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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台初遇

中午一下课,同学飞奔食堂。

许稔不想吃饭,独自上楼走到天台,静静的坐着,望着楼下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同学,似乎在想什么。

她视线又转移到手边矿泉水瓶的影子上,自言自语道:“无论多亮的光照射影子,它只会越照越黑,就像烦恼一样,越想越多,越陷越深。”

本该活泼开朗,横冲直撞的年纪,许稔却不同,她性格安静腼腆,沉默寡言,就像一摊死水,不起任何波澜。

大人眼中她是乖巧懂事又省心的好孩子,同龄人眼她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发呆,看起来平淡无味,是个百般无趣的人。

所以无论走到哪里,许稔始终扮演可以忽视、不用在意、我都可以的透明角色,这样的性格下,她没交到什么朋友,甚至说没有朋友。

步入高中后,学习竞争愈加激烈,她感觉生活变得煎熬、迷茫,是永远无法望到底的深渊。

此时,一名少年的闯入,打破了天台的平静。

许稔回头观望身后的动静,由于近视没戴眼镜的缘故,她看的不是很清晰,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清楚些。

眼前的人身着同样的校服,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还有略带模糊的五官。

中午大好的干饭时间,裴江初以为天台无人,正适合偷懒躲罚站。

谁知一上来碰见一位苦着脸的女生坐在阳台边缘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先开口客气道:“不好意思同学,我不知道你在这,如果打扰到你了,我先向你说声抱歉。”

许稔侧着身子,睁开眼睛,无措的摆手道:“没有没有,这里本来就是公共场所。”见裴江初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不自觉的低下头,音量越来越小:“不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你…你不用向我道歉的。”

以为裴江初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慢慢走来,许稔内心慌张不安,起身想从课桌堆中下来。

裴江初见状担心她的安全,大步流星过来,站在下面伸出一只手臂握成拳头,想让女生扶着他下来。

许稔却说了一句:“不用了,谢谢。”之后绕开他,换了位置。

女生正准备跳下来时,裴江初又跟来,再次施以援手。

她直接无视看着下面的水泥地,果断一跳,安全落地,道完谢后,她快步往门口的方向走,想立马离开当下的尴尬境遇。

裴江初喊道:“同学等等。”

许稔停下脚步。

裴江初追到她面前,脸上露出一抹笑,掌心摊开递给她两颗旺仔牛奶糖,“听说吃糖会让生活变得一样甜,我早上吃了一颗,目前体验感不错,同学要不你也试试,说不定比糖还甜哦。”

他的眼神中透着善意,笑容如同天上的太阳,可以驱散阴霾。

许稔看着裴江初掌心的两块奶糖。

红色包装上面有一个卡通人物咧嘴高兴笑的表情,好像在说“小姑娘像我一样,开心点。”

陌生人无意间的温暖让许稔不忍心拒绝,又不好意思接受。

见对方迟迟不回应,裴江初倒是耐心十足,不忘开玩笑道:“担心有毒啊?”

许稔:“不是。”

“那是?”裴江初歪头身子略微前倾和许稔对视。

他的面孔在许稔眼中变得清晰。

少年立足于骄阳之下,发丝与衣服随风飘动,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角漫不经心的笑着,宛如这缕自由不羁的风,让人无法捕捉。

许稔被裴江初炽热的双眼盯的脸上泛起淡淡粉红,她害羞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从对方的手心拿过奶糖。

指尖不小心碰到裴江初温热的皮肤时,她脸红的发烫,不敢看那双眼睛,“谢…谢谢…我…我下次一定会还给你。”

在她眼中别人的好意皆是人情,是需要还的。

裴江初收回手,逗她:“再还我两块糖啊?”

许稔看着他,试探的问:“你…需要吗?”

裴江初忍俊不禁道:“你刚刚不是和我说过了谢谢吗?”他指了指俞佳念手里的糖,“我的那两颗糖可没你的谢谢值钱。”

许稔的戒备稍稍放松,她看向他,刚要说话却被裴江初赶来的朋友打断,“裴江初你小子原来跑这来了,害我好找。”

裴江初:“同学开心点。”

听到晏羡白气冲冲逼近的脚步,裴江初指了指身后的人,“我朋友催债来了,先失陪一步。”说完,他似一阵风跑进对面的门。

“裴江初你给老子站住,说好一起罚站你倒好跑这来偷懒,还是不是人!!!”

许稔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她重复了一遍名字:“裴、江、初”

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有点印象。

许稔看到这个名字最多次数是在成绩排名的名单上。开学以来,每次考试成绩排名第一名的名字,一直是裴江初。

看着裴江初送的奶糖,许稔心里道:“他很优秀。”

陌生人的一个善举,或许可以让处于阴霾的人感受到世界除了冰冷之外的另一面,那是温暖又柔情的一面。

进教室没多久,女生激动道:你猜我刚才在门外看到了谁?”

