泣,感叹这伟大的盛世,稚子孩童奔走嬉闹,壮硕的青年携同妇女跪在两侧不住磕头,泪水宛若雨滴浸湿了长安的石砖。

祁君雪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宫门外,吩咐下人将马好生牵回府邸后独自进宫面圣。

琼楼殿宇仍是昔年的壮丽景象,清晨的阳光照在金黄色的屋脊上,投射出点点微光。

仿佛一切如旧,可心境却早已不似那年单纯。时移世易,人事究竟还是不同了。

少年女将军依旧迈着□□的步伐,可却找不到三年前那个少女的青涩模样。

祁君雪一路走来,穿过正门至摄政殿的石砖路,却发现原该是空旷的殿前却突兀地摆满了骏马的大理石像,或是鬃毛飞扬的奔腾骏马,或是前肢腾空尽显威风的飒爽野马,好不威风。

祁君雪仔细认了认,不出她所料,果真都是镇北王府各别院里的石像。

哦,不对。镇北王府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镇北王府不过是一片血红壮丽的废墟罢了。

究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祁君雪不由得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她在外带兵打仗三年有余,历经风霜,刀头舔血的日子仍历历在目。从前那些峥嵘岁月不仅是为了靖边关,也是为了家族荣耀。

她视为精神支柱的荣耀,却早就因帝王疑心而破碎。

龙颜怒,一令下:“诛镇北王祁氏一族,火烧镇北王府。”

烈火燃了一天一夜,浓烟飘散,笼罩着整个长安。镇北王全府,包含镇北王及其王妃,以及远在凛州的祁氏旁支,共计七百三十二人冤死,无一幸免。要不是她在外打仗,恐怕这世间的冤魂也会多上她祁君雪一个。

她看着这些有些细碎裂缝的石像,不由得想起儿时那整日玩闹的时光。那时镇北王只是刚刚封了侯爵的少年将军,脸上也未曾布满皱纹。

那时的她只觉得父亲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分明是顶厉害的侯爵,按理说该是冷酷无情的模样,却偏偏比谁都温柔。

她儿时从未见过父亲生气的模样,也从未听见过父母争吵。

那时父亲宽阔有力的手掌常会托着自己细软的身躯,轻轻落在石马的背上,叫自己练习马术。许是活马太过危险,而女儿身又太过娇贵,父亲自是不舍得叫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伤。

他会叫自己的宝贝女儿加紧马腹,握住缰绳,那时五岁的祁君雪总会因顽皮从马背上故意滑下去,父亲总会不厌其烦地接住她。

有一次,父亲由于和官员谈些官场上的事情而没有注意在时马背上反复摩擦的她,后来屁股一滑,她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膝盖留下了疤痕,骏马劲瘦的腿也留下了裂痕。

再后来,父亲为了防止她顽皮再从马背上摔下来特意为她造了座矮石马。矮小些,也精致些,安全些。

然而这座矮石马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许是被哪位官员乘乱搬到了自己家里,也或者是葬身在火海中无法寻觅。

不过这都不是紧要的,从前宠爱自己的父母都已不在了,还管什么石马呢?

她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眼前的这匹高头石马。浑身的肌肉和修长的腿,还有因奔跑而飞扬起来的鬃毛,处处彰显着这匹马的健硕。

她现在骑得千里马,舞得千钧剑,却无法再跨上独属于镇北王府的石马背。

摄政殿内

此时正值早朝,宦官见祁君雪过来也不敢耽搁,赶忙通报皇帝。不多时祁君雪便收到了传召。

她一袭戎装,在众人赞赏的目光之中走上大殿,却没了先前的戾气与锋芒,只剩一副阳光开朗女将军的模样。

她理了理衣袖,朝皇帝深深作揖

“臣祁君雪战胜归来,拜见皇上。”

皇帝那映在珠帘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广袖一抬,极具威严地说了一句“爱卿平身”

祁君雪直起了腰板,长舒了一口气。

皇帝:“此番征战景国,折了我朝十万精兵,粮草弹药之耗损更是不计其数,本以为必败无疑,还是多亏了祁将军,冉朝才得以一统天下,称霸中原啊!”

祁君雪笑了笑“陛下过誉,臣只不过是为王朝统一大业略尽绵力,且这王朝统一,也不是臣一人之功,还是多亏了列祖列宗及皇上的英明神武,才得以成就如此大业。”

祁君雪满面堆笑,说罢向珠帘后撇了一眼。只见皇帝微微冷笑,旋即开口:“祁将军啊,既已经提到故人,那朕也不得不向你致歉。三年前,曾有官员状告先镇北王意图谋反,朕见他证据确凿便也没有多想,一时气血充头便下旨……灭了祁氏满门……时侯却不见祁府仓库中有军备器械,家丁奴仆更是手无寸铁,是朕误会了镇北王,不过你放心,朕已为镇北王恢复名号,配享太庙,且追封为骁国公。祁家七百人皆正名号,祁将军,你可还怪朕吗?”

