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幽出租屋内。
他捏着一枚铜钱摊在掌心，心中疑问许多，他一直对苏小小的一句话存疑，她一个毫无修行天赋的普通人，怎么就在地摊上买了个七煞阵就布成功了的。
如果背后没有人相助，他不信就凭她能成功。之前的无忧村再到苏小小和苏雪，似乎有着蹊跷的关联。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灼光看着他面露难色，关切道。
“没什么，我也懒得管了，还是先去找乔乔吧。”凌幽听到灼光的声音，微抬起头，拧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脸上的胡渣也被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白净秀气的脸。
就算有关联又如何，他并不想再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他心中所想很简单，多多赚钱，养活自己和灼光。
“好。”灼光见他不说，也没有再追问，“你让我买的朱砂黄符买回来了。”
他转身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来了毛笔和砚台，又将朱砂黄符之类的放在了茶几上。
“嗯，你说说什么符最好卖？”凌幽抬起食指，敲着下巴，如果只卖捉鬼的符，那受众面就太少了，一千个人当中难遇到一个撞鬼的。
就算撞了鬼，他还会想，可能是幻觉，也可能觉得是自己精神有问题，说不定会直接跑去医院挂精神科。
医院跑了无数趟，医生看了无数个，药吃了一大堆，就是不见好，最后可能就直接关进了精神病院。
总之，就是不会承认，自己撞鬼了。
“我之前在网上搜了些资料，当代的年轻人，最缺的，是钱。”灼光打开手机，将自己搜索到的资料递到了凌幽面前。
“对啊，我也缺钱，现在这个社会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缺钱啊，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还真学过招财符的写法。”凌幽一拍大腿，当下决定自己该画什么符了。
“女生就是想暴富暴瘦和暴美，然后关于健康的需求也挺多的。”灼光继续说道。
“可以可以，你说一张符的定价多少比较好？”凌幽拿过来一张空白的黄符，将蘸了朱砂的毛笔握在手上。
下笔十分潇洒，不到一分钟，一张招财的黄符就画好了。
“我看直播间都喊什么9.9米炸了，那要不就九块九？”
“那太便宜了吧？我这一堆材料都贵得很呢，要不就定888？”
“你觉得缺钱的人会花888买一张还不知道能不能管用的招财符？”
“也是...九块九就九块九吧。”
价格定好后，凌幽又画了些招财符，瘦身符还有健康符等。
灼光则是拿着手机一一拍照，清点了下数量，又到后台将链接一个个挂了上去。
出门的时候，凌幽站在大门前，看着站在一侧拿着扫把的小玉：“家里就交给你了，有任何问题打电话给我。”
“嗯。”小玉乖巧点头，一如往常弯唇轻笑。
******
山洞内。
那突然冒出来的苍白爪子，吓得乔乔连滚带爬爬出去数米远，紧贴着洞壁，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那床上跪坐着的，披头散发的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
“嗨...”红衣女人的脸，被一头和枯草一般的长发遮住了，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声音沙哑，还抬起灰白的手轻轻挥了挥。
“嗨...嗨...个屁，你谁啊？鬼吗？山神吗？啊？你什么玩意啊？呜呜呜...你...”乔乔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吓得语无伦次，更是刺激得她眼泪都飚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红衣女人呆愣地摇摇头，语气懵懂，虽然声音沙哑，可还是能听出来那声音里，带着的一丝纯真。
“不知道？”乔乔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
她想过眼前这个女人，要不就是女鬼，要不就是所谓的山神，可如何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近半个小时，这个红衣女人始终坐在床上，偶尔身子一动，遮住脸的长发漏出了一只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圆眸，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乔乔。
“我很高兴...你能...看到我...之前...他们...都不理我...”红衣女人抬起手，指了下四周的家具。
“你的意思是，之前来这里放家具的人，还有把我送到这里来的那些人，他们都看不到你？”乔乔疑惑问道。
“嗯...是的...所以...你...可以看到...我...开心...”红衣女人点点头，那干枯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喜悦。
交流多起来后，乔乔也变得不再那么害怕，眼前这个红衣女人，虽然长得有点不人不鬼的，但是她如果想要对她不利，早在床上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把她给杀了。
何必等到现在，还和她唠起嗑来了。
这个红衣女人，就像是刚开始学说话的孩童一样，一字一句慢慢往外蹦跶，她似乎意识到了乔乔的害怕，所以一直坐在床上，不往前，也不往后，就这么一直坐着。
“那你，也是之前被送到这里的新娘吗？”乔乔继续问道。
“不知道...我睁眼...就在...这里...从未...离开...”红衣女人摇摇头，“但...我看到你...很开心...我...想...保护...你...”
