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一，杀死诡物，解除区域封锁。”
“方案二，收容诡物，解除区域封锁。”
“方案三，先让诡物疯一会儿，折磨死这个天杀的……咳，算了。”
白吾商将最后一条划掉，然后圈出方案二。
“还是收容吧，人的事不归我们管，一会儿我给警司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手。”
他决定好后把封荆叫到身边，准备下命令又有些犯怵，声音卡在牙缝里，“摘除异核，动动手指的事。”
封荆靠在沙发上看不出情绪，“不想动。”
白吾商嘴巴抿了条线，又侧头去看川凝，话还没来得及问，旁边的封荆又添了句，“一会儿开场直播。”
白吾商：“啥？？”
他觉得自己大白天听了个鬼故事。
“F区有什么好播的？”
积分不高又没看点，况且任务都要结束了，难不成要直播怎么给诡物摘异核？
封荆：“怎么这么多废话。”
白吾商立刻噤了声。
半晌又没忍住，“你要实在想播，我去把那两姐妹叫出来？”
总得有诡物出镜，不然播他们仨斗地主吗。
“用不着，”封荆拿过直播板，挪步前轻拍了一下闭目养神的川凝，“过来，换个地方睡。”
睡个屁，这种地方怎么睡。
川凝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眼神问过那人的意图，直接过去敲开了安豫的卧室门。
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叫嚣着疲惫，他连检查房间的精力都没有，手捏着腰侧的刀柄，语气有些不耐烦，“现在动手？”
他恨不得立刻结束任务回去睡觉。
“不急，再待一会儿，”封荆说完看了他一眼，“实在难受就告诉我。”
川凝应着，“难受，走吧。”
封荆失笑，“那就再撑一会儿。”
川凝：……
他认命地坐到床沿上，手着搭在脖子缓解刺痛感，试着找点话题转移注意力。
“去核收容是什么时候的事？”
封荆紧挨着他坐过来，抬脚踩住门吸轴，直播板放在腿上，“快三十年了。”
川凝皱眉，怀疑自己又在幻听，“什么？”
“三年了啊，”白吾商不动声色地接过话茬，“不是新点子，三年前提出来的，你没听说过吗？”
也不能说没听过。
去核收容属于较为激进的诡物处理方案，是要将诡物的异核摘除，本体收容到管控局或直接移交研究所。
他对时间比较敏感，大概记得这一设想的公布远早于三年前，细算的话应该有六年了。
——新历31年，第15期神册榜结束半年左右，榜首的黎茗伊调入研究所没几个月。
不知道这套方案的推行有没有她的一票。
诡物的异核类似心脏，但又不太相同，性质更像个磁波发散器，散发出来的磁波是精神污染的元凶，也是它们能够成功寄生人体的麻醉剂，高等诡物甚至能形成大范围的磁场领域，也就是平台划定的污染区。
被摘除异核的诡物不会立刻死亡，但寿命会大大缩短，而且理论上来说，只要摘除异核，诡物就会失去污染性，甚至无法成功寄生。
不过这些在当时也只是假设，直到三年后才得到证实。
公布的实验结果比预想还要完美，不但假设全部成立，甚至去核后的诡物连性情都会改变，不再具备强烈的敌意和攻击性。
研究所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正式提出的去核收容方案，一同被提到的还有一个名词——诡物驯化。
但那属于新假设了，能不能施行还要看后续实验结果，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东西。
“我记得这一方案只被用于低等诡物，”川凝说。
摘除异核不是简单任务，但凡高智些的诡物都不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摘，所以危险程度比直接击杀要高很多，平台顾及特遣员的安危，一直没将方案推至人体寄生的高等诡物，而是只用于危险度较低的动植物寄生体。
至少他离开那年是这样。
白吾商将躲在角落里的安菁连哄带骗拉过来，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回话。
“这倒是，不过低等诡物没多少研究价值，潮影大厦这几年收容了整整三十层植物体，拉去卖都没人买，前段时间都给处理了，说要空出位置收容高等诡物。”
他言简意赅总结道，“哦，说法是驯化实验有了进展，所以这边的进度也加快了，现在收容才是主流，C级以下污染区基本都要尝试收容，低等诡物倒是没有任务指标了，看态度是能杀就杀，尽量别带回来挤占空间。”
“这也没办法，潮影大厦总共就那么几层，要是一半都拿来养低等诡物，早晚给吃穷了。”
说完后紧接着吸了口气，“这只还是个小宝宝呀！难怪这么听话。”
他将安菁推到封荆身边确认，“没看错吧，幼崽期？”
封荆看都没看直接点头，“放出去玩吧。门关好，别让安豫跟出去。”
白吾商表情皱成一团。
选方案三是吧，他就知道。
“不合规矩，”他试图挣扎一下。
封荆继续点头。
“那就认真记下来，月底准时上报到管控局，能对你有什么影响。”
“什么叫对我有……”白吾商指着门外的吴良执，“那种畜生进了警司也是个死，你非得现在把人折腾死，然后再给自己来一针？”
说完又看了一眼直播板，“你别是还想直播出去？”
川凝揉捏脖子的动作一顿，皱眉看着封荆，疑惑道，“要干嘛？”
