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中殿。
绿毛在桌子前摆弄着自己分下来的食物和水，在心里研究着这些还能吃多久。
教堂内的所有能打开的门和窗户，都被锁死，又因为有司宿和小洄的结界保护，外面的那些怪物暂时无法攻进来。
他在心中懊恼，当初为了流量为了爆点，明知这里面危险，还是义无反顾进来了，但现在被关在里面，什么都拍不到，素材根本不够。
就在他茫然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扇门，那应该是通往塔顶的楼梯，这扇门很隐蔽，暂时也没有人注意到。
这扇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他在心中暗喜，慌忙拿起手机，快步走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放在手边的一人高的橱柜，柜子里放着各类精致瓷器，再往里走就是一座旋转向上的楼梯。
楼梯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狭窄的窗户，只投射进来了点点昏暗光芒，空气里是潮湿的腥味。
爬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一扇门，他二话没说，直接拉开。
他走出去后发现，这确实是教堂顶上的小尖塔，可以很好的俯瞰外面的景色。
天色虽阴，但无雨无雾，站在这里视野很开阔，楼下人来人往，声音嘈杂。
街道上的店铺门都开着，络绎不绝的客人进进出出，看起来生活简单惬意。
“真是，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的嘛。”绿毛不自觉张嘴吐槽，看着楼下开着的咖啡店里，玻璃窗户内坐着妙龄女郎，穿着旗袍显得身材格外曼妙。
不知道他是被这女郎吸引了，还是被这咖啡的香味给吸引了，一股强烈的**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也想下楼，去买一杯拿铁，慢慢品茗。
就在此刻，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条长梯，刚好延伸到了对街的咖啡店。
女郎手中拿着檀香扇，纤细白皙的手腕轻轻摇动，她款款站起身，走到了咖啡店门口，轻轻倚靠，红唇微弯，魅惑十足。
绿毛哪经受得住这种诱惑，也不管这梯子怎么会突然凭空出现，直接踩了上去，可没有想象中的实感，脚下一空，他连惊呼都没来得及，直接掉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喊疼，血水从他的身体各处流了出来，将他的衣裳浸湿。
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站起来爬走，可刚抬头，就看到了围过来的奇形怪状的各种怪物，那眼底是嗜血的疯狂，一条长舌直接将他卷了起来。
中殿内，小洄惊呼出声：“有人把结界弄出了一个洞，怎么办？”
“怎么回事？”许宁猛地站起身，他抬起头检查着门窗，发现所有门窗明明都锁得好好的。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藏在角落通往塔楼的门被推开了。
一截断脚被丢了进来，那只脚上还穿着一双高帮运动鞋，黑红配色，很洋气。
******
凌幽等人很顺利找到了实验室的档案管，里面放着一个又一个两人高的资料柜，那些资料竟然保存都十分完整，没有被烧掉也没有被清理走。
“这里的资料，也太过于完整了吧？按理说这里废弃后，帝国为了国际声誉，是不可能让这些资料继续存在的。”肖仁走过去，随意拿起一份资料翻开。
“你说错了，这些资料在外界，肯定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是因为在这个空间里，才能被保存下来。”灼光说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你看得懂吗？”凌幽也从柜子上拿起了一份资料，可上面记录的数据的文字，他并不认识。
“嗯。”灼光接了过来，念道：“实验对象一：21岁待产孕妇。
孕周：32周。
目前怨气值：3200。
让其目睹丈夫被虐杀时怨气值：13200。
婴儿早产后将其虐杀时怨气值：232000。
将其杀死后怨气值：46400。
将其杀死后重现丈夫以及孩子被虐杀时怨气值：480000。
实验结论：成为亡魂后经历生前痛苦，怨气值会翻倍增长，怨气数值高，实验很成功。”
灼光念得很平静，可凌幽却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会想出这种恐怖的实验，这一个实验仅仅只是成千上百个实验中的一个，在身后那些柜子里，放着一份又一份的实验数据。
他甚至就连想象一下都不敢，那该是何等的绝望和痛苦，只是听灼光念着，他都感觉胸口发闷无法呼吸，那当时的她呢？
这里比之地狱，还要可怕千万倍。
“这里还有，实验对象是孩子，杀死父亲时的怨气值，杀死母亲时的怨气值，还有杀死他自己时的怨气值，为了收集怨气值，这些人早已没了人性！”肖仁翻开一份又一份的资料，攥紧着拳头，心中一股恨意，不知该往何处发泄。
更是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已知晓这些苦难，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
如果能回到从前...