女生道:“谁啊?”

“裴江初!”

许稔听到熟悉的名字,笔一顿。

“我刚刚看到裴江初在一班门口被他们班主任给训了,难得一遇的场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走!”两位女生手挽手出教室。

许稔被勾起好奇的心,鬼使神差的放下手笔,挑了一本语文书跟去。

她站在走廊护栏内小声背书:“独立寒秋,湘江北去……”

方才讨论的两名女生光明正大偷看裴江初被训的场景,捂着嘴说悄悄话,脸上时不时挂笑。

一班班主任怒斥:“我让你罚站你跑哪去了?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裴江初:“抱歉老师,是我不对,我应该即便罚站到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不能擅自跑去吃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挡在许稔面前,她看不看到裴江初,耳朵听到的声音也变的嘈杂。

她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继续站在原地背诵:“恰…恰…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两名学生罚站一早上,中午不放人去吃饭,一班班主任自知理亏,看向另一个撒气:“还有你晏羡白,我训他忘没训你了是吧,你还有脸在这笑。”

晏羡白收敛笑意,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

“成天迟到,没规没矩,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班主任?”

晏羡白为自己辩解:“老班你这就冤枉我了,昨天我可是准时到,没迟到。”

一班班主任则道:“你还有理了,这次月考你那班级吊车尾的排名你怎么不提?”

晏羡白沉默了。

“一天天不思进取。”一班主任指着他,“看看你现在不着调的样子,哪里像个高中生。”

颜诗雨拿作业找一班主任批改,他拿过作业,看眼手表,对着两人道:“我还有课,懒得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既然你们不愿意上课,又不想罚站,到我办公室来写检讨吧,一人三千,字迹要工整,不达要求谁也不许走。”

晏羡包叫苦连天道:“别啊老班,我宁愿站一天也不想写检讨。”

一班班主任:“别在这跟我讨价还价,三千一字不许差,你们俩快点给我跟上。”

裴江初和晏羡白跟在后面。

听到要离开,许稔踮脚试图透过人群看裴江初的身影。

主角走了,看客跟着散开。

办公室。

裴江初和晏羡白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写检讨。

见办公室内的老师最后一个老师开门走了,晏羡白松懈下来,笔一丢,毫不讲究的坐地上:“唉,裴江初你怎么不告诉老班,你是送你妈去医院才耽误的?”

“没必要。”裴江初手里写检讨的笔没停。

晏羡白靠着墙,悠哉悠哉的说:“我看啊,你是傻。”

“滚。”裴江初踢了他一脚。

写完检讨的最后一个字,画上句号,裴江初跟着坐下,挑眉道:“你呢,昨天写作业写太晚,今天困的闹钟没吵醒?”

“还是到学校发现作业没带又跑回去拿?”

“又或者是……”晏羡白胡乱巴拉巴拉,打断裴江初的话。

裴江初笑着摇摇头,没再重复过去晏羡白以前迟到编的理由。

想到中午天台看到的画面,晏羡白扯开话题:“兄弟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谁跟你说的。”

“别害羞,在天台我都看到了。”晏羡白一脸吃瓜的表情看着他,“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进展到哪了?”

裴江初没轻重的打晏羡白的头,“在一起你个头。”他又是一巴掌,“发展你个头,你爹还没到给你找妈的地步。”

晏羡白揉着后脑勺,不信道:“哟哟~还不好意思承认。”

裴江初捡起掉地上的笔,在晏羡白头顶又是一击,“别造谣人家女孩子清白。”

晏羡白痛的捂着脑袋,问:“我不乱造谣,你倒是说啊。”

“我们不认识。”裴江初实话实说:“只是看她不大开心,又是天台,怕出事,所以才简单安慰了几句。”

晏羡白自夸自卖:“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论魅力我还是略胜你一筹,我都还没找到对象,你怎么可能比我先有。”

裴江初冷嘲道:“确实,论自恋,无人及你。”

晏羡白完全不在意,沉迷自恋中。

裴江初头靠着墙上,手里把玩着笔,“说认真的,刚刚的话你别再题,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影响人家女孩子清白。”

晏羡白:“知道了知道了,这点我还是分的清楚。”

许稔吃好晚饭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她拿出白天少年给的糖,放鼻尖碰了碰,看着未拆封的两块糖,露出比其还要甜的笑容。

她放下糖,从抽屉拿出日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

『2021年 11月3日

今天在天台偶遇一位少年,他叫裴江初。

他送给了我一包旺仔牛奶糖,我想自作多情一回,视作这次考失利的安慰。同时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失败只是暂时的,世界依然美好,比如温暖的相遇和小小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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