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冷飞慷慨，或许是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齐舒瑶不知道的交易，齐聿在她到清怡后的第二周开始工作，出任冷飞名下昭明集团的副总裁。
他们之间已经开始正常说话，只是客气疏离得像是陌生人，江见山很快就围在她腿边叫妈妈，只有舒禾偶尔在角落里看着她，不出声。
齐聿去上班的前一天晚上，四个大人坐在一张方桌四边，冷飞的大女儿趴在桌面上，试图朝齐舒瑶怀里扑去，靠在她手边的江见山不喜欢别人霸占着妈妈，可她却更会看眼色，她好像明白如今爸妈和对面总穿白色宽松套装的男人不是那么平等，只不爽，不敢真动作。
舒禾坐在齐聿和冷飞中间的小椅子上，朝江见山拍手，让她到那边去。
她的声音吸引着冷珊珊先爬了过去，一头栽进齐聿的怀里，围在桌边的几个人神态各异，只有冷夫人压着笑意不表露出来。
“要我说，你就直接去当总裁就好了，原来那人我早就想换掉，干嘛非要个副的，很多工作很难开展的。”
冷飞皱起眉头的样子总让齐舒瑶环视苏常策，她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
“不用，这么多年下来，我还是觉得加个副字，比较安稳。”
一句话就能概括齐聿的小半辈子，冷飞听了微微一笑，随他去了。
他从他怀里抱走自己女儿，带着妻子一同上楼。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齐舒瑶手里的彩纸终于折成了千纸鹤，她把它放在江见山手心，朝齐聿抬起头。
“干嘛非要找那么费力的事情做，我给他交房租的，你就安稳地带着不就好了，挨累没够，净挑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是吗？那你养我？”
“怎么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足够的钱了，我说了几遍了，我不用你再出去为了生活拼死拼活。”
不知道第几次他们直接在客厅里吵起来，佣人们见怪不怪，舒禾懒得看他们，江见山成熟地叹口气，小肩膀一耸。
今天齐聿反而笑了，一副观察她周身的模样，
“你来的时候，那个箱子呢？”
“什么箱子？”
他现在提起，齐舒瑶才想起，她在入华玉国时将箱子整个给了抄手的小老太太，一落地就和他吵起来，什么事情都忘了。
“箱子，箱子就是进来的时候被扣下了，什么东西都不让带，只剩个空箱子，我也懒得拿，就留在那不要了。”
她说话时不看他，腰杆没有挺直，软软的弓着。
“是吗？不是看都没看就丢给海关外捡漏的老人，两手空空地进来打算装作在外面受了苦的样子？”
齐舒瑶瞪着他，只能勉强维持住眼睛不再睁大，被戳穿的感觉很不好，她像被充了气的气球，就要飘在半空，可这种感觉又那么熟悉，好像回到了她偷偷溜出去飙车的暑假下午，玩得一身汗翻窗回来，齐聿就在她卧室里等着，满面笑容的听她瞎编。
几种道不清的情绪一股拱上来，一大颗眼泪滑出眼眶，她泄气一般靠在椅子背上，又哭又笑的。
齐聿看着她，慢慢直起肩膀，而她却在他开口前将一团纸巾丢过去，朝他伸出手臂指着楼梯，
“赶紧上去睡觉！你不是明天要上班吗，还在下面晃什么，别笑了！”
他乖乖听话，慢悠悠地走到楼梯口，最后回头看着坐在桌边的母女三人，齐舒瑶转过头去，只有通往后花园的玻璃大门上映出她的脸，眉头皱着，像个小包子。
舒禾在他走后偷偷蹭到他的椅子上坐着，慢慢朝她那边移动，江见山左看右看，当了妈妈的小叛徒，在身后戳着齐舒瑶的腰。
“我明天开学。”
先发制人确实被她全部遗传到了，齐舒瑶被她这一句话吓了一跳，脑子转几个弯才反应过来。
在华玉国，学生四岁后就可以报名小学下属的预科班，有些像国内的学前班，但管理更规范严格，学的东西也更多，有优秀的学生甚至可以直接从预科班升到二三年级。
舒禾提起过一起，齐聿和齐舒瑶一直认为不需要她这么早上学，她当时默不作声，却偷偷自己报了名。
“好，明天，我……”
齐舒瑶盯着她的眼睛，她女儿的眼里早就不全都是冷漠，看向她时隐隐带着期待，像她翻出爷爷家窗子那天，她看她的最后一眼。
“明天妈妈送你去上学，现在上楼睡觉吧。”
她说完朝舒禾张开手臂，小姑娘轻轻拍了下她的掌心，转身跑得飞快。
齐舒瑶怀里下一秒钻进另一个更小的柔软的身体，仰着小脑袋。
“妈妈，为什么你第一天回来，也要叫爸爸爸爸啊。”
“因为，在你爸爸老家那边，大家都是跟着最小的孩子叫的，我叫他爸爸，他也可以叫我妈妈。”
齐舒瑶面不改色地瞎编，江见山眼珠转了一圈，更兴奋，
“爸爸的老家在哪里啊？我可以去看看吗？”
“爸爸的老家，去问爸爸。”
“好吧。”
齐舒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力瞪了一眼齐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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