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是。”
林宴拽着他躲过幽灵士兵的攻击。
“维奈还活着，在等你。”
艾德愣了愣。
林宴：“你练习过很多次了？”
艾德：“……什么？”
“刺杀你的国王。”林宴冲那个发疯的小孩抬了抬下巴。
艾德咽了咽喉咙，没有回答。
林宴觉得有趣地笑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艾德：“可……”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意识和身体一同扭曲，随后是几秒的空白——
“【返回起点】用掉了，他们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
再清醒时，他站在熟悉的饭馆内部，眼前是睁大粉色眼睛的白发少年。
“艾德！他们回来了！是真的！”
还有安娜和黛西。
艾德看向身旁，刚才那个拦住自己剑柄的少年的气息此时存在于一个黑发黑瞳的青年身上。那青年回看过去，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艾德……”
“维奈……”
白发少年抿起嘴唇，眼眶一红猛的抱了上来——
“等等……”艾德有些无措，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哦——没想到居然这么纯情～”黎征用手捂嘴，笑得不怀好意，“这么大个人，怎么和【火雀】一样。”
蒋宣：“……关我什么事！”
几人和他们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这几个故事人物并不怎么敢相信的样子。
林宴一直在注意这其中反应最为平静的艾德：“刚才在皇宫里你对付那些幽灵的手法很娴熟，所以你是不是其实知道些什么？”
艾德沉默了。
“还是说其实关于预言书，你都知道内幕，并且一直在心里谋划？”
“您高看我了。”艾德摇头，“是那天维奈问了我一个问题。”
维奈：“我？”
艾德看着他点点头：“你问我【预言书真的能拯救人偶城吗？】”
维奈目光有些茫然：“然后呢？……”
艾德把自己的剑鞘放到一旁：“我只是在那时突然想起我的父亲。他是国王殿下最衷心的部下，可是却毫无征兆地突然被预言书预言了死亡，然后第二天就横尸城中广场。”
艾德说着，英眉蹙起：“预言书当初的预言是【叛乱的心脏是秃鹫的最爱】。”
“我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背叛他的王……”
林宴抱着手：“就凭这一信念，你开始觉得预言书有鬼。”
艾德：“没错。”
林宴：“那你反应好迟钝哦。”
艾德：“……”
蒋宣：“……”
艾德继续陈述：“幽灵士兵是殿下……或者应该叫预言书，指派看守地牢那些受到惩罚的人。那些人里有我们曾经的朋友。”
三个孩子情绪有些低落。
“他们受到惩罚，身体和大部分意识被寄生侵蚀，只有死去后才会褪回原形。”
林宴和黎征对视一眼：“原来那个怪物就是……”
艾德点点头：“幽灵士兵看守他们的时候十分残忍，经常会进行暴/力虐/待，为的就是不断消磨他们的正常意识，让整个人变成怪物。有一次碰巧被我撞到他们在伤害我的朋友，我去阻止，发现我居然能够杀死它们，而且预言书不会做任何反应。”
黎征低声：“看来你也是个bug。”
林宴：“不是bug，是工具人。”
蒋宣：“……工具人？”
林宴：“他是被预言书养在身边的一个诱饵，目的只是为了在最后把维奈引过去，自愿答应【融为一体】，然后就被取代。想一下，为了让诱饵白白胖胖的，是不是会让他得到【优待】？”
艾德皱紧眉头：“原来如此。”
林宴摇头：“你是真的迟钝。”
蒋宣：“……”
“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预言书本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需要维奈，需要人偶城？还有一个……”林宴举起手里的日记本，“这是谁写的，为什么你们看不到这个？”
看着四人迷茫的眼神，林宴眼珠子转了转，“维奈，可以用你一点血吗？”
“……”
几双眼睛整齐安静地盯着桌子上的书页。那颗落在纸张上的血珠一开始毫无变化，几十秒过去后，它渐渐扩大，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随后书页的质感和字迹也开始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本崭新的，截然不同的笔记。
“……”林宴扫了一眼其他人，伸手去翻开。
笔记第一页只写了两个字。
“【尤因】？”黎征问他们，“你们以前有叫尤因的朋友吗？”
维奈思考了一下：“啊！我想起来了，以前有在一起玩过，不过很少，他比较内向。”
安娜：“后来好像没怎么见过他了，也许也被抓皇宫了。”