祁君雪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在上朝时说出这番话,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还向自己致歉?

屁话!说的什么屁话!既是状告,为何不先搜寻证据,人证物证皆在的情况下再定罪也不迟!灭门已是定局,可为什么还要摆满宫的石像让自己难受!不怪?怎么可能不怪!

祁君雪分明想这么说,可现今满朝文武皆在,自己又能怎么样,只怕是刚开口说完那两个字之后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有什么功勋可言?皇帝摆明是想要自己不计较,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日后她若向皇帝清算起来,便都会议论祁君雪的出尔反尔小肚鸡肠了。

于是她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皇上说笑了,您是天子,行使的是天的旨意。天既已容不下镇北王府,那就说明它真的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皇帝嘴角扯出极为难看的笑,这番回答模棱两可,他实在无法再说什么。若再说什么反倒是扣紧了他畏惧镇北王功高盖主的帽子。于是寒暄了一番后便让祁君雪回府休整。

回京道路上坎坷颠簸,回府后祁君雪也没闲着。

先是找了工匠修复了镇北王府,然后又回了趟决胜将军府找了些可行的人去给公主送诞辰礼。

当然,挑诞辰礼也挑了半日,库里的珊瑚、翡翠、夜明珠、玉石还有金钗古画之类的无一幸免被翻了个底朝天,终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礼物。

恰逢打扫宝库的奴婢在擦拭的时候碰到了桌上的茶杯,她这才发现在仓库的西北角还有个征战得来的国宝——玉龙。于是眼中闪着光光,三步并两步就朝玉龙径直了过去。奴婢见她气势汹汹,还以为她摔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连忙跪下求饶,可祁君雪却是绕过了她,一把便将束之高阁的玉龙握在手里,还颠了颠玉龙的份量,确认没有瑕疵后将玉龙递给了求饶的奴婢。

“你把这个交给王德,告诉他把这个送进宫中给公主做生辰礼。”

奴婢愣了好一会,在祁君雪又重复了一遍后才接下玉龙,头也不回地朝宝库外走去,生怕祁君雪制她的罪似的。

在她走后,祁君雪拿起了被摔成碎片的茶杯,这还是先皇赏给她父皇的御赐之物,也是她及笄礼时父王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了。据说是倭国用来讨好朝廷的,通体雪白,花纹精巧,还刻上了御赐的字样。

这么宝贵的东西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摔坏了谁不生气?

可祁君雪却忍住了。跟着她从镇北王府来将军府的人并不多,方才的小丫头凌云以及她的总管王德便是其中之二。镇北王府已经不复存在,若是因为几件旧物便杀了镇北王府的旧人那才真是冷血无情。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高墙,无助感从四面八方一股脑涌进心田。堂堂镇北王独女,绝胜将军,如今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玉盏的碎片睹物思人。何等悲凄寂凉。

她庆幸出征在外,也痛心自己为何出征在外,为何没有陪在父母的身边,为何没有率兵奋起反击。

傍晚京郊的落日透过竹叶与松叶间的缝隙投射到荒凉的土地上,七百多个石碑矗立在山头,宛如一片壮丽的石林。

祁君雪将马拴在了山脚下,自己提着三坛女儿红来到了镇北王与镇北王妃的合葬墓前,将瓷碗摆在了地上倒满了酒,随后颓然地靠在了石碑旁边。

“父王、母妃,女儿不孝,都过了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们。女儿又打胜仗了,北境的景国举兵来犯,女儿灭了向京城进攻的大部队,顺便端了他们三十六座城池,又端了景国朝廷,这仗打了三年,今晨才班师回朝,忙活了诸多事宜,方才得闲。来时路上顺便去挖开了儿时父亲带我去埋的女儿红,如今得有十多年了吧。都说这女儿红年头越久越醇厚刚烈,刚才来的路上,女儿起了一坛尝尝,许是女儿近些年烈酒喝的多了些,并没觉得这女儿红烈在何处。”

祁君雪握紧了衣袖,轻轻地擦了擦石碑上的灰尘。然后又起开了一坛,洒在了贫瘠的土地上。

“各位叔伯婶子,祁君雪来看你们了!给你们带了些酒来,许是不够喝的,下次来保证给你们带的够够的!”

祁君雪略带哭腔喊出这句话,眼角噙着泪。自从三年前,她便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祁家灭门那日,她正在攻打景国都城,也是那一战,她的左肩负伤,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刀口。

她不禁感叹造化弄人,时移势易。借着醉意,她从腰间拔出了从前祁家族长给她的佩剑。剑锋直指天空,她抬头仰望那满布阴云的天,大片大片的乌云正夹杂着雷电悬挂在灰暗的空中,雨水顺着剑锋滴落,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便落在了祁君雪的脸上,冲刷着她的汗水与泪水。

她压抑三年的心终于得到释放,近乎狂笑般对着屹立着的墓碑喊道:“苍天在上,列祖列宗为证!我祁君雪,誓报灭门之仇!剿灭暴君,还天下以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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