“保护我？”乔乔听到这里，震惊了下，像鬼一样的女人，说要保护自己？为什么？
“嗯...我觉得...你需要...保护...”红衣女人郑重点头。
难道？
这里不仅有她，还有别的潜在的危险？
“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很危险的那种？”乔乔继续问道。
“不...只有我...”红衣女人摇头。
“那你要保护我什么？”
“你...想...嫁人...吗？”
“我当然不想！我肯定不想，我都不知道要嫁的那是个什么玩意，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我爸妈还有弟弟，肯定是谁出的彩礼高，就要把我嫁给谁，就算那个男人已经七老八十了，他们肯定也二话不说把我嫁了，他们只想要钱，哪会管我的死活。”
红衣女人听到这里，身子端坐了起来，伸出手将藏在发丝里的脸露了出来。
当那张脸露出来的时候，乔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张脸。
和她的，一模一样。
弯唇浅笑，眸色温柔。
“那我，替你嫁，如何？”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和乔乔的声音一模一样，就连语调都变得极其相似，完全不像刚才那般生涩。
“你？替我嫁？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为什么就连声音都一样？”乔乔作为主播，和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听到的声音和自己感知到的声音，是有差别的，而乔乔不同，她的声音她自己听得太多了，一下子就察觉了出来，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只要我想变成你的样子，我就能变成你的样子，你心中所想，就是我心中所愿，我想做的，就是完成你的心愿。”红衣女人的语气十分诚恳。
可她越是诚恳，乔乔就越迷惑。
“我的心愿？就因为我不想嫁人，所以你就要替我嫁？那你嫁了之后呢？你会怎么样？”面对着和自己一样的脸，乔乔竟然不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安心起来，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善意。
“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你难过和伤心。”红衣女人轻轻摇头，语气和眸色，都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不想我难过？”乔乔眉头轻拢，思忖片刻，她猛地想起了权宇，他是选择了转世投胎，还是选择了留在山中成了精灵？
难道，这个红衣女人，也是山中精灵？
“对，你难过，我就会难过，我看不得女孩子伤心难过。”红衣女人点头，弯起唇角，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白天的时候这个山洞里来了很多男人，可她不喜欢他们，甚至觉得厌恶。
可当乔乔被送来的时候，她就这么守在她的身边，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甚至还生出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你可以离开这个山洞吗？”乔乔站起身，鼓起勇气走到红衣女人面前，她想保护自己，而自己也会想要帮助她。
“可以，可是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我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红衣女人看着靠近的乔乔，微抬起眼眸，那双眼眸与乔乔颇具灵气的眼睛不一样，那双眼睛，就像是初生的孩童的眼睛，懵懂天真。
“我带你走，我不要你替我嫁，命运由我们自己掌控。”乔乔的声音，掷地有声，她不会让眼前的红衣女人替自己嫁，看着她被陌生的男人糟蹋，“你知道手机吗？你能下山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手机是什么？”红衣女人摇头。
******
长途跋涉了几乎一夜，凌幽看着快车上跳动的逐渐庞大的数字，差点破防准备破口大骂。
此次去乔乔所在的青水村，几乎跨越了一千公里，足足开了十二个小时才到，而这十二个小时就用掉了两千五，心疼得他差点喘不上气来。
“五千块，就已经没了两千五......”凌幽捂住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付完钱后，司机十分满意地开车离开了，而灼光站在村口，紧皱双眸，这青水村的名字倒是显得这个村落十分富饶，且是山水环绕的好地方。
可到了村口才发现，这村子，四周环山，地势险峻，在山中绕行了许久，才寻到这青水村的入口，就连司机开车的时候都捏了好几把汗，就怕一个不小心冲出了山坡，落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而这村子四周笼罩着浓重雾气，虽是清晨，有雾气很正常，可这雾气发黑，就不正常了，凉意刺骨，完全和这天气不符。
更让灼光不解的是，如此之地，竟有新神的气息。
神之产生，皆因人类信仰和期盼，可这神是害人的邪神，还是助人的福神，皆未可知。
“灼光，你察觉到了吗？那玩意是好的还是坏的？”凌幽抬起手，掐算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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