林宴刚翻开第二页，结果突然从书页里发散出一阵强烈的白光，他和其他人都下意识挡住了眼睛——
“呼——”
一瞬间的转换，他察觉到自己不再处于刚才的空间，这个地方显然空旷几百倍，有凛冽的狂风拍到脸上。
林宴睁开眼睛，黑色的瞳眸映着一片偌大的黑夜风雪。
等等，这是……雪花视角？
他低头看着自己漂浮在空中的身体，又动了动，发现自己居然还可以这样自由移动。
“吁——”
一声中气十足的勒马令将他的注意力暂时从疑惑里吸引。林宴顺着声音来源看去，那里有一个在风雪中驾驭马匹的身影。
他的正前方是一群凶猛的狼群，狼群本来还在包围它们盯上的一辆马车，刚才被那个骑马人吸引，现在都龇牙咧嘴一副要把他撕碎的样子。
林宴凑近了一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存在似乎没有被他们察觉。
还真是雪花视角啊？
他在空中悠闲地抱起胳膊，甚至打算翘个二郎腿。
骑马的人从腰间的剑鞘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剑，指向狼群。
这个人……长得和穆格林一模一样？不过身体这么健壮，还有胡渣，中年穆格林？
这个男人黑色的头发，赤红的眼瞳，眉眼和穆格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没有孩童的稚嫩，五官更立体和成熟。
男人眉头一皱，鞭笞了一下马匹，冲向狼群。与野□□擦而过，他动作极其灵敏，从马匹上跃起，没几下就将狼群全部斩杀。
“呼……”
不过他还是受了一些小伤。
男人站在雪地里，手腕上落下几滴血液，那血液融进白茫茫的雪里，随后缓缓把积雪驱散，然后从那块小空地里生长出一朵血红色的蔷薇。
林宴：“……”
“您没事吧？”男人看向那头的马车，车主人一直躲在车舱前，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
“没事……感谢您……我刚才真的吓坏了，如果不是您路过解救我和我的孩子们，恐怕我们都……”车主人穿着大风衣，起身走到男人不远处摘下帽子，鞠躬示意，“您就是乔格殿下吧？”
男人茶色的头发长至脖颈，发丝微卷，一双眼睛是浅粉色的清澈。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细框眼镜。
乔格露出爽朗的笑容：“我是。您是来蔷薇城的客人吗？最近风雪频发，蔷薇城是最佳的避风港。告诉我您的名字吧？我可以带您一起回城。”
“殿下……”车主一脸受宠若惊，又鞠了一躬，“我叫作威尔伯特。”
“威尔伯特？！”乔格睁大眼睛，“您莫非就是那位钟表城著名的人偶师威尔伯特先生？！”
威尔伯特哑言失笑：“能得到您的赞许，我感到十分荣幸。”
“那您说的孩子就是……”乔格看向他身后的马车，那个车舱一直十分安静。
“是的。”威尔伯特眯起眼睛笑道，“他们都还在【睡觉】。”
乔格和威尔伯特在风雪中一路前行，林宴漂浮在空中毫不费力地跟着。不一会，他就远远看到一座屹立在茫茫雪地里的繁华城市。城口的高大铁门缠绕着诸多荆棘以及鲜艳的蔷薇花。
乔格以国王的身份，邀请威尔伯特入住皇宫，他对这位人偶师的艺术十分感兴趣。
虽然是不明灵体，但林宴刚才尝试过无法直接穿入实体墙，所以没法去看到车舱里的“孩子们”。
现在威尔伯特已经带着自己的马车进入乔格准备的庭园，他整理了很久的其他生活用品，等得林宴都快在空中睡着了。最后他终于去做了一个全身清洁，然后走向马车后舱。
“好了，孩子们，我们已经到蔷薇城了。”
威尔伯特掀开舱门后的帘子，顿时，偌大的舱室内，数十个安静坐靠在椅子上的人偶涌入视线。他们的头发颜色和款式，衣服样式没有一件重复。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每个孩子的年龄看起来也不同。
林宴还很快就在里面找到了熟悉的艾德、安娜、黛西、达恩、维……
咦，没有看到维奈。
人偶们全都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真的在沉睡般。
威尔伯特轻笑了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金色怀表，转动上面的指针。时针与分针一起被挪动到12点的位置，发出“咔”的清脆一声。
接着，人偶们一个接一个睁开了五颜六色的漂亮眼睛。
“父亲……我们到了吗？”
“啊……睡了好久……”
“我闻到了草莓蛋挞的味道！好饿啊！”
……
威尔伯特温柔地向他们伸出手：“来，我们要去吃晚餐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笼中人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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