还要来一针？
封荆没说话，将安菁拉过来从上到下打量她。
身体被拼接得很好，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痕迹，但皮肤颜色是异于常人的青白色，摸上去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穿得很漂亮，连长发都是蓬松干净的。
诡物幼崽不会做这些，应该安豫在每天替她清理。
他盯着看了半晌，突然抬起一只手，举到安菁面前。
安菁一直乖乖的，看到这个动作后眨了眨眼睛，而后立刻会意，侧着脑袋去蹭那只手。
一声转瞬即逝的轻笑，带着几分讥讽。
封荆捏着安菁的肩膀，直接拉开门将她推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死。
脚重新踩住门吸轴，他事不关己地拿起直播板切换账号。
安豫立刻想跟出去，半天没拽动门把手，眼里瞬间蒙了一层雾气，“安菁……”
屋外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白吾商死死捏着污染监测仪。
270
还行。
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半句不敢多说，绕了个大弯去拍川凝的肩膀，顶着一张哀求脸拼命使眼色。
赶紧劝劝！劝劝啊！！
川凝头更疼了。
他怎么劝，他只是个还没入职的外人。
“现在是在干什么？”他问封荆。
封荆：“放松心情。”
川凝差点笑出来。
这不叫放松心情，叫放诡物杀人。
吴良执是该死，但白吾商说得对，那是警司的活，不该由他们插手，更不该由诡物代劳。
劝人的活儿他不擅长，处理诡物倒还行。
川凝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想和封荆废话，打算直接出去把诡物清理了。
可还没起身就听对方提醒道，“直播开始了。”
他转头，看到直播板倾斜30度，封荆对他露了抹浅笑，“你知道摄像头在什么地方。”
川凝动作停了，垂眸与他对视。
他知道摄像头在什么地方。
被安在另一间卧室门口的挂画上。
视线一览无遗，能拍到客厅的每个角落。
直播已经开始了，他只要一开门，就会立刻出现在直播画面里。
网友不是白吾商，用不了几秒的时间，他这张脸就会被认出来。
账号还没认证就要掉马。
嗤——
他重新坐回原位，面无表情，“这就是你的行事风格？”
“直播风格，”封荆纠正，“反响不错，他们还给我起过外号。”
白吾商皮笑肉不笑，“跳跳糖。”
在雷区与封禁边缘反复横跳的糖罐子主播。
川凝：……
直播页面还在加载，很快缓冲出一个蓝色信息框。
【定位成功】
【区域污染等级：F】
【区域状态：3级封锁】
下面标注着一行蓝色小字：
【F级污染区积分规则：时长积分：每小时1积分；热度积分：每万热度1积分（按最高热度数值计算）；打赏积分：每万元1积分。】
紧接着又弹出一个信息框。
【特遣直播员：FJ】
【直播号：G0901】
【直播场次：8】
【直播积分：492】
【本期神册榜排名：-】
川凝盯着直播场次和可怜的积分看了两遍。
“……”
他错了，什么青天博云志，“风鲸”这个名字就应该被注解为一条风干的咸鱼。
不过再咸鱼也终究是认证号，开播没几秒直播间就冲进了几万人次，弹幕区开得很大，一眼看过去眼花缭乱。
【今天刮得什么风，跳跳糖居然开播了？？！】
【有生之年[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前排先别刷，糖糖你掉马了！你的脸已经在荧屏上挂半个月了！！】
【掉都掉了，以后咱干脆露脸直播呗，人的青春有几年，长这么好看就别吝啬了。】
【糖儿怎么这个时候直播，不应该还在休养期吗？】
【还不明显么，上号辟谣来了。】
【隔壁睡前故事都2.0了，再不辟谣孩子都有了！】
【白队呢！？让白队先掏律师函啊！】
【掏个屁啊掏，他能掏出个鸟。】
白吾商余光偷瞥，呵呵两声。
还鸟，这次毛都没有。
【不对啊，直播间标任务区了，F级污染区】
【真在出任务啊？】
【镜头里是什么？客厅？一个被绑的男人和一个妹子？】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先埋个雷：跟隔壁睡前故事场景相似度高达40%】
封荆扫过弹幕区，对川凝开玩笑，“要是现在有麦我就真的要辟谣了，不是40%，是100%。”
说完观察着他的脸色，轻声道，“怎么不说话了？怕我突然换麦，害你也掉马？”
半晌又安慰道，“安心，不会的，这把柄还有的玩。”
川凝：……
川凝挑眉，“我不明白你在干什么。”
按道理他们现在应该一刀处理掉诡物，解除封锁后联系警司接手，然后安安心心打道回府。
而不是杵在污染区直播伦理剧，还顺带折磨他脆弱的神经。
封荆却笑：“这才哪到哪，以后有你不明白的。”
川凝：……
“直播公告要怎么写呢？”封荆摆出温柔无害的语调，故意看着他。
见他不答，直接点开了输入键。
[睡前故事3.0]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风鸣市（15）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