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使用了不恰当的芯片，这是她的大脑产生的变化。]
AI电子配音毫无感情地朗读出了小十三打在屏幕上的字符，特意选用的差劲音质听上去像老旧的收音机，加深了视频的怪核元素。
[α，是一位30岁以下的年轻女性，因异常暴力行为、无法胜任黑客工作的症状被送至医院就诊]
塞拉斯对着镜头，举起了一支黑客专用的脑机接头。
钢筋一样粗细的接头经过了全面的消毒，钛合金的材质经过严密的打磨，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这，是黑客接入仓的标准接头，将其插入脑干附近安装的脑机接口，就能进入虚拟世界，赋予黑客隔空破解各类软件的能力]
[我想，屏幕前的各位黑客一定对这东西十分熟悉。]
[这一接头经过改装，已经连接上了女孩α的大脑。接下来，我要代替她，进入脑内的虚拟世界，模拟破解义体程序堡垒，检查攻略流程。]
一根触手顺着接头线盘绕而上，触手上的数兆神经元精细接入电力系统，将塞拉斯的意识准确投射到了虚拟世界内。
一阵短暂的黑屏过后，直播画面来到了网格遍布的“黑客空间”。
这片空间一片纯白，被高亮标蓝的网格线划分成了一个个“局域”。几座数据堆成的三维堡垒被放置在不同的“局域网”内，静待塞拉斯的攻略。
赛博世界的公民只有很少一部分经历过黑客教育，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黑客空间不熟悉。
明网的直播平台上，每当有新型的脑机接口发布，都会邀请各公司的王牌黑客前来直播宣传。其中最火爆的一项节目，就是擂台PK赛。
32名黑客分成16组，小组成员互相尝试破解对方的义体程序。失败者淘汰，成功者晋级，16进8，8进4，4进2，直至决出冠亚军。
就像曾经风靡全球的篮球、足球一样，官方有意引导□□行业渗透入比赛，成功将黑客之间的厮杀转化为了一种全民参与的娱乐。该节目全程在虚拟世界中录制，向普通民众广泛普及了黑客常识。
面对塞拉斯在虚拟世界中的出镜，直播间的观众们并不惊讶。
但其中一些敏锐的观众，还是注意到了塞拉斯接入接头的特殊方式。
【他是用触手接进去的吗？】
【克总肉.身搓了一个脑机接口？】
方才的视角是第一人称，观众们借塞拉斯的眼睛看到了虚拟世界的全貌。随着画面切换到平视的第三人称，大多数观看直播的观众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一个完全由触手扭结而成的人型生物，出现在了画面的正中央。
起伏的触手代替了人体肌肉，没有皮肤的遮盖，就这样暴露在外。
纵使触手的律动遵循了客观规律，塞拉斯的外形还是酷似剥了皮的人体，令一些“纯良“观众感到过于刺激。
【这就是古神吗？】
【SAN值被清空了】
【克苏鲁，就这？】
【我的SAN值还好，不愧是我】
考虑到网络世界中，黑客们需要裸.身出镜，塞拉斯便借鉴了波板糖直播的最后一个画面。放弃了抚平表皮，转而用蠕动的触手捆结成人身，最大限度地迎合了猎奇观众的喜好。
外形猎奇是远远不够的，想要说服观众，还需要展现出真本事。
他向着远处的一座堡垒伸出右手，摆出了黑客标准的攻略姿势，激活神经信号，开始攻略堡垒。
数据构成的金色锁链自塞拉斯的右手中射出，倒钩一样的锚头刺入堡垒的城墙。锁链和城墙牢牢锁定，塞拉斯只要轻动手指，城墙上的砖块就会随之松动，继而暴露出堡垒中央的核心。
堡垒其实就是具象化的网络防火墙，而中央核心则是各种软件程序。一旦防火墙被完全拆解，黑客手上的锁链直接链接上核心软件，软件主人就会失去控制权，任由黑客宰割。
由上亿条代码组成的堡垒防火墙感应到塞拉斯的攻击，不断变换形态，企图完全包裹住内里闪光的核心。然而，一条条算力充足的金色锁链毫不留情，一连击碎了十几串异形砖块，用暴力破解的方式逼迫堡垒让路。
核心砖块被击毁，堡垒的变形迟钝起来。剩余的砖块无论怎么组合，都无法构成大小合适的封闭空间，只能任由“窗口”漏风。
核心的红光从窗口处射出，意味着它不再被全方位保护。此时，只要一条锁链刺入内部，就能轻易完成破解。
反应迅速的塞拉斯瞅准时机，腾出一根锁链直指核心。
熟料，防火墙备用的紧急方案被触发。感应到核心受威胁的第一时间，砖块们如龙卷风一般展开，开始无规则地围绕核心旋转。
飞速延展的金色锁链被旋转的砖块弹开，偏离了自身的轨道，反身向它的主人抽去。
见状不妙，塞拉斯连忙发出了解散数据的命令，这条金色的鞭子却不听使唤，以腾龙之势直扑面门。
这就是吉娜出错的底层逻辑——无法自如收放攻击。
就在一些观众幸灾乐祸，指望见识克苏鲁被数据反噬的时候，塞拉斯及时松开了触手，将自己从虚拟世界中传送了出来。
克苏鲁猎奇的形象瞬间消解成了像素块，亮白的背景下，只有几个粒子特效在空中浮动。
[难以阻止数据反噬自身，从而导致攻略失败。这就是α女士攻击行为的来源，也是她无法胜任黑客任务的罪魁祸首]
[反噬会破坏自身代码的完整度，久而久之，就会积累成更大的错误。如果α女士任其发展，错误的数据会在她的脑中团结成一头癫狂的野兽，诱发无差别攻击行为。]
[也就是俗称的，赛博精神病]
塞拉斯再次出现在现实的手术室内，放下接头，将镜头接入颅内镜的摄影画面，开始直播的下半程——
