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一股凉意顺着背脊爬上脖颈，沐浅浅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点开游戏后台，不知何时，程忆的爱意值已然停留在三点的位置。
沐浅浅：！
抬眸看向程忆，再次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暗沉沉的，不见一丝光。
沐浅浅忽然意识到，此时的程忆没有戴眼镜。
扯了扯嘴角，沐浅浅掩去眼底的异色，神色如常地笑道：“怎么会，你看我像是被吓到的模样吗？”
“没被吓到就好。”程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端详着沐浅浅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森森然的目光落在脸上，沐浅浅垂下眸子，摸不清程忆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其实在经历两个周目的死亡后，沐浅浅结合程忆前后的反差，严重怀疑程忆人格分裂。
否则，沐浅浅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程忆前后强烈的割裂感。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所以她才想找到程忆求证。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沐浅浅最初的猜想或许是正确的。
此时程忆给人的感觉，太像昨晚的疯子。
昏暗的环境中，即使沐浅浅看不清程忆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意味不明的目光在身上游移着，温热的掌心轻轻搭在脖颈处，沐浅浅感觉浑身发毛。
她打开游戏后台，惊喜地发现策划在线。
「沐浅浅：这个副本的攻略目标是不是人格分裂？」
「策划：？」
「策划：不应该，攻略目标的设定不是这样的。」
「沐浅浅：那他前后的反差这么大？（笑.jpg）」
「策划：……」
「策划：等我问问技术部。」
「策划：技术部说在这个副本中发现了不明bug，受bug影响，攻略目标发生了未知的变异。现在技术部正在加班修补bug中……」
「沐浅浅：所以他真的分裂了？」
「策划：或许？」
「沐浅浅：……」
「沐浅浅：不过你们什么时候把死亡机制改一下？」
「策划：这个要看技术部的进度了，迟的话可能要下一个副本，毕竟游戏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沐浅浅：要你何用。」
「策划：啊对对，我没用，先撤了。」
「沐浅浅：等等！」
消息刚发过去，策划的头像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下来。
沐浅浅：……
其实她还想问，攻略目标人格分裂的话，攻略值怎么算？
只是策划已经下线了，沐浅浅只能等策划下一次上线，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策划不靠谱，沐浅浅感到无比心累。
不过从刚才的对话中，沐浅浅还是获得了一个稍微有用的信息。
这个副本果然存在未知的bug，攻略目标也和原本的设定不同，发生了未知的变异。
沐浅浅猜测，攻略目标变异的就是人格。很显然，纯情搜查官是主人格，而昨夜遇到的疯子是副人格。
基本肯定了最初的猜想，沐浅浅的心更累了。
“浅浅真的不害怕吗？”低沉的声音逸散在耳边，沐浅浅从思维中抽出。
从程忆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沐浅浅眨眨眼，一如往常地笑着，假装没有发现程忆的变化：“当然。还是说你自己害怕，非要说我害怕？”
黝黑空洞的环境中，沐浅浅只听闻一声几不可察的笑声。
沐浅浅还不清楚人格切换的契机，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先稳住这个疯子的情绪。
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再死一次。
沐浅浅悄悄刷着存档，仰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程忆的神情。只可惜她不如程忆天赋异禀，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如果程忆的脸贴在地上，在指示灯的照耀下，她或许就能看清了……
脑海中莫名浮现程忆脸贴着地，一双冰冷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的场景，沐浅浅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感到一阵恶寒。
暗自摇了摇头，沐浅浅驱散脑海中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目光落在一旁发愣的女鬼身上，沐浅浅决定先转移一下注意力，顺便调节一下气氛。
缓缓蹲下身，沐浅浅诚恳道：“你还要继续吗？”
女鬼：？
这是什么要求？
女鬼懵了一瞬，大脑飞速运转，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沐浅浅的意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她在惊吓屋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侮辱鬼格！
拨开浓密的黑发，女鬼目光复杂地盯着沐浅浅。
指示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年轻的少女蹲在她面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看起来有些诡异。
女鬼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还是该退出。