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没有这个恶灵空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掩埋，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永永远远都会藏在阴暗的角落，无迹可寻。
这些可怜的被实验者所受的苦难，永远不会被人知晓。
肖仁拿着手机，仔仔细细地想将这些全部拍进去，恶灵空间的出现，虽是因为恶灵创造出来的，但恶灵没有死之前，是活生生的人，人便有记忆。
而这些恶灵空间内的场景，都是它们的记忆，身为人类时的记忆。
从档案室出来后，肖仁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收进了口袋，还手机对手机将这些数据传给了灼光和凌幽。
“你还真是小心谨慎啊。”灼光虽然嘴上戏谑他，但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接收了数据。
“我向来如此。”肖仁权当这话是在夸他。
这个洞很深很长，两侧有很多道蓝色锈迹斑斑的门，墙壁上是一条又一条的运输怨气的管道，用手电筒往里面照，根本照不到尽头。
门上有窗户，凌幽走到门口往里看去，里面放着铁架床，床上连接着金属手脚铁链，床便是各种可以移动的仪器。
他们一个门一个门看过去，每扇门内差不多都是这个构造。
不知走了多久，凌幽都感觉已经有些口干舌燥，脚发酸了：“这里怎么这么深。”
“没事吧？”灼光马上上前，关切道。
“没事。”凌幽摇头。
“来，喝点水。”灼光轻抬起手，指尖莹蓝色光芒轻轻环绕，直至变成了清澈的流水。
“你怎么知道我渴？”凌幽有些奇怪地看着灼光，他好像每次都能准确看出来他现在心中所想。
“喝不喝？”灼光伸出手指，递到凌幽嘴边。
“喝我的。”肖仁立马从包里拿出来一瓶水，递了过去。
“不用，我自己有带。”凌幽无奈地从包里拿出水来，喝了一口，又拿出了一块饼干塞进了嘴里，“前面危险，你们两个再这么较劲，就都给我滚回去。”
他虽迟钝，可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他还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们两个明显不太喜欢对方，甚至是有点讨厌。
“闭嘴吧你。”灼光伸出手指递在唇边，轻轻嘘了一下。
“你也是。”肖仁举起手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手电筒的光，终于照到了尽头，一扇沉重的铁门出现在了眼前，四周的管道穿过铁门继续往里面延伸进去。
就在凌幽准备问连芝有没有密码时，这扇铁门却伴随着‘吱嘎’一声沉重闷响，打开了。
浓重的气体从里面冲了出来，并不刺鼻，和水汽类似。
待这些水汽消散后，他们这才看清，那里面摆放着无数个玻璃箱子，那些箱子连接着管道，管道里是流动着的怨气，正正源源不断往里输送着。
那些绿色液体里，并不是预想中的奇形怪状的怪物。
里面漂浮着的，是一个个普通的人类，全部都是成年的男性和女性，身上穿着破破烂烂即将被腐蚀掉的衣服，有些甚至都无法蔽体，他们紧闭着双眼，胸前微微起伏，就像在呼吸一样。
“他们？还有呼吸？还活着？”肖仁惊道。
“真是又蠢又笨，正常人泡在水里这么久，能活着？”灼光无语。
“他们身体内还有灵魂，肉身也完整，但是他们不是活人，绝对不是。”凌幽感受不到这些人身上的生气，而之前感受到的骇人气息，正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门，门没了！！”肖仁手里拿着手机，刚打开录屏按钮，拍了一圈后陡然发现身后的门，竟然消失了。
只听得连续不断响起的‘嘎达’声，凌幽抬起头，看到原本泛着绿光的管道里，已经空了。
“他的眼睛睁开了。”灼光抬起手，指着他旁边离他最近的一个玻璃箱说。
“她的也睁开了，他也是，不会吧？都睁开了！！”肖仁吓了一跳，看向其他的玻璃箱。
一双双黑白分明无神的眼睛，在玻璃箱里缓缓睁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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