脑科手术。
[所有无法修复的底层逻辑，都涉及到硬件的损伤]
塞拉斯拿起一个小型的钻头，一把将开关推到了最大档。
嗞……
钻头高速旋转的刺耳引擎声回荡在手术室内，勾起了不少人看牙医时的恐怖回忆。
按照手术程序，钻头不应该在这时候开启。但为了唬人，塞拉斯故意一开一关，为的就是管理观众们的预期。
果然，不少人对钻头的声音产生了过敏反应。
【卧草，直播钻脑壳】
【刺激】
【脑浆子会不会流出来？】
【邪典素材有了】
【克总治病还要用手术？】
【对啊，不应该直接画个法阵做做法就好了吗？】
【我听说神迹都需要人祭来发动，这边是手术室，隔墙指不定就是屠宰场】
不少没有经历过医学教育的人，以为钻头即将在脑壳上打孔，组团在弹幕中开起了斑秃和脑袋上安吸铁石的玩笑。
谁知道，出乎他们的意料，塞拉斯将这件器械探进了吉娜的鼻腔。
脆弱的鼻腔是不少人的死穴，这一操作又令无数人头皮发麻。
鼻腔的顶部正是颅底，正对着大脑的核心区域。这里的骨头比脑壳薄脆很多，又处于隐蔽的地方，不影响外貌，正是开展手术的风水宝地。
钻头声再次响起，弹幕上飘过一片哀嚎。
【哦……】
【噫】
【听起来好痛】
【我不敢呼吸了】
【暗网的重口，名不虚传】
【后悔点进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选择当医生】
不过几秒，颅底就被钻透，塞拉斯用触手缠绕着纤细的光纤颅内镜探入大脑。
明亮的打光下，覆盖着苍白蛛网膜的大脑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菲薄的白色丝状组织如同蛛丝一般，为肉粉色的大脑织作了一层朦胧的纱衣。底层的鲜红血管透过白纱，反射出富有活力的红光，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心脏的节律在大脑的表层一鼓一鼓地跳动。
新奇的画面在互联网上光速传播，明网开始封禁肉身在主城内的观众。可蜂拥而来的看客依然络绎不绝，直播间的观众数量不降反增。
4万、2万、7万……
邱楚材在繁忙之余止不住地搓手，犯罪者的敏锐直觉让他感到紧张万分。
这数据上上下下，着实反常，他明白明网那边应该出了点问题。
高速涌进的流量会引发踩踏事件，让防火墙的节点发生熔断。失去效用的节点就像堤坝上的缺口，让源源不断的明网流量流入暗网的池子。
如果暗网直播引发了骚乱，几小时后，科瑞拉互联网大概率会找上门来。
这个后果可能有点严重。
邱楚材掏出擦镜布，清洁了一下巨大的复眼护目镜。
这并非慌乱的表现，而是压抑喜悦的习惯动作。
面对即将到来的麻烦，一种隐隐的激动在他内心翻涌起来。
我可是混帮派的，还怕这些。
流量等于金钱，这波不干票大的，他邱楚材愧为外城第一黑客。
直播画面上，手术依然在进行着。
到目前为止，塞拉斯的操作还没有超出人们的常识，可接下来的画面，普通的民众就不太能看懂了。
颅内镜狭窄的视野内，十条触手化作发丝般纤细的结构，在镜头前翻花绳一般结出了一个图案。
酷似某种象形文字。
这个图案只维持了不到一秒，便随着细丝的滑行而散开。但眼尖的网友绝不会放过这一细节。图案的截图开始在网络上疯狂流传，顺带着催生了无数网络流言。
无暇顾及互联网上的地震前兆，转瞬之间，塞拉斯便操控细丝，顺着细胞间隙小心走行，来到了吉娜脑机交会的地方。
他故意在镜头之外递送了更换的零件，以迅雷般的速度重新焊接上了焊点，纠正了这一隐藏极深的关键病灶。
放在人类现有的技术，要纠正这样深的病灶，就不得不将表层的全部结构拆开，纠正后再大费周章地装回去。
一来一去的手术费用，被叫到天价也是情理之中的后果了。
核心操作只用了5分钟，剩下的事情简洁明了——
器械退出，材料封堵，切口消毒，所有步骤一气呵成。
最后，等待患者麻醉苏醒的时间段内，塞拉斯还再次接入虚拟世界，演示了一遍利落的锁链攻略技术。
这一次，塞拉斯用一条金色的攻击数据链做诱饵，勾.引砖块旋转弹反。
数据链像上次一样直扑塞拉斯而去，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它在半途中就消解成了数据粒子，烟花一样变作了无害的微弱火花。
金色的粒子特效光点在塞拉斯面前散开，衬得那张章鱼头的怪异脸庞都有些和蔼可亲。
就在防火墙全力弹开的间隙，另一条数据链准确洞穿了核心，将红色的敌意软件同化成了代表着安全的金色。
治疗成功。
再次返回现实世界，塞拉斯看见了满屏的弹幕。
但他没有心思去读。
这幕好戏还有最后的一场谢幕。
在主人的命令下，小十三特意放慢字数，在屏幕前打出了这样一句话。
[此次神迹信则有，不信则无，有意愿合作者请投递礼物打赏，我将视情况挑选合作]
此话一出，可想而知。
直播间的评论区，核.弹洗地。
手术流程与现实无关，黑客网络那部分知识也是我杜撰编造的。
请勿因此对神经外科手术以及黑客这个职业产生误解。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直播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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