蓦地，她浑身一震，感到一股浓稠的目光。视线上移，她对上一双幽冷的眸子。
四目相对，呼啸的风声从耳旁刮过。
暗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锁定在女鬼身上，丝丝的寒气从脚踝攀附而上，随后紧紧攥住她的心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跳开视线，女鬼盯着地面，本就惨白的脸更是白了一个度。
见鬼！今天的游客怎么这么难缠？
女鬼缓了一会儿，快速而又安静地后退着，“不好意思，打扰了，不继续了。”
惨白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沐浅浅的视野中，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最开始的阴暗处。
沐浅浅盯着不远处平静的暗色，莫名从对方的身影中窥见仓皇而逃的味道。
“她走了。”慵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程忆站在沐浅浅的身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沐浅浅背后一凉，随即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那我们也走吧。”
“好啊。”程忆弯唇，直直地盯着沐浅浅。
视线下滑，落在对方纤长的脖颈上，程忆伸出手，对着她脖颈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她就会如秋日的蝴蝶一般，快速衰败着，最后在他的手中失去生息……
程忆半眯着眸子，收紧了五指，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浓烈的杀意席卷而来，沐浅浅猛地回过头，一把拉过程忆的手，笑道，“一起走吧。”
你一个人在我后面，我不放心。
站在程忆身旁，沐浅浅尽力伪装成一个无知者。
程忆闻言垂眸，暗色的瞳孔倒映着沐浅浅的身影。
沐浅浅身着驼色大衣，围着一条纯白的围巾。
或许是惊吓屋中风太大有点冷，她拉高了围巾，半张脸埋在围巾中，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澄澈见底，对刚才的杀意恍若未觉。
程忆挑眉，扯了扯唇角道：“好啊。”
爱意值 3
当前爱意值：6
左手揣在兜中，指尖动了动，程忆感到一点冰凉。
程忆垂眸，悄然摊开手心。
微弱的光线下，两颗包裹着彩色糖纸的水果硬糖散发着斑斓的光，灿然而刺目。
随后他猛地收紧手心。
作为新人搜查官的副人格，他有着极大的记忆阅读权限，自然知道这糖是怎么来的。
视线落在对面的廊桥下，那里铺着薄薄的一层水，水纹波动，淡淡的雾气萦绕在水面上，隐约可见粼粼的光。
只需要轻轻一用力，两颗毫不起眼的糖落入池水中，激起的水花只会隐没在空洞的风声中。
它们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永远地留在黑寂冰冷的池水中。
情绪值 5
当前情绪值：13
沐浅浅：？
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奇妙地涨了一波情绪值。
沐浅浅疑惑，无法一个理解疯子的脑回路。不过如果哪天忽然能理解了，她可能就危险了。
沐浅浅埋着脑袋，试探着扯了扯程忆的袖口，心中无比怀念纯情好撩的新人搜查官，“程忆，这里好冷，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微凉的触感从手腕处传来，程忆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只见一直白皙的手拽着袖口，小心翼翼的拉了拉。
空洞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浅淡的栀子花香。
程忆蓦地暗下了眸子，面色不明。
他一向不喜欢他人身上的香水味。
不过如果是栀子花香的话，或许可以。
手腕一番，程忆顺势反握住沐浅浅的手，漫不经心道：“前面有两条路，浅浅想走哪一条？”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干燥温度，沐浅浅感觉程忆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点，连爱意值都加了两点。
只是沐浅浅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程忆现在的爱意值加起来，也不过可怜的八点，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沐浅浅可不指望这点好感度就能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出于谨慎，沐浅浅存了一个档。
抬眼一望，入目两条风格迥异的通道。
靠左的通道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幽幽的啜泣和小孩的笑声顺着风涌出来；靠右的通道闪烁着不规律的红光，没有丝毫的声响。
如果现在站在身旁的是之前连牵个手都能脸红的纯情搜查官，沐浅浅或许还有心思顺着他的话挑选一番。
可惜现在站在她身旁是一个疯子，沐浅浅顿时没了兴致。
随手一指，沐浅浅选择了右侧的通道。
“确定走这边？”程忆问道。
沐浅浅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点点头，“确定。”
沉默两秒后，沐浅浅感觉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拉着她的手向前走。
踏上廊桥，略一侧目，身旁即是缭绕的雾气，廊桥下粼粼的光闪烁着。
指尖划过光滑的糖纸，手心传来微凉的温度。程忆唇角压了压，脚步不停，然后快速掠过廊桥，前往右侧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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